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书辰觉得自己就是当代的窦娥,甚至比窦娥还冤。
“冤枉啊……这都是听谁说的胡言乱语。”
俞书辰去牵他的手,温白榆倔强不肯伸出来。
俞书辰只好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哄道:“乖,先不哭,我们先捋一捋。”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刚刚答应的草蛋的请求,他头疼地想,可能真的是因为这个。
“我是有喜欢的人,但可能不是你误会的那个。”
温白榆现在平静下来,却止不住地抽噎。
俞书辰右手拍在他的后背上,慢慢安抚他的情绪。
俞书辰耐心性子解释:“你还不知道我喜欢谁啊?我以为我已经够明显了。”
他的视线落在更远处的足球场,那里曾经有一个意外的吻。
俞书辰想起那时候面红耳赤的温白榆,缓慢地笑起来。
温白榆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笑什么?”
“笑一个容易害羞的傻瓜。”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就从围墙上跳下来,自投罗网进了我怀里。现在想想,命运似乎在那时候就写好了起点。”
俞书辰眼神温柔下来。似乎在想很久远之前的事情。
“他肯定不知道,他像一道光,照亮了我黑暗的角落,治好了我的失眠。”
俞书辰眯着眼睛迎着日头的光,将曾经阴暗的那一块拿出来曝在太阳下,让那些不好的情绪都被太阳杀死。
他想,一定没人知道。
他曾经走在人来车往的街头,生成过多少次想要冲进车流去的念头。
他想过一了百了,但他又偏头看到了阳光。
只要有阳光,就不该放弃爱和希望。
“你让我活着。”俞书辰无意煽情,但情到深处,又有些情不由衷,“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谢谢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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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1
温白榆的脑袋被按着埋在俞书辰的胸前, 十分动容。
他好半天都说不出话,被拥住的地方麻麻的,天与地都安静下来, 只能听到俞书辰胸膛里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
和……他自己的心跳一样快。像两个互相追逐的小动物, 一前一后, 频率相当。
温白榆的眼睛像是破了个洞的湖,源源不断有泪水从缺口里漏下来, 眼泪沾湿了俞书辰大半块衣襟。
他从来不敢肖想俞书辰会表白。
他以为他还要等好久。
从过生日那天起, 俞书辰的亲近,像一个突然降临的礼物,他小心翼翼地保管,每天放在灯光下观摩, 但他总舍不得去拆。
他总以为这是一个还没有醒过来的梦,他沉醉在这个梦里。
只要他没有醒来, 那这个梦缓慢流经的岁月,就都是真的。
温白榆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得过且过的人,但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像踩在钢丝上行走的杂技艺人,他多么害怕掉下去,但又不得不站在上面往前走。
他们互相拥抱着, 表白后的午后,空气是清新的, 像雨下过后的第一缕阳光带来的青草气息。
若有似无的微风里送来不远处情人桥下高大桂花的香气。
尽管他们做过比拥抱更亲密的事,譬如亲吻。
但此刻的拥抱带着心意相通的震颤,更让温白榆悸动。
俞书辰的手一直在他背上轻轻地拍。
温白榆慢慢平静下来。
知道了对方的心意,他就有底气刨根问底了。
“那你和我姐是怎么回事?”温白榆止住了哭, 将眼泪抹在了俞书辰的衣服上,一遍不够,又蹭了好几遍。
俞书辰十分纵容,但拍他背的手慢慢上移到了他的脖颈处,轻轻地揉捏抚摸,就像在摸一只正在闹脾气的小猫咪。
俞书辰回忆早上的情形。
温白桑在清晨发了信息,俞书辰并没有回。
等俞书辰去上第三节公共大课的时候,还没坐下多久。
温白桑杀气腾腾地冲进来,挤开了俞书辰旁边的人,硬是坐在了他旁边,那意思看上去十分明显——你要是不跟我出去,我就坐在这里,和你上一大节课。
上课铃声还没有打,上课的教授并没有进入教室。
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
温白桑和他都算是整个渚燕的名人,两个名人坐在一起,画面的冲击力不小,话题度自然也多。
他为了不将事情闹大到渚燕的论坛,闹得人尽皆知,只好收起纸笔跟着她走到了对面。
对面的教室刚被之前的上课的学生们用过,是空的。
两个人隔着两张桌子,最开始谁也没说话,像两个剑拔弩张的仇人。
这气氛好像是谁最先开始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最后是俞书辰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为了不错过老师的点名,他不得不开口,“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还要上课。”
等他开口了,温白桑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赢了一半。
神情镇定下来:“你跟我弟也这么一副死人脸,半句话没说就冷酷地想走的死样子啊?”
