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路被谭显发现后,立刻停下了动作,只是低着头,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
看着周小路那畏畏缩缩的表情,谭显突然想起来这一号人物——这不就是小时候自己从祁少瑾无数次拉拢失败的小子嘛!
小学时的周小路,还是个没长开的小胖墩。冲着他那肉乎乎的脸,谭显以前没少蹂/躏他的胖脸蛋,两块白嫩肉总被掐的红通通的,吓得周小胖每次见到他都要躲在祁少瑾的后面。
不过,由于生长发育的缘故,周小路的身子抽高了不少,脸也清减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周小胖。皮肤倒是和以前一样白净细嫩,一看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看着周小路的脸,谭显突然开始怀念以前手里那二两肉的触感。唉,怎么就瘦了呢…
感觉到谭显探究打量的目光,周小路更加害怕地瑟缩起来,心里开始了无声的呐喊:祁哥,快来救偶……
然而此时的祁少瑾,却无法听到周小路的呼救,现在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刚才郁鸣槐那张不断逼近的脸。
他的手指抵在他嘴唇上的触感,彼此急促的心跳,以及喷洒在脸上的温热呼吸…
而罪魁祸首此时却坐在麦克风前,一脸云淡风轻地唱着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I once had a girl
Or, should I say, she once had me
She showed me her room
Isn't it good, norwegian wood
…
以往总是围着郁鸣槐转的黎馨颖,像是良心发现一般,坐在祁少瑾的身边,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少瑾,你没事吧?”
祁少瑾紧盯着郁鸣槐,突然笑了笑,“没事,我很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开始对郁鸣槐“感兴趣”了。
*
无聊的数学课上,不少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祁少瑾坐在课桌前,百无聊赖地转动着圆珠笔,皱着眉头发呆。
生日会结束的当晚,从前一沾枕头就睡的祁少瑾,生平第一次罕见的失眠了。
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就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关于郁鸣槐的一切。无论是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无论他怎么转移注意力,都始终挥之不去。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天亮。当祁少瑾顶着两只熊猫眼下楼吃早餐时,吓得祁妈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
祁少瑾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也和女孩子接过吻。只是,那些蜻蜓点水般毫无感觉的吻,却都不如郁鸣槐那个“吻”来得悸动。
明明并不是真的接吻,然而郁鸣槐的动作和眼神,却仿佛对待恋人一样温柔缱绻,让人忍不住会陷入他的眼中,几乎让祁少瑾以为他真的会吻下来。
极近的距离,足以让他看清他脸上的细小绒毛,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的眼眸深邃,却亮得异常,呼出的气息平稳而火热,似乎还有薄荷的清淡气味。
不知不觉,祁少瑾原本托着下巴的手,不知不觉摸向了嘴唇,直到后背被戳了好几下,他才不耐烦地转过身,“周小路你干嘛,有屁快…”
然而,周小路的表情却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发出的声音小如蚊呐,“祁哥,地中海喊你回答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郁鸣槐唱的歌是The Beatles的Norwegian Wood
这里祁少瑾只是被“美色”所惑,没有喜欢上郁鸣槐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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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察觉到空气异样的安静,祁少瑾咽了咽唾沫,缓缓扭过头,讲台上的秃头中年男人正盯着他,脸气得铁青。
“祁少瑾,别以为自己成绩好就可以随随便便扰乱课堂秩序纪律,给我出去罚站!”
靠,地中海绝对是在公报私仇!
祁少瑾忍不住心里暗暗腹诽,却也不敢得罪老师,只好乖乖到走廊罚站。隔壁班的人听到动静,纷纷伸头看向窗外,祁少瑾冲他们做了个鬼脸,又都缩回头老实看书去了。
在走廊上吹着吹着冷风,祁少瑾的脑袋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原本微微发红的脸,也开始逐渐变黑。
我靠,怎么回事,他刚才居然会想郁鸣槐想得入了神,还有那个奇怪的吻…
不不不,都是因为那小子,都怪他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才会害自己想那么多奇奇怪怪有的没的…没错,就是这样!
自己绝对是中了那小子的邪!
