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现代耽美]——BY:不问三九

作者:不问三九  录入:11-17

  陶晓东反倒笑了,也转开了脸,说:“回头也跟我唠唠吧,苦哥。”
  迟骋说:“行,哥。”
  陶淮南闯了祸,自己还不知道,在迟骋身上趴了半天,后来就直接睡着了,被迟骋那么兜着给抱了回去。
  陶晓东搓了搓脸,靠在沙发背上,倒没太多其他反应。
  高考这两天过得还算平静,一切正常。
  陶晓东亲自当司机,两个考场离得不远,陶晓东接来送去,好歹是伺候好了这俩考生。盲人考生总是备受关注,拍照的采访的都被陶晓东给挡了,好在陶淮南倒没受什么影响,自己觉得考得还行。
  高考之后就是人生新阶段了,考完那天晚上手机里消息就没断过,小群里不停刷着屏,这群学校里的自费公子哥们终于彻底放飞了,有的连夜订了机票已经开始旅行了。
  迟骋手机响得更厉害,很多来找他对答案的。
  迟骋谁的也没回,根本就没碰过手机。
  陶淮南考完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谁也不理。门被他反锁了,迟骋和陶晓东都打不开。
  迟骋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他脸色难看得很,站在门口沉默着。
  陶晓东拉着他胳膊把他拉到沙发边坐着,哄着说:“让他自己缓缓,明天哥跟你一起收拾他。”
  迟骋没情绪说话,但也不想摆脸色给哥看,还是说了句:“没事儿,哥。”
  “好像很多考生心态都不稳当,每年都不少,都是高考压的。”陶晓东捋捋迟骋后背,“这高考确实太压人了,把孩子们都逼成啥样了。”
  迟骋脸色一直黑着,却也“嗯”了声。
  陶晓东和事佬,怕陶淮南把迟骋气得太狠,一直帮着溜缝哄。
  陶晓东用钥匙开过门,看陶淮南侧躺着在床里,脸上也没带什么表情。陶晓东拍了拍他,又出来了。
  之后陶淮南又把门反锁了。
  汤索言也进去看过,陶淮南已经睡着了。陶晓东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只有迟骋没有,他始终在沙发上坐着。
  那晚他没回去睡,就在沙发睡的。
  陶淮南一直没主动开过门,没出来黏黏腻腻地抱他。


第75章
  陶淮南在房间里锁了两整宿, 喝了点水和牛奶,饭一口没吃,中间出来上过两次洗手间。
  刚开始都随他去, 给他时间和空间让他自己整理情绪。但他一直那样, 这很明显的反常, 哥再惯孩子也不可能再纵着他。
  第三天一早,汤索言拧开了陶淮南的门,看见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出来。
  汤索言拍了拍他后背, 单手搂了他一下,语气如常一样温和:“好点了?”
  陶淮南也回抱了他一下, 没有出声, 手指轻轻抓了抓汤索言后背的衬衫。
  “哎轻点抓,等会儿我上班还得穿呢,你要给我抓皱了该影响我形象了。”汤索言笑了笑说。
  陶淮南也抿了抿唇, 嘴唇干裂起皮,看起来很有点委顿。
  “饿不?”陶晓东扬声问。
  陶淮南想说话,没能发出声,又把嘴巴闭上了,轻轻地清了清喉咙。
  迟骋在厨房做早餐, 陶晓东在洗手间刮胡子,本来汤哥说今天要带陶淮南去医院看看, 找个朋友跟他聊聊。这会儿陶淮南已经出来了,陶晓东跟汤索言对了个眼神, 轻摇了摇头。
  陶淮南看不见他们的眼神, 其实他也不好奇,一直低头。
  迟骋没和他说话, 表情一直冷着,陶淮南也没主动去碰他。
  吃完饭两个哥哥陪陶淮南坐了会儿,陶淮南说自己没事了,让他们去上班。
  他情绪还不太高,不怎么爱说话。俩哥沉默着对视,后来汤索言站起来说:“上班了。”
  陶晓东也站了起来:“走吧。”
  他俩看了眼迟骋,迟骋示意没事儿,让他们走。
  他们一走陶淮南先是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然后没发一言,又回了房间。
  迟骋收拾完跟了进去,现在家里只剩他们俩了,现在家里静得差点连手表的走针都能听见。
  “聊聊?”陶淮南坐在床边,迟骋直接坐在他面前的地板上,说。
  陶淮南还是不吭声。
  “陶淮南。”迟骋盯着他,“我现在不发火都是强忍着,你别激我。”
  他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陶淮南比他还要沉默。
  陶淮南从小到大,所有反常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最近这段时间多。高考压力大,他心里又向来想得多,加上一直担心哥,他有点反常也没什么。
  但自从考完到现在陶淮南一直呈现出来的封闭状态,让迟骋有点忍不下去了。
  不管迟骋怎么和他说话陶淮南都不出声,迟骋用脚尖轻踢了踢他的腿:“陶淮南,出个声。”
  陶淮南被他踢得缩了缩腿,后来还把腿收了起来,团起来坐在床上,下巴搭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一团。
  迟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直看着他。
  陶淮南该是什么样的没人比迟骋了解,他实在反常得太过了。
  等到迟骋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过来抓他的时候,陶淮南整个人都是一缩。
  迟骋也不再出声了,只沉默着拖陶淮南,他力气很大,陶淮南被他扯得跪在了床上。
  “干什么啊……”陶淮南声音很弱,一只手拄着床稳着自己不被迟骋拖下去。
  陶淮南这些天被迟骋背来抱去,迟骋弄个他跟玩儿一样,迟骋打破了他缩着把自己封起来的姿势,说:“去医院。”
  陶淮南向来不喜欢医院,听见这两个字他反应很大,整个人再次往后缩,甚至去打迟骋的手:“我不去!去医院干什么啊?不去!”