俞书辰皱眉:“你说你的,扯上他做什么?”
温白桑将翘起的脚放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就护上了?我自己的弟弟我还能不知道?也就他能喜欢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大尾巴狼。”
俞书辰面无表情地转身:“看来你并没什么事。”
温白桑站起来:“诶,你帮我一个忙。”
俞书辰顿步:“什么忙?”
温白桑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原因:“大概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可能这一学期都没什么空了吧。包括以后,几乎都没有那么多时间谈情说爱,这我以前有跟他讲过,但他好像装没听见。你装下我的男朋友,郑南经知道是你,就不会来缠我了。”
俞书辰后背靠在门上,上课的铃声打过一遍,他和走进对面教室的教授打了个照面。
既然被看到了,他也就不急了。
“那恐怕不行。”俞书辰慢悠悠地,“原因你也知道的,如果被星星知道了,他要哭的。”
温白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此路不通的信号,她只得换个办法。
“你别忘了,我们两个还有娃娃亲。”
俞书辰嗤笑一声:“你不会现在突然当真了吧?”
温白桑只能硬着头皮当恶人:“我不当真,但是星星可是很在意的,你说,要是我告诉他,我也喜欢你,他……会不会……”
俞书辰的脸彻底沉下来。
温白桑及时打补丁:“只要你答应帮忙,你和我弟的事情,爸妈那边由我来搞定,成交吗?”
俞书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你已经想好了?覆水难收,等一学期过后,说不定他忘掉了你,和别的人双宿双飞了。”
温白桑沉默了一下,最后只是道:“那就只能说我们缘分不够。”
-
俞书辰省略了温白桑威胁他的部分,只道是她想假装已经有了男朋友这件事,让郑南经死心。
温白榆抬起头,想起方才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喝水的郑南经。
那狼狈的失恋模样,叫他看了都有点不忍心。
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他不知道上辈子郑南经和自己姐姐是经过了什么样的事最终在一起,让工作狂的姐姐化身成恋爱小甜心。
可此刻,就由他所见到的这样,他不得不由衷地叹了口气,“南经哥哥好可怜啊。”
“那,有其他人知道吗?”温白榆因为哭过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他一说话就有种纯真可怜感。
俞书辰摸了一下他的脸,笑起来,“本来就是假装,当然只有你南经哥哥一个人知道,他也不会到处去说。”
俞书辰牵着温白榆的手,两个人,沿着房屋和道路两旁的树木垂下来的阴影,慢慢地往前走。
一路走,一路闻到越来越浓的花香味道。
他们在缓慢地往前走,直到踩在薄薄一层桂花铺就的地面上。
情人桥就似乎近在眼前了。
这棵树从几年前他骗俞书辰来这里许愿过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比从前又高大了很多。
长而粗的枝条伸进桥面护栏的缝隙,占据了半个桥面。
有一半的枝条上的绿色叶子,被过往的脚步踩成了浸了墨绿色汁液的碎渣,桂花零落一地,厚厚一层。
仿佛是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一般。
他们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这里,就在俞书辰表白之后……
温白榆看到那棵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想起这个玄而又玄的玄学,说不定,真的是月老有灵……
俞书辰将温白榆的手抬起,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嗅了一下,又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当时,星星骗我来这里求姻缘。”
温白榆浑然不知他这是多年后故地重游要翻一翻他从前的“旧账”,一时大意没有据理以争,便被俞书辰钻了空子。
俞书辰笑得像是一个得了糖的孩子:“星星在那时候,是不是就对哥哥图谋不轨了?”
