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自己拿去。”老妇人又重新坐回自己的马扎上编起了竹篮子,“你来干什么?”
“嘿,我不能没事来看看你们娘俩啊。”
“有屁快放。”
“哈哈哈,你这脾气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爆。”李叔笑了笑没当回事地说,“是我刚刚在地里干活儿的时候,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过来问我钱义家在哪儿,我这才来找你的。”
“警服?”钱义喃喃道。
“嗯,后边儿还跟了两个穿军装的人。”
老妇人停下了手中活,皱了皱眉问道:“他们找我儿子干什么?”
“没说,估计这儿应该快到了。”
“你好,这里是钱义的家吗?”张三敲了敲门开口问道,“我是巡警局的,有一桩命案需要钱先生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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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板,您都连着好几天过来听戏了,这么喜欢呀。”陆辛走到何任生的桌边坐下。
何任生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人,扭头发现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坐在边上,上下打量着这张脸,笑了笑说道:“想必这位就是陆老板了吧,幸会,幸会。”何任生把手伸向陆辛。
陆辛看着面前粗短的手,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也伸出自己的手握住,说道:“担不起这个老板的称呼,就是开了个戏班子而已,哪有何老板的名声旺呀。”本想随便握一下就把手抽走,却没想到何任生拽着不放,甚至大胆地用拇指摩挲着陆辛的手背。
何任生着迷地看向握着的那只细白的手,又得寸进尺地拉近些看着,说道:“陆老板这手真的比我家夫人的手还嫩啊。”
陆辛忍着恶心,死命地把手从何任生的手中抽离,沉声地说道:“何老板,我还有事儿,您慢慢听戏,我先走了。”
何任生望着陆辛的背影,摩挲着手指,勾了勾嘴角,自言自语地说道:“将近四十岁的老男人这手居然这么嫩。”
陆辛走到后台的洗手池边,表情阴沉到不行,拼命地用肥皂清洗刚刚被玷污的双手。
秦茗下了戏,走向后台,发现陆辛在死命地搓着那双嫩白的手,问道:“陆叔怎么了?”
陆辛转头望着秦茗,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你快去下妆吧。”
“好。”
陆辛看着秦茗的背影,又望了一眼前面看桌上刚刚一直盯着秦茗的何任生,招了招手把旁边的服务生叫来,问道:“钟将军最近有来过吗?”
“最近钟将军好像是在处理吴长旭的案子,这几天都没来过。”
陆辛点了点头后便让服务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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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位长官,我就是一个村野农夫,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村子里,没出去过,什么命案的我不知道,也没听说过村里哪个人死了,还麻烦请各位找别人去问吧。”钱义说完便站起身要走进屋内。
“吴长旭你认识吧。”钟诚义说完,顿了顿,“他死了。”
钱义听到吴长旭的名字的名字脚步停了一下,扭过头看向钟诚义,笑着说道:“认识。他曾经在我店里打过工,怎么了?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眼神移到张三身上,嘲讽道,“你们难道怀疑是我杀了他吗?”
张三见钱义不配合,也有些上赶子来了火,刚想大骂,便被钟诚义拦住了。钟诚义继续说道:“赵淑晨你应该也认识吧。我们就是过来想了解一下他们俩的事的。”
钱义听到赵淑晨的名字时,表情不再那么抵触,对着钟诚义说道:“那你们进来吧。”
三个人跟着钱义走进家里。钱义的家中可谓是家徒四壁,屋子里到处放着各种瓦罐,瓦罐上还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屋顶也是有几处漏着风,地面直接是泥土,经常吃饭的桌子上还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剩饭和剩菜。
“你们要问他们什么事?”钱义随便搬了张长凳坐下。
张三也随意在旁边搬了张凳子,刚坐下发现只有三只脚,踉跄了一下。钱义看见了张三坐的椅子,说道:“抱歉,家里的椅子有些坏了,你坐我这张吧。”
张三接过椅子说了声“谢谢”。
钟诚义开口问道:“吴长旭和他的妻子关系怎么样?”
“一般吧。”钱义稳稳当当地坐在只有三只脚上的椅子上答道。
“那她妻子十二年前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张三问道。
钱义听到这个,冷笑了一声,说道:“呵,还不是他们家那个侧房害死她的。”
张三继续问道:“怎么说?”
