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着这一幕,差点没惊掉下巴,很快眸中就露出激动和兴奋的光。
“艹,恶心得要死!我们赶紧走!”
男的看不下去了。虽然同婚早就合法,但他对gay一向厌恶,现在让他看两个男人的接吻现场,他浑身都不舒坦,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别啊,人家长得可比你养眼多了。”女友看得津津有味。
“艹,你不走那我走!真他妈的,公众场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他语调嫌弃地起身离开,却浑然不觉,这番话也是在打自己的脸。
余光看见那对情侣一前一后离开,闻远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忍不住推开祁瑾然的肩膀,小声道,“他们走啦。”
祁瑾然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轻“嗯”了声。
气走了那对烦人的情侣,闻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了口奶茶。
什么味道,他半点都没尝出来。只觉得嘴里好像还有祁瑾然的气息,淡淡的可乐味,身上也全都是祁瑾然大衣上的冷香。
后面电影放了些什么内容,闻远根本没看进去。他一会儿看看祁瑾然,一会儿又做贼心虚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下。
他这些小动作几乎都落在了祁瑾然眼里,男人微微勾起嘴角,喝了口可乐,只觉得心情无比愉悦。
看完电影出来,已是深夜。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电影院,停车场在室外,要走一段路。闻远看着路灯下两人长长的影子,心底忽然无比安定。
他抬头,发现今晚有月亮。
“瑾然,你看,今晚的月色好美。”
祁瑾然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薄薄的云层下,银白的弯月镶嵌在墨蓝的夜空中。这不是多么难见的景象,然而这一刻在他眼里,却比他看过的任何月色都要更美。
“嗯。”
“以后晚上我们可以多出来走走,看电影逛街都行的。”闻远顺势道。
祁瑾然没回应他,黑眸中却有光彩浮动,“上车吧,外面冷。”
回到别墅,闻远先去洗澡,换好睡衣,他躺在主卧的床上,想到在电影院里那个吻,忍不住滚了几下。
今天的第一次约会简直太成功了!
想想也是有些好笑,他都跟祁瑾然领证结婚了,正儿八经的约会,今天却是第一次。虽然有些迟,不过他却觉得,这种先结婚后恋爱的感觉,也很难得。
没多久,祁瑾然也从浴室出来了。
闻远连忙调整好睡姿,老实地躺在被子里,等祁瑾然睡下,他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小心地靠过去。
“瑾然,有点冷,我能挨着你睡吗?”
房间里有暖气,冷是不可能冷的。祁瑾然自然看出他在睁眼说瞎话,可这样小心试探的闻远,落在他眼里,却无比可爱。
“行,但你要盖好被子。”
闻远面露喜色,连忙抱住他一边胳膊,脸颊在他肩上蹭了蹭。
他忽地注意到什么,目光往被子里看了看。
“瑾然,你的假肢好像没卸呢。”
有时候假肢戴久了,祁瑾然都有种它已经成为了自己右腿一部分的错觉,是以有时候上床会忘记卸假肢。被闻远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连忙坐起身。
“我帮你吧。”闻远观察过好几次祁瑾然是怎么卸假肢的,他有些好奇,也想帮他一次。
祁瑾然脸色微变,没有拒绝他。
“行,那你来。”
闻远点点头,连忙绕过祁瑾然,蹲在床尾,抬起他的右腿,卷起睡裤的裤脚,小心谨慎地帮他卸下了假肢。他注意到,就算不戴假肢,祁瑾然残缺的右腿上也绑着厚厚的束带,只是之前一直隐藏在睡裤下,他都没见过。
“这些束带,睡觉不解开吗?”闻远忍不住问。
“不用解,这样是为了方便穿戴假肢。”祁瑾然神色平淡。
闻远点点头,有股冲动想去摸一摸祁瑾然的右腿。他喉结动了动,有些忐忑地看向床头坐着的男人,“瑾然,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右腿呢?”
闻远感觉到祁瑾然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几秒。
男人垂下长睫,忽然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腰部以下的位置。
“很晚了,睡觉吧。”语气听不出喜怒。
闻远看到他的反应,心中后悔不已。他实在是太心急了,贸然就问了那么一句话。明知道瑾然不喜欢别人揭他的伤疤,结果他刚刚是在干什么?
