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林舒遇,又指了指自己:“真的。”
宁柏川:“毁灭吧。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是过河拆桥,东郭先生与狼。”
谢延垂眸盯着手中的玻璃杯,目光从金棕色的酒液上慢慢划过,压了压嘴角没有说话。
“小心我偷偷把你卖了。”宁柏川嘟喃了一句,低头贴着杯沿抿了一小口,偷偷瞄了林舒遇的脸。
接收到他的视线的林舒遇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过来宁柏川说的这些说不定和他也有关系。
“是谢延的什么黑历史吗?”林舒遇揶揄着,朝宁柏川凑近了一些,“可以趁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给我。”
宁柏川刚抬起眼来看他,还没对谢延露出准备好的挑衅的笑,旁边的气息就突然消失了。
林舒遇被谢延抓着手腕硬生生地扯离宁柏川的身边,大腿都与对方撞在了一起。谢延凉凉地瞥了宁柏川一眼,又转头对林舒遇说道:“别听他的,他嘴里没真话。”
“谢延你这是诽谤!”
被谢延这么一说,林舒遇反而更好奇宁柏川想和他说的事情。能让谢延这么紧张的,一定是一个十分好恰的瓜。
谢延又瞪了宁柏川一眼,后者不爽的反瞪回来,空气一度十分微妙,直到清吧的老板走到他们的桌子边上,俯身对靠走道的谢延说了些什么,宁柏川才见缝插针地挪过来,飞快开口:“其实谢延他……你干什么!”
“邀请你去唱歌。”谢延站起身,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拎了起来,全然无视了他的挣扎与拒绝,直接把人拖走了。
林舒遇:“……”
打断人听八卦是要遭雷劈的。
走到半路的谢延回头看了林舒遇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眨了眨眼。
林舒遇的气瞬间就消了大半。
他好看他有理,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个男人在架子鼓后坐下,谢延动作自然地拿起了吉他,然后把话筒塞进了宁柏川的手里。Mercury虽然清静,但是音乐设备都是实打实的高档货,谢延上手一摸,就知道老板肯定是花了大心思。男人敲下了第一声鼓点,随后伴奏流出,谢延的手也搭上了吉他的弦。
是今天下午听过的那首《风走了》。
宁柏川贴着麦唱出了第一句歌词,他的声音和流浪者的主唱不太相同,是更为清澈和细腻的音色。即使是同一首歌,却产生了不同的两种感觉。流浪者的《风走了》是海边粗糙腥咸的风,而宁柏川的是悠然宁和的山风。
他们仅有的听众是清吧的调酒师和服务生,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像是对待一个盛大舞台一样的认真。
初春的风穿过古街,从窗外灌入,林舒遇的视线落在谢延的脸上,正好抓住了他投来的视线。昏黄灯光下,那双眼睛只剩下清澈的光,所有的爱意与情愫都藏在了里面,比春水都还要令人荡漾心动。
林舒遇很喜欢他认真弹琴的模样,温柔而随性,还带着游刃有余的傲气。谢延这样的人,天生就属于舞台,听万人欢呼,受灯光照耀。
而我啊,我想站在他的身边。
他像是懵懵懂懂地摸到了一个虚幻的边界,然后突然明白自己想要些什么。
谢延这样的人注定是会向前走的,像自己这样只打算混吃等死的,迟早得被丢下。
林舒遇撑着脸,咬着吸管喝了口甜腻的鸡尾酒,风吹散了酒味,也吹散了音符。
他拿着手机录下了两人弹唱的全程,心想以后分开工作时想对方了还能拿出来回味一番。林舒遇嘴角都不自觉地上翘着,一直到曲子结束都没有放下。
算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他从前去过的清吧酒吧都不少,也见过像谢延一般大的青年抱着吉他唱着民谣、唱着摇滚,但他们都没有给过林舒遇这样的悸动感觉。他执着的认为,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谢延才出现的,而是因为谢延本身就有的魅力,就算是换一个人,也同样会被吸引。
这首歌结束,谢延被男人留在了那里,宁柏川独自溜了回来。他瘫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灌下了一大口的酒,和林舒遇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男人就是酒吧的老板,估计是吧台后的调酒师认出了三人,才让他特地跑一趟,邀请两个人去试试他的设备。
“他就是故意像堵我的嘴,结果还不是让我钻了空子。”宁柏川抱臂坐着,脸上牵起了一个灿烂的笑,两颊都多了两块红晕,似乎是有些醉了。
他先前喝得多,而且点的又都是混合的酒,后劲厉害得惊人。被拉去唱歌的时候还没多少感觉,可现在一坐下,林舒遇明显听出了他的含糊口音,像是大舌头一样。
林舒遇试探地问:“所以之前你说的那个黑历史,到底是什么?”