  迟骋还攥着他手腕,陶淮南没他力气大,被迟骋拖过去的时候陶淮南低吼着:“我不去!你别碰我!”
  他吼起来嗓音是哑的,甚至还破了音。他跟迟骋拗着劲,死命往后拖着自己。
  “你现在不是正常状态,你知道么陶淮南?”迟骋两只手分别攥着陶淮南的两条胳膊,不让他乱动,“你得让我知道你怎么了。”
  迟骋的声音里有强压着的情绪,如果是从前陶淮南听见他这声音就已经害怕了。
  然而现在陶淮南却只是白着脸往后挣,可他不可能挣过迟骋。
  陶淮南挣脱不开迟骋的手,迟骋短暂地放开过他,可只要一放开他就往床里钻,那样子看着让人心惊。迟骋后来不拖他了,探身过去抱他,想像每次一样把他抱出来。
  陶淮南却突然低喊了声,踩着床站了起来,一脚迈过来扑在迟骋身上。
  迟骋被陶淮南磕了脸,鼻子疼得直发酸,陶淮南抱着他,忽然开始放声大哭。
  不是低声啜泣无声流泪,而是喊着哭,整个人都打着颤地用力吼着哭。
  陶淮南从小听话,也胆小,从来不闹人。他唯一一次尖锐的哭喊就是小时候十爷爷离开的那天,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过失态的大哭。
  现在他抱着迟骋,哭得浑身都在抖。
  迟骋紧锁着眉,手一下下拍着他,陶淮南抱他抱得太紧了,迟骋脸都抬不起来。
  陶淮南哭得咳嗽干呕,他用力到嗓音都劈了。
  迟骋在他耳边一声声叫着“南南”,拍他的后背。
  陶淮南抱着他,把迟骋的头按在自己身上不让他动,哭着喊“小哥我害怕”。
  “你怎么了?”迟骋手伸进他衣服里,不再隔着衣服拍他,而是直接贴着他的皮肤一下下轻抚。陶淮南很喜欢迟骋这么摸他,小瞎子特别喜欢来自触觉上的亲密。
  陶淮南只哭,除了那一声害怕,却什么都不说。
  他哭了很长时间,哭到后来彻底没了力气,只剩下激动过后的抖。
  迟骋掀开他衣服,在他肚子上亲了亲,手还继续揉着他后背。
  “不哭了。”迟骋抬起头看他,抬起手给陶淮南擦脸,狼狈的小脸上鼻子眼睛都通红,眼皮已经肿了。
  陶淮南还时不时抽两下,迟骋抱着他,给他擦干净脸,轻声问:“到底怎么了?怕什么?不哭不闹,你好好跟我说。”
  陶淮南却只是把头低了下去,将脸贴在了迟骋肩膀上,眼睛的方向呆滞地落在一处,久久都不动。
  迟骋侧过头吻吻他额角,叫了声“宝宝”。
  陶淮南一串眼泪又无声地落了下去,全贴在迟骋皮肤上。
  短短的时间,迟骋的肩膀和陶淮南的脸之间就变成了湿滑黏腻,贴着难受。
  “小哥……”陶淮南终于还是开了口,他喃喃地又叫了声“小哥”。
  “嗯。”迟骋回应他,同时依然轻抚他后背。
  “你走吧。”陶淮南睁着眼睛,视线还是定在刚才的位置,反正他一个瞎子,定在哪儿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迟骋动作顿了一下。手定在陶淮南后背上的一个位置,问:“我往哪儿走?”
