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成年人,需要在“适当的情况下”拒绝以“未成年人”开头的“社会事项”,这样做也能一定程度上减少对这类人的伤害,从而打消犯罪团火的念头。
顾川坐在电脑前,将带着四位数密码的文件夹打开。
四张照片已经有两张被Pass掉,还剩下韩家父子。
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头子。
顾川选择韩誉贤的照片,备注名为:Pass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人。
不出意外,事情的进展会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顾川从不觉得自己伟大,只是能对被拐儿童的遭遇感同身受,豁出一切也要把这棵恶臭的大树连根拔起。
……
陆征南发了狠,把韩誉贤的事捅到了媒体那去。
陆氏娱乐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接连爆黑料、挖老底,砸了大价钱势必要让恶势力翻不了身。
韩老爷子一大早就带着钱去警察局“办事”,不到五分钟就被宋局连人带钱一块扔出来。
顾川早就料到他会搞这样一出,事先安排庄威,以及所有能联系上的同僚守株待兔。
这老头刚拍拍屁股起身,就被埋伏好的记者群体逮个正着。当场定下了买通公安机关,贿.赂司法部门的罪行。人赃俱获,抵赖不得。
午饭的热气还没过,韩氏爷俩一块儿铁窗泪的消息就上了热搜。
有些事即便尘封数年,但只要撕开一个小口子就再也别想风平浪静,韩氏集团因为他家少爷吸.毒.嫖.娼被抓,民警却在案件审理中一连获得数条犯罪信息。
这父子俩,乃至这个集团的高层都或多或少参与过境外毒.品交易、侮.辱殴打妇女、买卖.幼.童提供给有需求的客户来完成生意等一系列恶性.事件,时间横跨十余年。
他们会给送到“客户”家里的孩子注射药物,让他们乖乖听话,随便摆弄,没有痛感。
宴会那天晚上,歹徒给顾川注射的就是这种药物,是由韩誉贤拿给毛思特的。
韩老爷子身边除了常年做伴的毛思特之外,还有很多年轻男女,都被集中圈养在家里。
最令人发指的是,父亲的玩具,儿子也曾享用过。事情一经曝光瞬间覆盖了各大平台的头版头条,热度持续不下。
中国的网络发展速度无疑是世界领先的,毛思特和韩家的关系被挂在网上引起网民大规模抵制、讨伐。
韩氏集团父子的恶行连出租车司机都会在拉客时聊上两句。人人嗤之以鼻,人人喊打。
一个月后,韩家彻底倒台,旗下公司以及韩誉贤经营的酒吧全部查封。
韩氏父子以及企业高层全部落网,警方还缴获了跨度十年的作案团伙,彻底一网打尽。
韩氏父子因情节严重被处以死刑,其他涉案人员均被判处死刑、无期徒刑、二十年有期徒刑等。
……
周末。
顾川去了一趟关押罪犯的地方,他想去见一个人。
没有窗户的黑色房间里,白色灯光从头顶打下来,照得活人都像是太平间里的尸体。
房间中央有一张长方形白色桌子,四面八方的墙壁挂着不同角度的监控摄像头。
坐在顾川对面的男人约有四十多岁,整齐的板寸,身材壮硕,腮帮子都有肌肉。两条大花臂,一条纹着双鱼富贵,一条绣着龙虎生威,一看就是混道上的。
他叫徐东,是因罪孽深重,即将处以死刑的一员。
“你不记得我很正常。”顾川冷语:“因为,我只是你抓的那些孩子里的其中一个,但我记得你,毕竟我差点死在你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追更。
第52章
人之将死,无所畏惧。
徐东笑道:“你长的很漂亮,我想我应该上过你。你具体说些细节,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
“你要是真的上了我,十一年前就该死了。”
顾川藐视众生般将身体向后靠,明明平视却能发出居高临下的气势,“有些事我记不清了,十一年前,有一个男人,在翻越铁门的时候被人割断了腿筋,是谁做的,是你吗。”
徐东撅起嘴思考,然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挑衅地看着顾川:“哦~我想起来了,你说那个小白脸?我想起你了,你是那个很倔强的小子,十天跑了四次,结果都被我抓回来,差点被我按在水里呛死的那个?”
