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怂”字发音不准,陆征南还是听出来了,他擦了擦脸,捧住顾川的脸亲了一口,然后又把脸埋在他身上耍赖。
冬日里的幸福,除了被暖阳照耀之外,就是被喜欢的人在乎。前者可以暖身,后者可以暖心。
人可以一时疏忽一时傻,但不能一直疏忽一直傻。
情窦初开的陆征南错失了自己的少年郎,如今羽翼丰成,他绝对不会再弄丢他。
十一岁的少年送他进门,二十二岁的顾川,陆征南要把他带回家。
……
顾川病的不轻,那个女佣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进口药物,十分凶猛,比上次毛思特弄到的注射液还要强劲。
治疗的这段时间顾川总是体热难熬,还时常口干舌燥觉得空虚,不好言说就是了。
陆冥翰也在这家医院,陆征南的意思是自己的爸和自己的媳妇儿挨的近,他照顾起来也方便。但他也怕有人惊扰顾川修养,所以就把病房安排在走廊倒数第二间,并且全程陪伴。
这天,吴沛霖从剧组出来,带着吴瀚霏和蒋南笙过来探望,正好在电梯里遇见林深和夏沐阳,大家打了个招呼,一起带着礼物和花束往高级病房走。
林深:“南哥不是不让一次来这么多人么?咱们都进去,他不会把我们赶出去吧。”
吴瀚霏:“放屁,我又不是去看他,我是去看我师傅,他要是敢撵我,我就叫我师傅踢他,我师傅一脚能踢断一把椅子,牛逼吧。”
吴沛霖:“唉~陆征南都快成你师娘了。”
蒋南笙:“顾川是下面那个。”
我兄弟才是上面的。
众人:“………………………………”
夏沐阳:“南哥最近把公司的事都搬到医院了,看样子他是准备全天看护。”
吴沛霖:“看什么护,他是怕顾川又跑了。美其名曰看护,实际上就是软禁,我跟你说,他这属于变态。”
蒋南笙、林深、吴瀚霏同时点头。
众人闲聊到病房门口,谁也不敢先进去,蒋南笙叹了口气,直接敲门两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打扰了。”
门一开,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颠覆了众人医院只有药水味儿的认知。
偌大的病房内白墙被贴上了一层鹅黄壁纸,房门正对着一张欧式办公桌,上面摆放着摞成山的文件。
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1.8米的乳白色雕花双人床,旁边还放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折叠床,反差明显。
房间内整体摆设偏暖色调,阳光一照进来,冬天都像是夏天,尤其是那空调开的让人想赶紧脱掉棉袄。
众人进来的时候陆征南还坐在办公桌前,一手拿着资料看的认真,一手撸着贝勒撸的专注,还是顾川小心地从床上坐起来,冲蒋南笙打招呼:“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他这才回过神。
“你们怎么都来了?”陆征南一个分神,贝勒赶紧跑了出去,“唉!又过去了!”
他碎碎念地放下资料,跑到病床边把贝勒给抱起来,“告没告诉过你别过去?能不能给你爸我省点儿心?”
贝勒掉毛,顾川养着病不能碰这些东西,可他总想着贝勒,于是陆征南就把自己和狗一起搬到这里。秉承着只能看不能摸的信念,时刻提防贝勒朝顾川扑过去。
蒋南笙:“什么资料看的这么专注,我们再不来,你媳妇儿被人抱走了你都不知道。”
“公司的事。”陆征南随口说。
“……南哥,你什么情况?把家搬过来啦。”林深目瞪口呆四处打量,“我去……这病房也太豪华了吧,不对啊?你爸的病房你怎么没给装修成这样?南哥,你不孝顺!”
“你小子皮痒了是吧。”陆征南抱着狗,没好气的看着几个男人,“都看完了是吧?东西放下,人出去。”
吴瀚霏:“又不是来看你的,好好养你的狗得了,铲屎官。”
“嘿?你小子欠揍是吧?”陆征南抱着贝勒就要过去,却被顾川一个眼神制止住。陆征南憋了口气瞪着吴沛霖,“没事儿好好管你弟弟!”