  “出去上学,”陶淮南不再哭了,他用着喑哑的声音平静地说着,“去你该去的地方啊。”
  “哪儿是我该去的地方?”迟骋放开了他,后退了一步。
  陶淮南没什么靠的了,自己也没力气再站直,于是又跪坐了下去。
  “我很害怕,我怕了三年了。”陶淮南耷着肩膀坐在那儿,软塌塌的,他慢慢地说话,每一句都那么吃力,“我太害怕长大了,怕你走,怕拖着你。”
  迟骋跟他隔着一步的距离,冷眼看着他。
  “我早就过够这种生活了……好累。”陶淮南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继续说着,“跟你一块生活的每一天……我都想着你在为了我生活,我永远都在坠着你们,我很讨厌这样的生活……和我自己。”
  “我现在自己可以生活了,我长大了。”
  “我不……”陶淮南声音停顿了几秒,他在嘴里用力咬着舌尖,咬到流血,疼得他需要不停吸气,吸得连后背都要微微弓起来,才接着刚才的话——
  “我不需要你照顾了。”
  空间再次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已经凝滞了。
  陶淮南手表的整点报时轻弱地响了两声,厨房开着的窗户让装水果的塑料袋哗哗作响。
  迟骋始终不置一词,陶淮南看不见他的脸,也想不到他的表情。
  他当然也看不见迟骋现在已经瞪红了的充满戾气的眼睛。
  “陶淮南,”迟骋咬着牙,声音沉得吓人,“别跟我这儿抽疯。”
  迟骋是真让陶淮南气疯了,他真的生起气来的愤怒是陶淮南招架不住的。
  迟骋摔了门出去了,卧室门砸出来的重重声响让陶淮南哆嗦了一下,之后依然呆呆地像原来那样坐着,没换过姿势。
  拥抱时的体温早就散了个干净,这会儿被眼泪沾湿的衣服和侧脸,都只觉得凉。
  陶晓东白天给迟骋打了个电话,问陶淮南怎么样了。
  迟骋沉声说“疯了”。
  “啊?”陶晓东在电话里意识到事情不妙,“怎么了你俩?”
  “没事儿,”迟骋捏着电话,闭着眼说,“别担心,哥。”
  晚上陶晓东和汤索言回来,迟骋在客厅沙发上仰着头闭眼靠着,房间里还有一个缩在床上的,屋子里的气氛僵得有些压人。
  陶晓东坐在迟骋旁边,试探着问:“咋了苦哥?”
  汤索言开了陶淮南的门,走过去看了看他。
  孩子们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闹个小别扭大人只在旁边当个笑话看就行了。陶晓东还记得这俩小孩儿最初是谁也不和谁说话的,上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家都不说话。
  在学校里亲亲密密,回了家装不认识。
  那会儿陶晓东才二十多,自己都是个半大小伙子,心也糙,看俩小孩儿闹别扭只觉得好玩。
  当时家里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儿,一只狗。
  陶淮南经常把脚丫踩在十爷爷后背上,用胖乎乎的脚指头去夹十爷爷长长的金色的毛。迟骋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总是不理他,陶淮南就偷着撇撇嘴。
  现在想起那段时候,仿佛是一场漂亮的,充满童真的梦。
  那时候冬天比现在冷,可夏天的西瓜比现在甜。


第76章
  陶淮南的一次不知缘由的痛哭, 之后说了几句没来由的疯话。
  或许也不能说没来由,但总归是疯话。
  迟骋被他气疯了,家里以迟骋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低气压圈, 圈里都是凶巴巴的戾气。
  这种程度的矛盾当哥的调解不了, 迟骋这脾气陶晓东想也知道这次不能善了。陶淮南也反常地没有怕他, 脸上带着难看苍白的脸色,以及一股无言的执着。
  “考完了,你俩要不出去玩玩?”陶晓东站在陶淮南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两边都看看,“哥领你们去?还是你俩自己去?”
  想也没人能理他, 这家里现在唯一能回他句话的就是他自己言哥。
  陶晓东站那儿说了好几句, 没人吭声,最后陶晓东转头看向汤索言。
  “领我去吧,我想出去玩儿。”汤索言洗了手出来, 过来推着陶晓东后背把人推走了。
  当医生的时间不自由,自从汤索言回国之后是真没怎么出去玩过,时间差不多都被工作占满了。
  “你没时间,”陶晓东说,“你要有时间我天天带你出去玩儿。”
  汤索言说:“不管, 就要出去玩儿。”
  陶晓东最受不了汤索言跟他耍赖,被狙得心都化了, 也不好好当哥了,不管俩小弟的矛盾, 跟人言哥去厨房搭伴做饭去了。
  陶淮南这次铁了心要让迟骋走, 不管迟骋多大的怒气,陶淮南都没改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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