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
余承玺这脸冷不下去了——没法比拼啊,太没意思了!他和发小出门喝个酒都是三十万起价,这二十万——能干什么啊?
“叔你听到了吗,他说二十万。”
余承玺满脸震惊,不敢相信这世界上有人能穷酸到这个地步,为了私了交通事故才开二十万?
秋喻本来气不过的,现在看余承玺那个惊讶的模样,倒是觉得这个场景实在太好笑了,忍不住提醒黄毛道。
“小子,”秋喻笑得眼睛弯弯,笑容里藏刀,“我给你一个向我、和我妈妈道歉的机会。
“现在说对不起,还来得及。”
第37章
余承玺是完全照着秋喻的意思行事的,秋喻说给机会,他也附和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哥哥说的,现在道歉还来得及。”余承玺搂住秋喻的腰。
黄毛觉得莫名其妙——刚才那个气氛,他还以为他要谈妥了呢。既然对方如此惊讶于他的叫价,那应该是对钱心动了啊;现在又让他道歉,无非就是嫌钱不够多吧?
“二十万还不够是吗?那就五十万。”黄毛在心里算了算,这差不多是他能开的最高价格了,再开下去,他也要兜不住了,“就一场交通事故而已,白赚五十万,美死你们了。”
“——而已?”秋喻凭空翻了个白眼,“我妈妈因为你朋友的违规驾驶,昨晚差点就醒不过来了,你说着只是交通事故‘而已’?
“算了,那我看也没什么必要给你机会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秋喻别过脸,给余承玺丢了个眼神,示意余承玺这人交给你了,怎么弄死他你自己看着办。
收到秋喻指示的余承玺很开心,对着美人哥哥笑了两声,恶犬这就准备出笼了。
“你最高能给多少钱?”余承玺冲黄毛抬了抬下巴,傲慢轻蔑道,“就五十万吗?我出门和朋友喝个酒都不止这个数了,有没有再高一点的报价?”
黄毛震惊:“你就扯吧,喝什么天价酒要五十万?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在那吗,你还敢要我报价?”
“所以你能给的不过也就是五十万?”余承玺佯装吃惊,“行啊,我给你五十万,你让我绑起来扔到食人鱼池子里游一圈吧?要是能活下来的话,我给你两百万。”
黄毛:“你有病啊,我好端端地干嘛为了钱拿我自己的命开玩笑?”
余承玺:“那你又哪来的信心觉得我丈母娘的命只值五十万块钱?”
“这、这怎么比?”黄毛脑子转不过弯,叨叨不过余承玺,“我的命,和、和她的命能一样吗?”
秋喻忍不住想替母亲回怼几句,却被余承玺一把拦下,挡在身后。
“有什么不一样?”
余承玺挑眉。
“因为你家境比一般人富裕,所以你的命比别人的命值钱?
“你开眼看看世界吧,都2018年了,大清亡了多久了,你还搞这一套?”
黄毛将余承玺由头到尾地仔细打量了一次。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人一身的名牌好像都不是假货啊?有几件看着就挺贵的,黄毛自己还喊不出名儿呢,哪知道余承玺是从哪里搞来的。
“你……你到底是谁啊?”黄毛害怕了,心想这破县城里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牛逼轰轰的人物,他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县城里人吧?你跟这个秋、秋喻,是、是什么关系?”
余承玺回头看秋喻,和秋喻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说你猪脑子都侮辱猪了。”黄毛迟来的醒悟和满脸的懊悔看得秋喻很是爽快,秋喻主动挽住余承玺的手臂,歪了歪脑袋,“他都喊丈母娘了,自然是县城里人。
“他叫承玺——是县城儿婿。”
余承玺被挽着,满足地点点头,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得意补充道:“顺便一说,我姓余。国内所谓的三大家族——其中之一就是我家。
“要按家境论贵贱的话,你在我面前就是一只再小不过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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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秋喻的奶奶正动作娴熟地在给杨念雪削苹果。薄薄的苹果皮连成长长一条,从第一刀开始就没断过。
“真是不走运啊。”奶奶一边削皮,一边唉声叹气地抱怨,“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那小霸王?那二流子仗着有钱到处行恶,这下可难办了!
“别说赔偿不赔偿,我看那人都不一定关得进去!”
杨念雪叹了口气,安慰奶奶:“妈,您别着急嘛。秋喻这不是回来了吗?他和他男友总会有办法的。”
“哼。”奶奶冷哼了一声,“小秋这回带回来的男友,我看着不太靠谱——人幼稚得很,能有什么办法?”