夏沐阳给大家搬来了椅子,众人像会谈一样把顾川围在中间。
顾川恢复的还算不错,最起码惨白的小脸恢复了血色。这段时间除了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情绪大幅度波动,没有大碍。都是陆征南太紧张了。
折叠床被收纳好放在窗户边,吴瀚霏冲着陆征南笑道:“哎呦喂~师娘,您老人家还没和我师傅睡一起呐~”
吴沛霖给了他一脑壳:“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顾川红了脸,众人也都把注意力放在陆征南身上。
蒋南笙神补刀:“你不是说把媳妇儿追回来了么,就这待遇?”
下句话没说:合着你跟我吹牛皮呢。
陆征南瞪了他们俩一眼,厉声道:“瞎啊你,那小折叠床能放下我这一米八的大长腿吗?那床是特么给狗的!不是给我的!”
林深笑喷:“噗……这床是给狗的,合着你连床都没有。”
众人哄笑一团,陆征南脸更臭了。
“大家吃点儿水果。”夏沐阳端着一盆洗好的水果,特意挑了个最大的苹果递给顾川,“嫂子最近气色不错,刚入院那天我们都吓坏了,南哥坐在走廊的地上哭了好长时间,拽都拽不起来,生怕你有什么事。”
“我证明。”林深跟个事妈似的,赶紧把葡萄皮吐到夏沐阳手里,绘声绘色地说:“那家伙哭的……老惨了~哎我去你都没看见,那哭的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春回大地花开早,福满人间喜事多啊。我跟说啊……”
陆征南:“说个蛋你说!”
林深咳了两声:“……嗯……话说回来陆战北这滚蛋也真特么够缺德的,居然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这要是放在古代他不就是弑君杀父,大逆不道吗。”
蒋南笙:“他也是个可怜人,从头到尾都被他妈骗了,车祸也好,什么也好,也就临死前那一句话是真的,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一念之差会给儿子造成那么多年的阴影,让他走到现在这一步。”
陆战北被警方带走后,坐在审讯室里对篡改遗嘱,以及下药害人等事情供认不讳。
同时,陆征南主动将詹尼佛买凶杀.人的事情递交给宋局,希望能彻查这件事。如果真的是詹尼佛害人在先,希望能通过这种形式减轻刑罚,毕竟以她现在的智力没有办法自首。
宋局赞赏了他大义灭亲之举,却在查案的过程当中连连碰壁,没有证据可以表明米娜的车祸是人为的,怎么查都是一场突发车祸。
肇事司机已经被捕,也交代了自己时酒后驾车。反倒是陆战北杀.人未遂证据确凿,一次是詹尼佛,一次是陆冥翰,连同那名协助投.毒的女佣也一起被捕。女佣一进看守所就什么都招了。
陆战北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些年他策划的一切,纯粹是因为母亲临死前不甘心而撒的一个谎。
詹尼佛从来没有制造过车祸,米娜的不幸完全是因为意外,她把自己有限的生命里没能做到的事情过继给了儿子,她想让陆战北站的高看的远,更想让陆家付出代价。
某种程度上来说,米娜对陆战北的欺骗等同于陆战北对顾川的欺骗。都是仗着自己在对方眼里地位崇高,深信不疑,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一个本应该在她死时就结局的故事,却在陆战北身上重新上演了。
结果一旦崩盘,被骗的人就会变得自我怀疑,十分凄惨。
和当初的顾川一样,陆战北在监狱里陷入迷茫,突然不知道自己活了这些年的意义是什么。
一提起陆战北,陆征南就会第一时间去看顾川的表情。见他低头没说话,陆征南怕他伤心,照着林深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吃你的葡萄去。”
林深还没反驳,夏沐阳已经把人捂住嘴抱在怀里,“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不说了。林深脑袋不好使,打坏了就废了。”
林深愤愤不平:“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一群聒噪的男人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陆少爷连推带踹的给赶走了,病房内终于恢复安静。
陆征南把门关好,反锁,重新走到床边坐下,捏了捏顾川脸颊上的肉肉,问:“想什么呢?”
“没事。”顾川把头低下,又抬起头,正好撞上陆征南的眼睛,“……会判死刑吗?”
陆征南心里难受,“你心疼他?还……想他?”
