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浩抱着一个篮球和顾璟一起向楼下走去,两人因这一场小小的波折变得渐渐熟悉起来,也越聊越投机,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在校道上。
但很快,远远跑来一位颀长白皙的少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脸色泛红地看着顾璟,像是完全看不到李睿浩的存在似的,“顾、顾璟,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这个阵势,怎么莫名有点像是告白?顾璟在心里小小声地嘀咕。
“有话可以直接说,不过我似乎并不认识你。”虽然上一世的记忆有一种遥远感,但顾璟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面这个少年。
“我……你都不认识吗?”少年诧异不已,理所当然地反问。
“抱歉,暂时没有印象。”顾璟微微挑眉,淡笑回答。
“我、我就是……算了,这上面有写我的名字,你晚上记得要看。”林君鸿急急忙忙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顾璟的手上,然后迅速跑开了。
顾璟低头打量起淡蓝色的信封,他隐隐看到角落里印有不太明显的心形。
原来还真的是告白……
“顾璟,他给你这个干嘛?我怎么感觉他奇奇怪怪的,你好像不认识他吧?”李睿浩相当纳闷,完全不懂对方的用意。
顾璟没想到对方都这么明显了,李睿浩竟然还会看不出来。他在心里感慨了一番,最终也没有解释,笑着用新话题掩盖过了这个话题。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顾璟被另一名男生告白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校园。李睿浩这才恍然大悟,用一幅“原来如此”的眼光贼兮兮地看着顾璟。
事情愈渐发酵,很快就传到了一人的耳朵里。
顾璟一回到宿舍,就发现向虞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充斥着几欲化为实质的低气压。
“听说今天有人给你递了情书?”向虞坐姿端正,话语一如既往的淡薄,但就是莫名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冷意。
顾璟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收起笑容反而问道:“就算是又怎样?难道只允许你给别人亲手喂甜食,只允许你把外套亲昵地披到别人身上,怎么就不允许其他人给我写情书?”
向虞眉宇紧蹙,顾璟口中所谓的别人很明显就是“段思岑”,之前顾璟从来不会这样说,向虞很快就察觉到顾璟和段思岑关系的异常。
“段思岑他心脏不好,那一天是……”向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璟打断了。
“你别向我解释,我不在乎!”顾璟将黑色风衣外套脱下来扔到床上,他语气异常的平静,不似说笑。
“我是你男朋友,你不在乎,谁在乎?”向虞紧紧看着顾璟,怒气从他幽深的凤眼里迸射出来,几乎要把顾璟烫伤。
顾璟确实在乎,非同寻常的在乎。哪怕直到今天,他依然在乎得要死。他还是那么可悲可怜地喜欢着向虞,哪怕这个他深爱的人曾背着他和他的好朋友出轨,哪怕向虞最后不惜找人开车撞死自己。
可是他还是真他妈的在乎啊!十年之间点点滴滴积累的喜欢,并不是一朝一夕说改变就能改变得了的!
顾璟深呼吸一口气,他眼眶泛红,为了避免让向虞看出他情绪不对,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即使如此,他还是格外坚定地颤着声音开口,“向虞,我累了,我再也不想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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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向虞,我不想再做你的舔狗
“你刚刚说什么?”向虞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诞不经的话语。
“我们……分手吧。”顾璟不敢直视向虞那狭长幽深的眼眸,他将视线落在一格一格的地板瓷砖上。
“我有没有听错?顾璟,你刚刚和我提分手?”向虞脸上一向淡漠冷静的神情染上了几分怒火,他的右手紧握成拳头,而光洁莹白的额间则青筋暴起。
顾璟难以置信地抬眼看着向虞,他不明白向虞为何愤怒。
向虞不是很讨厌他吗?之前是他不要脸地苦苦纠缠向虞,现在他主动提出分手,这不就是向虞一直以来求之不得的事吗?那为何向虞现在脸上隐隐藏有怒气?
顾璟怔怔地眼看着向虞,向虞凤眼半阖,他一瞬不瞬地与顾璟对。顾璟眼里全是对他毫不掩饰的喜欢,现在却向他提出分手,还真是讽刺。
“你是认真的?”向虞抬起双手,用力地箍住了顾璟的肩膀。
“放开!”向虞的力度很大,完全让顾璟***,他的眼眶里迅速泛起氤氲的水汽,“你弄..疼我了!”
