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总以为自己是替身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瞄准枇杷

作者:瞄准枇杷  录入:12-08

  晏尧在季竹弈给的副卡设定了预约周期转账,每个月打一万块钱,给郑洸。
  季竹弈尽力扮演一个只谈钱不谈感情不干预私事的模范金主,不过好像有点失败。
  他看着给副卡的转账消息,陷入了疑惑。
  终于没忍住,叫助理去查了这个叫郑洸的人。
  助理很快就回来了,因为这个账户是B大的校园卡,在B大的校园论坛上就找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季竹弈打开整理好的文件。
  郑洸,男,22岁,B大经济学院四年级在读生,学生会副主席。
  [照片]
  季竹弈失误了两三次,才终于点开那张照片。
  一张和自己有点相似的脸。
  但更像当初病床上那人。
  季竹弈周身血液倏地沸腾,转而急冻。
  他把文件粉碎性删除,喝了一口水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想了想,像现在这样把晏尧强硬地留在身边,晏尧幸福吗?如果他想去找这个更为相似的替身,那就放他去吧。
  季竹弈拨通了电话,声音是古井无波:
  “晏尧,晚上我去接你吧。”
  晏尧从电视台录完节目出来,就看到了季竹弈。
  季总没开车,走在刚下过雨的路上,鞋子沾了泥点,肩头还有点湿润。
  晏尧过去牵住他的手。
  电视台临着河,河那堤是灯红酒绿,河这堤是清风幽夜。
  季竹弈是有怨气的,怨他怎么能这样来去自如,他也有决绝,用三年又一年的时间说服了自己放他离开。
  但是季竹弈看着晏尧的眼睛,狭长的眼尾夹着透明的眼珠,里面倒映着这座城市的风光。
  他们的初遇,诀别,又重逢。
  还是放不开。
  季竹弈最后只是牵着他走了一路,就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一对爱侣来散散步。
  晏尧有点紧张,他甚至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急切。
  却忽然看到灌木丛里的一点反光。
  晏尧临时拟定了Plan B。
  他原地停住,把季竹弈拽的一个踉跄,然后抬头吻上去。


第十九章
  不出意料的,晏尧在第二天收到了狗仔发来的威胁邮件。
  “晏尧,用一千万来买这张照片吧。”
  附件是他们接吻的照片。
  是晏尧特意走到明亮的地方,把脸冲向镜头,站定许久摆出姿势,集大成的高清大图。
  晏尧删除邮件,给工作室下令按兵不动。
  成败在此一举,他势在必得。
  果不其然,照片在第二天的正午被发布到网上,成为了晏尧出道三年以来的第一份花边新闻。
  事件的热度不断上升,从一开始的“影帝夜会不知名男子”,慢慢发酵成了“同性恋影帝被包养”。
  键盘侠们就像逮到了耗子的瞎猫,满嘴喷排遗物,将他们没能消化的上一级能量通过不正确的嘴排放了出来。
  “0202年了还有人走后门吗?(一语双关)”
  “同性恋不应该被封杀吗?”
  “奖杯是假的吧,我早就觉得他演技不如狗了。”
  “粉转黑,怪不得yy对粉丝态度超差,原来是有后台。”
  “楼上的,不好啦,你妈的灵车的撞死你一家老小双喜临门啦!”
  “yy粉都是未成年吗?这么简单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真是,快封杀他吧,我们国家需要的可不是这种负能量满满的明星,带坏了多少未成年儿童啊!”
  晏尧浏览着骂他的或者维护他的消息,心里激不起半点水花。
  他只是默默计算着事件的火爆程度,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还不够,等晚上吧。
  铃声响起,是郑洸。
  晏尧出了门。
  翁晋阙猛地推开了季竹弈办公室的门,脸上带着气愤的红。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季竹弈跟前,揪住他的领子,大吼道:“季竹弈!你他妈又跟他搞到一起去了?!”
  季竹弈打掉他的手,整整衣领站起来:“他只是我包养的乙方。”
  “季竹弈,你真把我当傻子呢?你他妈出国三年都没忘掉他,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季竹弈瞟了一眼他:“我跟他没有感情了。”
  翁晋阙更气了:“麻辣隔壁你是舔狗吗?他甩你第一回 你跟国外喝了个胃穿孔,等再过三年他在甩你一次,你是不是得去找你爷爷啊?”
  翁晋阙自觉失语,先道了个歉,接着劝分:“老季,不是我说,你俩谈了三年恋爱,你连他爸妈是干啥的都不知道,他是喜欢你吗?是想跟你过日子吗?”
  “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听哥一句劝,赶紧迷途知返吧!”
  季竹弈推开他,离开了办公室。
  他晃晃荡荡,走到了B大后边那条酒吧街。
  这名字是季竹弈命的,这儿其实就一家酒吧,但这家酒吧是季竹弈对这条街的全部记忆。
  那时候晏尧在这里边打工,白衬衫,黑西裤,头发是自来卷,皮肤在一众军训批量生产的黑猴子里白的发光。
  季竹弈没事就来这里,坐在吧台上点一杯酒,就这么盯着晏尧看。
  有一天季竹弈却在酒吧街的酒吧以外的地方看到了晏尧。
  说实话,晏尧这人十分不接地气儿,穿衣服偏爱冷色调,气质和声音也凉飕飕的,站在这条脏乱差的街上,是真的格格不入。
  尤其是他的脸上还露出了跟他这个人格格不入的表情的时候。
  那就是季竹弈第一次看见郑羲的时候:一个成熟的男人,健壮挺拔,能让晏尧笑得脸红。
  真让人讨厌啊。
  季竹弈端着酒:“真让人讨厌啊。”
  他结了账,决定回家,却蓦然看到街上站着两个人。
  晏尧,还有一个……看到脸了,是那个病秧子啊!
  季竹弈回家了,上了当晚的飞机。