“吴长旭当年看上了赵家的小姐赵淑晨,舔着脸面去上赵家提亲,赵家那时候可是上海滩的第一商贾,能看得上他?直接就被人赶了出来。要不是当时赵小姐看上他那张小白脸,和家里闹了矛盾,大吵了一架,死活也要和吴长旭在一起,不然会轮得到那个穷小子?”
“吴长旭这孙子也不知道好好珍惜,好不容易娶了个花容月貌的妻子,又靠着他妻子的关系发家致富了,没几年就转头又娶了个侧房。娶了人不到半年,那侧房就大了肚子了,还给人生了个儿子。”说到这里钱义脸上的厌恶感越来越重,“后来赵小姐因为这事郁郁寡欢,导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最后因为难产死在了床上。”
钱义说完,屋里的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这时张三又问道:“那你怎么说是那个侧房害死赵小姐的呢?”
钱义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因为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相信赵小姐会因为难产死,然后我就去找给她接生的大夫,那个大夫看见我死活闭门不见,后来我是偷偷翻到他们家逼着他,他才告诉我。。。”
“告诉我赵小姐在怀孕期间给她开的药里一直加了丹参这位药材。”钱义说道这里眼圈有一些红,“后来我去查了那个侧房,发现她身边一直跟着的丫鬟突然有一天不见了,再后来给赵小姐煎药的人告诉我说,每次煎药的时候那个丫鬟就一直过来嘘寒问暖,手里还拿着说是给赵小姐补身子的药,后来才知道那个就是丹参。”
“后来我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吴长旭,他知道以后却什么反应也没有,既没有掐死那个贱人,也没有把她休了。”钱义说着,说着笑了,“可笑赵小姐对他用情至深,到头来却落到这般田地。”
钟诚义听完钱义的讲述,皱了皱眉,问道:“你有这位赵小姐的照片吗?”
钱义点了点头,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张破旧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另一半照片被撕了,只剩下一个笑容满面的女人,看着前面。钱义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照片上的灰,递给钟诚义。
三个人都凑到了钟诚义的面前,看向照片上的人,张三惊讶地看着照片上的人,说道:“她长得好像苗商儿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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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顶上袅袅生烟。林信书看完了医院里的奶奶就过来了,看着屋里一圈,发现并没有钟诚义的身影,不禁向祁明洋问道:“钟将军不来吃饭了吗?”
祁明洋正在外面和沈彦打弹珠玩,听到林信书的声音答道:“诚义说他今天出去办事情,可能会晚些回来,让我们先吃饭,不要等他了。”说完,院子外便响起了车笛声。
钟诚义手上正拎着一大袋子的枣子走进院子中。
祁明洋见钟诚义手中的枣子,说道:“哇塞,诚义你这出去办事情怎么买了这么多枣子回来,我记得你不爱吃这个的吧。”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记得信书好像爱吃。”
钟诚义把红枣放到桌上,听到祁明洋这句话,笑了笑说道:“是吗?那正好。”
晚饭后,林信书和沈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林信书看见被昨晚的雨水浇得有些摧残的木槿,不禁皱了皱眉,暗暗自责自己昨晚忘了把木槿搬进家里了。
林信书小心翼翼地把木槿移出花盆,把那些潮湿的土用小铲子挖到一边,又从屋里拿了有些干燥的土放在花盆里后,又重新把木槿种植到土里,拿了旁边的塑料瓶给它浇了浇水。做完这一切后,林信书拍了拍手上的土,蹲在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木槿脆弱的花瓣。
钟诚义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安静的一幕,不忍心打破,就这么生生站着望着林信书。
林信书看着木槿,走了神,脑中想起了昨晚钟诚义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的模样,不禁耳朵又发烫了,甩了甩头,站起身,扭头看见钟诚义就在身后,惊了一下,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脚踩到了后面地上放着的铲子,踉跄了一下。
“小心!”钟诚义看见林信书差点要摔倒,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捞进怀里,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吓到你了。还好没摔倒。”
林信书用手推了一把钟诚义的胸口,拉开了些距离,说道:“没事。”
钟诚义见林信书又是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钟诚义用手拿了一颗碗中的红枣递到林信书的嘴巴说道:“我洗了些枣子过来。这个枣子我尝了一下,还挺好吃的,你应该会喜欢。”
林信书看着自己满手的泥,说道:“等一下,我先。。。唔。”还没说完就被钟诚义往嘴里塞了个不大的枣子。
钟诚义见林信书鼓囊囊的脸,弯了弯眼,笑着说:“怎么样?好吃吗?”
