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保护的小弟弟,竟然遭受了如此大的折磨。
在国外,他一个人怎么应付啊。
荣生机械的摇了摇头,抬头望向许昌懋。
话还没说,眼泪已经喷涌而出。
“小喵,我是不是很可恶,竟然能让阿木尔这么恨我。”
许昌懋听懵了:“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我,阿木尔已经接手公司,娶妻生子,过上正常生活了。”荣生哽咽的说。
“这怎么能怪你呢。”听见荣生有这样的想法,许昌懋很难过,“你带他变得更加优秀,是他自己没有把握住,出了国,没人管制后自甘堕落。”
荣生埋进许昌懋怀里,委屈的哭起来。
这三年,阿木尔不仅帮不上任何忙,还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荣生被迫长大了,学会用冷漠来包装自己。
只有在许昌懋这儿,还能稍微放松一下。
荣生的哭声回荡在客厅,许昌懋也陷入了沉思。
自己呢,有没有堕落?
虽然恨着南雾行,可许昌懋也不得不承认,在人生的某一段时间里,他给过自己力量。
那股力量现在还有吗?
许昌懋握紧拳头,感受着力量的存在。
没有别人的支撑,他是否还能生存下去。
荣生哭累了,华孟把他抱进房间。
许昌懋给他脱去外套,被阿木尔扯烂的衣领下面,满是伤疤。
已经结成肉痂,大大小小的布满胸口,看样子已经是很早之前留下的,与刚咬出来的牙龈如出一辙。
许昌懋倒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给荣生换上衣服。
华孟在外面等着,没有离开。
“还去上学吗?”等许昌懋出来,华孟问。
许昌懋紧握着手里扯烂的衣服,满含怒意的说:“跟我去京剧,把阿木尔提出来。”
华孟眉毛一挑,没再说什么,去外面提车了。
把阿木尔装上车时,他已经睡死过去,完全没有意识。
“与找巴尔思。”
巴尔思,自从在许鸿基葬礼上见过一面,以后再也没有联系。
听说已经退了公司董事,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
阿木尔成了这个样子,跟他们脱手不管教有很大的关系。
许昌懋多少了解巴尔思,蒙古汉子,平时不太管教子女,但绝不允许子女做出格的事。
现在就要带着阿木尔,去好好质问一下,是谁给了他勇气,想掐死荣生。
华孟一直与国内联系着,巴尔思虽然退了,但还是经常和老商人们钓鱼打猎,想知道行踪不难。
车一路向北,开到了一处郊外别墅。
小院里灯火通明,远远儿的就能听见音乐声,应该是在派对。
许昌懋没让华孟停车,一路冲进院里头,打乱了派对。
在万众瞩目下,许昌懋下车了。
“小喵,你回来了!”巴尔思十分惊喜的上前迎接。
前几天还和老朋友提起许鸿基这个独生子,他每年都会在国内找一圈,三年了,没有一点消息。
宴会上的其他人也认出许昌懋,纷纷涌上来打招呼。
许昌懋冷着脸,朝巴尔思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去车里拽人。
当看见倒在地上的阿木尔时,巴尔思停住了脚步:“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国外这三年,不知你有没有关心过?”许昌懋反问回去。
巴尔思挠了下头,转头去望夫人。
夫人早溜走了。
“小喵,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巴尔思上前,把挡在前面睡死过去的阿木尔踢开,迎接许昌懋。
对巴尔思,许昌懋也有无尽的怀念,看到他就能想到许鸿基。
火气也小了很多,他知道,巴尔思不是那种宠溺儿子的人。
与巴尔思进了屋,跟他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讲明白了这件事。
巴尔思的脸越听越黑,还没结束,直接抄起锅底的火棍,朝还趴在外面的阿木尔走去。
“叔,你先别冲动,我们是来解决事的。”许昌懋反而急了,在后面追着劝。
“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巴尔思握紧手里的棍子,向阿木尔后背抡了一棍。
阿木尔瞬间跳坐起来,这滋味再熟悉不过了。
“爸!我不敢了!”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阿木尔抱着头乱窜起来。
巴尔思丝毫不手软 ,每一棍都精准打击。
夫人在一旁也义愤填膺,给巴尔思指着阿木尔跑到了那儿,丝毫不把他当做儿子。
许昌懋看的胆战心惊,华孟往前凑了凑,挡在许昌懋面前。
“你这个臭小子,嗜酒成性,酒后乱来,还想掐死小阿生,我他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巴尔思打累了,骂了起来。
