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幕深处,青松掩盖下,南雾行的阴恻恻的眸子一直锁定着许昌懋的背影。
白芍侧头,对上了那张臭脸。
原来,在啊。
白芍嘴角勾起微笑,扔下手里的伞,踮脚吻上了许昌懋的嘴巴。
冰冷的唇,没有一点温度。
“老……老师。”许昌懋按着白芍的腰,惊吓的推开了。
白芍神情坚定,捧着许昌懋的脸又吻了上去。
两人纠缠在雪地里,许昌懋努力又轻盈的挣脱开,完全被惊到了,捂着嘴巴不敢再发出一丝动静。
“小喵,我现在不是你的老师了,所以不用再顾及什么了,我会拼尽全力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白芍想攥住许昌懋的手。
那双手抖得十分厉害,避开了白芍,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老师,你让我冷静一下。”
“小喵 ,我不逼你,你不用紧张,我经验很丰富,一定会给你很好的体验。”
“不,老师!”许昌懋捂住脸,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咱们两个都不可能,我……”
“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白芍紧逼着许昌懋问。
这该怎么回答?有,那是谁?许昌懋说不出口……
“也不是,就是……”
“既然没有,那我就有机会。”白芍重新捡起地上的伞,不给许昌懋再反驳的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早点回家,别生病了,以后再联系。”
说完,风轻云淡的走了,留下受了万点冲击的许昌懋。
早忘了风雪,许昌懋抱着头蹲在地上,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中。
今日不可能平静的给南雾行过生日了。
确实,不能平静了。
风雪中,南雾行轻声来到许昌身后,脱下外套挡住头顶上空飘下的雪。
许昌懋没有察觉,团着脚底的雪花想事情。
雪就这样一直下,南雾行身上落了厚厚一层,也没有动过,低头望着许昌懋的小脑壳,真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会不会动摇了?
危机感涌上心头,南雾行慌了。
许昌懋脑子里,其实是空白,他什么都不敢去想。
偶有几次,南雾行的生日从脑海中飘过,让他一激灵,想立马冲回去给南雾行过生日,但又心虚的让他压下这个念头。
纠结着,直到手里的雪融化成水,再结成冰,冻得许昌懋有了痛感,才站起来。
一下子撞到在后面愣神的南雾行,两个人差点扑倒。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许昌懋心虚的直打结巴。
南雾行依然撑着手里的衣服,将许昌懋揽在自己的臂弯下,但没有回应。
“你这是什么表情?”南雾行冷冰冰的脸,让许昌懋心虚的更加厉害,“难道你看见小白老师了!”
笨蛋喵,不打自招。
南雾行刚要开口,小喵慌慌张张的抢话:“小白老师辞职了,所以来跟我道个别,没有什么,就是碰巧在公园遇到了,聊了几句。”
南雾行凑近许昌懋,用衣服把他勾到怀里,然后俯首到他嘴边:“是这样道别的吗?”
小喵眼睛嘀哩咕噜的避开了南雾行。
“和他接吻的的感觉好,还是和我接吻的感觉好?”南雾行揽住许昌懋的腰,紧紧禁锢在怀中,让他插翅难逃。
另一只手,依旧撑着衣服。
只要有南雾行在,许昌懋所在的地方就是温巢。
要说白芍想不明白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吧。
长长的睫毛呼扇不停,许昌懋的脸上带了些许的怒意,他一刻也没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因为除了南雾行之外的人,他都十分排斥和男生亲密接触。
这厮还问什么感受,那他就如实回答了。
“他的吻技比你好。”
第57章 这个生日过不去了
“他的吻技比你好。”
话刚说完,眼前一黑,南雾航把衣服一捆,将许昌懋罩在里面。
“你是恼羞成怒,想闷死我吗?”许昌懋去揭衣服。
还没扒拉开缝隙,漆黑的衣服里面涌进来熟悉的气味。
南雾航找到许昌懋的嘴唇,吻了上去。
许昌懋露出獠牙,撕扯上南雾航的嘴巴。
小喵是真生气了,下了狠心,瞬时血腥味弥漫在两个唇齿间。
南雾航没有松口,吻得更加猛烈,勾着许昌懋的舌头,逼他张开嘴巴。
小喵猛力推开南雾航:“你们他妈的当我是什么,说亲就亲!”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南雾航又迅速的贴上许昌懋,两个身体碰撞到了一起。
“确认什么?”许昌懋一脸懵逼?
