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怎么了???”摄影师的耳麦里传来导演的尖叫。
“应该没事。”裴大影帝也跟着蹲过去,比起秦诀往地上一坐那般青春随性,他单膝一跪,身子挺得笔直,硬是蹲出一种霸道总裁的禁欲感。
裴妄笙一双手生得宽大,十指颀长,食指扣着膝窝,拇指挨着膝盖四周一点点排查,最后隔着纱布按在吃了碎沙进去的伤口上,摁得郝连卿直叫。
“骨头没有错位,最多是软组织挫伤。”
秦诀比了个大拇指,这才哄小孩儿试的往那伤口上吹了吹:“别怕,疼的还在后面。”
郝连卿用力敲出一个“?”。
双氧水蘸在棉签上看起来人畜无害,一碰到伤口立刻吹出来一大片泡泡,看着画面挺刺激的,小孩儿叫得也挺刺激的。
用双氧水清理了两遍伤口,把泥沙给洗干净,再用碘伏给伤口以及四周的皮肤消毒,这才算了了。
“不、不裹纱布吗?”
“晾一会儿再裹。”
还好郝连卿只摔破了一边膝盖,另一边只是青了,这天气冷水毛巾冷敷起来就是。
“冷不冷?”秦诀掰着小孩儿的膝盖打算给人按摩一下,却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我来吧。”裴妄笙的声音听着比敷在膝盖上的毛巾还冷,手法专业地活动关节按摩肌肉,靠谱且内敛的人设端得稳稳当当。
等裴妄笙折腾完,秦诀便取来纱布准备缠一下,他还没来得及上手,纱布卷就被裴妄笙接过去了。
不论是先剪下来一块纱布叠好浸上碘酒敷在伤口上,还是缠纱布的手法,都熟练得让人仿佛看到医护人员工作的错觉。
只有秦诀才知道,裴妄笙的亲叔公是位德高望重的医生,这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用过创可贴,再细小的伤口都是缠绷带,传统方法确实比现代便利贴要更利于伤口愈合,特别是这种创口深的,即便是冬天也容易发炎。
“谢谢裴哥。”小家伙乖乖道谢,拿起放到一旁的裤子,对着上面的洞一脸懵逼。
洞是秦诀闲得无聊,在一旁给郝连卿的牛仔裤做的造型,一个漂亮的大方块正好露出膝盖上的绷带,把厌氧菌彻底扼杀。
“这个造型好看。”郝连卿见缝插针地夸了句,甚至能看见大方块的四角肩圆了,防止越穿越裂。
“一会儿到医院记得去打一针破伤风。”秦诀顺手将医疗箱收理好,忽的抬头一笑,“破伤风比一般打针要疼,不要突然叫出来吓到护士妹妹啊。”
“秦哥……”郝连卿都要被吓哭了,直到他看到看到秦诀别过头去笑,才知道是吓唬自己的,委委屈屈又叫了声,“秦哥。”
“哎哎哎,没事,加上皮试也就扎两针。”
“秦哥!!!”郝连卿叫道,“你就唬我。”
秦诀按着他脑袋使劲揉了几把:“这么怕疼啊。”
“也不是。”小孩儿嘟嘟嘴,叽叽歪歪,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裴妄笙把秦诀手里的东西接走,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你先去洗手。”
“好。”秦诀有点嘀咕,怎么听着……某人心情不太好?
唔,他还真是摸不透年轻时候的裴妄笙。
未完待续.
第36章 干就干
秦诀突然想到这么个问题,他入圈十年才爬起来,与裴妄笙相熟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裴妄笙此人,爱戏如命又为人低调,出道即是巅峰,圈中无人碰瓷,在他们两情相悦之前没传过绯闻,世家联姻嫡长子,难免古板一些。
裴妈妈那话说的没错,这家伙就是块木头,别说知道自己的性向了,连喜欢人都不知道吧,当年秦诀追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铁树开了花。
那时候同性法已经推行十多年年了,和现在刚成立不久的大众接受度不一样,几千年文化传承下来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即便对别人弯直平心,轮到自己身上可说不准。
万一现在裴妄笙还没彻底接受,过度的接近把人吓到反方向去了——
例如刚才,秦诀稍微和郝连卿走失了分寸,裴妄笙就过来提醒他保持距离了,或许就是抵触同.性恋的表现吧。
或者是怕播出去影响不好?也有可能,毕竟他们俩现在在炒cp。
对哦,他们两个现在在炒cp诶!