宁柏川眨巴着眼,愣愣地盯着他,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他问的话。
眼看谢延已经直起身,准备回来,林舒遇的脸上也不由地流露出一些急促,继续说道:“八卦说一半真的不厚道。”
宁柏川扫了眼正向他们走来的谢延,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嘘”了一声:“别告诉我的队友。”
林舒遇愣了。他几乎是在顷刻间就想起了那个帖子,他怀疑过那个帖子与谢延的联系,可每一次都觉得是自己太过自恋,想得太多。
“你是不是说过,RC除了你和陆凉都没他帅?”
宁柏川委屈地说:“是实话嘛,别人骂我,他也要骂我……哦,他没骂我,他和我冷战了好久,幼稚鬼。”
他终于能确定了。为什么他觉得那篇帖子与他们的故事相像,但又因为楼主跳脱的语气不敢确定,因为从一开始这个帖子就是宁柏川以谢延的视角改编出来的故事。
然而故事是假的,时间线却是真的。
他或许在很早之前就见过谢延,但是他忘记了。
“你们在聊什么?”谢延走到沙发边上站定,视线掠过林舒遇的脸,落在了宁柏川的脸上,像是在躲避,连语气都有些心虚。
“他喝醉了,说胡话呢。”林舒遇解释道。
听到这句话后,谢延松了一口气。
“回去?”他这才把视线挪回到林舒遇的身上。
林舒遇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正好他现在有些重要的事想和谢延探讨。
谢延托着宁柏川的手臂帮他站了起来,然后就放他自生自灭了。所幸宁柏川只是略微有点踉跄,路还是走得稳当的。
两人先送他回了房间,就在宁柏川准备进门时,他突然转了脚步,贴在林舒遇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我发了一个帖子,记录了一点延延的暗恋往事。”
作者有话说:
其实从上一本后我就一直害怕在一起以后的剧情,因为之前就被人说过流水账。可能是能力不太行,当时被说平淡后就问过很多人,不过最后也没有改动多少。编辑说帖子从出现到揭露的战线太长,会让人觉得很疲惫,但是剧情一开始就定好了,改动的话后面所有的都得改,所以只能这样了。大概还有十章,两个星期就能完结。提前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啦
第54章
林舒遇已经猜到了。宁柏川的话不过是更让他确认了那个帖子是他写的这个事实罢了。
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推着他进了房间。然后才跟着谢延走过了拐角。
后者的目光如有实质,回去的路上时不时地落在他的侧脸,像是在打量他的神色,猜测宁柏川的话他听懂了多少。林舒遇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演技,才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欢欣雀跃。
好不容易熬到两个人到家,谢延刚开了门,林舒遇就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谢延一边好奇他今天的主动,一边还是顺从的搂上了他的腰,回应了这个充满侵略性的吻。
像是要把对方吞吃入腹一样,林舒遇把谢延抵在门上,下腹紧紧贴着谢延的腰带,坚硬的金属扣搁得他发疼,但在这样的气息相缠中,很多感觉又不足一提了。
直到氧气耗尽,林舒遇才放过谢延,向后退开一步,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我当时说自己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闻到了你身上的奶香味。”林舒遇一字一句地说完,还一边观察着谢延的脸色,“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吧。”
谢延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微微抬了下颚,避开了林舒遇的视线。
“是真的。”半晌后,他轻声回答,“我跟着……徐子琼去过方娱。”
林舒遇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年前。”
林舒遇沉默了一会。在短暂的静默之中,他似乎听到了谢延微微沉重的呼吸声,还有一点鼓点大小的心跳。
“宁柏川说,有个小色批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被我惊艳了一把。”
谢延的表情僵硬了。他缓缓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地对上林舒遇的眼睛。这是后者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印象里的谢延从来都是自若的,像是早就刨除了这些不必要的感情,又或者是从小就注射了肉毒杆菌。
但确实挺新鲜。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多瞧几眼。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些幼稚的小鬼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去欺负、逗弄对方,或许就是为了那几秒短暂的与平日不同的神情。
林舒遇接着说:“他还说,这个人在见我的第二次,因为受了我的一点安慰,就喜欢上我了。”
他本以为谢延打算就这样一哑到底,等自己话全说完了都不可能得到一点回应,谁想谢延突然反驳道:“不是一点。”
林舒遇不由地挑了眉。
“那是什么?”
