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们在节目里收获的第一份户外线索。
季闻夏问:“你猜是什么。”
沈听河说:“信。”
他话音落下,季闻夏就打开了铁盒。
果然是一封封信,塞满了整个铁盒。
毫无疑问,这是整个故事的重要线索。
季闻夏:“居然真被你猜中了!”
他兴味盎然,直接拿起最上面的那封信,拆开来看。
[听闻你近日创作了新的故事,我期待已久,如若你愿意,便寄来给我看看吧。虽然你至今没能出版一本书,但我始终认为你有讲故事的天赋,希望你能沉下心来,慢慢写,不必担心,我是你最忠实的读者——大作家]
后面标了时间,恰好在草屋找到的那封信的前一个月。
看来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草屋的主人将手稿寄给了对方,并得到了对方的评价:情节设定仍有缺陷。
不过从这信的内容上来看,大作家似乎一直都在鼓励他进行创作,欣赏他的写作天赋,说是伯乐也不为过。
沈听河提议道:“我们按时间顺序看吧,不然可能会『乱』。”
季闻夏应了声好。
铁盒底下是最早的信。
[你好,我是大作家,前不久有幸在熟悉的出版社编辑那儿看见了你的稿件,为此我写下这封信,希望能与你结识。虽然编辑同志说你的小说不符合出版标准,但我对这个故事非常感兴趣,我认为你只是缺乏了写作的技巧,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会为你提出修改的建议,支持你在这条路走下去——大作家]
没想到,两人之间的信件往来居然是从大作家开始的。
接下来的信主要围绕大作家给主人公的写作建议,直到再后面,两人才开始有了生活上的交集。
[听闻你最近日子过得不容易,我特意寄出了这封信,给你提供微薄的帮助,我希望你能收下我的好意,继续创作你的故事]
这封信一出来,季闻夏和沈听河对视一眼,显然都从对方眼里确认到他们的思想撞在一起了。
季闻夏:“微薄的帮助,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那笔钱了?”
沈听河:“八.九不离十。”
很好,第一个故事的得分点他们已经到拿到一部分了。
铁盒里最早的信是在两年前,信的内容很平淡,满满都是大作家对主人公的鼓励,主人公似乎拒绝过他的好意,但他依然在不同的信件中坚持给主人公帮点小忙,也就是寄钱的委婉说法,希望他不被生活所扰。
当大作家主动提起他的生活时,距离两人相识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我常常为我失败的婚姻感到遗憾,遗憾不能和前妻相互理解,遗憾不能陪伴儿子长大,前不久我见了我四岁大的儿子一面,他竟不识得我,喊了声叔叔,那一声叫我凄怆流涕,话不知从何说起——大作家]
季闻夏打了个响指,琢磨道:“来划个重点,大作家离过婚,有个四岁大的儿子,儿子和他不亲,不知道这个线索在故事的后续有没有展开。”
沈听河说这看起来会是重要情节。他伸手把铁盒盖上,正想收起来,等下带回去。
这样一来,这个重要线索就中断在他们手里。
没了这个线索,其他两组还原故事真相的难度会大大提升。
忽然间,他们背后传来脚步声。
季闻夏一回头,就看见方延和何宴出现在了他面前。
何宴挑起了眉,第一时间看向了他们手里的铁盒:“你们找到线索了?”
季闻夏站了起来,唇角一弯,漫不经心反问道:“是啊,难道你们没找到?”
季闻夏这个反问的意思非常明显。
你问我们找到线索了吗,明显就是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
既然如此,你我就该有来有往,想从我这里知道点什么,你们也得付出点什么。
方延和何宴对视了一眼:“我们找到了一样线索。”
季闻夏掀起眼皮,懒洋洋笑问:“那来交换吗?”