祁少瑾臭着脸靠在墙上,忍不住越想越气。本来自己是被众人景仰的校园一霸,有一个貌美如花的校花女友,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然而全被一个人毁了。
都怪郁鸣槐!
有句话说得好,正所谓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突然,祁少瑾注意到对面楼梯间的身影,而那个人正是他痛恨且熟悉的。
祁少瑾眼睛一亮,瞄了瞄身后的教室,确认地中海还在他的激情讲演后,也猫着腰摸向了楼梯间。
哇塞,堂堂全市第一的优等生,这样的风云人物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公然翘课?
嘿嘿嘿,这可是抓住郁鸣槐把柄的好机会!
祁少瑾偷偷跟着郁鸣槐,最后绕到了艺术楼旁边的废旧游泳池。由于经久未用,被抽干了水的泳池内落满了枯叶,周围的设施也是锈迹斑斑,显得颇为荒凉。
泳池旁边的长椅坐着一个女人,相貌十分美丽,脸色却很苍白。一看到郁鸣槐,她瞬间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
见郁鸣槐停下了脚步,祁少瑾也就近找了根柱子躲了起来,他努力伸直了脖子,隐隐约约能听清两人的对话。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来找你的…”
女人的眼角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郁鸣槐却不为所动,只是叹了口气,“说吧,有多久了。”
女人的神色有些恍惚,“我也不清楚…如果是最近那一次的话,应该有三个月了。”
郁鸣槐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突然变得冰冷,“打掉他,就算生下来,他也不会幸福的。”
听到郁鸣槐,女人眼里的光暗了下来,“我也知道…跟着我这样的妈妈,他只会更加悲惨。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把他留下来,他是我的孩子啊…”
女人扑到郁鸣槐的怀里,号啕大哭了起来,郁鸣槐则是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良久,女人才从他的怀里出来,流着泪和郁鸣槐道别了。
待女人走后,祁少瑾便从柱子后钻了出来,“没想到你平时装得跟性冷淡一样,背地里竟然是个搞大女人肚子的衣冠禽兽。让一个女人堕胎,你还算个男人吗?”
看到祁少瑾的出现,郁鸣槐的神色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平静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少瑾冷哼一声,“你管我哪儿来的,反正老天有眼,让我替□□道,你就等着被处分退学吧!”
郁鸣槐静静地看着他,“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肚子里的也不是我的孩子。”
祁少瑾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再狡辩了,我明明看到那个女人哭哭啼啼地来找你,你却让她打胎,你不要敢做不敢认——”
面对一连串的指责,郁鸣槐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祁少瑾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郁鸣槐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之前你也误会了我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提起之前的事情,祁少瑾脸红了红,正要辩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喂,你们两个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干嘛!”
还没等祁少瑾反应过来,郁鸣槐便拉着他跑了起来。状况不明的祁少瑾一边被郁鸣槐抓着手腕,一边被男人追在后面破口大骂,好一阵左拐右拐,不知跑了多久,他们才甩掉了后面的人。
“好险,差点就被教导主任抓到…”
他们停了下来,跑得气喘吁吁,扯着领口慢慢缓着气。两人下意识地看向对方,对视的瞬间,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祁少瑾的心里有点复杂,加上KTV那一次,郁鸣槐是第二次帮他摆脱困境了。现在看来,他确实不像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
可是,祁少瑾刚才听得很清楚,郁鸣槐确实让那个女人去堕胎…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祁少瑾有些别扭地问道,“喂,刚才你说,那女人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啊?”
一提到这件事,郁鸣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是一个人渣的。”
祁少瑾有些惊讶他的态度转变,按捺不住好奇心地问道,“那…既然不是你的孩子,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来找你?”
郁鸣槐冷笑了一声,“因为那个人渣,就是我哥。”
祁少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突然间的巨大信息量让他有些难以消化,“…你亲哥啊?”
提到自己的哥哥时,郁鸣槐神色变得有些阴郁,“是啊,可我宁愿他不是。”
不同于平时的节制和温和,郁鸣槐的表情显得十分冷漠,甚至隐隐有几分憎恶,根本不像是提起自己亲人时应有的表情。
无意识撞破了郁鸣槐的另一面,让祁少瑾有些意外。
原来传说中完美的郁鸣槐,也不像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嘛……
看着郁鸣槐拒斥外人的刺猬模样,不知为何,祁少瑾的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怜悯。
他突然搂住了郁鸣槐的肩膀,神情认真道,“没事,只要你愿意,以后我就是你哥了。有我罩着,只要报我的名字,谁都不敢欺负你!”