他有些兴奋:“我想起来了!是你!就是你!哈哈哈,原来你还活着啊,我的天,我确实是没上过你,但我好像摸过你的……”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顾川握紧拳头,“是不是你。”
徐东放声大笑:“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你居然还耿耿于怀?小子,救你的小白脸瘸了呢?他死了吗?”
“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徐东笑得肩膀抽搐,“你还能杀了我不成?我告诉你……”
顾川猛地起身,掀起眼前的桌子朝徐东砸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徐东连人带桌子一起被掀翻在地,健硕的身体狠狠落在地面上,像地震一样颤抖不停。
“臭小子,你他妈的……”
顾川上去就是一脚!
狠狠踢在徐东胃口上,当场把他踢的往外吐白沫。
“我操.你妈的……”
徐东想要爬起来,顾川又是一脚!
狠狠踢在他脑袋上,当场把徐东踢的鼻梁骨断裂,血流不止。白沫夹着血水混在一起流淌下来。
“你……”
又是一脚!
顾川卯足劲踢在徐东的脆弱处,那鸡蛋壳被踢爆的声音连惨绝人寰的吼声都盖不住。
徐东趴在地上狼狈呼喊。
顾川双眼通红,用尽所剩无几的理智保持清醒。
这个男人毁了陆战北的一生,他恨不得让他死!恨不得把他踢的稀碎,拼都拼不起来!!
顾川生平第一次打人打的这么狠!
打的拇指指甲脱落,关节红肿脱皮!
打的汗水和眼泪一起流淌,打到他自己都觉得筋疲力竭!
时间仿佛停止了。
这一秒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出一口恶气,把这么多年的屈辱和阴影发泄出去。
事后,他静静坐在看守所的椅子上,看着满手血迹,一点都不觉得疼。
十一年……
两个人的十一年……
即将因为徐东的死而画上句号。
但是好讽刺啊……
挣扎了十一年,结果仅此而已。
顾川笑不出来,死了多少个徐东,死了多少个韩家,他也笑不出来。
迄今为止,顾川有两次觉得灵魂像是被抽走,这一次是在监狱里把徐东打昏厥,上一次,是在鼓浪屿和陆征南说分手。
深夜,贝勒跳到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顾川思考的入神,连门被人打开了都不知道,陆征南轻轻问了句“想什么呢?”就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进来了。”顾川疑惑:“你哪来的钥匙。”
如果记得没错,换锁一般都会给屋主人两把钥匙,而那天那个工作人员只留下了一把,不是吧他……
“就跟换锁的多要了一把。”陆征南一笔带过,换上拖鞋进了屋,“你把袖子撸起来,我给你上点儿药。”
他手里拿着纱布和透明药膏,应该是清凉油之类的。
陆征南不说,顾川自己都没注意到两只手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右手大拇指,只剩下肉和骨头,指甲全没了。鲜红一片,触目惊心。
不用想也知道,陆征南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看在他搜集证据举报有功的份上,顾川对他态度还不错,“谢谢,药我自己上,你把钥匙留下。”
陆征南厚着脸皮假装没听见,贝勒爷趴在左边他就坐在右边,“这药挺好用的,上回我打毛思特打的手出血,小宋就给我用的这个,除了有点儿凉没别的问题。要不是亲身试用过我都不敢给你用。”
上次顾川不在现场,不知道具体情况,这次他在现场所以看见了,陆征南打韩誉贤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杀意的。
这样的眼神顾川曾经见到过,是他刚被赖亦宽刺伤送进医院的时候。
他没想到陆征南会这么生气,更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就消火。打徐东的时候,顾川似乎能理解陆征南的怒火,那是由内而发,控制不住的。
“陆征南,你不需要这样。”顾川褪去冷漠,淡淡地说:“我并不懦弱,也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我不怕跟谁动手,即便是被打两下我也不会死。”
陆征南握住他的右手,用食指挖了一块药膏,均匀涂在露肉的拇指上,然后轻轻吹了两下说:“你不懦弱,而是弱小,懦弱会让人想要欺负,弱小会让人想要保护。我想保护你,跟你是否能打没有关系,我知道你能一脚踹断我的腿,可我还是想保护你。”
顾川没说话。
今天的事,陆征南都听小宋说了。
他何尝不知道顾川为什么会大发雷霆。
