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姐说说,你喜欢那女孩是什么样的?”
沈悦清知道他和一个叫苏婧的女孩儿谈过一段时间,虽然两人已经分手了,但是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小朋友喜欢的女孩大概还是那种类型吧,温和,清纯,干净……
总之和她这种风格完全一点不搭边,而且是南辕北辙的那种不搭边。
“不不是……”蒋易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沈悦清轻声问:“不是什么?”
蒋易答非所问的说:“我从来不说女孩粗话……”
不说女孩粗话?那傻逼……
说的就是男孩子了。
沈悦清登时有些呆住了,讶异的问:“男生?”
蒋易点了点头。
玲珑心说的大概就是去沈悦清一类人,加上女生天生就有的第六感和平日种种相处,她几乎是脱口就问:“沈邪吗?”
蒋易又回头看了看找不着合适节目打发时间,只能移阵蹲在地上研究客厅角落靠墙堆着得那批货的沈邪,点下了头。
虽然早就觉得蒋易好几次多少有些要把自己藏心底的偏爱分给沈邪的意思,但是真到“觉得”一跃而成“事实的确就是这样”,沈悦清还是惊讶极了。
惊讶过后,便是深不见底的失落,她的小朋友心里,有后来者居上了……
“清姐你给我保密。”蒋易看着她,说:“不要告诉第二个人。”
沈悦清笑得有些勉强:“还像你小时候那样,我们共同的秘密吗?”
蒋易笑了笑,点头:“of course.”
沈悦清也点了点头,竖起三根手指:“ok.”
蒋易突然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就像你拥有了一个秘密特别想和别人分享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为之,而现在你找着了一个适合接收你秘密的人,终于将它从胸口吐了出来,那种轻松是何等的舒畅!
“那你呢清姐,”蒋易心情挺好,口吻愉悦的问她:“想和我说什么事?”
沈悦清抚定莫名有些冰寒的心脏,虽然鼻头酸楚得有些难受,肚里肝脏也在一阵阵抽痛,她还是若无其事的笑着说:“我想买份保险。”
蒋易有些困惑:“怎么突然想到买保险了?”
沈悦清有一下没一下的折着手里菜,说:“总觉得自己哪天没准就挂了,想着多少也给活着的人谋点东西。”
蒋易听了有些愠怒:“姐,你要买保险就买吧,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沈悦清哈哈笑了两声,在眼眶里的热流滚下来之前迅速低下头,假装弯腰在地上捡东西,将眼泪擦干净才重新抬起头,看上去很活泼的笑了笑:“生活这么无趣,偶尔说两句不吉利的话来解解闷也是可以的。”
蒋易闷闷不乐的说:“但是我不喜欢听你这话。”
沈悦清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不喜欢听这话,那清姐以后都不说了。”
在沈悦清家里吃完饭,顺便又回一趟理发店看完丽姐出来时,雪已经停了,路灯下的积雪,看上去疏松又柔软,表皮像铎了一层金粉。
路上行人匆匆而过,留下一串串参差不齐的脚印。
沈邪用脚尖在厚雪上画了一个笑脸,指着问蒋易:“你看这像谁?”
蒋易拢了拢书包带,手捂在衣兜里认真盯了会儿,严肃回答:“挺像你大爷。”
沈邪哈哈笑了好久,说:“我没大爷,我爸就一弟弟。哎,你没觉着挺像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吗?”
蒋易知道他又在扯淡了,随口回了句:“幼稚。”
沈邪负手面对他往后退着走,直到后背抵上一根电线杆才停下脚步,挑眉问他:“说谁幼稚呢?”
