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还没有查到学习资料,阎忱顿时有点心虚,虚张声势地亲了他一口。
视频正好播到阎忱上岸,说要教林漳游泳。
【我发现比阎导游泳更猛的,是他的咚[害羞]】
【我突然理解林漳为什么不和他离婚了。】
【真的好哇塞哦~】
【难怪他有一箩筐的绯闻,人家有资本啊。】
【我承认,我下贱。】
看到屏幕上的弹幕,阎忱骤然涨红了脸,“师兄真坑!”
林漳心里也有些不爽,有种自己的宝贝被觊觎的感觉,难怪刚才阎忱看见网上那些人叫他老公,会不高兴。
【林漳这背,真漂亮!】
【这背,不拔火罐可惜了。】
【啊啊啊啊!卧槽!他亲了他亲了!阎忱真的好会哦!】
【妈的,他做了我想做的事,这背谁不想亲啊!】
“拔火罐是什么鬼?”阎忱难以理解这些网友的脑回路。
两人靠在一起看了半集,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我去看看。”阎忱将手机递给林漳。
阎忱打开门,正撞上神色焦急的阎家老俩口,他怔在原地,“爷爷奶奶?”
“忱忱?忱忱,你没事吧?”老太太焦急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仔细查看。
“我……我没事啊,你们怎么会来医院?”阎忱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林漳还在屋内,绝对不能让他爷爷奶奶打扰林漳养病。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说:“我们是来看你的啊!”
“我没事啊,看我做什么?”阎忱听得一头雾水。
老太太和老爷子确定阎忱身上没有任何伤后松了一口气,将原因娓娓道来。
原来两人是听别人说,在医院遇见了阎忱,阎忱又穿着睡衣,让那人误以为阎忱住院,就关心了一句,二老一听这可不得了,特别是有上次,阎士煊他们隐瞒阎忱出车祸住院的事,于是更加笃定,阎忱肯定出事了,谁都没通知,直接赶来医院,非得亲眼看一看阎忱才放心。
一场乌龙,让阎忱哭笑不得,“爷爷奶奶我真的没事。”
老太太拽着他的手,紧张地说:“忱忱,你可不能瞒我们,生病咱们就治病,爷爷奶奶有钱,给你请国外的专家会诊。”
“是啊忱忱,再多的钱都没你重要,咱们阎家以后可是要交给你的。”老爷子说。
阎忱怔忡,他自幼对经商没有兴趣,但家里所有人都告诉他,以后他要继承阎家,阎家是他的,看似至上的荣耀,于他而言却是枷锁,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想成为一名导演,他知道不会有人支持他,除了林漳。
是林漳鼓励他去追逐梦想,也是林漳让他拥有勇气去挣脱身上的枷锁,可现在他忽然生出一种徒劳的感觉,他妄图反抗,最后似乎又走回了原点。
“我真的没事,我很健康,前不久刚体检过。”阎忱耐心地解释道。
老太太狐疑地看着他,老爷子突然注意到他身后的门,结合阎忱在医院里穿着睡衣走动的信息,他半眯起矍铄的双目,“里面是林漳?”
