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瞬间闹开了,大家都挥舞着满手的奶油互相攻击,肇事者宁随高高挂起,坐在讲桌上乐得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们班在干什么呢?”巡堂的教导主任负手站在教室门口,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怎么没有老师守晚自习?”
宁随在三秒钟内连滚带爬地跳下来回到自己的座位,那几位躺在地上滚成一团的也纷纷撤退,只有林继衡被奶油遮住了眼,看不清路一头撞在教导主任的大腿上,给他盖了个戳。
教导主任变成了奶油味儿哒!
“……”中年秃顶·一点也不奶的教导主任脸色铁青,“你给我洗干净。”
整个南岐一中都听到了高二1班传出来的疯狂的笑声。
高二1班全体被罚自习课多加半小时。
晚上十点半,全校都几乎走光了,再过半小时就是宿舍楼的门禁时间。
几人帮着陆思睿把多余的几块没动过的生日蛋糕送给了巡逻的保安,林继衡那没送出去的礼物又躺进了书包里,他跟陆思睿和一块往校门口走,没眼色的潘正航也跟在后面发光发亮。
而宁随则拉着司越往宿舍去了。
“不回家?”司越问。
“现在不都流行把对象送回宿舍吗,”宁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说,“我要当护花使者。”
司越不出声地笑了笑,把他一条胳膊捞起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护好一点。”
两人穿过黑漆漆的石板路,天气越来越冷,但光从榕树上却看不出半点季节的变化,拐向操场时可以看见挂在墙边的白炽灯,宁随想起了暑假补课时那一场夭折“英雄救美”,他把手放下,指关节刚碰上司越的手掌,就被Alpha热乎乎的掌心牵住了。
茂密的榕树冠走到了尽头,无遮无拦的晚风澄澈清逸,抬头就能捉住星星。
宁随把司越抵在操场的足球门框上,握着他的肩膀仰头亲吻他,甜滋滋的舌尖卷过他微启的唇缝,跟他分享自己口中残留的黄桃味儿。
“吃生日蛋糕是会分享到寿星的福气的,”司越对鸡蛋过敏,所以宁随只吃了一块从陆思睿那抢来的水果黄桃,“好吃吗?”
司越想到今晚被宁随祸害的那两位寿星,觉得自己应该沾不到什么福气。
但是便宜可以多占点。
扶在宁随后腰的手臂微微收紧,司越闭眼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甜香气,低头再度吻了上去。
清冷的酒香丝丝缕缕地缠上了宁随的手脚,宁随艰难地捡回了自己的理智,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摸出个盒子递给他。
“送我的礼物?”司越挑眉,“今天是什么节日?”
宁随张口就编:“世界关爱Alpha日。”
司越低头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他最新设计的一款香水瓶,而瓶子里面装了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他出来看了看,问:“拿蛋糕的时候顺便偷渡进来的?”
“嗯,唐姐给我送来的。”宁随早就把自己嗅觉恢复正常的事告诉了他,,“以后没有捷径可走,我也不做信息素香水了,我要研究真正的香水,做出Alpha、Omega和Beta都会喜欢的那种香水。”
司越握着手里的香水,藏在腺体中的信息素开始涌动,他漆黑的双眼也愈发深沉:“你会做到的。”
“未来的世界第一调香师的第一款作品,”宁随指着他手里的香水,“特邀品鉴。”
“不,”司越把盒子收进口袋,喉结重重一滚,“我现在要做点别的。”
他一把将宁随拉入怀中,下巴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衣服穿得厚感受不到体温,但呼吸中带着的热度非常清晰。
宁随身体一僵,司越的嘴唇贴在他后颈上,声音压得很低:“放心,不咬你。”
“我不信。”宁随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
不信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司越的牙齿,只是那齿尖很快就转移目标咬住了他的头发。
司越深吸口气:“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变浓了。”
“不,不是我。”宁随很确定自己的信息素还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地待在身体里,真正有问题的人应该是……
“你是不是……”颈后敏感的腺体受不了Alpha近在咫尺的灼热呼吸,感受着司越身上越来越躁动的信息素,宁随已经发现了端倪,“进入易感期了?”
“是么?我不太懂,”司越把他抱得更紧,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一边拿自己的鼻尖描绘他的腺体边缘,“你告诉我,Alpha易感期应该怎么办?”