秦诀苦笑,他居然有朝一日要跟自己未来老公假装关系好,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现在的腐.女同框即结婚,刚才那样关照,同人都能在漫展上摆三条街出来了。
秦诀无语,直到现在自己还没习惯这年轻的身体,照他重生之前的年龄,郝连卿都够给他当儿子了。
他那个年纪长辈摸摸晚辈的头,开开玩笑什么的都算得上提携了,毕竟他还挺喜欢这小孩儿的,但换到年纪相同的两个人身上,可不就看着暧昧了。
唉,裴妄笙不会真的恐同吧?
秦诀决定试探一下,张开胳膊夹住人手腕:“你不也一手药油味儿,走去洗洗。”
“嗯。”裴妄笙客套僵硬地应了声,不动声色地抽走了手臂。
不会吧,真的有点征兆啊?不会是最近撩过头了吧?
洗手间在走廊另一侧的尽头,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略有些沉闷。以前秦诀哄得一手好裴妄笙,都是建立在人家喜欢他的基础上,现在把人踢向了背道而驰的路,一时间连秦诀也觉得苦手了。
这要怎么搞。
趁着没人,秦诀搭话道:“裴老师,你刚刚看着就好专业啊,家里是行医的?”
裴妄笙语气稍有缓和:“我叔公那一脉世代从医,小时候有什么跌打损伤会去找叔公按一按,次数多了就学会了。”
秦诀见缝插针地刷好感:“真的啊?裴老师小时候这么辛苦么。”
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还是牵起那只手捏了捏:“一定很疼吧。”
那手没有抽走,随着他轻轻捏揉,气氛柔软下来,仿佛又回到了心灵相通的时候。
“有空让王悦悦跟你学一手,最近拍戏脖子有点酸。”
那只手一顿,毫不客气地抽走了。
虽然冷气扑扑地,还是应了声:“嗯。”
秦诀:“……”
男人不喜欢小姑娘送过去也不开窍?那你喜欢什么?喜之郎果冻吗?
空气再度冷了下来,裴妄笙憋了半天,又憋出来半句:“就是可能没时间教她。”
秦诀:“……”
“她力气可能小了,捏不动。”
秦诀:“……”
要不是知道裴妄笙的生日,他甚至要怀疑裴妄笙是处女座的了,怎么还真的思考上可行性了。
“没事。”秦诀看见裴妄笙的脸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觉得头疼。
心如海底捞针的小姑娘都没他难哄!
“你要好好休息,我让她跟别人学去。”
裴妄笙脸色依然不见好。
秦诀都摸不通到底是哪里踩他尾巴了。
没多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导演大题小做地请了担架,秦诀乐呵呵地对哭丧着脸的小孩儿挥挥手。
然后搓了搓手臂,是错觉么?他怎么觉得有点儿冷?
等结束了这场小意外,节目才回到了正轨。
这周他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因为福利院的设施实在太过陈旧,很多设备条件都跟不上,有安全隐患,节目组决定公演募捐。
不只是他们这群大明星表演,还要让小孩子们一起出几个节目。
可正如上个月他们所看到的,福利院的小孩子们有大半都很难搞,教会特定的动作不说,就算让他们整齐划一地唱首歌,福利院也教了大半年。
原本最简单的合唱在这里变成了地狱级别,更别提节目组还要求他们教会孩子们表演一场舞台剧。
真是不给人留活路!众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让小朋友们理解现在的情况,并且挑选出来几个智商正常也不那么自闭的小孩儿负责舞台剧的主演。
一天下来,身心俱疲的大明星们回到别墅,还要彻夜将剧本给定下来。
这次公演除了要教小朋友们表演,连服装道具都得自己准备,节目组更是丧心病狂地只提供了很少的经费和他们提出的能接受的必要材料。
心累啊!
这节目组还是早点……
不行,不能凉,要是没有舆论度,这群孩子们将永远地过现在的生活。
干就干吧!