顾川摸了摸他的鼻尖,柔声道:“谈不上想,但我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问,你才会多想。”
人,如果十分在意一件事却绝口不提,要么是看淡看破,不添烦恼,要么就是忍着不说,假意坚强。
陆征南不愿顾川背负太多,更不愿他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奈何这些话就跟曾经丢失的记忆一样,不能生拉硬拽。顾川不提,陆征南绝不对问,但不代表他不多想。
他甚至觉得,像他这种人就只适合患得患失一辈子。
“陆战北这一生确实很可怜。”陆征南眼中有些动容:“我爸对不起他们母子,我妈出于嫉妒,也出于我爸故意隐瞒,所以把气撒在他们身上,确实对他们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所以我妈傻了,我爸再也不会醒了。我也为我之前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但幸运的是,你安然无恙,老天把你留在我身边。有你在,别的东西都无所谓,我不在乎。”
陆征南叹了口气,轻轻把顾川抱在怀里,“我现在就感觉自己在做梦,幸福但不真实,我怕有一天我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
顾川:“我都这样了,还能去哪?”
“我不管。”陆征南又开始耍赖,把脸埋在顾川脖子上蹭来蹭去的,没事还伸出小舌头舔一口,把顾川弄的奇痒无比,他却笑得跟没事人一样,懒懒地说:“以后不管遇见什么事,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想知道,我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顾川推了推他,“你快起来。”
陆征南又在他脖子上舔了一口,抬头时眼睛里藏着几分不怀好意,“那……我现在可以跟你说说我心里的想法吗?”
“……你说。”
“我今晚想睡床。”
“……我没让你睡地上。”
“我想睡你、的、床。”陆征南缓缓靠近,柔声咬耳:“想、睡、你。”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要倒数了。
评论区有读者说恨不在ht
就当你是在夸我车开的不错
(臭不要脸的作者鼻子翘的很高的说~)
第64章
顾川脸红的跟虾子一样,他虽然知道陆征南会在后半夜悄悄爬上床,抱着他,然后第二天再早早滚下去。但他还是不想这么快点头同意。
一想起从前陆征南在床上的样子,顾川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再等等……我没…还没准备好……我困了。”
他乖乖盖好被子,把自己藏在里面。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个东西掀开被子从底部钻了进来。
顾川再睁开眼,就看见陆征南放大的脸近在咫尺,“你又干什么?”
陆征南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媳妇儿不愧是文化人,干这个字用的极好,我特喜欢。”
顾川:“……”
陆征南:“你别害怕,我不会像以前那么折腾你了。”
顾川再次脸红:“谁害怕了。”
话是这么说,可从前那些领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全部在脑海中翻涌也是真的。
陆征南趴在他身上,温暖的大手不老实地描绘着他的身形。当他摸到顾川手臂的时候,却停住了,“还疼吧。”
二十三刀,陆征南一一数过,深浅不一,长度不同,纵横交错,怎么会不疼。这个男人啊,怎么可以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顾川侧着头问,脸颊就靠在陆征南的唇边。
陆征南亲了他一口,轻轻抚摸他手臂上凸起的伤疤,说:“你喝多了,把小飞带回家那天晚上,你以为谁把你抱上楼的?”
顾川眨了眨眼,“奇怪,事后小飞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他敢。”陆征南说:“等他走了,你就开始耍酒疯,抱着我不让我走,对着我又亲又摸……”
“打住。”顾川微微起身,质疑道:“我酒品一般,喝多了就睡了,从来没有乱认过人。陆征南,我发现你这嘴真是越来越没边了,撒谎都不打草稿了。”
没忽悠成功,陆征南憋不住笑了,没羞没臊地觍着脸说:“哎呀,那么较真儿干嘛,这只是我的一个美好……美好夙愿,对夙愿。我都会整词儿了,厉害吧。”
顾川:“……然后,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对我做了不该做的事吧。”
不用怀疑,以陆少爷的“人品”肯定是。
“然后……然后……”陆征南眼珠子一转,“然后你得睡觉吧,睡觉得上床吧,上床得脱衣服吧,那衣服都脱了……不就都看见了。”
顾川:“闹了半天,那狗儿子是你?”
陆征南:“你还好意思说,知道我舍不得把你怎么样,净占我便宜。”
那天晚上,他被顾川捋毛捋的都快怀疑人生了。
陆大少爷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人当狗还不能吱声。
顾川觉得太尬了,他那晚还把陆征南当成贝勒,又是摸摸毛,又是叫儿子。但是一想到陆少爷被当成狗,顾川又有些想笑,“就这些?没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