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与谢然约定了时间,饭后没多久就告别离开了。
宁柏川跳着楼梯往下走,堵得后面并排而行的两人都被逼迫着放慢了速度。
“你们刚才一人一句话可吓死我了,等播出去后指不定还得被人说欺负小孩。”林舒遇趁着灯光昏暗,悄悄地扯住了谢延的袖子。
宁柏川回了头,脚下却没有停:“正经谈论呢,后期一定不会亏待我的对吧。”
说着,他还朝摄影师的脸上瞥了一眼,疑似威胁。
“而且这个弟弟长得这么好看,谁舍得欺负他?”宁柏川又笑了笑。
这点林舒遇倒是认同:“是挺好看的。”
出了楼道后宁柏川就摘了麦,他率先钻入了节目组派来的车,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上坐下,自动与小情侣划出了界线。两位摄影师坐得是另一辆,林舒遇和谢延的麦也跟随着他们一起走了,今天的拍摄任务算是到了头。
“其实我觉得谢然他们家不是简单的单亲家庭。”宁柏川说道,“我和他在聊天的时候,刚提起他母亲,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如果像是他爸说的因为自己的原因,应该不会这样。”
谢延:“那也是人家的私事。”
“我就是好奇嘛。”宁柏川无辜地说,“我还挺喜欢他的,像陆凉。”
林舒遇从记忆之中扒拉出来那张略微陌生的脸,似乎无法从上面找到一点与谢然相似的地方。
“你看谁都像陆凉。”谢延凉凉地说着,向旁边一倒,支着脑袋靠在了车窗上。
宁柏川也没有反驳,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他摸出手机给微信置顶的那位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就切换到了另一个界面。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林舒遇莫名地觉着那个版面设计有点眼熟。
应该不会有另外一个恋爱论坛用绿色做主题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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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给他们定的酒店位于B市的市中心,楼层高的房间甚至可以看到大片的B市夜景。
林舒遇和谢延分到的是一间套房,浴室边上还有一扇门可以通到对方的房间。
即使这个门马上就没有用处了。
谢延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头柜的那只不属于他的手机,以及角落里那个不属于他的行李箱,他心照不宣地没有出声,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走到床边坐下,对着眼前偌大的落地窗,安静地吹着自己的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好地掩盖了他如雨点般的心跳,抬起的手也微微出现了一点酸麻的感觉。
B市的夜晚不如A市的繁华,但却对了许多的烟火气息。绚烂的灯光像跌落在大地上的星星,车与人都在银河中穿梭,楼下还摆着食摊,冒出的热气在空气间缓缓散开,依稀还能让人闻见一点香味。
直到旁边的床垫因为另一个人的重量向下陷了一点,谢延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林舒遇身上只穿了件浴袍,领口因为松散的腰带敞开了大片,月光贪婪地滑过他胸前瓷白的皮肤,最后在一段若隐若现的腰线上被衣服逼退了脚步。
谢延的目光顿时就暗了下来,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了一遭。
林舒遇把吹风机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抬起的手臂隔绝了谢延的视线,只留出了线条好看的修长的脖颈。他头发上的水珠顺着颈侧流下,拖开一道暧昧的水痕,叫人抑制不住地想在上面咬上一口。
“延延。”他开口叫了一声,随即先把自己逗笑了,“这个称呼怎么这么腻歪……”
谢延没有说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舒遇的手,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惜林舒遇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下来,留下吹风机聒噪的声音在房间里呜呜回荡,吵得谢延心烦意乱。
“今晚……”谢延声音沙哑,只起了一个头,就没了声音。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林舒遇越过他把吹风机放在床头,凑近了盯着谢延的眼睛:“我本来是担心你夜里一个人睡会害怕,打算来陪一陪你,但是一想你今早那么镇定……”
谢延压在床边的手一紧,像是做好了准备,随时去拉林舒遇的手。
“不过我又想,也许你被早上那只哈士奇吓到了呢,所以我还是决定留下来。”
话落,他便搭上了谢延的肩膀,眼睛亮得不行:“你应该不会赶我走吧?”