蒋易也停在他面前:“谁幼稚我说谁……”
话未必,沈邪就将他捞进怀里,偏头在他唇上狠狠啄了一下,轻声说:“幼稚也只在你面前幼稚。”
蒋易面庞瞬间有些发烫,听了心里挺雀跃,表面却冷冷来了句:“酸唧唧的恶俗台词。”
“酸就对了,”沈邪捧起他的脸又吻了一小口,含笑道:“说明你把这句话听进心里了。”
“傻逼。”蒋易掐了一把他的腰,半晌憋不住,也跟着一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组织派我来问问,沈老师今天有没有说情话……(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作者为了一把瓜子开始了跑腿生涯)
啊,争取十章之内助攻沈老师追到媳妇!欧耶!(>_<)
第45章
H市这几日天气都不是太好,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除了将天地连一块的冰晶融雪,似乎再没有一点其他颜色了。
气象台还发布过预报说本市可能即将迎来近十几年度间唯一一次特大暴雪,让市民们时刻做好防御准备。
但是这“即将”的时间似乎有些过于稀长了,自本条新闻发布时间到全国各地学校统一元旦放假这一期间,传闻中的暴雪并未如约而至,零汀雪瓣还是温温柔柔的倾下,用其滴水石穿之势慢慢铺盖整个宇宙。
“各科老师布置下去的作业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能打马虎眼,”泡面女王裹得像是冬眠雌熊站在三尺讲台上眉飞色舞的三令五申,手边还是她那个常年不换的旧水杯,杯盖开着,从里面飘出几丝水雾:“还有这个……我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
楼道里已经传来吵吵嚷嚷的人声和脚步声,九班全体五十几只脑袋不约朝向窗外,表情统一是:老班你看,别班都回去了。
“看什么呢看什么呢!”泡面女王砰砰砰的拍了几下桌子:“都把头转过来,眼睛放我脸上耳朵听我说!还有没有点纪律性啦!是不是要我像教幼儿园小朋友那样告诉你们一二三四五,小手背好咯你们才听得懂话!”
大家让她吼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再有小动作。
还有什么没说的啊,大家内心一阵苦逼,就放三天元旦假,这中年妇女不但联合起九班所有任课老师布置了一张又一张的试卷,名为期末考试保存战斗力做准备,还花了差不多一节课加一个课间休息的时间采取晓之以理,动之以威胁的方式,企图以自己的威严剥夺他们应该享有的三天假期。
但是敢怒不敢言,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泡面女王让窗边学生把窗帘放下来,免得他们一个个人在教室心在外的聚不拢神。
“我这给每个同学制定了一份期末考试目标分和目标排名,晚点我会让班长发群里,你们记得要去看,顺便自个掂量一下究竟要怎么合理安排时间才能达到我的期望。”
泡面女王说完,眼神示意了一下正低头发消息的郝帅,好在小伙子机灵,及时反应过来迅速点了点头。
虽然也没听清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时针已经拨到下午六点半了,大家等得心慌慌……
“最后再说一句,”泡面女王常年严肃端正的面孔上总算出现了一抹笑意:“崽崽们,元旦快乐。”
元旦放假回来的人多,各种岗位和身份的都有,导致人员流动量非常大,各方面管理要求都要比平时更高,而H市作为藏着很多各种各样形形色色小偷毛贼的事逼小破城更是事中之事。
沈邪他们一天接到的报警电话最起码五起为底,一天里整个办公室电话铃响成了一片。
也不知道这些毛贼小偷怎么想的,你要抢钱偷东西干嘛还和过节一样赶一块,这样风大雨大的一起选择一个全民和警察戒备最森严的时机兴风作浪难道不会更容易引人注意吗?但凡你丫要是平时偷偷摸摸单挑时间单干弄两手,得手机会岂不是会更大些。
沈邪想,如果他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份子,没准还能赚个满盆金钵。
毕竟别人靠的有勇无谋,他沈邪靠的是脑子,当然勇气也不欠缺。
想完这些时,已经忙了一整天的沈邪把办公桌随便收拾了一下,收工换上帅气便服准备去校门口日常蹲守他家小弟弟了。
走出几步,办公室电话就又催命一样响了,沈邪只得走回来接上:“你好,市……”
沈邪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出了一片嘈杂声,智尔有些慌乱的声音夹杂期间:“邪神,机场蹲到好几个持刀野匪,情况很紧急,兄弟们这边人手不够,请求……”
具体请求什么还没吐出来,信号便中断了。
沈邪立马放下电话,简单请示了一下汪海,带上几个人就赶去了机场。
警车呼啸而过。
机场现在是一片混乱,尖叫声警报声哭声响一片,人影还四下散散乱乱的。
只见十来个皮衣皮裤,戴着鬼面具的年轻男子个个手里提着约摸半尺长的砍刀见人就抢,谁要不从,这帮人就举刀追着他砍。
这时,加上智尔一共四名警察冲了进来,四人都是下班回家经过这里时听到机场里面有人尖声喊救命,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么个场景。
虽然现在不是光天化日,但也是朗朗乾坤,公然行凶抢劫,此举未免太过嚣张。
穷疯了,这帮野匪真他妈穷疯了!