他那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一点“不太懂”的样子。
“你的镇定剂带了吗?”宁随被迫后仰,但他没有挣扎,而是就着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反手搂住司越的脊背,安抚似地拍了拍。
“老师就教了你这个?镇定剂没用的,”司越用牙齿轻轻叼起宁随颈后的一小块皮肤,不满地追问,“到底应该怎么做?嗯?”
恶补了大量AO知识的宁随脑中“轰”的一下,白皙的双颊瞬间血红。
Alpha除了每月固定的发情期之外,还会有易感期,但易感期没有规律可循,可能几个月一次,也可能一整年都不出现,因此发作起来比每月固定的发情期要严重许多,骨子里本就充斥着强烈兽性的Alpha会变得更加情绪极端且暴躁易怒,攻击性极强,岌岌可危的理智会为各种各样的欲望而让步,社会上的Alpha纠纷也一半以上是易感期冲动所导致的。
虽然易感期也有专属的镇定剂,但效果并不尽如人意,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依靠Omega伴侣度过这一特殊时期,而单身的Alpha就只好自己忍受,情况严重的甚至要去医院申请特殊药剂,乃至直接隔离。
“应该……应该用Omega的……安抚信息素,”司越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逼着宁随也不得不心跳加速,他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先等等,我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没有,”司越有些忍不住了,他手掌下移握住宁随的脖子,指腹不轻不重地蹭过了那块的腺体,“快点,安抚我。”
宁随顿时肩膀一抖,浓浓的Omega信息素随即从他身上溢散出来,牢牢包裹着易感期的Alpha。司越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声满足的叹息,指腹摩挲着那块微热的柔软腺体,得寸进尺道:“我还是觉得很难受,除了信息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宁随浑身一僵:“没、没有了。”
“真的?”原本凛冽的清酒此刻都变成了沸腾的烈酒,属于Alpha的强势和压迫也愈发惊人,司越的手臂箍紧了怀中Omega的窄腰,故意将嘴唇蹭上了那块微微凸起的腺体,轻声道,“我记得临时标记更管用。”
宁随忍不住踩了他一脚:“你刚才还说不咬我!”
“我易感期,记性不好,”司越捏起他脖子上的一块儿颈皮,“可能临时标记完我就记起来了。”
“胡说八道啊你!”宁随被他的欲望所裹挟,勉强挣扎着维持清醒,“不行就是不行!”
“不行吗?可是我好难受,”司越闭了闭眼,他放松了身体,将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宁随肩上,脑袋深深埋在他颈窝里,湿软的舌尖舔舐着宁随的后颈,“不行吗?”
“行不行?”一下,又一下。离那块对他有着强烈吸引力的腺体越近,他就越渴,“行不行?”
“……行!”宁随英勇就义般紧紧地闭上眼睛,对他的Alpha举手投降,“你咬吧。”
终于得偿所愿,司越握着这截细腻的脖颈,感受着两侧肌肤下汩汩跳动的血脉。
对任何人来说脖子都是命门,生机勃勃又脆弱不堪,此刻却被它的主人亲手交付了,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心底翻涌不休的焦躁瞬间平息下来,司越满足地眯起眼睛,齿尖抵住那块小桃子似的腺体,以一个绝对占有对方的姿态闭眼咬下去,将自己的信息素一点一滴地嵌入了这个人的身体。
第二天,林继衡发现司越变了。
那个变化之可怕,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从A神变成了A鬼。
昨晚司越一回宿舍,林继衡就知道他进入了易感期,同为Alpha,林继衡深知易感期的可怕,对正处于易感期的Alpha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但他万万没想到麻烦还能主动找上他。
中午放学后他叫陆思睿一起去食堂,陆思睿又叫上了潘正航,结果潘正航扭头就对司越吼了一嗓子:“越哥,待会一起去食堂啊!”
“不,”司越把玩着宁随的手指,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中午宁叔叔会给我们送饭来。”
“好羡慕啊,”陆思睿见过几次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样子,“听说宁随的爸爸做饭很好吃。”
“没你的份。”司越倏地抬起头,冷冷瞪了他一眼。
无辜的小陆同学吓得缩了缩脖子。
搞定了一个,他又望向了下一个:“林继衡,食堂的炒面好吃吗?”
林继衡一脸茫然:“还……不错?”
