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诀捏着鼻子将行李箱推到了窗户下面,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查了天气预报确定今天不会下雨,顺手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起通风,才将空调打开换成去湿模式。
他做完这一切,转过头来看向镜头,笑了笑,把裴妄笙招过去拆被单了。
摄影师:“……”
我怀疑你提前看了剧本!
秦诀确实提前看了剧本,他曾经没什么剧本跑的时候,除了看各种电影电视剧学习演技,偶尔也会看看综艺放松一下,回归生活他基本上都刷过,自然也知道这群丧心病狂的不会给他们管理住宿。
那些住学校和员工宿舍的还好,这种私人别墅就得自力更生了。
令人意外的是,裴妄笙拆被单非常娴熟,一点也没有影帝的架子,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和枕罩还能叠得规规矩矩的。
裴妄笙把两套床上用品放进洗衣机里,秦诀就往衣柜里理两个人的衣服,还把潮湿了的活性炭换了。
一台摄影机在房间里忙碌地转圈圈。
这两个人怎么肥四!
别人都手忙脚乱地拽头发,这两个人跟为什么如此和谐!
不过这样也挺好,今天裴影帝的全能人设也没崩塌呢。
然后摄影师就看见秦诀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两个行李箱。
他惊悚。
他震撼。
他与两个摊开的行李箱相顾无言。
然后把摄像头对准了行李箱就是一阵猛拍。
很失望地发现,即使经历了旅途奔波,行李箱打开依旧是整整齐齐的。
两人的行李箱都挺大,但是装的内容似乎……
为什么秦诀的行李箱里会有两套床上四件套?
为什么裴影帝的行李箱里又有这么多外套?
他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秘密!
秦诀不以为然地把四件套放在衣柜右下角,毛衣里衣一层层叠成两摞,最后把外套从长到短从左到右挂好,精致得能治好一切强迫症。
裴妄笙把洗衣机调试好,就发现自己没事儿做了,站在一旁出演漂亮花瓶。
“秦哥!”郝连卿终于摆脱了魔女二人组,哒哒哒地跑上楼来,他看见门开着,礼貌地在门口,也没探头探脑,“我能进来么?”
“嗯。”秦诀正理着衣服,应了一声,生怕人听不见,又补了句,“进来吧。”
“嘿嘿,打扰了!”小孩儿乐呵呵跑进来,“秦哥你有没有……哇!”
他惊讶了一下:“裴哥。”
裴妄笙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把被单都拆了啊?是打湿了吗?”郝连卿神色有些担忧,“我们房间门窗都关好了,还是好潮啊。”
“就是有点潮。”秦诀两下收拾完最后的东西关上了衣柜的门,“你可以打开窗户通一下气,今天不会下雨,空调开干燥模式,晚上睡会好点。”
“这样吗!”小孩儿眼睛里星光闪闪的,“秦哥你好厉害啊!跟你住也太幸福了吧,好羡慕裴哥。”
“就你嘴甜。”秦诀给他塞了块儿水果硬糖,把话题给岔开了。郝连卿这话虽是夸他,却是得罪了他室友,要是和节目组关系不太好,在这上面做文章可就麻烦了。
他口袋里随时放着些糖,不一定是什么,以前年轻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经常不吃饭,后来赶公告一忙,不仅忙出了胃病,也有点低血压,退役后病养好了,就把巧克力换成了各种水果糖,因为儿子喜欢。
郝连卿跟他有说有笑地往楼下走,秦诀的手臂忽然被拽了一下,走在前面的三个人纷纷转过头来。
裴大影帝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自己都有些惊讶,为什么会把人给拉下来。
未完待续.
第31章 抢菜
裴妄笙觉得自己中了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秦诀给拽下来,仿佛这人对着谁笑,就会有只爪子在心里挠,把思绪搅得一团糟。
秦诀也看出来这人还懵着,脑筋一转就想出来个借口,熟练得让人心疼。
“哦。”他语气里带着些恍然大悟,“连卿,你不去开窗通风吗?”
“哎呀,我忘了。”郝连卿笑嘻嘻地往回跑,“多谢裴哥提醒了。”
裴妄笙硬邦邦地点头应了一声,勉强糊弄过了摄影师。
至于导演会不会把这一幕剪进去,以及观众会不会买账,船到桥头自然直,播出的时候再说吧!
到楼下之后,几乎所有的动作都暴露在监控之下,不过这并不妨碍秦诀说悄悄话。
“刚刚怎么了?”
