“没事,反正你俩都要有个第一次,给谁不是给,”唐小姐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就当互相帮忙了。”
宁随:“……”
他有些紧张地说:“那你小心点,要是给我打坏了,明天我就去南岐一中门口拉横幅败坏你声誉。”
虽然他并不是紧张坏不坏这种事。
司越看了他一眼,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套碰上了他的脖子。
他的嗓音有点沉:“别乱动。”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谨慎和细致,司越低下头,身体跟宁随挨得很近,他身上萦绕着散不去的清酒味,温热的呼吸轻柔地抚过宁随后颈处那块敏感的腺体。
宁随连肩膀带后背僵成了一块硬挺的钢板。
司越修长的手指拢住他的脖子,感受着那段纤白的脖颈传来血管的汩汩跳动,指尖隔着一层布料,似有若无地摩挲着他的后颈:“放松一点。”
少年Alpha的手指按在Omega的腺体上,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压抑:“放松。”
司越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叫宁随放松,还是在告诫自己。
宁随喉结一滚,他不敢听话,更不敢闭眼,生怕下一刻就醉倒在那份细致周全的暧昧之中。
泛着凉意的细针抵上了那片敏感的皮肤,缓缓刺入了隐在皮肉下的腺体。
宁随只觉颈后一热,一股清软的桃子味忽然就从他身上淌了出来,像是表皮再也裹不住粉白的桃肉,轻轻一碰就会沁出香甜可口的桃汁。
司越也愣住了。
宁随的信息素……居然真的是桃子味。
他刚判断出这股味道像什么,心跳就变得急迫又躁动,他几乎是本能地弯下腰去,想要更多地接近那深深吸引他的气息,仅存理智却死死攥紧他的背脊,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时间竟进退失据。
他从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那几乎是超越了嗅觉的捕捉范围,刺激到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想扑上去,从拥抱到占有。
“用不了那么多!”唐小姐的惊呼唤回了司越的清醒,他立刻拔出腺体针,整个人都倒退了两步。
宁随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第一次闻见自己信息素的冲击中头脑空白,属于他的Omega信息素毫无阻碍地散发出来,顷刻溢满了这间店里的每一个角落。
唐小姐没想到司越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立刻就猜到这两人的信息素只怕是高度契合,顿时暗骂自己失策。
她赶紧上前一步,想把宁随的腺体针接过来再把司越赶出去,可没想到多多忽然从高处的置物架上扑下来,一爪子朝着她手里的腺体针拍了过去。
唐小姐收回手臂躲过了多多的空中袭击,可她手中没有密封的针管却借着惯性甩出了一滴司越的腺体-液,正正落在了宁随的腺体上。
“唔!”脑海中“嗡”的一声,空白被瞬间涌上的尖锐疼痛所取代,宁随猛地弓起身子,整个人直直往前栽了下去。
司越迅速反应过来,展开双臂朝前一扑就把人牢牢抱在怀里。
宁随右手紧扣桌沿,左手则用力捂住额头,指节发白脖绽青筋,一阵又一阵的灼热接连涌入四肢百骸,潮热的汗液顺着下颌滴滴而落。
他咬紧牙关缓过一阵刺痛,最后无法控制地仰着头,后脑勺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撞在司越的肩膀上。
司越自己也很不好受,过于契合的Omega信息素在不断刺激他,躁动的血气在心脏里横冲直撞,可他更紧张宁随的身体:“怎么回事?我送你去医院!”
“等等!”唐小姐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发情期!他进入发情期了!”
她赶紧把腺体针放进仪器里,转身就要去抽屉里翻东西:“我去拿抑制剂!”