今晚累积的一切甜蜜气氛,在他问出那个鲁莽的问题后,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远看着祁瑾然背对着他的身影,眼眶有些酸涩。
周一,闻远回了学校。
季宏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十分不解。
“你不是都跟你们家祁瑾然和好了吗?这又是怎么了?”
“本来是挺好的,主要是我自己太冲动了……”闻远低着头,苦恼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算了,不说这个,下周有比赛呢,去练球吧。”
这段时间正是T大各院系间的篮球联赛打得最火热的时候。闻远是经管学院篮球队的成员,为了打比赛,这几天一下课就跑去练球,加上晚上还要去蓝带上烘焙课,这么连轴转一周下来,累得够呛。
这两天祁瑾然也去了外省出差,闻远晚上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主卧,甚至没时间难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临近周末,一股新的冷空气又席卷了江城。
闻远大概是这周太累,加上打完球,出了一身汗,被冷风一吹,在回家的路上就开始头昏脑涨,很快就觉得全身无力,刚进门就疲惫地躺在了沙发上。
薛蓉做好菜从厨房出来,就看到闻远倒在沙发上,脸颊异常地红。她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不禁吓了一跳。
“小闻,你没事吧?”她赶紧让管家去叫陈医生过来,又给祁瑾然打了个电话。
“祁先生,小闻他好像发烧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祁瑾然接到薛蓉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听下属的汇报,薛蓉从不会在工作时间打扰他,除非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一看到来电,祁瑾然就猜到这件事跟闻远有关。
“叫医生了吗?”听到闻远生病的消息,祁瑾然说话的语气依然冷静,只是俊秀的眉微微皱起,心底的焦急怎么都压抑不住。
“陈医生在来的路上了。”
“好,我尽快回去。”祁瑾然挂了电话,立刻让庄杰订最近一班回宛城的飞机。他又给合作商致电,表示家里有急事,剩下的谈判会由公司副总全程负责,对方虽然有些诧异,却也表示理解。
祁瑾然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宛城。
已是深夜,水榭居的别墅内灯火通明。祁瑾然快步走进去,发现陈致鸣正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显然等他好一会儿了。
“他怎么样?”祁瑾然往卧室看了一眼。
“烧得有点厉害,快三十九度了。不过没别的症状,问题不大,吃点退烧药明天应该就好了。”陈致鸣说完话,又有些惊诧地看着他,“我听说你不是在B市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祁瑾然没回答他的问题,径直去了主卧。推开门,就看到闻远躺在床上,一向充满活力和朝气的男生变得格外虚弱,大半张脸都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眼睛半闭着,苍白脸颊上透着两抹病态的嫣红。
祁瑾然从没见过闻远生病的样子,至少他认识闻远以来,男生永远是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仿佛身上有用不完的精力。陡然看到闻远这么虚弱无力的样子,他胸口好像被什么给狠狠刺了一下。
坐在床边,祁瑾然伸手摸了摸闻远的脸颊,又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半梦半醒的闻远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是在做梦吗?怎么祁瑾然会坐在他的床边呢?他不是去外省出差了吗……
他全身都处于高热之中,理智也被烧得浑浑噩噩,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他努力眨了眨眼,想看清祁瑾然的样子,眼皮却越来越沉,最后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退烧药起效了,容易嗜睡,正常现象。”陈致鸣倚在门口,抱着手臂看向卧室里的人,“你不用太担心。”
他还从没见祁瑾然对谁这么上心过。
“嗯,以防万一,你晚上在这儿留宿吧,就住丁赫那间房。”
“不是,就是个小感冒而已,真用不着——”他话还没说完,接收到祁瑾然冷冷的眼风,不禁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声,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行行行,我在这儿住一晚,有什么事你随时叫我。”陈致鸣困倦地打个了哈欠,扶了扶眼镜,去了走廊另一头的房间。
卧室里。
祁瑾然脱了大衣挂在一边,挽起衬衣袖子,拿了把沙发椅,坐在床边守着闻远。中途薛蓉做了夜宵端进来,他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
他风尘仆仆地从B市赶过来,其实身体已经很疲累了,只是看到闻远生着病,他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别说睡觉了,就是吃东西都没胃口。
凌晨一点左右,祁瑾然又给闻远量了一次体温,已经降到了三十八度以下,额头也没那么烫了。他阴郁的脸色总算好过几分,和衣在闻远身边躺下了。
清晨,闻远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祁瑾然的睡脸。男人面朝他侧睡着,身上的衣服都没换,黑发垂落,精致俊美的脸有些苍白,眼角下有一圈淡淡的黑青。
闻远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祁瑾然的脸。
天,是温热的……瑾然他真的回家了!