两朵小花备受打击,回去猛补了厨艺,今天说要露一手,秦诀闲下来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捕捉某人,没话找话。
裴妄笙顿了顿,声音因为说谎而有极细微的变化:“忘了。”
不习惯说谎的裴影帝这么安慰自己,他确实没想什么,和忘了差不多,都是脑袋一片空白。
秦诀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转身找郝连卿玩儿去了。
小孩儿受宠若惊,孔雀开屏似的逗趣,气氛一时活跃起来,只是局部地区有低气压。
不过裴影帝高冷惯了,就算板着张脸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某人除外。
秦诀时不时往裴妄笙那里瞥一眼,十分不经意,对上视线之后随意地移开,就像真的只是路过一样。
身为影帝,演技出神入化,就连眼神都能掩饰得完美。
不过……视线对上的次数,似乎有点多?
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秦诀想着,不自觉摸了一把。
应该没有。
一群人各怀心事,吵吵闹闹地又过了一天。
相比第一次,众人显然经验丰富了许多,仿佛之前那一个星期的“训练”根本不是训练,而是参加了变形计,现在个个都是厨房小能手,学了什么东西都想趁着拿出来显摆显摆。
比如,虽然但是,小花之一的刘新月就新学了一道菜——
鱼香豆腐。
顾名思义,和麻婆豆腐差不多,只不过是做成鱼香肉丝味儿的,把肉末剁碎了用油酥香,酸甜微辣,再撒上几颗小葱,色香味俱全,十分开胃。
晚饭是福利院送过来的,周末有志愿者请孩子们过去参观,小朋友们一起推了豆腐,听说别墅里没吃的,阿姨们就带着一堆食材来了。
只可惜节目组不让阿姨们留下来做饭,一群人又不好意思打断小姑娘的积极性,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等可能会做成黑暗料理的晚餐了。
一桌奇奇怪怪的东西,味道还行,都是和食堂阿姨如出一辙的新奇菜品,只有一道鱼香豆腐是正常一点的。
不过这道菜实在太出名了,裴妄笙的父亲,前任终身影帝,带货能力一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还有鱼香豆腐这道菜,而且是裴妄笙最爱。
于是自入圈以来一年半,裴妄笙就把这道鱼香豆腐,吃成了不香豆腐,看着都没食欲的那种。
偏偏一上桌,就有人给他盛了满满一碗。
入口即化的嫩豆腐,勾芡收汁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奈何裴妄笙真的吃伤了,光是看着,胃就在抽搐了。
裴妄笙犹犹豫豫地拿起勺子,还没伸进碗里,一双素净的手就把他的碗端走了。
一桌的人头上顶着八百个问号。
秦诀自然而然地和裴妄笙换了碗,反正还没动筷子,不过他拿到豆腐就直接下勺子了,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即使多年之后,每次聚会吃饭裴妄笙面前都要摆一碗鱼香豆腐,大影帝就是大影帝,即使吃得胃疼也没让人看出来分毫。
人设不能崩啊。
秦诀倒是吃什么都吃不腻,他这人比较恋旧,吃饭也是,即使顿顿都吃,高中几年下来只吃食堂那几个菜也没吃腻。
鱼香豆腐他吃过太多种口味了,这盘糖放多了,有点甜,收汁也做得有些坨,后来等裴妄笙出名走出世界之后,连米其林星级大厨也学了这道菜,还改编了一道光是看着就吃不起的鱼香豆腐,总之,直到裴妄笙退役,他在出道就吃腻了鱼香豆腐的事儿都是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有人出声阻止,秦诀勺都塞进嘴里了,一脸无辜地抬起头:“唔?”
“那个是……做给……”小姑娘支支吾吾,又不好意思挑明,毕竟人吃都吃进嘴里了,再换回去,那就是吃剩下的了。
然而桌上的豆腐一上桌就被分进了各个碗里,盘子里只剩些残羹,也不方便把刷盘底的刮给裴影帝不是?
小花辛辛苦苦学了一道菜,结果根本没现到佛面前,就中道崩殂……呃,中道截胡了。
“这个好好吃啊,原来豆腐还能做成鱼香味的啊?我以前就吃过麻婆豆腐。”
“秦哥,这个是裴老师最喜欢的菜。”郝连卿坐在秦诀另一侧,凑过来跟他咬耳朵。
“呃咳……”秦诀捂着嘴轻轻咳了下,“忘记这个是你的碗了,我好喜欢这个,能不能让给我?”