“我有!”司越立刻把口袋里那支没拆封的抑制剂掏出来,唐小姐一把夺过来飞快拆了包装,握着宁随的手腕迅速地给他打了一针。
“试试用你的信息素安抚他。”唐小姐说。
陌生的感受和冰冷的药水一齐流入身体,宁随眼前一黑,应激反应的疼痛慢慢减弱,腺体处传来的异样却越来越清晰,他下意识挣扎了起来,双手不安地护住后颈。
“别紧张,别怕,”司越毫不节制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他双臂用力环着宁随的肩膀,一低头咬掉了手套,用自己温热的掌心捂上宁随汗湿的额头,不断地低声安抚,“没事的,别怕,发情期而已,我陪着你,我在。”
清酒和桃汁交融在一起,宁随浑身发热,所有的感官好像都浸泡其中,听不见也看不分明,只有信息素之间的关联分外清晰,无比强势地凌驾于一切之上。
那泉清酒似乎是顺着他的腺体淌了进来,温柔地涌入他重得发疼的心跳中,往日里不可捉摸的情愫此刻都如潮汐般漫漫涨涨,紧紧拥住他的每一寸骨血,给了他一份近乎奢侈的安抚。
发情期的症状终于消退,宁随长长地喘着气,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慢慢平复下去,好半响才说出话来:“谢……谢谢。”
“你感觉怎么样?”司越抬手擦去他脸颊上滑落的汗水,“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不难受了,”宁随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半躺在司越怀里,他想坐直身体,两条胳膊却又麻又软,完全使不上力,“就是没力气。”
“天啊,你怎么反应那么大?”在他旁边的唐小姐被司越的信息素压得几乎站不住,她毫无形象地抱着椅子,没好气地说,“行了他没事了,我们Omega发情期都这样,司越快收了你的信息素。”
司越点了点头,扶着宁随坐起身来。
“抱歉,我也没想到这么突然,”宁随用手背抹掉了脖子上的汗水,轻声解释,“我今天是……第一次发情期。”
唐小姐恍然大悟:“难怪我没闻到你的信息素,原来是这样。”
宁随抬手撑着额头,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脑袋,司越怕他从桌上摔下来,手指抬了一点,脚下却向后退了一步:“你还是坐椅子上吧,桌上危险。”
唐小姐缓过劲来,七零八落的理智一点点回炉后,立刻意识到司越不应该待在这里。
她把两瓶基础香水和仪器往他面前一推:“Alpha的信息素会延长Omega的发情期,让他自己休息一会,你去旁边的小房间里拿这个练手吧,等这身味儿散了再回来。”
司越身为Alpha中的佼佼者,他的信息素里天然携带着极其强大的攻击性,别说Omega,即便是同为Alpha的人也少有能够抵挡的,唐小姐现在完全不敢接近他:“房间里有使用说明,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在这陪他就行。”
“好,你先休息。”司越比谁都清除自己的情况,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关进了小房间。
被宁随影响的信息素此刻正他体内翻腾不休,他的手臂上还残留着属于宁随的气味和体温,那个浑身清甜的Omega似乎还被他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汗湿的锁骨紧贴着他的手臂。
不能再想下去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于是关上门后,他便整个人靠在墙上立正站好,用冰冷的墙壁对发烫的腺体进行物理降温。
创纪录的一天两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甘棠糖糖 21瓶
宁随:(掏丝带)用我刚学会的手法给你绑二十一个蝴蝶结。
司越:绑玫瑰花更合适。
宁随:这个不会,你教我?
司越:你求我。
宁随:……
第20章 躲藏秘密
宁随把地上的抑制剂包装捡起来看了两眼,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
他第一次用抑制剂,居然还是别人给他打的。
他舔了舔嘴唇,一边找垃圾桶一边对唐小姐道谢:“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待会去买一支新的抑制剂还你。”
“不用,这是司越给的,”唐小姐说完,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等会,他一个Alpha怎么随身带着Omega的抑制剂???”
那高得可怕的契合度、那黏黏腻腻的小眼神、那随身携带的抑制剂……这一刹那,母胎solo多年的唐小姐终于醍醐灌顶。
司越这臭小子哪是带人来给自己帮忙啊!分明是带着男朋友过来公费度假啊!
她那犀利的目光几乎在宁随身上穿了个洞,宁随自己也是刚反应过来,收紧手指不自然地解释了一句:“可能……可能他只是凑巧买了吧?”
“呵,”唐小姐轻飘飘地笑起来,凉飕飕地说,“你当我傻吗?”
