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k的父母合葬之墓。
孝子代号k。
敬立。
为了不让他们产生误会,节目组做的这个场景非常儿戏,就差在墓碑上写“我是线索”了。
这样的墓碑一出场,方延原先阴风阵阵后背生凉的感觉立刻消失了。
“我刚才居然被这玩意儿吓得心惊胆战。”
“你也知道啊,方延哥你真的不行。
方延挽起袖子想揍季闻夏,被他笑着抬手挡了挡。
季闻夏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代号k上:“代号k?不出意外就是故事的男主角了。”
“哎,”方延喊了声,“你记不记得那些信最早是什么时候的?”
铁盒就在季闻夏手里,这时候有这种线索的好处就来了,如果此时来到墓碑前的只有方延和何宴,他们就会因为不记得具体年份而对整个故事产生错误的判断。
季闻夏打开铁盒,看了眼信说:“比这墓碑上的立碑时间晚两年。”
等于说,“代号k”可能已经在这深山老林独自生活了许多年,然后才收到大作家的信。
而大作家最初的那封信与草屋里最近收到的那封信之间相隔了三年。
两人带着“主人公可能叫代号k”、“父母双亡”、“在深山老林至少独居了五年”的消息回去。
沈听河和何宴已经等候在原地了。
方延主动说出他和季闻夏刚才的发现,然后愉快地问:“怎么样,你们找到线索了没?”
沈听河说:“我们走了很远,碰到了一个指路牌,上面写前方十公里是三天三夜镇。”
方延一脸诧异,想了想道:“那这线索有等于没有啊,十公里,我们走路过去至少两个小时,线索不至于在这么远的地方吧!”
沈听河说:“确实,不至于。”
否则他们光是来回走一趟,一天就过去了。
季闻夏说:“这线索还是有用的,证明走十公里能到一个小镇,而既然代号k是独居,周围又没有看见什么菜地,那他平时的生活物资很有可能是去三天三夜镇买的。”
方延没料到还有这茬,懵了一下:“有道理啊!”
他们一上午最终成果就是铁盒里的信、带血迹的刀、墓碑上的字以及指路牌,收获颇丰。
而骆咏琦和宣怡至今不见踪影,不知道去哪儿找线索了。
忙碌一上午,季闻夏早就饿晕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找点吃的了,总不能就吃草房里的那几颗野菜吧。”
方延笑说:“我跟何宴早上就商量好了,去多摘几颗菜,然后弄点树上的水果,垫一垫肚子。”
这对两个成年大男人来说怎么可能吃饱。
季闻夏怀疑他们这是打算三天挨饿,一时语塞。
方延抬起脸,神采奕奕,看向季闻夏道:“要不我们团结合作,搞点吃的吧,人多力量大!”
沈听河早就有了办法,一听方延这话,直接伸手扣住季闻夏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边,随口道:“也就是去吃顿饭,没必要合作了吧。”
方延笑了,伸手假装要拦住他们的样子:“哎不是,怎么还带抢人的,闻夏都还没表态。”
“表什么态,”沈听河说,“现在人归我。”
季闻夏没想到沈听河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想起方延大直男出发前说的那句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不免怀疑沈听河是为此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难道是吃醋了?
方延都能在摄像头前说你现在是我的人,沈听河来一句现在人归我了似乎没什么。
但是,这能一样么。
季闻夏以为他对沈听河的滤镜会慢慢消退,然而他发现,这种好感可能一直都不会消失。
他倏地一笑,唇角弯起,懒洋洋地低声道:“行啊,归你。”
第41章 第41章我哥身材我喜欢
午饭不能指望草房里的那几颗野菜解决, 他们都得去找点别的吃的。
和方延他们分道扬镳后,季闻夏扭头问沈听河:“哥,我们现在去哪, 是回去还是直接去找找有什么吃的?”