阿木尔一下子反应过来,蜷着身子抬头望。
这才看清,原来是在宴会上,而许昌懋就在不远处,华孟的身后。
阿木尔明白了,也醒酒了。
捂着脸哭起来:“我也不想,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不能失去阿生,呜……”
也不要脸了,阿木尔当着所有人面大哭起来。
“你看看你做的是人事吗?”巴尔思扔下火棍,办骂半无奈道,“人家阿生本来学得好好的,你非要跟他一起出国,出去了不相互照应也就算了,还欺负他,甚至……”
阿木尔不哭了,抽噎着听巴尔思训话:“我知道错了,我也想解酒,好好做个人,我不想失去阿生。”
巴尔思蹲下来,无奈的看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阿木尔,叹了一口气:“既然不想失去阿生,就要学会好好珍惜啊,臭小子。”
阿木尔抱住头,蜷在地上痛哭,伴着噼啪的焰火,回荡在山沟中。
许昌懋从后面探出脑袋,看着父子俩围在一起,逐渐湿了眼眶。
双手紧紧抓着华孟的衣服,一头怼上了后背。
“我困了,回去吧。”
眼睛又痛起来,许昌懋不能再哭了。
华孟抽完最后一口烟,带许昌懋悄声离开了。
……
尖锐的刀锋刮过手腕,鲜血在地上开出了艳丽的花。
第83章 我不会再走了
尖锐的刀锋刮过手腕,鲜血在地上开出了艳丽的花。
这个新年,过的尤其冷淡。
得知荣生去世的消息,林慧芳的病情又加重了。
在医院安抚下林慧芳,许昌懋筋疲力竭的回来公寓。
香火味飘散在公寓的每个角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许昌懋,荣生死了。
荣生死了。
眼泪又涌出来,许昌懋抱着自己,想要将自己锁在这黑暗中,永远都不要清醒。
眼睛的刺痛,又让他痛苦的在地上左右辗转。
原来他还有眼泪能流出来,原来他还能体会到再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想和命运妥协,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但每次在他平复后,生活又拿起鞭子,抽打着嘶吼着告诉他:你不配!
“我不配!我不配!”许昌懋捂着眼睛,发狠的摔打手里摸到的一切东西。
玻璃碎渣划破皮肤,他也完全不顾,今夜允许他疯一次。
刚买完东西的华孟,听见屋内的响声后,来不及锁车,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许昌懋。
“别管我!”许昌懋挣扎着,颤抖着。
华孟死死的抱住许昌懋,不敢松手。
许昌懋喊累了,在华孟怀里瘫倒了,缓缓睁开眼睛,又回到了这个痛苦的世界。
双手被玻璃碴刺的全是小伤痕,眼睛红的要淌血了。
身子还在颤抖着,呆呆的盯着不远处的小碎片。
华孟喘着粗气,他明明没有干什么,但却像是跑了8千米。
这次真的害怕了,害怕许昌懋崩溃到伤害自己。
还是没有保护好,他已经受伤了。
华孟都不敢碰许昌懋的手,捏着他的手腕,心疼的抖掉手心的鲜血。
血从手腕倒流回去,淌到雪白的胳膊上,顺着胳膊肘低落到脏乱的地面。
“放开我吧。”许昌懋冷静下来,精疲力竭的说道。
华孟没有听,打横将他抱起来。
这种情况,让他怎么敢放手。
许昌懋是夏日的雪娃娃,松手就没了,华孟要为他撑起一片阴凉,帮他度过艰难的时期。
这次,他不走了,一辈子也不走了。
送到二楼,华孟一点点的给许昌懋清理手上细小的伤口,涂抹药水,缠上绷带。
发泄完,许昌懋好多了。
用绷紧的手碰了碰华孟的肩膀,许昌懋扯了一丝微笑,说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回去吧。”
华孟半跪在地上,捧着许昌懋的手,抬头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这段时间我不走了,我就睡在客厅,有什么时喊我。”
“不用了。”许昌懋不太愿意麻烦华孟了。
毕竟之前谈过离开的事。
华孟一改平日的冷酷,将许昌懋缠满绷带的双手举到跟前,鼻尖轻轻蹭了上去。
“我不会再走了。”
哪怕一辈子只能默默的跟在你身后,哪怕亲眼看见你结婚生子,我都不会再走了。
许昌懋瘪了一下嘴,强忍着感动,傲娇的把手抽出来:“随你便吧。”
说完,许昌懋脱了鞋子跳到床上。
华孟给他塞好被子,去了外面的客厅。
这一夜,风平浪静了。
这些天,许昌懋在屋里养伤,没有出去,与世界断了联系。
唯一得知的消息是,阿木尔接手了父亲的公司。
许昌懋打开好久没关注的新闻,最先看到的还是关于南雾行的。
他已经和崔茉莉解除了婚约,并且收购了海湾港区集团,成为Q市最成功的人。
许昌懋平淡的滑过去,又找了一圈,看到了阿木尔消息。
即使是修过的新闻照片,也能看出他的憔悴。
折磨了荣生三年,说来,他也是造成荣生死亡的凶手。
荣生的死,足够让他忏悔后半生了。
许昌懋关掉了界面,向外头喊道:“我饿了!”