谢延哑声说道:“不会。”
林舒遇又笑了一声,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然后向旁边一滚,给谢延留出了位置。
房间里摆的是大床房,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两人偏偏就腻在了中间的那点方寸之地,林舒遇把脚架上谢延的腿,两只手搂他的腰,脑袋还得埋在对方的肩窝里。
美其名曰,这样暖和。
“我感觉谢然更像你。”林舒遇小声说道,“不懂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你的影子,虽然我没有见过十二三岁的你,但直觉告诉我,你当年应该也是像他那样。”
第一句话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后来越说林舒遇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谢然在与谢延他们争论的时候隐隐流露出的那点固执让他熟悉,潜意识告诉他他在谢延的身上见过同样的东西。
谢延闷闷不乐地说:“不谈别人。”
林舒遇乐了,他松开一只手,探出被子在谢延的鼻子上捏了一下,撑起上半身直视着他的脸,嘴上还要调侃道:“不是吧谢延同志,连小孩子的醋也要吃啊?”
谢延面无表情,他抓住了林舒遇作乱地那只手,仰起头就亲了上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温度都在这一刻慢慢攀升起来。
林舒遇翻身跨坐在谢延的小腹上,微微弓起上半身,抵着谢延的额头与他对视着。
“薄荷味。”谢延轻声说道。
“那是牙膏。”林舒遇煞风景地来了一句。
谢延身上是炙热的,透过单薄睡衣传到腿间的温度像是想灼伤他一样,烫得惊人。林舒遇捧着他的脸,从眉心一路吻下,路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在他的下巴上温柔地磨了磨。
他有些情动了。
或许今天晚上他就不应该过来。
两个人毕竟都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么一亲一蹭,很快就起了燎原的火。
月光照射下的林舒遇眸子明亮,浅淡的光晕把他的眉眼衬托得愈发浓墨重彩。他盯着谢延,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残留的水光分外明显。
“谢延,和我做吧。”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完,林舒遇还觉得有些脸热。但转念一想他们也在一起大几个月了,还只停留在亲亲抱抱的程度,着实是有些纯情了。而且他也想知道那天晚上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像他气急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那样,像他梦里见到的那样……
谢延的表情骤然一变,嗓子也沙哑了几分:“没有准备,你会受伤。”
话是这么说,但手还是控制不住地搭上了林舒遇的腰。
“可是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不也没有吗?”林舒遇不满地反问道。
谢延说:“酒店的。”“这里也有,能用。”
“会被发现。”
林舒遇叹了一口气,捏着他的下巴质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性冷淡,还是单纯的不行?”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禁受住这样的问题。
谢延抓着林舒遇的手臂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几秒内便反客为主,和他调了一个位。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到了一边,谢延压着林舒遇的肩膀,把他抵在了枕头上。
“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吗,哥哥?”
作者有话说:
许多年后谢然和任昀公布婚讯,林舒遇一边吃瓜一边感叹任昀比他还牛逼。然后转过头和谢延说起了这个事。
谢延:他都结婚了。
林舒遇:嗯。
谢延:你为什么还不和我结婚?
于是没过几天两人就去领了证。
第51章
林舒遇为自己的那句话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虽然没有第一次来得惨烈,但大腿间火辣辣的摩擦感着实不让他好受。
他终于成了一只鹌鹑,任由着谢延抱着他的脑袋,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的身上。
挑衅的话果然不能说太满,不然被打脸的时候连哭都来不及。
谢延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打在林舒遇的颈侧,吹过的风都带了一点温柔的感觉,周遭一下自安静了下来,窗外的灯光陆续失了颜色。
世界像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尤其是在这样的冬日里。谢延就像是一个人型移动火炉,身上的热度像是消耗不完似的。他汲取着对方的体温,就像是陷进了温柔乡,整个人都软在他的怀里,一塌糊涂。
看来同居计划是得提上日程了,还能省点开暖气的钱。
林舒遇昏昏沉沉地掀了掀眼皮,抓着谢延的手很快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一天下来微信步数贡献了不少步数,两个人都睡得沉,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林舒遇是在门外的嘈杂声中惊醒的。宁柏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像是在和什么人交谈着。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去叫醒旁边的谢延,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这间房间是谢延的吗?”