温白榆张大嘴,被逗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小舌头在大张的小嘴里无奈地动了动,又闭起来。
最后他似乎觉得争辩都是徒劳无力的,索性破罐破摔,“是啊。”他大方承认,“谁叫你长了一张,快来喜欢我,快来喜欢我的脸呢,而我从小又十分听话,所以我就来了。”
他连承认自己很早之前就喜欢人家都是理直气壮的,甚至还特别会祸水东引。
把锅又完完整整地推回到了俞书辰身上。
俞书辰哭笑不得,无奈地用双手揉了揉他的脸蛋。
揉完以后笑容淡下来:“那我要感谢星星是个颜狗,还是庆幸我自己长得还算合你胃口呢?”
他的重点是庆幸被你喜欢,但温白榆惯不会抓重点,“也不止我的了,算是大众的胃口吧?”
他把校园论坛里的劲爆标题读出来:“她们说你是本世纪最理想的大众情人,长了一张人人都想轻薄的脸。”
温白榆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看俞书辰,只见俞书辰的脸越来越黑。
他试图安慰他:“那什么……这年头,人人都想要,人人都喜欢的,只有人民币。哥哥,你能和人民币相媲美呢。”
他们已经走过了情人桥,来到了桂花树下。
俞书辰用鼻子哼出一个“嗯?”
温白榆就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桂花树的树干上。
俞书辰居高临下看向他的脸,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
“那这些人里,有星星吗?”
温白榆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问一遍,明明他方才已经说过了。
便傻傻地点了点头。
俞书辰得逞般地笑起来:“那来吧……”
“什……什么?”
温白榆常常因为对方话题跳太快,又靠得太近而反应慢半拍。
但俞书辰的腰半弯下来,脸也往他的方向靠近,近到温白榆的鼻尖抵上了俞书辰的侧脸。
“不是说,想轻薄?”俞书辰勾了勾唇,嘴角的小梨涡稍稍陷了一个小窝进去,叫他此时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
温白榆只觉得他像一个精心烘焙好了的蛋糕,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甜美香气,诱哄着叫自己上去品尝一口。
俞书辰似乎还嫌自己不够美味,继续沉着嗓音道:“愿君采撷。”
温白榆心里一悸,片刻后又推翻了刚才在心里给俞书辰的定义。
他更像一只成了精的公狐狸,展开他身后华丽漂亮的九条大长尾,像开屏的孔雀,花枝招展,引人犯罪。
温白榆不由自主地将手扶上俞书辰的肩膀,亲住了近在咫尺的唇。
俞书辰漂亮的眼睛闭上,眼睑处留下一对展翅欲飞的双睫,在桂花树斑驳的光影下有一些被染上了一点金色,像是金色的羽粉,一扇动,就有光影被扇下来。
俞书辰的唇舌一点点覆盖上来,轻轻咬了一下温白榆的下唇,警告他的不认真,抬起手盖住了他眯成一线企图从这一线里偷看他的视线。
眼前一片黑暗,温白榆的感官就被无限放大。
他的唇舌被亲吻着,裹着俞书辰柔软的唇瓣。
他的指尖发麻,腿也跟着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
靠着俞书辰怀抱的力量,勉强没有歪倒。
耳边都是他自己和俞书辰越来越明显的心跳声。
他最开始还能数一数彼此的呼吸,渐渐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唇瓣变得酥麻。
温白榆的呼吸彻底乱了,浑身软绵绵地,像个软了手脚的软体动物,只能挂在俞书辰肩膀上勉力维持平衡。
俞书辰一边亲,一边说话。
从唇舌里透出些被空气挤压变得更加低沉的声音——
“好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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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
温白榆靠在树干上, 胸口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他没有回答这个明显听起来会被调侃的问题,而是抬起那双被亲得雾蒙蒙的双眼。
像是被秋水翦过的眸子, 沾着早秋里的水汽,仿佛一朵等待人采撷的娇嫩花朵。
俞书辰心中悸动, 又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温白榆意犹未尽, 顺手搂住俞书辰的脖子,凑上去暗示性地亲了亲他的唇角, 俞书辰熟悉的唇舌便又重新覆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