沈听河说:“你记不记得, 我们今早爬上山的时候, 这附近是有一条溪的, 很隐蔽,就顺着我们最开始走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我当时就在想我们可以去溪边捞个鱼, 解决午饭晚饭。”
季闻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他当时注意力都放在了三个草房围成的三角形区域, 默认线索在这里,入眼都是茂密的树丛,理所当然没看见偏僻的小溪。
季闻夏桃花眼一弯, 戏谑道:“原来在找线索的关键时刻,你居然满脑子都在惦记着吃的。”
沈听河笑说:“比起解密, 吃饱更重要。”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方延他们都还不知道这半片山的地理状况,除非撞上运气好, 走对了路, 否则他们今天就和那鱼无缘了。
两人饿着肚子, 顺着今天早上最初选的那条路走,一刻钟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溪水很浅, 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出粼粼波光,溪水底下杂『乱』无章地铺满了石块,淤泥沉积, 巴掌大的鱼在石块缝隙和水草间来回游『荡』。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惊喜,溪水很浅,目测顶多到他们膝盖的位置,完全是下水就能捉到鱼吃。
季闻夏丝毫没有犹豫地把外套脱了,放在岸上,弯下腰,双手把裤腿挽了起来,然后又挽起了长袖,往溪里走:“来吧,捉鱼。”
风很冷,吹得他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想到节目组安排的“野外生存+解密”,还真要他们玩“生存”。
季闻夏道:“方延他们就摘点果子填饱肚子,怎么能撑过三天。”
沈听河说:“他们可能在等时间线刷新。”
季闻夏诧异地抬起了头,他居然忘了这茬。
他们现在是三天三夜的第一天。
草房主人如今家境贫穷,但等到节目组刷新时间线后,却未必还穷得揭不开锅。
方延他们就是在赌一夜之间草房富了。
沈听河说:“不管他们,既然有现成的吃的,我们为什么要像他们那样饿一天。”
季闻夏笑着说了声也对,弯下腰专心捉鱼,仿佛回到了童年捉鱼的时候。
鱼溜得很快,他好不容易抓住一条,双脚突然被什么绊住了,整个人往前一跌,双手往前扑,撑在溪底淤泥上,鱼立刻从他手里掉进了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操』。
季闻夏好半晌才憋住一句脏话,勉勉强强站了起来,脚步踉跄,脸被溅得全是水,顺着额角脸颊下巴流,浑身湿透,衣服密不留缝地贴在了身上。
沈听河听见水声溅起的动静,立马大步走过来,逆着水流,伸手把他拽了起来,皱起眉问:“有没有哪里磕着了?”
“没有,哥我没事,”季闻夏抬起手,大力抹掉了脸上的水,好在这里离岸近,水很浅,不然他可能整个人就扑进水里了,“就是不知道是石头还是什么绊住了我,害我白折腾半天。”
沈听河盯着他脸上的水珠,突然有点不自在,移开了目光:“没事就好。”
他往季闻夏身后看了眼,忽然扣着季闻夏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伸手在溪里找了好一会儿,从石头缝隙之间捡起了一排『药』片。
沈听河头也不抬,喊了声闻夏:“你看,这里有一排『药』片,位置很特别,是卡在石头缝上、竖起来的,没猜错的话,这是个线索。”
季闻夏顾不上一身冷意,从他手里拿过那排『药』片:“有包装盒说明书吗,现在这什么也看不出来。”
沈听河说:“没有,我刚才找过一遍了。”
季闻夏把『药』片塞进了裤兜里,侧头看向沈听河:“这样,哥,我们先捉鱼,带回去煮了吃,然后下午再来这里一趟。方延他们跟我们走的是反方向,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沈听河不带犹豫,眉眼微微敛起,应了声好。
季闻夏现在浑身湿透,这么冷的天坚持不了多久,线索不线索的先放在一边,捉到鱼就该赶回去了,填饱肚子再说。
他们出现在这里,鱼知道危险,都不靠近,越游越远。
季闻夏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说着,他动作慢慢停住,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紧接着双手在身前交叉,分别揪住衣服下摆,往上一掀,直接脱掉了上衣!
沈听河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目光不小心从他清瘦干净的身体擦过,盯着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你是想用衣服捕鱼?”
