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第一次觉得“小渣男”这个称呼那么动听,熟悉的席钦又回来了。
“噗哈哈哈——”江重没忍住笑了半天。
席钦:“……”
席钦一脸莫名,差点被江重笑软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重缓了口气,“就是感觉我男朋友好傻啊,关键是他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是吗?”席钦眯了眯眼,在江重湿漉漉的头发上抹了一把,“你先去吹头发,等我洗了澡再和你说。”
席钦进卫生间之后,江重在墙上继续靠了两分钟,然后从装满零食的袋子里翻出薄荷糖,倒出两颗含进嘴里。
“没想到这糖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江重嘀咕道。
江重没听席钦的乖乖去吹头发,而是慢悠悠地走到玄关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工具。
睡衣没有口袋,江重只能拿在手上,深呼吸一口气后回到卫生间门口,斜靠在一旁等着席钦出来。
江重在心里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台词,每演练一次就推翻一次,实在是太……他说不出口。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时,江重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算了,现场发挥吧。
席钦擦着头发出来,疑惑地看向江重:“你怎么还在这儿?”
江重拿着东西的手背在身后,咽了口口水:“我还有一件生日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席钦笑着说。
“这个,”江重把东西递到席钦的面前,脸上发热,“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席钦一眼就看出了江重拿着的是什么,反应过来江重的意思后胸膛微微起伏,声音暗哑:“你……”
“你想错了,”江重说,“我没有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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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想喝水……”江重软着声音说。
“好,”席钦最后在江重的脸上亲了一口,起身穿上衣服,又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等一下。”
江重待席钦出去后才动了动,忍着不适掀开被子把睡衣睡裤穿上。
裸睡虽然很舒服,但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
穿好后江重又钻进了被窝里,把脖子以下全部裹住。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席钦接了满满一杯水上来。
席钦看着裹成筒状摊在床上的江重,笑道:“我应该顺带拿一根吸管的,忘记了。”
“不用了,”江重闪躲着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和席钦对视,把手从被子边沿伸出来,“给我吧。”
席钦没给他,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你躺着怎么喝?会漏到枕头上的。”
于是江重撑着手想起来,屁股摩擦在床上的感觉不太舒服,江重轻轻地“嘶”了一声。
席钦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别动,我喂你。”
“嗯?”江重的疑问刚发出声,席钦就自己喝了一口水,转头亲在江重的唇上。
江重睁大眼睛,有水珠从嘴角滑落,江重不得不张开嘴接受了这种喂水方式。
一杯水喝了七八分钟才喝完,大部分进了江重的肚子,小部分江重吞咽不及被席钦自己喝了下去。
“流氓。”江重红着脸推开喂完了水还赖在他唇上的席钦,蜷缩着腿侧身躺在床上。
席钦笑了下,跟着上床从背后搂住江重:“宝贝儿,还难受吗?”
“……还好。”其实不碰到的话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是江重总忍不住会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进而想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就隐隐有些异样的感受。
席钦只当是自己把江重弄成了“行动不便”的样子,不住地嘘寒问暖、端水喂药……啊呸,江重翻了个白眼,喂什么药?他又不需要避孕或是安胎。
不过江重倒是很明显地能感觉到席钦对他比以前更加细致入微了,眼神直白而深沉,双手空着的时候就想抱着他,嘴巴闲着的时候就想亲他,恨不得连上厕所都帮江重把着。
“我要上厕所,”江重把席钦推出卫生间,“你跟着我进来干嘛?”
“那……”席钦依依不舍,“你小心点。”
江重:“……”
神经病。
上个厕所需要怎么小心?难道他会不小心把自己塞进下水道冲走吗?
江重满脸无语地关上门,然而下一刻,反锁住门的江重嘴角却微微扬起。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江重在卫生间里照了许久的镜子,他感觉和席钦那啥之后自己挺疲惫的,还有点没精神,没想到镜子中的他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原来他真的变成和席钦一样的小流氓了,江重和镜子中的自己互瞪着,越瞪脸上的红晕越甚。
“江重?”席钦在外面“噔噔噔”敲了几下门,“你怎么还不出来?不会上个厕所真出事了吧?”