奶奶将一个苹果从头削到了尾,就差那么一点点要全部削完时,病房的门忽然被一脚踢开,吓得奶奶一个手抖,将连成长条的苹果皮给削断了。
“哎呀!”奶奶既是被吓了一跳,也是心疼自己完美无缺的苹果皮断了。
余承玺扯着黄毛的满头黄发,一把将人从外面拽了进来、推到杨念雪和奶奶面前,狠狠一拍黄毛的肩膀,迫使人跪下。
“道歉。”
余承玺不说废话,揪着黄毛的头发让人抬起头来,看着杨念雪和奶奶。
“噢差点忘了。”余承玺一拍脑袋,冲房门外勾了勾手指,“排队进来,不要拥挤不要着急,进来后一个一个跪下,一起道歉。明白吗?”
外面传来弱弱的回答:“明白……”
“啊?”余承玺皱眉,“没吃饭吗这么小声?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啊?”
外面这才大声了一些:“明白!”
“行,进来吧。”
余承玺一声令下,一排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得花枝招展的流氓小混混走了进来,在李德才的安排下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井井有序地在杨念雪的病床边跪下。
杨念雪和奶奶都吓了一跳。
奶奶差点连苹果都丢了,从位置上站起来:“这、这是要干嘛?”
刚才她还在骂那个黄头发的小霸王呢,怎么这会儿一转眼,人就跪到她面前来了?
“奶奶。”秋喻在最后面进来,绕开众人,来到奶奶面前,拉着奶奶在病床上坐下,“您别怕,这些人是自己知道错了、主动要来给您和妈妈道歉的。”
秋喻温温柔柔的回答里,只字不提刚才在外面时,余承玺是怎么“恐吓”这帮混混的。
“排好了吗?”余承玺军训教官上身似的,眯着眼睛一排一排地对位置,“那边那个,你歪了,跪整齐来,前后之间留点磕头的空隙啊,别磕前面人屁股上了。”
底下一帮小混混在混世大魔王面前敢怒不敢言,垂着脑袋都不吭声。
“OK,这下整齐了。”余承玺满意地点点头,“听我口令啊,先从我丈母娘开始,磕头一定要把额头磕红了才算数,不然一个罚三个,知道的吧?
“好来,第一次——”
底下的小流氓们齐刷刷地弯腰、用额头狠狠地磕了地砖一下,发出一声齐整的“咚”声:“对不起,我们错了。”
“第二次。”
小流氓们再磕,地上又咚了一声:“对不起,我们错了。”
这样重复了三次之后,众人调整了一下方向,集体看向奶奶、朝奶奶磕了三次头道了三次歉。
奶奶完了之后,还有秋喻。
秋喻的仪式比较与众不同,台词是“对不起,我们是臭□□”,动作是一边说词一边左右扇自己两个巴掌;余承玺特别强调力度要大、要狠,必须自己把自己的脸扇红。力度不达标的,一个罚十个。
由此可见,余承玺真的很小心眼、很替老婆记仇。
奶奶这样活了这么多岁数的,也没见过这样可怕的架势。三轮下来后完全看呆了,拉着秋喻瞪着个眼睛,无话可说。
等一大帮子人都道完歉出去了,奶奶才愣愣地回神,朝秋喻竖了个大拇指。
“孙啊,”奶奶语重心长,“这男友,靠谱!”
相对奶奶来说,杨念雪显得并不那么惊讶,不知是没被刚才的场面吓到,还是因为身体未恢复、做不出什么反应:“妈,我都说了,人家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办法,咱瞎操心什么啊。”
“我这不是为孙子操心嘛?就这么一个孙儿,可不得好好看着了。”奶奶拍了拍秋喻的手,“秋儿,奶奶昨晚说的胡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喜欢了就好好在一起,奶奶支持你们。”
老人家的变脸速度快得让秋喻哭笑不得,秋喻搭着奶奶的肩膀,细声应答:“我知道啦奶奶,你就放心吧。你孙子我看Alpha的眼光,一向可以的。”
要是不可以,他当初也不会在年中盛典上那么好巧不巧地和余承玺看对眼啊。
余承玺将混混都赶出去后,重新回到了房间里,心满意足地呼了口气:“憋死我了,不能打人真是难受。”
秋喻隔空甩了个眼刀过去,提醒余承玺奶奶和妈妈还在房里,别说这些不好听的话。
余承玺赶紧恢复正常站姿,挠了挠后脑勺:“抱歉,我太得意了,没收住。”
余大少爷活了快二十年,和人说“抱歉”的次数大概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想想这世上除了秋喻外,大概也就只有秋喻的家人能让余承玺这么忌惮、这么心甘情愿地说“抱歉”了。
“没事儿,小年轻嘛,奶奶理解。”孙子的男友整治了县城恶霸,奶奶心里这口憋了一晚上的恶气总算出了,心情一好,态度自然跟着大变,“来,奶奶刚削的苹果,给你吃了。”
奶奶将一整个削了皮的苹果塞到余承玺手上,用看亲孙子一般慈爱的目光看余承玺。
“这……”从来只吃切块水果的余承玺,拿着苹果无从下口,求助地看了看秋喻,“整个都给我吗?”