两组合作这一回,之后各凭本事,这好过两边都毫无头绪。
方延一口答应:“好。”
何宴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刀。
“这是我们找到的,一把带血的刀。”
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深红暗黑的颜『色』。
第40章 第40章现在人归我
一把带血的刀。
这意味着什么。
季闻夏和沈听河对视了一眼。季闻夏接过那把刀, 翻来覆去看了看,确认刀上除了血迹以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双方不确定对面两位找到了什么线索, 因此说话都尽量经过大脑, 有所考量。
终于, 方延呼出一口气, 试探说:“你们应该看见了吧,他在草房里留下的那堆废稿, 废稿里有一封信,是大作家寄给主人公的, 信里提到主人公寄了手稿给大作家,大作家认为他在情节方面有缺陷,遗憾不能亲自见面聊一聊。”
方延和何宴刚才都看见了他们那铁盒里的是一封封信, 只不过不知道信上的内容是什么。
所以他们确信,即便季闻夏他们没有找到废稿里的信, 铁盒的信件肯定也把信息透『露』给了他们,方延这才说出他在草房里找到的线索。
季闻夏打量方延的神『色』,带着轻轻的笑道:“看见了。来吧, 作为交换, 铁盒里的信我给你们看一眼。”
谁找到了线索, 谁就可以带走。
相比起来,他们手中握有的优势明显更大。
方延何宴手里有的充其量是一把带血的刀, 刀上什么都没有, 但他们有的是一盒信息量满满的信,带回去还能仔细琢磨。
何宴伸手接过了铁盒,拨开铁盒上薄薄的土,手指扣住开口, 往上打开,和方延依次翻阅那些信件。
方延:“我现在有一个很疑『惑』的点,为什么草丛里会出现带血迹的刀。从我们现在知道的线索来看,这附近几乎没有人住,主人公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偏僻的山上。”
季闻夏一听就知道方延有话想说,低低嗯了一声,把话头抛了回去:“方延哥,你有什么想法?”
方延:“我猜他是不是被人追杀,才躲在这深山老林里的。”
反正现阶段提出什么猜测都合理。
季闻夏:“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杀了人,怕被发现,才躲在了这里。”
他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何宴:“不是没可能。”
可能『性』太大了,如果主人公曾经惹下了关乎『性』命的麻烦,被人追杀,躲在深山老林里,那他照样有被发现被杀害的可能,甚至死了也没人能发现。
与之相比,主人公杀了人,畏罪逃进深山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小。
何宴:“但是照你这么说,他必须是在这山里把人杀了的,否则带血的刀不会出现在这里。”
……越说越像什么杀人凶手畏罪潜逃,在深山躲数十年的故事了。
沈听河直截了当道:“现在线索太少,推得太深没有意义,先放一边吧。”
沈听河是典型的凭事实说话的人,线索不到位,他不会作太多推测,要是绕着主角可能在这深山老林杀过人的猜想继续推测下去,很可能是花大量的时间做无用功。
季闻夏被沈听河一句话点醒,恍然大悟道:“也是,现在找线索更重要。”
双方交换回了属于自己组的线索。
季闻夏手拿铁盒,正要和他们分道扬镳,就听见方延说:“我们这样找下去效率不高,尤其是第二天线索都会换一拨,不如这样,我们拆开来走,两组合作,分头找线索,怎么样?”
何宴扭头问他:“你是说我们四个人分头行动,找到线索以后回来会合吗?”
方延点头:“对。”
听见他们这么说,季闻夏开始有了顾虑。
四个人分头行动,意味着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究竟找到了什么,他愿意给你看什么线索,你就只能看到什么线索,他要是把重要的东西藏起来了,谁也不会知道。
当然,他和沈听河同样可以耍小手段成为隐瞒线索的人,这是节目的玩法,是亮点。然而现在还是故事初期,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能获得真实有效的线索,那后面解密会更困难。
季闻夏:“我不同意四个人分开走,两两组队吧,我跟方延哥一起,听河哥你和何宴一起,掐着时间,觉得差不多到点了就原路返回。”
何宴:“可以。”
双方达成友好互助的外交政策,两两组成新的一队。
方延朝季闻夏热情地伸出双手,作势就要抱住他:“来吧宝贝我们一起浪,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就在季闻夏一脸无语,准备礼节『性』跟这个直男击个掌、错开拥抱的时候,身后那人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的脚步在方延跟前半米堪堪停下。
沈听河:“等下饿了就回来,别硬撑着,我们得去找吃的。”
草房里物资匮乏,他们今早一人就吃了两个馒头,屋里还剩几棵野菜,根本不可能填饱肚子。
他们现在没有能用来看时间的钟表,只能凭感觉,到了中午就该吃了,否则下午没力气去找什么线索。
季闻夏想也不想就点了个头,唇角一弯:“等我回来。”
方延噫了一声,故意调侃他们,催魂似的喊快点儿,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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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闻夏跟方延走的路是往骆咏琦她们草房方向去的,而沈听河和何宴走了反方向。
当时从山上俯瞰下来的视角和现在平地走不一样,季闻夏只能凭借方向感走,也不能确定他走的这条路会不会通往骆咏琦她们的草房。
直到走到一处断崖的时候,两人才蓦地停住了脚步。
断崖不高,摔不死人,但怎么的也可能会摔个半残。
显然不会是节目组考虑安排线索的地方。
方延挠了挠头:“这怎么回事啊,还有走不通的路?”