江重深呼吸一口气,拉开门看着席钦:“你就是个流氓。”
“我只是敲门,”席钦非常无辜,而且无辜,“又没有进去,我怎么又流氓了?”
“那我不管,”江重傲娇地抬起下巴,“反正你就是。”
“行行行,”席钦无奈地点点头,估计江重今天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我流氓,不过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席钦放下心来,“我还以为我把你弄得便秘了。”
江重:“……神经病。”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席钦上前揽住江重,哄道,“我就怕哪里做得不对了,弄伤了你。”
江重心里一暖,抿着嘴笑了下:“我有点饿了,我们吃蛋糕吧。”
蛋糕订的是尺寸最小的。
江重坐在席钦用毯子折叠而成的方块坐垫上,用打火机点燃数字蜡烛:“快许愿。”
“不用了吧,”席钦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你都说了我这么大……”
“这是仪式感,”江重打断他,“快,闭上眼。”
于是席钦在烛光前闭上眼,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许下怎样的愿望,满心里能想起的都是隔着烛光看向他的江重。
“好了。”席钦睁开眼先是直直地望着江重,半晌才在江重的视线下吹灭蜡烛。
江重摸索着打开灯,笑着对一直注视着他的席钦说:“生日快乐,男朋友。”
“谢谢,”席钦轻声道,“男朋友。”
反正就他们两个人吃,席钦就没再费心切开蛋糕,两人面对这面直接上叉子。
席钦把第一口喂到江重的嘴边:“宝贝儿,你真好。”
江重嘴里含着蛋糕,含混不清地回:“你也很好,是想让我这么说吗?”
“嗤,”席钦笑道,“我就是有感而发,你好得让我有点自卑了。”
“为什么?”江重没听懂。
席钦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的家庭环境比你的差很多,我之前一直都没敢告诉你。”
“这有啥不敢的?”江重无所谓道,“那些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因为我刚开始只想让你看到我好的一面,”席钦说,“我怕你知道那些负面的事后会嫌弃我。”
“怎么会?”江重不太理解,“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家庭带给你的东西。”
席钦还没说话,江重又说:“不就是你妈妈的事吗?这既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能阻止的,你现在是在自责吗?”
“不是,”席钦摇摇头,“不止这个。”
“啊,”江重看着席钦,“那你现在愿意把全部的都告诉我吗?要是不想说你也不要勉强,我真的不会介意的。”
席钦低着头犹豫,江重不想给他压力,故作轻松地开玩笑:“我妈之前说了,只要我交往的对象没有作奸犯科、违反乱纪,人品过得去,他们就不会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更何况你这个人本身就挺优秀的啊,我怎么会嫌弃你?”
“好吧,”席钦吐出一口气,“其实我本来就不应该在瞒着你这些事之前和你上床。”
江重从席钦的潜台词里隐约嗅到了很严肃的气息。
“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因为我妈的事休学的吗?”席钦认真地看向江重,“其实我休学不只是因为那件事。”
“还有什么?”江重轻声问。
席钦自嘲一笑,低头吃了一小口蛋糕:“我妈的葬礼刚过没多久,我发现我爸在外面有另外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没比我小多少的儿子。”
“是你之前提过的弟弟?”江重问。
“嗯,”席钦轻轻点头,“我当时特别生气,虽然我懂事以后就看出来了我爸妈感情并不算很深,但我没想到我爸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出轨了。”
江重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席钦。
“然后我就质问我爸,”席钦回忆了一下,“说他怎么能这么薄情,说他算不上一个男人,说他的做法伤害的不仅仅是我和我妈,他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也因为他见不得光。”
江重暗暗点头,席钦的爸爸确实有点过分了,还没见过面,江重对席钦爸爸的印象就不怎么样了。
“后来我才知道,”席钦叹了一口气,“我妈一直都是知道这个事的,但是她没管,或者是她根本就不在乎我爸做了什么事,她和我爸结婚更像是为了完成‘任务’,觉得年纪到了,该结婚生子了,于是就挑了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下了我之后‘任务’完成,于是她就做别的‘任务’去了。”
“她对我是有亲情的,但是她和我爸之间没有爱情,两个人都对婚姻关系不怎么在意。”
江重起身走到席钦那边,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肚子上。
席钦在江重的肚子上蹭了蹭,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坐着:“我没事。”
江重在席钦的脸上亲了一下:“后来呢?还有吗?”