华孟带着蓝色圆点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急匆匆的进来,紧张的问:“怎么了?”
由于年假还没完,阿姨不在,都是华孟做饭。
许昌懋刚好还没关手机,顺便给华孟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捧腹大笑:“你现在特别想一个猛男奶爸,哈哈哈哈……”
看许昌懋这样,华孟放松下,怼了回去:“唉,可不是嘛,有这么个难伺候的大儿子在。”
话还没说完,遭到一个枕头袭击。
华孟反应迅速,捏住了飞来的枕头,又一脸担忧:“手还没好呢,别乱动。”
话尾音刚结束,许昌懋整个人都扑过来了。
枕头能接,这个看你怎么接!
华孟大手一揽,借着贯力,勾住许昌懋的腰接进怀里。
许昌懋双腿盘上了华孟的腰,八爪鱼似的贴上了他。
“玩够了吗?”华孟单手托着许昌懋,俯在他的耳畔问。
许昌懋转过头,不岔的问回去:“饭做好了吗?”
距离太过接近,华孟都能感受到许昌懋呼出来的热气,心脏加速跳动起来。
那双大眼睛近在咫尺,无邪的望着自己。
心里犹如上百只蚂蚁爬过,华孟快要忍受不住了。
“我去看看你做了什么饭。”许昌懋适时的从华孟身上跳下来,跑去了外面。
华孟松了一口气,低头望下去,*已经不争气的抬头了。
以前给局子做过卧底,身材再好的女人挑逗,他都能淡定的反客为主。
遇到许昌懋,真的没辙了,稍稍靠近一点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艹,我不会是喜欢男人吧!”华孟自个儿嘟囔了一句。
等在房间里冷静了才出去。
饭已经做好了,一荤一素再加一汤,就差盛饭了。
华孟来厨房时,许昌懋已经盛好了两碗饭,嘟囔着:“又吃红烧肉,除了这个你再不会别的了吗?”
“嗯,不会了。”华孟怼回去一句。
这个红烧肉还是看许昌懋爱吃,现学的。
许昌懋嘴上抱怨着,实际吃了一大碗,红烧肉真的特别的下饭。
吃完饭许昌懋又上楼了,华孟邀请了好几次出门看电影,他都拒绝了,又是不想面对外界的一天。
家里的储备粮已经吃完了,华孟跟个妈妈桑似的,拎着环保袋子去超市购物了。
刚走出拐角,几辆车拦在了前面。
不用根据华孟多年的经验了,狭小的道路口,几辆贴着黑膜的汽车缓缓向他驶来,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儿。
一回头,果然也上来一辆车。
华孟手里出来环保编织袋,再没有其他东西,巡视了一圈周围,连个石子都没有,地面清理的干干净净。
看来这群人有备而来。
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人。
只是华孟没有料到,南雾航敢这么明目张胆。
应该是手里边的事处理完了,把注意力转到许昌懋身上了。
其实不是,要不是那几张照片刺激了南雾航,他还会给许昌懋几天缓和的时间。
昨天晚上,扬帆将收集到的文件送给南雾航。
南雾航本来没太在意,觉得无非就跟上次的资料一样,许昌懋颓废的躺在公寓的各个角落。
不过能看到新鲜的许昌懋,他还是很期待的。
当第一张照片显露在眼前时,南雾航有了深深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