季闻夏:“看来只能调头了。”
他环顾四周,总觉得有哪里很眼熟,抬起了头,忽然发觉这居然是沈听河说有坟墓的地方,只不过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太矮,只能隐约看见坟墓的边缘。
季闻夏壮起胆子:“方延哥,你抬头看看。”
方延:“什么啊,上面有什么?”
阳光就在正上方,刺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方延看清上面那头坟后,险些蹦出一句卧槽,咽了下唾沫:“居然有块墓,我们不会真要去坟墓那里看吧?”
季闻夏原本有些顾忌,然而他低头看见脚下的草丛格外稀疏,通出了一条道,心里的天平就倒向了另一边。
“我倾向于那里有线索。”
这座山必然是节目组仔细勘测过的,该有什么不该有什么都在他们的把控之中,既然这里明显有个坟墓,又有条道,那大概率会是节目组精心布置的场景。
方延嘶了一声:“那行吧,我们去看看,要不要摘朵小雏菊去?”
季闻夏说:“这就不必了吧,人到心意到。”
方延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苦下了脸,跟在季闻夏身后,沿着稀疏的草丛一路爬了上去。
这地方太僻静了,静得让人觉得风一吹就是一阵阴风,走多两步,双腿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似的,爬得非常艰难。
方延:“我觉得这地方不对劲。”
季闻夏:“你就是不敢走。”
方延:“倒也不能说是不敢走。”
季闻夏被风刮得脸疼,抬了抬手,修长的手指搭在衣领上,把外套拉链往上拉,挡住下巴,直面呼啸的狂风。
他觉得这风太大了,该有个人过来挡挡,不由得偏头看向方延,礼貌地问他:“方延哥,你是不是男人?”
方延愕然,抬头看他,一脸茫然,差点想说句你这什么屁话,但想到这句话有可能会被制作组“哔”掉,不太文明,就硬生生改口成了:“你这什么废话。”
季闻夏肩膀轻颤,笑出了声,步履不停,『露』出挑衅又玩味的眼神,向方延抬起下巴说:“是男人就勇敢点,来吧哥,大胆点,走我前面。”
方延:“???”
方延:“季闻夏你以为这种幼稚的招法对我有用?”
季闻夏:“方延,你要是怂就直说,我不会笑你的。”
方延正不知道该对他的“仁慈”作何感想,就听见季闻夏似笑非笑地补充道:“到时候电视机前千千万万观众会替我嘲笑你,说方延这人,啧,不行啊。”
方延:“……”他后悔跟季闻夏一组出来了,他就该未卜先知,主动争取和沈听河组队的机会。
方延一边说:“就是你怂。”一边往前走,走到了季闻夏前头,成了他的挡风玻璃。
方延:“我总觉得这草老想绊住我似的,不让我往上走。”
季闻夏笑说:“哥,你能不能别用什么拟人的修辞手法,大白天的,就当是去扫了个墓,被你说得跟什么午夜惊魂似的。”
方延:“不是啊,这路真的不好走。”
季闻夏:“刚才我们走过的路是秃的,现在这草变得茂盛了,当然就挡你路了。”
方延心理原因作祟,越走越觉得吓人。
好在半刻钟过后,他们终于走到了坟墓前。
墓碑上照理来说应该刻写死者的姓名,生卒年,立碑人等,而在他们面前,仅有寥寥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