“我猜这个点他应该还没醒。”
“谢延没有裸睡的习惯,应该拍不到什么。”
林舒遇被吓得顿时三魂没了七魄,他第一个反应就算钻进被子里,假装床上只有一个人,但随即又觉得不够保险,万一被人看出来,他们两个都得玩完。他的思路在几秒内千回百转,开过了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速度都飙上千。
在门锁响起的那一刻,他飞快地下床掖好被子,冲进了浴室。
下一秒,宁柏川带着一个摄影大哥走了进来。
他似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扬了声对摄影大哥说:“看吧,我就说延延还在睡觉。”
甚至还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呢。
林舒遇靠在瓷砖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但他的心脏却像是不属于他的一样,还在执拗地疯狂跳动,如同雷打一般,轰鸣作乱。
“你干什么?”谢延不耐地问,声音里还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宁柏川说道:“昨晚接到的任务,我要叫你们起床呢。”
“你们就不怕我有什么不能拍的吗?”谢延反问道。
“没事,要是真拍到了什么,后期会帮你糊马赛克的。”
透过磨砂玻璃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隐隐瞧见一点属于宁柏川的影子。他像是转过身,正好夹在了镜头与谢延之间的那条线上。
“既然延延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去找隔壁的舒遇哥吧。”
林舒遇暗道不好。他的房间连被子都没掀开过,除了浴室,其他地方干净得像是新入住时的一样,就连行李昨晚也搬来了谢延这边。早知道……不可能早知道的,谁让他缠谢某人的身子呢。
林舒遇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直到房间的门重新关上,他才推开门走出浴室。
“我要是说在天台吊嗓子,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谢延盯着乱成鸡窝的头发瞥了他一眼:“说晨跑更可信。”
林舒遇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上半身向后一倒,准确无误地躺在了谢延的腿上。
“你队友不够意思,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来通风报信。我要是没反应过来,咱俩今天就得上头条。”
“他其实发了。”谢延缓缓说道,把手机递到了林舒遇的眼前。
屏幕停留在他和宁柏川的聊天记录上,后者倒数第二条消息的发送时间是今天凌晨。
宁柏川:明早有任务,你俩别睡一块【我小猫咪就是可以为所欲为.jpg】
YIN:晚了
宁柏川:我发现了【阿爸真的尽力了崽.jpg】
林舒遇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他总算明白谢延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表情包到底是从哪来的了。
“太迟了,他要是早一点……”可能也不一定会看到。说不定那个时候他和谢延还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谁会去注意手机上的消息。
林舒遇决定把锅扣回节目组的头上。
吃早饭的时候他果不其然地被问起早上的去向,林舒遇按照谢延提供的理由忽悠了过去,所幸还有一个内应相助,这个话题很快就被揭过。
九点半,三人准时从酒店出发。
B市的气候比A市要寒冷得多,即使已经过了立春,空气里还是夹杂着刺骨的冷意。三人显然没有当红流量的自觉,身上都是怎么保暖怎么来,宁柏川更是套着他又厚又肿的白色羽绒服,如果换成别的颜色,恐怕和狗熊的相似度都没差多少。
这么一来,年纪最小的谢然反而是穿得最少的。
他身上只有一件加绒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与昨天类似的毛衣,至于腿——一看就是没有穿秋裤的那种。
虽然林舒遇自己也没穿。
都是年纪轻轻的帅哥,谁没事儿穿秋裤出门?
但是宁柏川还是开口数落道:“年纪轻轻的关顾着臭美,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没有什么比暖和更重要了。”
谢延白了他一眼:“你先把拉链拉上再说话。”
“其实我……挺暖和的。”谢然说,“习惯了就好。”
当然,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节目组给他们派了车,不用再像昨天那样一路奔波过去。他们到欢乐谷的时候外面已经排满了人,乌泱泱得一大片,其中不乏有带着孩子来玩乐的父母,但大多还是冲着流浪者乐队来的青年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