刹那间,阎忱浑身像是被冰冻住一般,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嗯,他出差回来,遇上了连环车祸。”
老太太和老爷子双双露出诧异的神情,“我们进去看看他。”
阎忱捏紧拳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好,他出了车祸,不能受刺激。”
两位老人何尝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老爷子睨了他一眼,“我们还能和一个病人计较不成。”
他如此维护林漳,着实令两人心头不舒坦,如果不是已经走到门外,他们也不想纡尊降贵进去看林漳。
林漳看见阎老爷子和老太太走进来,怔了怔,身子下意识变得僵硬,放下手机,露出得体的笑容,“爷爷奶奶。”
他头上缠着纱布,身上穿着病服,本就白皙的脸格外苍白,宽大的病服衬得他形容消瘦,看着的确有几分病弱。
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她很是看不惯林漳这副病秧子的模样,看着就触霉头,像是他们阎家虐待他一样。
“嗯,身体怎么样?”老爷子冷淡地应了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
阎忱给他们俩倒了水,又查看了一下林漳的点滴,方才在林漳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林漳给阎忱使了眼色,让他过去陪爷爷奶奶,可惜阎忱看不懂,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歪了歪头,回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怎么没请护工?”老太太见阎忱跑上跑下地伺候林漳,心头窝火。
“没必要,有我在就行。”阎忱丝毫没有察觉到老太太在生气,更不想自己这句话直接将老太太点燃。
“这几天都是你在不眠不休的伺候他?忱忱,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们阎家难道一个护工都请不起了吗?难怪瘦了这么多,我可怜的忱忱。”老太太心疼地摸着阎忱的脸,老泪纵横。
老爷子也是怒火中烧,他孙子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到头来竟然跑来伺候一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穷小子。
“糊涂!”老爷子重重的杵了一下拐杖,指着林漳说:“忱忱他对你好是他心善,你居然有脸这么受着,他身子都还没恢复完全,你就这么折磨他,你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他跑去拍什么电影就是你在背后怂恿他,你可真是打着一手好算盘啊,图谋我阎家的财产不够还要让我孙子为你当牛做马。”
“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阎家只可能是忱忱的,你休想染指一分!”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林漳脸色煞白,他知道阎老爷子夫妻俩看不上他,可他着实没料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在他们眼中就是这样不堪。
原来他们一直认为他图谋阎家的财产,所以故意怂恿阎忱去拍电影,然后勾-引阎忱和阎忱结婚,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鼎业。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原地踏步,他不眠不休的工作,企图借此让他们看见自己的价值,让他们认同自己,他足以与阎忱相配,可这一切在他们眼中却是狼子野心。
他甚至为此迷失初心,本末倒置,丢了阎忱。
林漳失魂落魄,身子摇晃,眼前开始出现小黑点,几度要晕过去。
“哥?”阎忱一把抱住脸色苍白的林漳,全身都在发抖。
“我没事。”林漳冰凉的手按在阎忱手背上,阎忱握紧他的手,慌张地说:“哥,你别吓我!”
“休息一下就好了,真的没事。”林漳抬手摸了摸阎忱赤红的眼睛。
老太太见状,冷嘲热讽道:“女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阎忱握紧林漳的手,肩头颤抖,宛如发了狠的野兽,低吼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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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病房骤然安静下来, 陷入一阵死寂。
老太太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忱忱……你说什么?”
阎忱攥紧拳头,青筋鼓起, 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地说:“我说, 请你们出去。”
老俩口瞬间脸色铁青,老爷子难以置信地指着阎忱, 指尖颤抖, “谁教你这么和我们说话的?!”
林漳心下一片慌乱,他拽了拽阎忱,对他摇头,自己对阎老爷子两人来说是外人, 可阎忱却是他们的亲孙子,林漳不希望阎忱因为自己和两位老人闹得太难看。
他只剩下林炎一个亲人,不希望阎忱也变得和他一样举目无亲, 虽然阎老爷子夫妻俩看不上他, 可对阎忱却是掏心窝子的好。
阎忱将林漳的手塞进被子里,轻声在他耳畔说:“我送他们出去,很快就回来。”
林漳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担忧,拉住他的手叮嘱道:“爷爷奶奶年纪大了, 你别和他们起冲突。”
阎忱没有接话,林漳心里更是慌张, 拉着他的手不由收紧,“你答应我。”
阎忱深深地注视着他, 轻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好。”
“林漳需要静养,我送你们回去吧。”阎忱态度强硬地搀扶起阎老爷子, 将他带出病房,老太太见状哪里还顾得上林漳,赶紧跟上去。
“忱忱你慢点,你爷爷腿脚不好。”老太太加快脚步追上去,走出病房,阎忱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司机在下面吗?”