林信书嚼了嚼嘴里的枣子,脆脆的,有淡淡的甜味很好吃,便点了点头。
钟诚义看着林信书的脸觉得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吃东西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松鼠。见林信书点了头,又拿了一颗放进林信书的嘴里。
钟诚义看着被自己喂食的“小松鼠”,觉得自己晚上做梦都可能是他现在这个可爱的样子。
明明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只是觉得他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很像,才想着接近他,但好像不知不觉中有什么东西变了,但这个无形的变化却让钟诚义乐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写何任生这段把我自己恶心到了,好想锤爆他的狗头啊!就这么明目张胆摸我们陆叔的手,气死我了!
这个案子有点复杂,所以后续会有很大一段的回忆去写,为了让大家看明白回忆就不插在中间了,直接后面几章去描写。
我发现我有些不太擅长写感情戏,(说得好像你很擅长剧情一样),但我尽量做到去还原林信书和钟诚义之间的相处。两人早期都属于慢热型的,所以会进展得慢一些,等这个案件结束就会稍微快一点,拜托耐心看下去,我一定不会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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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原点
醉香院里来来往往的全是客人,到处都有不堪入耳的调笑声,从房中时不时地传出女人快意的声音。
二楼的隔间里钟诚义正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衣衫不整的苗商儿。苗商儿慢条斯理地把旗袍的盘扣扣上,抬起头,勾了勾红唇,走到钟诚义的面前,柔嫩的手放在钟诚义的胸膛上划过,说:“将军,今天过来,是专门来找商儿的吗?”
钟诚义看着胸前的手,脸随即阴沉了下来,用手抓住苗商儿的手腕,狠狠地甩开,说:“滚!”
“啊哈,疼~”苗商儿揉了揉手腕,眼里化出了薄薄一层的水汽,“将军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旁边的张三看到美人这般委屈又娇弱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开口道:“爷,要不。。。”
钟诚义淡淡地看了一眼张三后,张三赶紧吓得闭上了嘴巴。钟诚义微抬下巴,朝旁边的李副官示意了一下。
李副官看到钟诚义的示意后,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说道:“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苗商儿走了过去,拿起李副官手中的照片,说道:“认识啊。吴老板怎么可能不认识?”
“那这张呢?”李副官又拿出了赵淑晨的照片问道。
苗商儿扫了一眼照片上的人,淡淡地说道:“不认识。”
李副官见苗商儿一脸无关的表情,继续说道:“这是吴长旭的妻子,你不觉得你和照片上女人长得很像吗?”
苗商儿又看了一眼照片,嬉笑了一下说道:“这位爷,天底下好看的女人都长得差不多,难道我和所以好看的女人都长得像吗?”
李副官被她兜兜转转的话语,弄得有些生气,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商小姐。”
“抱歉,这位爷,我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要是真的没别的事了,还麻烦各位爷请回吧。”苗商儿扭头又看了一眼钟诚义,“不过,要是各位爷想要人伺候,那我也是很乐意的。”
“不必了。”钟诚义起身便走了。
醉香楼外。
“爷,苗商儿好像在这个案件里真的不知情。”张三说道。
“是吗?”钟诚义扭头又望了一眼楼上向他们打招呼的苗商儿,“也许吧。。”
苗商儿见几个人走后,原本满是笑容的眼中,一下子变的幽暗了,让人从眼中看不出一丝喜怒。
钟诚义又一次来到吴长旭跳楼的天台上,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和不远处的醉香楼,感觉好像有一些明朗了。
“爷,那个盐商从海上回来了。”一名巡警过来说道,“现在正在审讯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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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呜呜。。”一位青年的男子正坐在审讯室里哭喊着,“我都还没见你最后一面啊!”
“程尧。据调查吴长旭当年在十年铺子打工的时候,就跟着吴长旭了。”巡警对钟诚义说道,“是吴长旭把他从老家带出来的,后来一直就跟着吴长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