“嗯。”裴妄笙哪有半点最喜欢的食物被抢了的难过,高兴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还去给秦诀打了碗饭。
一桌人:“……”
不是,说好的最爱鱼香豆腐,在家的时候吃到盘子锃光瓦亮呢?心头好都送出去了还倒贴舀饭?
看不透。
裴影帝,真的,看不透。
汤足饭饱,玩了会儿游戏,一天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带小孩儿并不比拍戏轻松,早睡早起睡眠充足比较好。
最重要的是,卧室没有摄像头。
离开摄像机的监视之后,总算给人留了口松气的余地,甭管几点睡,也要早点回房间。
暴露在摄像头下的生活实在太累了,对于秦诀来说,无异于时刻不停地在演戏。
演一个年轻的自己——十八线开外饱受挫折依旧斗志满满富有正能量的小年轻。
他可是早睡早起生活作息规律的老年人,真的经不住晚睡的折腾!
然而……天不遂人愿。
秦诀真的在那一瞬间思考要不要把这小屁孩儿毁尸灭迹。
郝连卿带着副扑克,嬉皮笑脸地找过来斗地主。
秦诀不好拒绝,裴妄笙还洗澡呢,只好先把人给请进来。
斗地主是吧?今天没把底裤输出来,别想回去了!
未完待续.
第32章 月色
裴妄笙擦着头发出来,就看见两个人盘腿坐在秦诀那张还没铺被单的床上,正在清牌。
这些牌不是一整副,两三套混着的,清起来也麻烦,秦诀拍了两下床,把牌交给裴妄笙,从床头柜里摸出来电吹风就上手了。
混娱乐圈的男性头发总是比普通人长一些,比较方便做发型,好在裴妄笙的头发硬挺不容易塌,随便吹吹就能凹出好看的造型,秦诀薅着那头黑发瞥了眼分牌的情况,发现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手。
“分牌啊,愣着干什么。”某人完全没想起来自己遗忘了什么,用指腹按压着裴妄笙头皮上的穴位。
为了保持发质,年轻的时候使劲折腾,经常不吹干或者一天洗好几次头,年纪一大就容易头疼,秦诀专门学过一手,吹头发的时候就给人捏起来。
他按到一半,对上了郝连卿震撼之中又带了些小委屈的眼神,手下一僵。
十多年的习惯真不是说改就改的过来的啊……
今天也是想不出来借口的一天呢。
这时候解释什么都显得有点欲盖弥彰了,他在福利院照顾小朋友照顾出来的“习惯”都已经用烂了。
让他们自个儿心里给自己找借口去吧!
好在头发吹干得快,秦诀也没跑去摸精油出来护发,把裴妄笙往床里面挤了挤,坐下来刀牌了。
三个人,斗地主。
秦诀玩扑克可是老手,直接闷了地主。
另外两个人显然没经历过过年时候亲戚们的毒打,不知道串气儿、顶牌、放炮,还直接内斗拆牌,搞得秦诀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地主了。
因为闷了底牌,另外两个人都没下五线,第一轮直接来了个超级加倍,着实令人心情愉悦。
斗地主不是有打必打,第二轮秦诀踩着报单输给了郝连卿,换成他和裴妄笙一起斗地主。
小孩儿赢得可兴奋,殊不知面对他的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他大手一挥也学着秦诀闷牌,最后一张牌没出被黑关,人都傻了。
“秦哥,你也太会了。”郝连卿倒不太在乎输赢,粘着秦诀要学怎么算牌。
裴妄笙在一旁听了会儿,打了个呵欠,小孩儿才发现已经挺晚了,恋恋不舍地把牌带走了。
只有秦诀知道这人是无聊催的,现在还不到十点,平日里哪会这么早就困。
空调铺热把房间吹得干燥又暖烘烘的,秦诀取来床单被罩一人一套,这个天晒不了被子,即使外面换干净了也还是略微有一丝潮。
“明天开空调再吹一下,应该就干了。”秦诀拉上窗户,只剩一拳的缝,他借着月色看了看,“大晴天啊。”
“晚上也能看出来?”裴妄笙走过来,往天上望了望。
“嗯。”秦诀索性打开窗户指给他看,“你看啊,天气晴朗的时候,夜晚的天空还是很亮的,没有积雨云,如果不刮风,明天就一定是个好天气。”
这别墅的窗户不大,打开后不足两人宽,遮雨棚修得深,窗外又是树林,几乎要探出身子才能看见天空。
深邃湛蓝的天空挂着一轮不算圆满的月亮,不论什么时候,过去抑或未来,天空总是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