“你是不是对所有男人都可以。”
衣服掀掉,许昌懋团了一堆扔到南雾航脸上,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脸气得火辣辣的痛,心里的情绪崩掉了。
南雾航跟在许昌懋身后,四下无人,现在丢不了了。
许昌懋也没故意躲南雾航,只是生气和委屈,步伐越走越快。
雪有所减小,天也逐渐黑了。
许昌懋闷头不知走到了哪儿,是个热闹的地方,喷泉的灯光亮了,不少人在玩雪。
在外面呆了一下午,许昌懋整个人凉了,人也冷静了。
身后,南雾航的气息一直萦绕着。
“哥哥,哥哥,这是我妈妈做的蛋糕,你尝一块吧。”一个穿着糖果套装的小朋友,提着一篮子小蛋糕切块,拦在漫无目的的许昌懋面前。
许昌懋懒洋洋的低头,沙哑着开口:“不用了。”
“哥哥,我妈妈做的蛋糕很神奇的,吃了它会无比快乐,你不买也没关系,就当是开心一下。”小朋友拽着许昌懋的手,愣给他塞了一块,然后笑着跑去后面。
“哥哥,哥哥,这是我妈妈做的蛋糕,尝一块吧……”
许昌懋回头,对上被小孩纠缠的南雾航。
他似乎也想拒绝。
“今天你生日,进去吃一块吧。”许昌懋揽了下衣服,都冻僵了。
而且,今天是南雾航十八岁生日,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太好了,我妈妈做的生日蛋糕很灵,大哥哥你许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小朋友特别懂,拉着南雾航向不远处的蛋糕店拖。
南雾航还在较劲儿,不愿走,直到许昌懋走到前面,进了店,他才甘愿被小屁孩走。
“两块黑森林,两杯热可可。”许昌懋兀自点好了。
南雾航呗,什么都吃!
落了脚,许昌懋冰冻的气性又上来了,抱着店里的玩偶看向窗外,不理会南雾航了。
店里没怎么有人,气氛降到了极点。
“你是个木头吗?”许昌懋小声嘟囔了一句,再一瞥,南雾航也在看风景,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喂,南雾航!”许昌懋忍无可忍,拍桌而起,“我告诉你,我恶心和男人一起,更不用说接吻了,你!以后,休想再碰我一下!”
许昌懋仗着屋里就那个小孩,跟南雾航算起了账。
南雾航也站了起来,依旧冷冰冰的样子,绕圈走到许昌懋那边,把他堵到里头。
许昌懋有些害怕:“你、你想干嘛?”
小孩也放下玩具,探过头来。
南雾航实在太威猛了,稍稍一动就给人压迫感。
“我错了。”
“哈?”
“我错了。”南雾行背着灯光,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平生的表情不超过五个,竟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一副给人欺负了的不屈,许昌没想起今天还是他生日,心里一下子软成了水。
“我也没想怪你,就是你说话太噎人了。”许昌懋也放下了姿态,“你以后不准这样了。”
话说开了,对彼此的愧疚冲上了头脑,竟还酸了鼻头,甚至想冲上去狠抱一顿的冲动。
许昌懋没有约束自己,伸手捣了南雾行一下,然后纵身一跃,灵活的盘上了南雾行的腰。
南雾行双手自然揽起许昌懋的大腿,带他转了一圈,安稳落座。
一旁的小孩,都看懵了。
许昌懋伸出食指,轻嘘了一声。
人来人往的街道,根本无人察觉这个角落。
许昌懋露出獠牙,咬上南雾行的脖子轻轻摩挲来泄气。
“不是恶心和男人一起吗?”南雾行偏着脖子,调侃起报复心贼重的小喵。
“你除外。”许昌懋指着南雾行的鼻子,警告,“我还要好好收拾你,等我报复完了再踹了你。”
“那我真是幸运。”南雾行自我调侃。
许昌懋捧起许昌懋的脸,骄傲的仰着头,轻笑:“当然,这是你的荣幸。”
南雾行点头赞同,又少有的转话题说:“快高考了,不要被其他任何事打扰。”
比如白芍。
许昌懋不理解,他现在最大的困恼就是眼前这个人。
“我和你不就是学习吗?能有什么事。”许昌懋心虚又嘴硬,每晚睡觉前想的,几乎全是南雾行,梦里也想,看着他也想,快要疯了。
南雾行抓住许昌懋的漏洞,心里有些小高兴,没有拆穿他,继续话题:“白芍,以后少跟他联系吧。”
“小白老师啊……”又勾起许昌懋下午的回忆了。
他对白芍,总是心软的。
“又没有什么交集了,你和他不是一路人。”除去嫉妒部分,南雾行是真心劝说许昌懋。
许昌懋轻叹了一口气:“以后学习更紧张了,估计也没有时间到处走了。”
眼神飘忽,语态十分不坚定,南雾行捏着许昌懋的脸,与他正视:“如果以后他叫你,你推脱不开,把我也叫上。”
许昌懋逗笑了:“你们熟吗?去了尴尬不?”