第二十章
  家里空无一人,行李箱和季竹弈几件衣服一同消失。
  晏尧攥着拳头,从指尖到耳朵尖都因为血液的不通畅而变得僵硬冰凉。
  不想听真相吗?也对啊,像他这种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王子,怎么能接受得了我那腌臜的内里呢?
  不,不是这样,他不知道这是我的算计。
  那就是腻了吧?连包养关系都厌倦了啊?还是被父母发现了?
  晏尧用力来扇了自己一巴掌,耳朵里嗡嗡的振动盖住了心里乱糟糟的杂念。
  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季竹弈?
  他冲进洗手间,穿着昂贵的衬衫,手工的皮鞋,被冷水淋了个透彻。
  冷静下来的晏尧收拾干净自己。
  按照计划,接下来他应该向季竹弈表明爱意,跟他公开恋爱关系,然后试探他三年前分手的理由,轻描淡写地找一个借口圆上这个谎。
  但晏尧突然打乱了快要终局的棋盘。
  晏尧习惯于撒谎和演戏,这样总能让别人认可他,崇敬他,然后奉上利益。
  可他突然发觉自己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季竹弈是不同的”,却还是对他有诸多隐藏。
  他曾把这罪责归咎于“爱”,但“爱”不应该给季竹弈画地为牢。
  这一次,把选择权交给季竹弈吧。
  晏尧驱车返回自己的公寓,几个月没人到访的房子兀然被打开门,楼道的风灌进来,吹起了纷纷的灰尘,在外面借进来的光里,翩飞萦绕着一身寒气的晏尧。
  床底下的箱体里,有一本磨损严重的老相册。
  季竹弈没跑太远,当夜凌晨一点就在隔壁市的酒店住下了。
  他逃跑的理由再简单不过:不想放手,先拖延时间。
  他抽着烟,心里浮现出阴暗的想法:给郑洸一笔钱,让他去整容,然后再送出国;如果他不肯,就把他的脸刮花,再让他拿不到实习的offer无法毕业……
  停,停,我要是用这样手段对付一个还没走出学堂的小孩儿,晏尧那样光风霁月的人还看得起我吗?
  季竹弈捂住脸,眼睛有些干涩的疼。
  舍不得。
  烟灰缸满了。
  四月的第一个早上属于春天,雏燕的鸣叫伴着和煦的春光从窗口爬进来。
  季竹弈觉得厌烦,他只觉得这鸟叫刺耳,这光芒扎眼。
  门被敲响,他不耐烦地去开。
  抽烟抽得面色青灰的的季竹弈看见了同样不那么光鲜亮丽的晏尧。
  他虎躯一震,扳转晏尧的肩,捂着他的眼睛把他拘进房间,然后自己火速冲进浴室把自己捯饬干净。
  晏尧拿着两张车票,习惯性的露出他常见的,那个温柔如冰川消融的笑,转瞬间又压下去。他舍弃自己精湛的表情管理,带着一个不太好看的,但是真实的笑容说:“阿弈,我们去旅行吧。”
  晏尧买的是高铁票,拉着季竹弈,两个人什么都没准备就打车到了火车站。
  他们一路南下,第一站是济南,雨水已至,春风已暖,垂柳吐绿,迎春初绽,两人徜徉于古巷和山泉。
  第二站是南京,江南的小楼别致清雅,门前有流水潺潺,晏尧和季竹弈买了套汉服来穿。
  第三天去了上海,钢铁森林的不夜城,两个大男人去逛了迪士尼。
  第四天在江城下了车。
  清明节,江城却没下雨,艳阳高照伴着氤氲水汽,轻快明媚得好像要现出彩虹。
  晏尧的脸上忽然没了笑,眉头微微蹙起,嘴唇抿出一道凌厉的直线。
  季竹弈察觉到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以为是这“分手旅行”到了终点,却没做什么,只轻吻他的眉心。
  晏尧带着季竹弈走进一片墓园,这片墓园大且空,即使清明时节,前来祭拜的人也不会撞见彼此。
  有一块墓碑上边贴着郑羲的照片。
  晏尧把买来的花束放在碑前。
  “阿弈,我们之间出了一些误会,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季竹弈眸光一动,牵住了他的手。
  “我是个不诚实的人,我骗了你——和所有人——很多事。第一件就是:我没有父母。我是个弃婴,在孤儿院长大,被领养以后我逃跑了,偌大的江城我无处可去,差点就去了江里。后来我的老师找到了我,让我在他家里长大,还资助我上学,上大学。他是我的家人。”
  晏尧伸出手指点点季竹弈的眼睛,语气突然活泼起来:“他和你很像,我第一次见到你都差点认错。仔细想来,是很像啊,你们都是‘光’。”
  “季竹弈,我这个人没你想得那么好,我撒谎成性,我骄横跋扈,我有无数的不堪与粗俗——但我心里有方净土,是你。”
  季竹弈原本脑补的委屈、愤怒、不甘,全都扑棱棱地化成了碎片,割在心脏上是钝钝的疼。
  季竹弈看到晏尧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在朗朗乾坤下剖白自己,他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紧张得嘴唇都在哆嗦,却还是坚持说着不甚熟练的话,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又是痛恨自己为什么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却没去问问晏尧——
  “你爱不爱我。”
  晏尧手也不抖了气也不虚了,目光坚定底盘贼稳地说出一个字:“爱!”
  这是他半生狼藉里唯一一句真话。
  季竹弈在郑羲墓前鞠了一躬,压着晏尧的脑袋接了个水声啧啧的吻。
  “我也爱你。”


