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是喜欢的人,泰坦便觉得:善初真是清新脱俗,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而时隔三天,夏考结束之后,哲夫再次找到了善初。
善初对他还是冷冷的:“干什么?”
哲夫咬着牙说:“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冷淡,是因为泰坦吗?”
“和他没关系。”善初冷然道,“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你一直欺骗我。”
善初这句话真够自相矛盾,嘴上说“和他没关系”,但又加一句“如果不是他,我不会知道你骗我”,这不就等于说“我的胖和红烧肉没关系,如果不吃红烧肉,我也不会发胖”?简直就是逻辑死。
哲夫也听得火气大:“果然,就是他!太过分了!”
说着,哲夫又阴恻恻地说:“可是,他霸凌你,逼你帮他写作业,你也不恼?”
“他没有霸凌我。”善初故意用温和的口吻来描述泰坦,“他只是有些淘气而已,可他很快改变了。他把袖扣的钱还给我了,而且知道我功课忙之后,也不再逼我帮他写作业了。他自己花钱找的代写。”
哲夫敏感地捕捉到那一句“他自己花钱找的代写”,眼中的阴郁一闪而过。
善初自然发现了哲夫的心思,毕竟,善初是故意引导他去咬泰坦的。
善初就是喜欢看狗咬狗。
哲夫和泰坦果然都是血气方刚、城府不深的少年,善初略施小计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可是……可是要对付格雷伯爵的话,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任务了。
但就是困难,才有挑战性,对吧?
这天。
善初决计打车去一次格雷庄园,不为别的,就是他太久没见格雷伯爵了,需要去刷刷存在感,顺便做点暧昧的试探。
他站在路边等车,这时候,却有一辆骚包红的跑车开到他面前。
拉风的剪刀门一开,便见是施箫奈的帅脸。
善初一怔:“施公子?”
施箫奈笑了:“上车吧。”
善初一脸懵:“您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施箫奈拿起手机,念了一遍订单号,“是你叫的车吧?”
善初拿起手机,看着叫车app页面上显示的车牌号,又看了一眼施箫奈的车牌号,惊觉他居然真的叫了施箫奈的车!
善初愕然:“不是,这个……app显示的车型是日本丰田……”
而不是这么拉风的剪刀门跑车。
“是啊,车型不一样。”施箫奈潇洒地笑,“你要举报我吗?”
“……”善初也挺无语,便笑笑上车了。
这台车坐着十分舒适。
善初想了想,说:“您满十八岁了吗?”
施箫奈噗嗤一笑,说:“在英国,十七岁就可以开车了。”
“哦……是这样啊……”善初想了想,又说,“您还做网约车司机呢?”
施箫奈笑笑:“对啊,好玩儿。”
“……”善初心想:真的不懂贵族大少爷的世界。
施箫奈看了看手机页面,说:“你去格雷伯爵的庄园做什么?”
善初淡然说:“我在格雷基金打工,去他那边汇报工作的事情。”
“真的啊?”施箫奈笑道,“据我所知最近他为了考试都停工了,你还有什么工作的事情可以汇报的?”
善初含混说:“日常运营的一些事情。”
施箫奈也不追问了,只一路将善初送到了格雷庄园。
善初下车的时候还是没太搞清楚状况,却只见施箫奈笑眯眯地说:“记得五星好评。”说完,施箫奈便关门开车,一路绝尘而去。
善初到了庄园里,按照熟悉的步子走进了充满茉莉花香气的庭院。格雷伯爵看到他前来,便问:“不好好备考,来找我干什么?”
善初参加的模考在格雷伯爵的夏考之后,所以,格雷伯爵考完试的现在正是善初应该好好复习的日子。
善初笑答:“来汇报一些工作。”
说着,善初便把日常的情况简短地汇报。
格雷伯爵听完后点点头,说:“你考试也挺重要的,没什么特殊情况,不用过来。直接把这些内容发邮件给我看就行。”
“谢谢伯爵。”善初微笑,“其实还有一件事。”
“说吧。”格雷伯爵看起来不太意外,甚至还有一种“我就知道”的感觉。
善初从包包里拿出一件叠好的衣服:“这是上回雨夜,我在您这儿穿了的衣服。现在已经洗干净了。只是不知道您会不会嫌弃这是我穿过的……”
“没事,给男仆穿也是一样的。”格雷伯爵用温柔的嗓音说出不留情面的话,眼神却在打量善初的反应,仿佛想看善初露出困窘的神色。
而善初听到伯爵这话,也是惊讶了一瞬,但他随即掩饰过去了,只笑笑,伸手撩撩鬓边碎发:“真的吗?据我观察,衣服上可是绣了名字的。伊甸·威廉·帝瓦尔……这是男仆的名字吗?”