“反正比你一个人去好,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假老外查理,可不简单。”
“你怎么比我爸还啰嗦。”许昌懋的面子放不下,但还是“既然你这么离不开我,以后就勉为其难的带上你。”
南雾行开怀的笑了起来:“好,谢谢你。”
许昌懋也笑了。
两个人轻松的坐在一起,望着对方浅笑,十分悠闲。
“生日快乐。”所有情绪都平静后,许昌懋才说出口,“本来想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生日,没想到都搞砸了。”
南雾行摇头:“这个生日,十分难忘。”
“是挺难忘的。”许昌懋愧疚一笑,又仰起头来,信誓旦旦的说,“明年的生日 ,我一定给你好好过,不止如此,以后的生日,我都要给你过。”
“好。”南雾行轻微答应一声,然后躺倒在许昌懋大腿上。
许昌懋一摸额头,滚烫。
可不是吗?这个傻子给许昌懋挡了半个多小时的雪,衣服也湿了大半,还一声不吭。
今日,真是个难忘的生日。
“都这样了还不说,走了,去医院。”许昌懋扒拉南雾行的胳膊。
“找个地方住一晚,吃点药就好了闷一会儿就好了。”南雾行抱住许昌懋的腰,不愿意动弹。
“生病了不去医院,你还想去哪儿?”许昌懋不答应。
“随便找个地方,在这儿也行。”南雾行紧搂着许昌懋,不撒手了。
“胡说什么,脑子烧坏了?”许昌懋拍了一下南雾行。
我!靠!
晕了已经。
许昌懋赶紧打了120,又着急忙慌的给他脱下湿了的衣服,用冷毛巾捂头。
这个生日过的,真是悲惨。
许昌懋在病房里望着面色苍白的南雾行,深叹了一口气,只能坐在旁边守着。
夜风习习,医院的暖气不是很足,许昌懋冻得双脚冰冷,又不敢钻到南雾行被窝里,怕侵扰了病情。
先前把一件卫衣扒给南雾行,现在身上很是单薄。
最主要是,南雾行打上了点滴,还没有醒过来,许昌懋很担心。
找出通讯录,然后想了想又关上了,还是不要打扰阿木尔了。
这个季节感冒人还挺多,病房塞满了人,许昌懋守在角落里,茫然的望着唯一熟悉的人,那个给他遮风挡雨现在却躺在床上的浑然不知的南雾行。
眼皮耷拉,许昌懋栽倒在床上,嗅着刺鼻的药水味小睡过去。
由于是周天,许昌懋不该待在小院里的,林慧芳打来电话。
“妈,南雾行生病住院了,我们现在在医院。”许昌懋顶着疲倦的神情,接起电话。
“啊,你怎么不早说。”电话那边传来了询问,“给我发个地址。”
“妈,你不用来接我了,南雾行身边没有人照顾,我得留这一晚,他都烧的不省人事,眼看就要撒手而去了。”许昌懋想吓唬一下林慧芳,好心安理得的留在医院。
“胡说什么呢?快给我发个地址!”
“妈,南雾行身边真没有人了!”
\"我今晚做了一锅瘦肉汤,给你们送过去。\"林慧芳依旧严着声音,“两个小屁孩,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都住院了还瞒着呢,要是我不问你就不说了是吧。”
“妈,你真好。”许昌懋吸了一下鼻子,瞬间感觉热乎了,心里暖了,“妈,南雾行生病了可能吃不下肉,你再让阿姨做个清汤来,要是能有几个小菜就更好了。”
“小兔崽子,你生病我都没这么伺候过!”
“那你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你给我在哪儿等着!看我不收拾你!”
最后,许昌懋战战兢兢的把地址发给了林慧芳,身旁的额南雾行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