众人咬咬牙,一起修改剧本到凌晨四点,才将所有曲目和剧本定下来,秦诀说自己看的剧本多,也年轻,把润色剧本的工作包揽了下来。
其他人匆匆忙忙眯了一会儿,秦诀连眼睛都没来得及合。
他最清楚福利院里的小朋友对台词的接受度有多高,很多正常人觉得简单的词语他们却难以理解,他必须让剧本能被大众所接受,又方便小朋友们学习记忆。
早上六点五十,节目组准时来敲门。
秦诀没开灯,是窝在被子里用手机打电改的,闷得头发都有些凌乱。
“走吧。”他一边读着剧本一边往门外走去,有一只手很自然地伸过来,揽住了他的腰。
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裴妄笙曾经无数次这么揽着他走路,此时秦诀绷着最后的神经检查剧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终于,在出门之前,秦诀改完了剧本。
众人看他满面惫色,以及剧本上那些修改到位的极小的细节,实在无法觉得他是在炒作自身。
那是感同身受的细腻与贴心。
车上,今天郝连卿没来,众人都劝秦诀补补觉,就连裴妄笙都直接揽过来秦诀的肩,让他凑合休息一下。
熟悉的味道和胸膛,以及久违的劳累带来的困倦,即便小路颠簸,秦诀还是沉沉地睡着了。
他睡姿不算好,特别是这种毫无防备的时候,没一会儿就搂着裴妄笙的腰,整张脸埋到人颈窝里去了。
今天比往常迟到了十分钟,车开得慢,导演组也没催,打开车门的时候,裴影帝食指抵着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导演想了想,还是放秦诀再睡一会儿,等孩子们吃早饭开始正式上课了再来叫秦诀过去。
司机知道了秦诀通宵给孩子们改剧本的事,也把车让了出来,留给秦诀休息,左右耽搁不到一个小时。
人心总是善的。
秦诀睡到一半,突然醒了,毕竟他还有工作,然后才发现自己八爪鱼似的缠在某人怀里,车里没开空调,节目组备用的大衣裹在他身上。
“醒了?还可以再眯一下,睡吧。”
秦诀睡了一个小时出头,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他腻腻歪歪地活动了下身子,手臂从最上面伸出来,勉强在人怀里伸了个懒腰,顺手圈在人脖子上,眼带困意地把脸又埋回裴妄笙的颈窝,蹭了蹭眼睛,迷糊道:“你饿不饿。”
未完待续.
第37章 真是要命
年轻的时候仗着有资本使劲作,反正一时半会儿体现不出,就不会把忠告放进眼里。
秦诀只知道自己没吃早饭,想来裴妄笙陪他睡也没吃,随口就问了,直到他听到那冷声冷语的“不饿”,这才想起来,这不是他的裴妄笙了。
睡眠不足使人非主流。
秦诀有些难过,他有点想他了。
“不好意思啊裴老师,我又把你认成前男友了。”他手脚麻利地从人怀里爬出来,却听裴妄笙问他。
“你很爱他么?”
秦诀看向那双眼睛,难得没有遮掩情绪:“嗯。”
“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最不可替代的人。”
他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
裴妄笙复问道:“那你们为什么……”
秦诀的目光在那双眼睛中流转,最后苦笑道:“因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裴妄笙收敛了目光:“抱歉。”
“走吧。”秦诀推了推他,“进去吃饭,不吃早饭对胆和胃不好。”
二人刚拉开门,正好对上门口直愣愣站着的小孩儿的视线,郝连卿提着打包好的早饭笑了笑:“给你们留的。”
“谢谢。”秦诀把东西接过去,“你吃了么?”
“我吃完过来的。”
“腿怎么样了。”
“就破了点皮,没伤着什么,打了破伤风。”小孩儿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就差没把等夸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真厉害。”秦诀没忍住笑了声,想起了他们家儿子。
今天的早饭食堂炸了油条,包了粢饭团,打了甜豆浆,标准的本地早餐,也是秦诀吃惯了的。裴妄笙不是本地人,黏米饭吃甜口,没听过粢饭团,一口下去咬到咸菜,脸色瞬间就变了。
“噗嗤。”秦诀彻底笑出来,欺负第一次来南方的北方人真的很好玩啊!
不论是裴家还是裴妈妈所在的戏曲世家,素来吃得清淡,饮食过咸伤嗓子,就连冬日里做川菜都要少盐的。
秦诀见他齁着了,也笑够了,把裴妄笙手里的粢饭团拎走,又将自己的油条递了过去:“你吃这个吧。”
“嗯。”裴妄笙喝了口豆浆,还没回过神,就见秦诀顺手把塑料袋往下扒拉了点,接着啃起已经被咬过一口的粢饭团。
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凝在了那双红润柔软的薄唇上,秦诀吃饭吃得斯文,小小咬下一口认真地咀嚼,咽下后会不自觉舔过上下嘴唇内侧,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粉色舌尖。
真是要命。
“你不吃吗?马上上课了。”
“嗯、嗯……”原本想提出来这饭团是他咬过的裴妄笙含含糊糊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