“肯定不如鸡汤面好吃,宁随最喜欢吃我家的鸡汤面,一次能吃两碗,”司越说,“每次吃完之后背书就很快,所以他成绩进步特别大。”
林继衡:“……???”
不是,有人问你这个了吗???
宁随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地装死,任这位易感期不讲道理的Alpha为所欲为。
司越的视线又顺移到了潘正航身上:“你……”
潘正航立刻表忠心:“我知道!我知道宁随好,他特别好他哪都好!”
司越脸色一沉:“他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喜欢他?”
潘正航都快哭了:“我没有,我不敢!”
宁随忍无可忍地爬起来抓住了司越的手,司越这才放过了他:“别肖想他,你不配。”
潘正航哽咽点头:“您说的对,我根本不配。”
林继衡拉上陆思睿转头就跑。
接下来的几天里,司越一直都维持着这个人设崩塌的状态,凭一己之力将宁随与这个世界隔离,把他好不容易积攒的人缘直接作到谷底。
当然,在1班其他人眼里,他只是变得更加冰冷且不近人情,但在七人帮面前,司越就是丧心病狂德行败坏,连偶然路过打个招呼、坚定的同A恋人士梁皓扬都被他莫名其妙地警告了一顿。
惹不起他躲得起,梁皓扬皱着眉头,万分嫌弃地躲进了高二8班。
剩下四位躲不掉的只好默默承受,内心祈祷司越这该死的易感期赶紧结束,以后有多远滚多远,最好再也不要重现!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易感期,而是他妈的孔雀开屏期和刺猬攒射期!
作者有话要说:
司越:我易感期,我干什么都是对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看不见我 7瓶;余晖. 5瓶;
第48章 自作自受
周五的最后一节班会课照常不开班会,但是老杨难得发了慈悲之心,不仅没有拖堂还提前五分钟下课,1班人欢呼完毕正要冲向食堂,她又补充了一句:“班委都到讲台上来。”
班委们:“……”
从班长到各路委员全都上去了,宁随看了看司越,以学委家属的身份钉在了座位上。
“后天下午学校会组织慈善义卖,每个班都有摊位,”老杨把通知单拿给林继衡,“学生自己捐东西来卖,卖的钱以班级为单位统一上交给学校。这件事你们商量一下分工,谁负责统计谁负责卖谁负责收钱。”
“好的老杨,”林继衡举起通知单,“这个要贴公告栏吗?”
“晚自习会有广播,到时候再贴,”老杨说,“我就是提前让你们做个准备。”
劳动委员钟星若举手说:“印钞机准备好了。”
老杨捏了捏她的脸:“行了,都去吃饭吧。”
离打下课铃还有两分钟,林继衡他们赶紧撒丫子跑了,司越刚想转身回座位,宁随就把他的书包拎了过来。
司越接过来单肩背上,宁随一边走一边问:“你打算捐点什么?”
南岐一中每年都会不定期举行一次义卖活动,基本都跟国内的重大天灾人祸有关,鼓励全校师生积极参与,义卖的金额虽然不高,却非常有意义,回回都被夸南岐一中格局大。
“书,或者文具。”他高一就是在文具店里随便买了十几支钢笔,后来没卖完的他也没要,被当时的班主任当奖品送给了成绩进步的学生,说是沾一沾学霸的光。
司越问:“你呢?”
“不知道啊。”宁随说。
去年义卖那天他去医院复诊,乱七八糟的检查做完后已经错过了义卖的时间,所以今年是他第一次参加。
“卖香水行吗?”宁随想了想,自己屋子里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能卖的,“不然我只能卖零食了。”
“香水贵了,买的人应该不多,”司越说,“不如卖信息素香水。”
“对哦。”他立刻掏出手机给唐周桐发消息。
相比动辄大几百且种类繁多难以挑选的名牌香水,一百多的定制信息素香水更适合学生党,而且还能帮店里打一波广告。
不过慈善义卖没钱可拿,宁随只能付给她仪器租借费和成本费,也不知道唐周桐答不答应。
现在一个月就那么一天假期,写作业都还嫌不够,哪有空去打工,唐周桐早把他俩炒鱿鱼了,所以宁随不能用店员的身份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很快,唐周桐的回复就来了:“如果你能把为司越设计的香水改成常规款,我就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