季闻夏冷到牙齿打颤,点了下头:“对,没别的好办法了,我们没有渔网,只能临时用衣服充当一下渔网,反正这衣服也湿透了,我穿不穿都一样,等下上去了,我穿上外套就够了。”
沈听河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很干脆地扒掉了上衣,接过季闻夏手里的湿衣服,然后把干净的上衣递到了季闻夏的手里:“穿上。”
他身材匀称,手臂肌肉流畅,肩背坚实窄薄,劲瘦的腰腹勾勒出线条,在阳光下很吸引人,仿佛此时没有什么解密也没有野外生存,他们就是在山里玩了一整天。
季闻夏意识到自己盯得有点久了,喉咙轻咽,原本想找点别的转移视线,可又觉得没必要躲,索『性』唇角一扬,洒脱地吹了声口哨:“我哥身材我喜欢。”
然后他把衣服往身上套,扯了下领口,理了理稍显宽松的衣服。
沈听河抬头看他,总觉得他的笑声都像水花那样溅了过来,浸了他一身:“之前去一部电影里客串刑警,练过一阵子。”
有了湿衣服作渔网,他们高效率行动,很快捕了六七条巴掌大的鱼。
上岸以后,季闻夏把岸上的外套丢到了沈听河怀里:“我懒得脱我身上这件了,你穿我的吧,可能小了点,回去再换。”
沈听河:“好。”
回到草房以后,两人进了屋,在摄像头死角的地方换了衣服。
沈听河平时会下厨,非常熟练地剖了鱼,生火煮熟,用草屋里有且仅有一副的餐具盛好,一碗一盘一副筷子。
季闻夏说:“我们徒手吃算了,这种环境,没什么好讲究的。”
反正鱼也是两人都有,自己吃自己的那份。
沈听河听见他这么说,笑了笑。他一开始没想过季闻夏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少爷这么适应得来山里的环境。
吃饱以后,季闻夏满脑子惦记那『药』片,跟沈听河说:“我们再回那儿一趟,肯定有线索的。”
两人走到溪水边,沈听河走进溪里,季闻夏走在岸边。
终于,在靠近岸边的碎石边,季闻夏蹲下身,捡起了蓝白『色』『药』盒,『药』盒里空空如也,不出意外就是那片『药』的归属。
“盐酸舍曲林片,抗抑郁症『药』。”
电光石火之际,仿佛有一根线将他们找到的线索都串了起来!
沈听河打了个响指:“我们来明确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是通过三天之内找到的线索还原一个故事,不是编一个自己想象的故事,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是有迹可循的。”
“——抗抑郁症『药』和带血迹的刀,联系在一起,你能想到什么?”
季闻夏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推翻了他和何宴之前瞎猜的杀人凶手畏罪潜逃深山:“抑郁症患者自残?”
沈听河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你们在坟墓那里看见的‘代号k’就是故事的主人公,而这周围无人居住,距离最近的城镇都在十公里以外,那么带血迹的刀和抗抑郁症『药』都是代号k的,我们可以推导出来,k是抑郁症患者,害怕群居生活,宁愿独处。”
逻辑很通顺,没有半点『毛』病。
“等等,”季闻夏说,“那大作家呢?”
关于大作家的线索那么多,总不可能是个摆设!
“别着急,”沈听河把『药』盒塞进了他的手里,温和地笑了笑,可能是心情很好,低下头,轻轻挑开了季闻夏的手指,按了下『药』盒的边角,“故事才开始,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主线的一部分。”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k父母双亡,隐居深山,经济条件比较差,患有抑郁症并曾经自残,丢掉带血的刀和抗抑郁症『药』,某一方面来说可能是对过去的否定,渴望获得新生。”这是主人公代号k的个人生平。
“再来说说他和大作家的关系,他喜欢创作小说却一直被拒稿,由于作品精彩,大作家主动寄信给他,鼓励他进行创作,甚至资助他,给了他两三万块钱,而他把这笔钱藏在了床底下,用没用过暂时是未知数。”
沈听河把已知的线索以及能推导出的故事说了出来,逻辑非常清晰。
季闻夏被他带入了情绪,仿佛置身于故事里:“我认为他和大作家之间的往来是整个故事的重点,所以我们不能忽视大作家寄来的信,包括他离过婚,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我现在就很好奇,大作家到底是好还是坏。”
有可能前一秒他们还沉浸在大作家资助了主角的情节里,下一秒大作家就成了反派。
沈听河:“都有可能。”
临近傍晚,季闻夏和沈听河没有再找到多余的线索,不排除有些线索被方延组和骆咏琦组发现以后藏起来了,但就目前来看,他们赢面很大,起码弄清楚了个大体。
两人步履匆匆,趁天黑前赶回草房,却在草房外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