郁鸣槐愣了愣,看到祁少瑾眼底的一丝触动,眼中闪过微光,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好,哥。”
*
自打那以后,无论是在饭堂吃饭还是组织聚会,祁少瑾总会带上郁鸣槐,十足一副宽容大量的大哥模样。
郁鸣槐也表现得一副乖乖小弟的模样,对祁少瑾的命令随叫随到,跑腿办事毫不含糊,受宠程度甚至一度超越以前的专属狗腿周小路。
其他人虽是对这状况感到好奇,却也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细探这里面的究竟。
两个星期之后,周小路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失宠”,一下历史课,他就拦住正要往外走的祁少瑾,神情一脸幽怨,“祁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你和一年级那小子好上了,现在都不搭理我…”
祁少瑾朝他扔了本练习册,没好气道,“什么好上了,你小子说话怎么这么恶心啊?”
周小路不满地扁了扁嘴,“要不然呢?你现在去哪儿都带着他,以前你对我也没这么好…”
祁少瑾听得一脸黑线,连忙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越说越奇怪,跟个怨妇似的。再说了,你以为我真的待见他?我那叫怀柔政策,你懂什么。”
周小路捡起了练习册,一脸不解,“什么好肉坏肉啊,祁哥你别整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看着周小路一脸懵懵的蠢样,祁少瑾嗤笑一声,朝他勾了勾手指,周小路十分配合狗腿地凑近了耳朵,只听他轻声道,“我这是在拉拢他,现在他成了我兄弟,以后还怎么敢勾引你嫂子?”
周小路听完,果断一脸崇拜地看向他,“原来如此,祁哥,你太牛了,不愧是我的偶像!”
祁少瑾对周小路的赞美非常受用,就差后面没长条尾巴没翘上天。这时,坐在教室前门的男生朝他喊道,“祁少瑾,外面有人找你。”
祁少瑾皱了皱眉,如果是其他人找他,早就在窗外喊他了,这种扭扭捏捏的叫法,就只能是郁鸣槐了。
果不其然,郁鸣槐正站在门口,发丝有些凌乱,脸颊染了薄红,额头和手臂上淌着细细的汗珠,显然是刚上完体育课。
他逆着阳光靠在墙上,手上拎着两罐冰可乐,微微喘着气,看到祁少瑾的瞬间便站直了身子,眼神也亮了几分,“哥,这个给你。”
祁少瑾接过他递过来的可乐,扭开拉环的瞬间,响起滋啦滋啦的气泡声,“谢了,不过现在还没放学,你怎么会上来?”
郁鸣槐腼腆地笑了笑,“我刚下/体育课,和朋友去了小卖部,想着路过这里,就给哥也带了一罐。”
祁少瑾忍不住抽了抽眉头,他的教室可是在五楼,亏他说得出“路过”两个字。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祁少瑾发现,其实郁鸣槐就是个愣愣的傻小子,说什么高冷冰山,其实不过是性格木讷了点,性格倒是意外的温顺。
而且看久了,这小子确实挺好看的…
不知不觉,祁少瑾已经盯着郁鸣槐看了许久,郁鸣槐意识到了他的目光,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
祁少瑾转开了目光,满脑子都是少年仰起的白皙脖颈,以及因吞咽上下滑动的漂亮喉结,“没什么,快上课了,你赶紧回去吧,免得上课迟到了,记得放学在门口等。”
“好,那我先回去了。”
郁鸣槐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朝他招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沐浴在阳光下的温暖模样,和之前的冰冷模样判若两人。
祁少瑾看到他的笑容,也不禁怔了怔,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郁鸣槐这样的笑容。
与此同时,郁鸣槐的笑容也引起了班里女生的骚动,纷纷开始兴奋地讨论了起来。
“你们看到了吗,那个传说中的冰山学弟居然笑了诶!”
“谁说他是座冰山啊,笑起来明明就是个温暖小太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