“那时候我还比较天真,认为我爸妈本身没有感情,是为了我才没有离婚的,”席钦把下巴搭在江重的肩膀上,“又因为我妈才去世没多久,我爸的事被我发现后也不再用工作忙做借口,明晃晃地去陪他的另一个女人和儿子,所以我就不想去上学,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江重有点心疼,那时候的席钦也就十六七岁吧,爹不疼娘不在,把自己封闭在家里。
“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席钦继续说,“我都没出过门,吃饭就点外卖,别的生活用品我爸或者彭思远偶尔去看我的时候会给我补上,现在想想,我那时候估计有点心理疾病。”
“没有,”江重赶紧道,“你就是一时难以接受,需要时间走出来而已。”
“你看啊,我说得没错,”席钦偏头在江重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你就是这么好。”
“后来呢?”江重问,“你什么时候才想去上学的?”
“后来我爸估计也是怕我一时想不开像我妈一样自杀了吧,就把我接到了一套新买的房子里,”席钦说,“同时接过去的还有……我后妈和我弟弟。”
“就是现在你不愿意经常回去的那个家?”
“对,”席钦说,“我没想到的是,见到他们我还挺平静的,反而是我弟弟见到我之后表现得很生气,那时候他也就刚上初中吧,每次看到我就阴阳怪气的,但又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估计是我当时整个人都太阴沉了,他害怕。”
“你别这样说。”江重不喜欢听席钦这样自嘲。
“好,”席钦乖乖地跳过这个话题,“再后来有一天,因为什么来着我忘记了,我好像问我后妈为什么愿意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我爸,然后我弟又炸毛了,我这才从他嘴里得知我爸和他妈已经领证几年了。”
说到这里席钦停顿了一下:“也就是说我爸妈其实早就离婚了,但是他们都没有告诉我。”
“这真是……”江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我就重新翻了一遍我妈的遗物,”席钦低声说,“在里面看到了她和我爸的离婚证,时间是在她出车祸前没多久,或许他们本来是打算告诉我的,但我妈的意外让这件事不再好说出口。”
是啊,江重心想,席钦妈妈的车祸肯定就让席钦很难受了,尤其是眼睁睁看着妈妈失去双腿后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他却无能为力。
若是当时再跟他说他爸妈离婚了,一方面席钦会更加无助,一方面席钦可能会以为他爸爸是因为他妈妈的残疾才提出离婚的,席钦会恨死他爸爸。
“我弟弟在我知道这件事后觉得他和他妈占了理,开始变本加厉地阴阳怪气,有一次他提到了我妈,说得有点过分,我就把他揍了一顿,揍进了医院。”
“下次咱就当他在放屁,”江重愤愤地说,“别理他了。”
“好,”席钦轻轻点头,“然后我就在那个家里待不下去了,在隔了一年的高二新学期回了学校上课,平时就住在我妈留给我房子里,只偶尔在我爸有事找我的时候回去。”
江重记得他们的高中是有宿舍的,家离得远的人可以申请住校:“你为什么不住校?一个人住多……孤独。”
“我不想住校,”席钦闷着头说,“我虽然回去上课了,但我那时候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也不想理人,也没人愿意理我。”
江重能想象到,席钦本身就作为一个“插班生”去到一个新的班级,班上的同学经过一年的相处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小团体,对于完全陌生的“插班生”,还是个不想理人不想说话的“插班生”,席钦班上的同学估计不会主动去接近席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