智尔四人没多想便冲了上去,从一细竹竿手里抢过来一个脖子上挂着一条纯金长命锁、吓得哇哇大哭的小男童。
小男童母亲抱着被细竹竿取长命锁时差点勒死的小男童,哭得惊天动地:“谢谢你们啊活菩萨!”
活菩萨们以四对十二,场面怎么着都不会是他们占上风,毕竟这是四个用沈邪话来说就会一丢丢花拳绣腿的大姑娘,况且对方还人手一把砍刀。
他们身上又没带什么合适的家伙什,全凭赤手空拳,打了几下不但人没抓住,还隐约有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的味道……
他们的人要再不过来,他们可真就要挂了!
智尔一颗心高高悬挂起来,操/他妈的,早知道当年培训时少偷点懒多学些本领,现在也不会被一群野匪反收拾了……
这时,机场之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在机场入口戛然而止。
沈邪领着七、八名警察抽出腰间手/枪疾步冲进机场,将那十二个正好凑在一起嚣张得直接在地上暴揍他们人的野匪极速制服后,枪/口上膛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准动!”沈邪冷面命令:“把刀放一边,抱头蹲下!谁他妈敢再乱动,老子就地击毙。”
那群野匪不敢再造次,定定放开智尔四人,把砍刀放脚边,缓缓抱头蹲下了。
沈邪迅速上前将这些砍刀踢到一边,示意边旁人撩手铐。
大家动作都很麻利,撩完手铐后一个个去摘野匪们配着的鬼面具。
摘到蹲在最前面那个人时,他不愿意了,不但把头猛的别开,还张嘴狠狠咬了一口上来给他摘面具的警察。
“啊!”被咬的那名警察短促叫了一声,以袭警为由轮了他一大耳光,再次要去摘,野匪还是不让。
哥们估计是个暴脾气,登时怒火中烧起来,但是在他还没燎原之前就让沈邪叫一边了。
“你干嘛呢?”沈邪和野匪面对面的蹲着,点了根烟叼嘴上,吐出烟圈问:“干这事不丢人,要露面了又想着还是要珍惜逼脸了是不是?”
野匪闷着头没说话。
沈邪也不是什么脾气又好又有耐心的主,等了会儿看他还是不张口,不耐烦的一把揭了他的鬼面具。
对方竟然没反抗,倒显得沈邪稳准狠的动作莫名有些神经病了。
“怎么又是你?”沈邪干这行的记忆和识别能力一向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老佛爷来H市那晚抢她包包的小伙子:“你他妈还越抢越嚣张了是不是?”
小伙子低着头,嗫嚅双唇低声道:“我得生活。”
“狗屁生活!”沈邪厉声呵斥,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的小伙子:“你一个大小伙子靠抢劫生活?你他妈还谈什么生活?这话说出来要脸不!即便是,那你也没必要以这种狗屎操作来讨生活吧,你就不能好好找一份正经工作吗……”
“没谁愿意招我一个得了绝症随时随地都能死过去的药罐子工作,万一我要死他们地盘上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小伙子口吻很轻松,甚至还有些欢快:“所以我就抢啊,来钱快,还不用一个个看那些狗娘生的玩意的操蛋脸。”
沈邪听完,惊讶得根本说不出话。
小伙子瘦得有些皮包骨头的年轻面庞上出现了一抹笑色:“朋友,谢谢你那晚给我那些钱,让我解决了差不多一星期的伙食费。还有,”他抬头点了点沈邪叼嘴上的烟:“能分我吸一口吗?”
沈邪面色有些沉重,缄默着拔/出没吸两口的烟塞进了他的嘴里。
“谢谢。”年轻人对着他笑了一下,真诚得就像那一晚的鞠躬……
元旦节的夜晚,各大商城看上去总是要比平常还热闹些,蒋易穿梭在人流中,走进一家商店,挑走了一条浅棕围巾。
提着柜台小姐精心包装好的围巾,蒋易又转进一家化妆品专卖店,挑了好久才选中一款护手霜,准备买下送给沈悦清。
前两天去理发店时,蒋易无意间瞟见沈悦清有些裂口子的双手,心里头就一直惦念着要给她带一瓶护手霜。
丽姐今天状态挺稳定,虽然还是时不时哈哈哈的发出两声怪叫吓人一身冷汗,但在行为上的攻击性总归是要收敛一点了……
就是把人倪姐一张白嫩嫩的脸蛋涂成了关公。
倪姐脸上本来就带肉,涂上这妆容莫名有些喜感,虽然知道不合适,但蒋易还是忍不住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