宁随:“……”
他冤得很,他是真的不知道。
言颂的电话适时地打破了尴尬。
“喂,哥,我们这已经弄好了,你那边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宁随想了想,说:“我这边也没事了,你……过来接我吧。”
他不确定自己身上的信息素是否都压下去了,自己出门可能不够安全,保险起见,还是等言颂过来接比较好。
他报了三木的具体地址,电话刚挂,司越就拿了一瓶香水从小房间里钻出来。
“成功了?”唐小姐喷了一点在手腕上,“还不错,做得挺好的。”
这瓶香水里有浓浓的桃子味,是属于宁随的信息素香水。
宁随有些好奇地接过来看了几眼,又问:“你自己的呢?”
他想知道司越的信息素香水闻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还没弄好,我听见你要走了,就先把你的拿出来,”司越说,“回去早点休息吧,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宁随一脸轻松地笑了笑:“真没事,明天我还给你带早点。”
言颂来得很快,宁随向司越和唐小姐道了别,转身和言颂朝鹿圆街外走去。
“从Beta变成Omega了,感觉怎么样?”言颂一脸好奇地八卦宁随的变性心路历程,“要不要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感谢CCTV,感谢bilibili。”宁随没好气地赏他一个白眼,然后发微信把自己第一次发情期的事告诉了爹妈。
两个人都没回,估计不是在吃饭就是还在忙。
宁随也饿了,他愁眉苦脸地捂着肚子,觉得自己急需食物的抚慰:“我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还有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去买点东西吃再回家。”
言颂抽着鼻子使劲儿闻了闻:“好像还有一点,没那么快散的。回家让李阿姨做点好吃的吧,我也快饿死了。”
“你在梁皓扬那没吃饱啊?”宁随问。
“我们压根就没吃,忙了一整天,吃饭都忘记了。不过自己赚来的东西,感觉还真是挺好的,”言颂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胸针,“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宁随的注意力全在他的第一句话上:“你不是和梁皓扬一起叫外卖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言颂纳闷了,“你睡着了做梦呢?”
宁随茫然了:“是司越告诉我的。”
“他干嘛骗你啊?”言颂一头雾水,“闲得无聊?”
宁随脚步一滞。
是啊,为什么要骗他说言颂不能来一起吃饭,又为什么要在身上带着Omega的抑制剂?
宁随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个被撕开的包装盒,上面条条句句的使用说明几乎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拿出手机搜了这个牌子,一口气下单了十几支皮卡丘款的“新手专用抑制剂”。
摁灭了屏幕,他回首望向身后长长的街道,天色渐晚,橙红的落日一点点敛去了白昼的沸沸喧嚣,只余一盏隐而不发的回味悠长。
像是还不够坦诚的秘密,躲躲藏藏地等着谁来认领。
…
司越送走了宁随,返身回到小房间里,把腺体针中剩下的一半腺体-液倒入最后一瓶基础香水中,静静等待着二者的融合。
在他右手边上,那支装满他信息素的腺体针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无人问津。
正主颇为嫌弃地看了它一眼,抽出几张纸巾把它严严实实裹起来,打算找个垃圾桶直接送它归西。
…
一整天的人仰马翻终于结束了,宁随回到家后又饿又困,但接到爸妈打来的电话时他还是强打精神,一边吃饭一边跟宁端汇报消息,回房间后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安慰电话那头激动到直接哭出来的夏蓉。
夏蓉哭够了,一边打嗝一边磕磕绊绊地叮嘱他发情期的注意事项。好不容易等她挂了电话,宁随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三秒之内就瞑目了。
只是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未完成的事业被他遗忘在了角落。
第二天早上,宁随摁掉魔音贯耳的闹铃,心满意足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天打架弄出来的淤青都变成了颜色,手脚和后背还有些不舒服,但一夜饱睡令他神清气爽,传闻中Omega发情期时各种生理不适的情况都没有出现,宁随自然就更加不把这些鸡毛蒜皮看在眼里。
神清气爽的宁随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打开房门,结果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客厅里抱着作业呼呼大睡的言颂。
“!!!”宁随的笑容当场碎了一地。
妈的,他忘了还有作业!
宁随猛虎下山一样扑过去,掐着言颂的脖子大叫:“言颂你自己写作业居然不叫我!!!”
言颂被他活活吼醒,一点不带懵逼地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倒是叫得动啊?!”
“你现在赶紧补说不定还来得及!”他一脚把自家哥哥踹开,直接把宁随的书包扔到他肚子上,“大不了跟老师请假呗,就说你发情期到了,反正舅舅肯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