格雷伯爵轻轻睇了善初一眼,目光里闪过惊讶。
善初一直在格雷伯爵面前保持岁月静好的样子,这似乎还是善初第一次亮出不好应付的那一面。
但善初这次“亮爪”,却没挠痛格雷伯爵,格雷伯爵的眼神里反而多了几分兴味。
看到格雷伯爵的神色,善初便发现自己赌对了:格雷伯爵不喜欢小白花。
所以之前小白花的行为并没有讨格雷伯爵的喜,反而讨了他的嫌弃。
世界上的男人品位大多统一,不是喜欢白莲花的,便是喜欢红玫瑰。
他既然喜欢红玫瑰,善初便当一朵红玫瑰,那也无妨。
更别提,其实红玫瑰反而更接近善初的本色——肆意张扬,高调的美丽。
善初将家居服放好在玻璃桌子上,笑着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善初转身而去的瞬间,就听到格雷伯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有别的事呢?”
善初微微一顿,转过身来,问道:“请问是什么事?”
格雷伯爵说:“你一定感兴趣的事。”
第22章 校草的误会
格雷伯爵所笃定的,善初必定感兴趣的事情?
善初一瞬心里闪过疑惑:“是什么?”
格雷伯爵并没有卖关子,自顾自地说:“关于哲夫和泰坦的事情。”
善初果然是感兴趣的,但他心里却是惊异多于兴味。
格雷伯爵既然说得出这样的话,就表示格雷伯爵知道善初最近在鼓捣什么。
善初不禁觉得奇怪:他也知道得太多了吧?他都不用学习的吗?
格雷伯爵倒了一杯红茶,继续说:“你猜怎么着?前几天,泰坦和哲夫干了一架。”
“啊?”善初假装惊讶,“为什么?”
格雷伯爵也不戳穿善初的戏,只说:“因为哲夫举报泰坦学术不端。”
善初完全能料到这样的走向,毕竟,这也是善初故意引导的结果。
从泰坦威迫善初帮他代写作业的时候,善初就已经设计好了。
代写作业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被捅出去,善初的学术之路就毁了。因此,他不让泰坦直接给自己发课题,而是给了泰坦一个邮箱地址,让泰坦发到那边去。那个邮箱地址其实是作业代写工作室的。
就这样,当泰坦学术不端事发的时候,善初能完全撇情干系。
而且,善初只干了一回,就用绿茶茶艺博得泰坦信任,让泰坦自行联系工作室了。再之后的事情,善初完全没有参与,但却有打听,得知泰坦走上了上辈子的老路:找了作业代写之后,他就更没心思学习了,考试也不想复习,直接花钱找作弊机构帮忙蒙混过关。
哲夫被善初挑唆一番后,也查到了泰坦不但找了作业代写、还在考场舞弊的事情,心中激动万分:这次还搞不死你?
不过,哲夫也没有直接举报泰坦,而是跟校长举报了代写和作弊的工作室。校长彻查之下,发现了一批问题学生,其中自然包括泰坦。
因此,泰坦的家人问起来时,哲夫也能够装模作样地说:“天啊!我只是想举报工作室,我没想到泰坦会……我真的不知道……泰坦从来没和我说过……”
毕竟两家家世势均力敌,泰坦这事不占理,哲夫的理由也说得过去,因此,泰坦家人也没有发作,只能摸摸鼻子认栽。
泰坦却很愤怒,直指哲夫:“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弄我!”
哲夫一脸无辜:“没有啊,你在说什么?”
泰坦的家人也怕闹大了不好看,转过脸来训斥泰坦:“你自己做错事了还有脸怪别人?”
泰坦气得要死。
作业代写还能遮掩过去,但考试作弊的事情比较大,校长表示不能纵容。只不过,校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或是彻底开罪泰坦一家,因此,便让泰坦主动退学。
不过,其实这对泰坦的打击并没有很大。
泰坦和托比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考g5。
说起来,被退学之后,泰坦还不痛不痒地说:“那我是不是不用读大学啦?”