老爷子还生着气,没有接话,老太太则要对阎忱纵容得多,“在的。”
阎忱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老爷子本以为阎忱会说点什么,可阎忱却意外的沉默了一路,直到将他们送上车。
他站在车门外,目色沉沉,态度严肃地说:“爷爷奶奶,我不清楚我以前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但我不介意再说一次。”
“我从小就对继承阎家没有任何兴趣。”
阎忱的话音刚落,老太太便大惊失色地想要说点什么,老爷子抬起手阻止她,浑浊的双目迸射出寒光,“让他说。”
老太太看了看阎老爷子,又看了看阎忱,最终还是选择听阎忱说下去。
“我向往过很多职业,赛车手,篮球运动员,小说家,摄影师,多到数不清,但没有一样和经商有关,从小所有人告诉我,我长大了要继承阎家,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一句喜不喜欢。”阎忱的眸瞳闪亮,如同穿过浓雾的一束晨光。
他笃定地说:“我不喜欢。”
“不是林漳怂恿我当导演,是我一直想做这件事,如果我的心里没有那颗种子,谁怂恿我都没有用,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同任何人都无关。”
阎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沉,那么多人勾心斗角想要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到阎忱嘴里却成了累赘,简直荒唐至极。
“忱忱,你在说什么傻话呢?肯定是林漳在你耳边胡说八道,我早就说过他居心不良,你喜欢他把他养在身边我们也不会反对,没有必要和他结婚,现在真是把他的胃口养大了。”老太太一脸焦急地说。
阎忱呼吸停滞,说了那么多,他们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说有多疼爱他,却一度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明知道林漳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却一直贬低林漳,他真的是在白费口舌。
满腔无力感将他笼罩,他捏起拳头,扯了扯嘴角,“既然无论如何你们都没有办法接纳林漳,那我也的确该在你们和林漳之间做出选择了,我不想看到我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莫名其妙受欺负,你们放心,以后我和林漳都不会再去碍你们的眼,也希望你们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哐当”一声,老爷子的拐杖掉落,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混账!混账!”
“你为了个男人,竟然要和我们断亲!”
“忱忱,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种胡话怎么能乱说呢,爷爷奶奶知道你只是在说气话……”老太太伸手去抓阎忱的手,被阎忱避开,他冷漠的目光让老太太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的嘴唇嗫嚅,颤抖地问他:“那个林漳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比你亲爷奶都重要?”
阎忱咬紧牙关,眼睛赤红,他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回答:“对,他很重要。”
“他是我的命。”
“我宁可当不肖子孙,也不愿意再让他被你们那样羞辱。”
“你!孽障!你都说的什么话!”老爷子呼吸越发急-促,整张脸涨得通红。
老太太老泪纵横,拉着阎忱的手不让他走,“那个林漳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啊,忱忱……”
阎忱决绝地抽出手,说:“您到这时候了还在怪林漳,和林漳有什么关系,是你们亲手逼着我走到这一步的。”
“忱忱!”老太太想要下车去追,老爷子一把拽住他,“让他走!我阎家没他这种混账东西!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他既然觉得阎家对他来说是累赘,那就让他滚,我倒要看看离了阎家他算什么!”
阎忱没有立即回林漳的病房,他走到一棵大树下,那里有一把长椅。
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一阵眩晕将他侵袭。
支离破碎的画面在他脑子里闪过。
起初他带林漳回老宅吃饭,他奶奶刻意刁难林漳,让林漳到她身边伺候,搞得和旧时代封建大家庭一样,阎忱当即将林漳拉回身边坐下,不想这次之后,他的维护非但没有让他爷奶消停,反倒是更加憎恨林漳,觉得林漳装可怜,挑拨离间。
矛盾逐渐激化,刚开始或许阎忱撒个娇就过去了,但到后来,他好几次因为林漳差点和家里的长辈吵起来,林漳每次会按住他,让他别说话,阎忱再怎么生气,也是小辈,顶撞长辈本就是大不敬的事情,又因着林漳劝说,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后干脆尽量不带林漳回去。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他和爷奶,姑姑他们据理力争的场景,他想让他们知道林漳有多好,最后却只换得他们轻蔑的白眼,他们永远高高在上往下俯瞰,林漳于他们而言就是地里的污泥,玷.污了同样是人上人的阎忱,他们对林漳深恶痛绝,又怎么可能接纳他。
画面一直在变化,最后,阎忱看见自己孤零零地坐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手心放着两片白色的药片。
阎忱倏然睁开眼睛,刺眼的太阳光令他一时眼眶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