看着他的手,陆征南就能明白,陆战北的伤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那种精神上难以言说的痛,胜过□□上的折磨。
一时间,那个女人的那通电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对顾川开口……
抹着药膏,陆征南转移话题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在录节目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把脚脖子弄错位了,你不眠不休的照顾了我半个月,给我上药还帮我换纱布,我说什么都不让大夫动手,一有事儿就使唤你,你当时是不是快气死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没想欺负你,就因为你下手轻,你怕我疼,你比大夫伺候的舒服,所以我不想让你走。不过吧……后面儿那一个礼拜我确实都好的差不多了,但就是舍不得起来,就想让你多照顾照顾我,我小时候从来没被人这么照顾过……听管家说,我小时候连母乳都没吃过。”
詹尼佛和陆冥翰结婚那会心性不定,就跟没长大的小女孩似的,喜欢漂亮的衣服,喜欢美味的食物。
她的事业心很重,就算后半辈子锦衣玉食也不甘心做全职太太,所以一生下陆征南她就开始节食锻炼,快速恢复身材准备复出,母体在这样的情况即便有奶质量也不好。
陆征南像对着空气说话似的:“还记得有一天护工不在,我让你背我去厕所,你这小胳膊小腿风一吹就倒,我本来就是想看你尴尬逗你玩儿,谁知道你真的背了,你知道我趴在你后背上的时候多幸福吗?”
顾川:“结果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厕所门口,你的头磕在瓷砖地上,缝了三针,后脑勺到现在都有个印儿。”
为此,他又给蛮不讲理的陆少爷当牛做马小半年。
顾川时常在想,自己怎么这么善良?
那时候他要是心一狠,直接补两脚,把这狗东西踢成财主家的傻儿子多好?还用受那窝囊气?
顾川先一步说出结局,打破了陆征南美好的回忆。
陆征南把顾川的手放在自己的左心房,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你能感觉到吗?”
他用力按了按,让那手紧紧贴在身体上,与那跳动的器官仅有一墙之隔,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把它取出来,亲眼看它流血,跳动。
“我这儿疼。”陆征南皱着眉,孩子气地说:“你走之后它就开始疼,你不高兴了,你受伤了,你受了委屈它都会疼。你能不能帮我揉揉——我快疼得受不了了。”
顾川稍微一愣,沉静如水的眸子里不知被哪个顽皮的少年用竹竿拍打起层层涟漪,满是惊奇,波光潋滟。
那少年还不知足,偷偷地把埋藏在顾川心里的进度条往“讨厌”的方向倾斜,名为喜欢的红色液体大规模覆盖了讨厌的蓝色。
陆征南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是心底最真实的画面。
他心甘情愿沉沦其中,几经克制才不伸出手去触碰,他怕稍一用力就会把这双眼的主人逼出水来。
顾川是软体动物,软到不行。
……
魏冉在ZB工作室装模作样,办了坏事还想当好人。
他对酒吧包房里发生的事全当不知情,对那天的酒局也只是以“我弄错了时间”为由含糊其辞。
顾川净口不说脏话,只把魏冉眼前的茶杯倒满,直到茶水溢出来,才淡淡地说:“魏总说辞滴水不漏,确实让人没有办法因为这小小的‘失误’定罪。”
看着溢出的茶水,魏冉脸色逐渐尴尬,“顾川,你这样说就是误会我了。我是真心看好你的小说,想要跟你合作。”
“我虽不入行,但圈里想要制作一部电影的流程还是略有耳闻。”顾川漫不经心地说:“从确定版权到改编剧本,再到联系剧组,你的一切行为都与投资二字背道而驰。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透露出想要探究我和陆家关系的心理,作为成功人士,你的态度未免有些焦急,因此暴露无遗。”
良久。
魏冉点了点头:“但不得不说,我的计划很成功。”
顾川眯着狐狸眼,轻轻上扬嘴角,见魏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喝茶”。
“您和韩老爷子之间的过节比我吃过的饭都多,您刚来北京那会儿没少受他打压,好不容易混的风生水起他又过来分一杯羹,确实说不过去。可是魏总,京城人才辈出,难保再过十年不会磨砺出另外一个你,你想找人当枪使可以,但一定不能忘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