秋喻知道余承玺是怎么个烦人毛病,哼了哼声,伸手将苹果接了过来,拿小刀切开。
“瞧你那样,连个苹果都不会啃。
“我给你切开了,你好好吃吧,这可是奶奶给的,一口都不许剩。”
余承玺没好意思接话,等着秋喻将苹果剖开。
一直躺在床上、身体还很虚弱的杨念雪笑了笑,出声道:“你们可真像一对新婚夫夫啊。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直接去民政局把婚结了吧,啊?”
作者有话要说: 秋喻:???妈你就这么急着卖儿子吗?
杨念雪:儿啊不好意思了,我想快点和亲家母一块逛街喝下午茶
奶奶: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余承玺:幼稚的男人靠不住,但幼稚的有钱男人靠得住
丈母娘看儿婿~越看越喜欢~~
第38章
秋喻蹭地从床上站起来,差点把苹果和刀一块甩出去。
“妈你说什么呢,”秋喻将切好的苹果在果盘里放下,“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净让您给赶着说了。”
“什么八字没一撇?”余承玺马上反驳,兴致冲冲地上前抱住秋喻,直言不讳,“撇了的好吧!哥哥,我们撇了的!”
当着妈妈和奶奶的面,秋喻猝不胜防被熊抱了一通,耳朵有些发烫:“谁跟你撇了……说话要说清楚,别瞎误导人。”
余承玺圈住秋喻不愿放手,摇着秋喻对妈妈和奶奶道:“我们真的撇了的!就我陪秋喻在J村住的时候,我们唔唔唔唔唔——”
秋喻狠狠掐了余承玺腰间一把,趁余承玺吃痛时挣开怀抱,一把将余承玺的嘴巴捂住:“闭嘴!”
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在长辈面前说得这么详细啦,实在太丢人了!
“诶,年轻人,冲动啊。”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不用等余承玺把话说完,也能猜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唉声叹气,“我们那个年代,AO之间亲个嘴都不得了了,更别说是做那事儿。
“这才恋爱多久啊,就发展到那步了。你们可想好了未来的打算?”
到底是自家养大的白菜,奶奶还是心疼啊,说没就没了。
但奶奶也就忧伤那么一下下。劲儿过了之后,奶奶立马拉着拱白菜的那人,细心叮嘱:“小子,你可要好好对我家秋儿。秋喻这孩子性格温顺,我把他交给你,你可千万别欺负了他。”
余承玺鸡啄米似地点头:“必须的!我肯定不辜负!我一定把他放在手心里疼,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给他!”
秋喻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奶奶这番话听着那么耳熟呢?这不是上一世他结婚办婚礼时、奶奶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儿嘱咐余承玺的话吗?
不是,结婚时说的话,现在说它干嘛啊?
“奶奶!”
秋喻断开奶奶和余承玺之间拉着的手,横在两人中间,面向奶奶。
“我又没说我要嫁,您就别急着卖孙子了成吗?爷爷那边还没见过承玺呢,您倒全给做主了。”
“那不然要怎样?”奶奶理直气壮地挺直腰,“你们都那样那样了,我怎么就不能做主了?”
“奶奶说得对,”余承玺疯狂附和,上手搂住秋喻的细腰在秋喻肩胛骨上蹭蹭,“一个合格的Alpha,是要勇于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哥哥,让我对你负责吧!”
秋喻向后瞪了一眼,掰开余承玺的手:“想得挺美——求婚都没一个就想我嫁你?”
余承玺恍然大悟:“噢,原来你是想要求婚啊。这好说,我立马给你整一个。”
“我——”
秋喻来不及反驳,就听见杨念雪被逗得咳咳地笑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