第二十一章
  晏尧带着季竹弈回到了江城的家——好啦,现在知道啦,其实是郑羲的房子。
  晏尧把背了四天的相册拿出来,和季竹弈一起翻看。
  第一页放着孤儿院的合照,一群营养不良的干瘦小孩,也没有哪个鹤立鸡群。
  晏尧给季竹弈指指角落里一个头发剔成青皮的小孩。
  那时的晏尧是福利院里最小的那一批,即被抢吃的的小可怜之一,所以皮包骨头,也不好看。
  晏尧抿嘴,匆匆翻过去。
  下一张是大一点的晏尧,虽然也是形销骨立,但好歹窜了个儿。
  他还是站在角落里,头发依然是寸头,稍稍长开初见美人面的端倪,只不过眼睛里是外露的凶光。
  季竹弈搂过晏尧的脑袋,揉他现在的一头卷,晏尧耳朵倒是泛起点红。
  “我小时候挺会打架的。”
  “挺好,不吃亏。”
  翻过来是晏尧和那个领养过他的富豪的合照。
  晏尧换上了小西服,站在笑容可掬的富豪旁边,自己也咧嘴一笑,相机就记下来这么一幕“父慈子孝”。
  晏尧有点沉默,却还是缓缓地说:“这是我曾经的养父,养了我五六年吧,但是后来他想上我,我就跑了。”
  晏尧轻声说:“后来郑羲去找他,他就给了我这本相册,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对我还有父子情云云。”
  季竹弈吻亲一下晏尧的眉心,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亲手翻过了这一页。
  下一张是晏尧的单人照,只不过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脸色也不太好,神经兮兮地盯着拍照的人。
  晏尧的脸“腾”一下红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季竹弈摁住晏尧想翻过去的手,揶揄地问。
  “是我流浪了三四天之后,被郑羲找到的时候。这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拍照片啊,真是……”
  季竹弈突然开口:“晏尧,我是不是太幼稚了?居然因为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而辜负你。”
  晏尧把相册放到一旁,跨上他的大腿,他笑起来:“我喜欢幼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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