闻远连忙坐起身,想帮他把被子给盖上,然而他刚一动作,祁瑾然就醒了。男人浓密的长睫掀开,尚未清醒的黑眸带着几分慵懒。
“好好躺着别动。”他隔着被子压住闻远的手臂,自己坐起身,去床头摸温度计,“我看看你退烧了没有。”
“应该退了吧,我现在感觉很好。”闻远对昨晚发生的事依稀有些印象,他记得自己晕乎乎地回到家,躺在了沙发上,全身酸软无力,之后就开始发热,似乎是发烧了。后面陈医生就来了,喂他吃了退烧药……至于祁瑾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就完全没印象了。
“瑾然,你不是去B市谈项目吗?怎么回来了?”闻远一脸疑惑。
祁瑾然没说话,给他量了温度,看到上面的36.8,紧皱的眉头才略微松开。
“谈完就回来了。”祁瑾然把温度计放到一边,又问他,“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难受?”
闻远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尴尬地笑了笑,“没了,就是肚子……有点饿。”
祁瑾然无奈地笑了声,“你先躺着,我让薛姐做早餐。”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被闻远喊住。男生漆黑澄净的眸子看着他,语气小心翼翼的,“瑾然,你还生我的气吗?那天晚上我不该那么问你的,对不起。”
“我没生你气。”祁瑾然低声道。他只是,痛恨自己的自卑和怯懦……
听到他的回答,闻远整张脸都明亮起来,他喜不自胜地攥紧了床上的被子,笑着道,“后天学校有篮球赛,我们院跟建筑学院打,瑾然,你要不要去看?”
“你要打吗?”祁瑾然在衣柜里看到过他的球衣,估计闻远也会参加比赛。
“嗯,我是主力。”闻远点头。
“先把身体养好再说。”祁瑾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强硬,“不然一切免谈,我不去看比赛,你也不能参加。”
“哦,好吧。”闻远在心中暗喜,瑾然这么说,是不是代表到时候自己打比赛的时候,他也会去看呢?那他必须赶快好起来才行。
大概是祁瑾然的出现真的有什么魔力,到中午,闻远就活蹦乱跳的,面色红润地吃了两大碗米饭,半点都看不出昨天病恹恹的样子了。
下午,闻远想出去散会儿步,还没到大门口,就被祁瑾然喊住了。男人声音低沉,语调不容置疑,“外面风大,不要出去,小心又受凉。”
闻远发现最近祁瑾然好像特别爱管着他。他发愁道,“可是我在家好无聊,我想出去走走。”
“无聊就来帮我整理书籍,给你找点事干。”祁瑾然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往楼上走。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闻远也不好推辞,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祁瑾然正在书房整理最近买的新书,还有一些旧书准备打包放进杂物间。
“瑾然,这些书你都看过吗?”闻远看着满屋子的书柜和琳琅满目的书籍,不禁有些感慨。
“差不多都看过吧,有些书我买了两套,一套看,一套用来收藏。”祁瑾然把一本新书放进书柜里。他的书房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图书馆,所有书架都有序号,不同类型的书籍全都分门别类,整理得清清楚楚。而且这些工作他没有让管家帮忙,几乎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那你的知识也太渊博了,不像我,一看书就想睡觉。”闻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那箱书,你自己整理吧。”祁瑾然指了指窗边的一个纸箱。闻远顺着他的视线找过去,好奇地弯腰打开纸箱,看清里面的书籍时,眼睛顿时亮了。
里面竟然是各种业界知名的烘焙书籍,还有好些他都没见过的大师珍藏版烘焙秘籍!
看到这些书,闻远简直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他黑眸水汪汪的,抬头看向祁瑾然,眸中仿佛有无数星光闪烁,“瑾然,谢谢你。”
“没什么,网站有优惠活动,顺手就买了。”祁瑾然没提这些书是他挑了两个下午才买到的,其中有一本书刚从法国出版不久,还没有中文译本,他直接让人把英文版买回来了。反正闻远要是看不懂,问他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