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泰坦家人都快被气死了:“谁说不用?我们会帮你联系……你就和托比一起去苏格兰好了!”
听到要去苏格兰,泰坦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闹起别扭来:“苏格兰?我怎么可能去苏格兰?别开玩笑了!”
父亲表情凶狠:“你以为你有得选?!”
泰坦生得高大凶悍,像一头年轻的熊,但其实他爸才是真的大熊,毛发旺盛、身材魁梧,吼一句能震天响。泰坦在校园再称霸,也终究是个未成年,到底会屈从于严父的权威。
泰坦无法跟父亲叫板,想来想去,只记恨上了哲夫。
大半夜的,他偷偷翻墙出学校,跑到哲夫的出租房附近,趁哲夫出门的时候给他套麻袋,把他胖揍一顿。
哲夫被揍,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泰坦,但苦无证据。
泰坦是不会承认的,那泰坦的家人肯定也护着他。
哲夫和泰坦两家现在也非常尴尬,两家人已经尽量避免出现在同一个社交场合了。圈子里的其他人则把他们当为笑谈,只说哲夫和泰坦年纪轻轻就名声扫地,真是家门不幸。
而哲夫和泰坦本来是好哥们,却莫名其妙反目成仇,搅和得一地鸡毛,也是很好的八卦谈资。
不过,即便是圈子里和哲夫、泰坦相熟的人,也万万想不到这二人弄成这个样子,竟然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亚裔留学生。
当然,?也有明眼人能看出来幕后煽风点火者原来是善初。
格雷伯爵便是这么一个明眼人。
他淡淡地说完了哲夫和泰坦的事,只道:“他们现在都被家人禁足了。”
善初听到他们搞得这么狼狈,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善初只问道:“泰坦要被送去苏格兰了?那哲夫呢?”
“这个得看哲夫的夏考成绩。”格雷伯爵说。
善初心里哂笑:他在夏考的时候,故意搞崩了哲夫的心态。他相信哲夫的成绩肯定不行。
“如果夏考考砸了,也还是有冬考吧?”善初道。
b-level不像国内高考那样是“一考定终身”,一共有三场重要考试。第一场是善初即将参加的模拟考,模拟考的成绩可以用于大学申请。之后是夏考,夏考考砸了,还有一场冬考。
格雷伯爵说:“这就不清楚了,希望他不会一蹶不振吧。”
善初心想:老子就是要他一蹶不振,接二连三的挫败,磨灭他的所有骄傲。
善初打听到,哲夫是有牛津的有条件录取通知书的。但是录取通知书上要求他必须在最终考试里考到全a的成绩。现在看来,哲夫应该是拿不到的。
只不过,哲夫就算是夏考和冬考接连失利,应该还是能被不错的学校录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哲夫是不会被发配苏格兰的。以他的家庭条件,就算他去不了牛剑,只是g5保底还是很有可能的。
要怎么才能让哲夫留不下来……
善初正在心里运筹帷幄,却听得格雷伯爵忽然再次开口:“与其关心别人的考试,不如关心自己的。”
善初听到格雷伯爵这个教训的口吻,便觉得好笑:这种话一听就不是少年人会说的。这人重生得可真够明显,也怪我之前太大意了竟然没想到。
善初也不想跟他装小白花,没必要,也没意思。
不再装模作样地假装温顺,善初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斜睨对方:“你怎么知道我不关心自己的考试呢?事实上,我可努力了。”
善初的态度是有点儿冒犯的,但格雷伯爵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他还是笑笑:“我也只是提醒你一句,专心备考,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人或者事情上分神。”
善初被这句“无关紧要的人或者事情”逗笑了,看来,在格雷伯爵看来,哲夫和泰坦这两位少爷都是无关紧要的。真够傲慢。
善初但笑道:“您放心,我分得清轻重缓急。”
“我也是啰嗦了。”格雷伯爵好像有点懊恼,但这点懊恼又像是装的。
善初不得不佩服,格雷伯爵的演技真的挺厉害的,他有时候都分不清格雷伯爵什么时候是真情流露、什么时候是虚与委蛇。
所以说,演员不一定会演戏,但政治家一定演技超群。
善初先站起来告辞,走到格雷庄园门口打车,却见一辆红色跑车停在路边,长发美男倚门笑道:“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