谢延的喉结动了动,他盯着林舒遇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哑声说道:“很多,很重要。”
至少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这样。
十六岁的他眼里只有音乐,目光所及也只有那一片聚光灯笼罩的领奖台。然而有一天,聚光灯消失了,领奖台也没了,他的世界像是陷入了一片昏暗,他抓耳挠腮,急促焦虑,得出来的不过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靡靡之音。
他听过太多伤仲永的故事。这么多年也见过太多江郎才尽晚节不保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不过如此只能到此为止了,但林舒遇的出现又赋予了他新的灵感。
虽然只是简单的那么几句话,普通朋友之间的相处或许也就如此。
虽然对方早就忘记了这些事情,自己的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不过是流星一撇。
但对他而言却无比的重要。
林舒遇注意到了谢延的脸色,他放轻了声音,温柔地如同蛊惑似的对他说道:“谢延,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谢延说,“四年前的练习室,或许更早。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林舒遇的手指不自觉地抽了一下,他上前一步,抱住了谢延的肩膀。他的手搂得很紧,像是要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到对方那似的。
“为什么当时没有来找我?”
说完这句,林舒遇也意识到有些多余了。按照宁柏川的说法,自己那个时候已经出了国,谢延就算想来找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就算联系了徐子琼,以那混蛋的尿性,肯定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这个“情敌”的联系方式交给谢延。
“你走了。”谢延说着,语气里似乎都有一点消沉味道,“后来你回国那天,我其实去过机场。”
林舒遇愣了一下。那些记忆太久远,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他却下意识地认为那天谢延一定是在机场看到了什么,主角是他和徐子琼两个人。
他又贴了近了些,抬起头贴上谢延的鼻尖,轻轻吻着他的唇,像是安抚。
“都过去了。”他说,“现在我最爱你。”
谢延没有应声。他任凭着窗外的风从缝隙中掠进,侵袭着房间每一块空气,让它们逐渐染上了属于初春的刺骨的冷意。林舒遇的唇齿间带着鸡尾酒香甜的酒味,一同这点春风,让人沉醉。
“那天晚上,你真的是碰巧捡到我吗?”林舒遇抬起眼,问道。
谢延点了点头。
“那后来领着我去酒店开房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点私心?”
谢延皱了皱眉,似乎是对林舒遇的怀疑有些不满。
“没有。”
林舒遇笑了声,双手顺着谢延的脊椎向下滑去,勾上了他的背:“延延真是个正人君子呢。”
“不是。”谢延说道,“你亲上来的那一刻,我就乱了。”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被误认成了徐子琼或者别人,直到林舒遇捧着他的脸,笑得一脸灿烂,嘴里也碎碎念地说些调戏人的胡话时,他才明白对方或许只是以为自己陷入了某个梦境。他没有忍住醉鬼的温柔攻势,理智早在对方屈膝蹭上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缴械投降。
于是他做了回趁人之危的小人。他把林舒遇压在床上,以一种粗暴的无法反抗的方式触碰到了他。他听着林舒遇急促的气息,听见他在自己的诱逼下无意识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谢延觉得自己卑鄙。
但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
他曾经考虑过从炮友做起的建议,这无疑会是一个简单的开端,但这样他和林舒遇之间的距离或许永远不会拉近。
所以他拿走了陆凉的资源,正好对方也不是很想拍摄那部古装剧。
林舒遇坐在床边,把谢延整个人都禁锢在了自己的双腿间。他抬起手撩起了他的衣服,手指顺着谢延的结实的腰线一寸寸地向上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