顾璟脸色泛白,眼里的清泪欲坠未坠,向虞面色不虞地撤回了手。但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向虞又像是遽然想到什么似的,旧事重演地将手按回到顾璟肩上。不过他这一次的力度倒是轻了许多。
“我不放!一放手你就要从我身边走开是不是?”向虞清冷俊逸的一张脸此时阴沉不定,声音也阴恻恻恍如大风过境。
“向虞,你……”有了上一世被背叛的经验,顾璟一再告诫自己要与向虞保持距离,他一退再退终于退到无路可退,他的后腰撞到了坚硬的书桌边缘,疼得他脸色煞白。
向虞面无表情地伸手揽住了顾璟的后腰,形成一个将顾璟紧紧拥在怀中的姿势。两人暧昧无比,然而向虞一开口,却是声声的质问。
“顾璟,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吗?之前苦苦追求的人是你,现在弃如敝屣的人了也是你。”向虞比顾璟高出不少,他低垂着头看着被他手臂紧紧圈住的顾璟。
顾璟被逼问得哑口无言,他不知如何回答,一开口就卡词,“我……”
“还是说你喜欢上那个给你递情书的林君鸿?”向虞一提到那个名字,声音阴寒可怖,让人听也如坠冰窖。
向虞是如何知道给他递情书的男生的名字?顾璟惊疑了一秒,但又想到这件事已经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了,向虞会知道应该也不足为奇。
“你在乱说什么?我并不认识他。”顾璟向后弯着腰,下意识想离向虞远一点。
“既然你不认识他,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提分手?”向虞右手微颤地按住顾璟的肩,眼眸紧紧凝视着顾璟,像想把顾璟的脸上的一切情绪都尽收眼底似的。
顾璟心里空空荡荡的,寒冷从心底蔓延迅速传遍四肢百骸,他用力咬了咬下唇,认命道:“向虞,一直以来都是我不要颜面地苦苦跟在你身后,像追逐一道亮光一般不顾尊严求你和我在一起。”
“可你只顾前行,从没有回头来看过我一眼。向虞……我也是人,我也会累的。”顾璟的声音越说越低,他的尊严早就被向虞踩在脚下,再碾压进尘土。上一辈子他是心甘情愿的,可这一辈子他恍然醒悟,不愿再如此。
他不想在向虞恨不得他去死的情况下,再做一条趋之若鹜的***狗了。
“你这是什么说辞?我才刚答应了同你在一起,你却向我提分手?”向虞英气无比的眉宇紧紧蹙在一起,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顾璟没想到他提出分手,向虞竟会一直质问他。何必如此?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事到临头又何必演戏?
顾璟发出一声冷笑,一针见血地指出,“向虞,承认吧,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向虞神色一紧,按住顾璟肩膀的手颓然地垂了下来,一双幽幽凤目泛起可怖的红血丝,他一动不动地直视了顾璟半天,最后不发一言地推开房间门离开了。
顾璟痛苦万分地用双手捂着脸,从书桌侧边直接滑落到地上。
向虞走了,他刚刚并没有直接否认。他知道向虞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可向虞这种默认的态度还是让他心里寒凉。
向虞穿着相当单薄的衣服离开了宿舍,外面是凛冽的寒风。顾璟坐在冰凉无比的地板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门口方向。
外面那么冷,向虞又穿得那么少,他会不会觉得很冷?等他回来感冒了又如何是好?
顾璟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在关心向虞,他连忙摇了摇头强迫着把意识拉了回来。向虞上一世不惜杀死他,现在让他吹一下冷风又怎样?他怎么还傻乎乎地为他感到心疼?
向虞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窗外一片银妆素裹,雪花似新采的棉花,一片一片落下。寒风凛冽地吹拂落雪,让雪花在几近凝结的空气中拉出道道斜线。
窗外的雪一直下,让顾璟想起他与向虞的初遇,那也是在这么一个鹅毛大雪纷飞的下午。
“天这么冷,竟然还要让我们打扫卫生,简直没人性啊。”五位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学生从教学楼走了出来,顾璟身边一位较高的少年抱怨道。
因为打扫的区域很大,所以顾璟和他的同学划分了各自打扫的区域,很早就分开了。
天气冷得连呼出的气息都恨不得凝结在空气里,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顾璟打扫时还一个失足不小心摔到了冰凉无比的水池里。
“冷、好冷……”水池里的上层还凝着一层冰碴,顾璟的衣服全湿了,冷水让他变得笨拙无比,完全爬不上去。他感觉他就要死了,而且还死在了学校偏远角落的一个小水池里。
就在他奋力挣扎之际,在水池上方却遽然伸出来一双骨节修长的手。顾璟害怕不已地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来人,说出的话全是颤音,“救我……”
“别怕,我就这拉你上来。”那人声音清冷,却莫名地蕴含让人有信服的力量,“别哭了,先把手给我。”
少年的手很冷,但对那时的顾璟来说却是温暖无比。
因为水池壁很滑,少年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顾璟拉上来。顾璟头发上睫毛上都凝着冰霜,少年却毫不嫌弃地用手帕将他的脸擦干净。
“冬天很冷,下次不要再摔下去了,并非时时刻刻都有人经过拉你上来。”
“谢谢你。”顾璟认真地点点头,那个时候他没有住宿,少年就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宿舍,少年迅速给他准备了热水和衣服。顾璟泡在热水中,这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
但因为少年刚开始给他找的衣服太大了,顾璟穿着并不合适,少年又给他找了一套更小的衣服过来。顾璟接过来也没有多想,直接脱下衬衫就换了新衣服。
那时的向虞像是根本就没料到顾璟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看着顾璟白皙细腻上半身的皮肤,迅速转过了脸,声音透露着一丝不自然,“你、你怎么可以直接在这里换?”
顾璟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他疑惑地问,“你和我都是男生,换个衣服也不可以吗?”
向虞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室内没有开灯的原因,顾璟似乎隐隐看到向虞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
顾璟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向虞却毫无征兆地探过身来握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手冷冰冰的温度后,向虞微微凝眉,“你的手还很冷,先坐一会再回去。”
那时向虞的手明明比他还冷,但被向虞这么一握,顾璟也不知怎么的心脏砰砰乱跳得厉害。
直到后来,情窦初开的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喜欢。
可向虞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从来没有,明明是他自己错付又如何能怪别人?都是他自己在自寻烦恼不是吗?
窗外的雪一直下,顾璟怔怔地望向窗外,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日子平滑向前,但即使是对于重生回来的顾璟而言,依旧点缀着新奇,但却难免也会有惊吓夹杂其中。
中午的校门口并没有太多的人,因为学生们都蜂拥而至到学校餐厅的方向去了。也正因如此,校门口站立的两道身影尤其醒目。
“虞哥哥,天气真的好冷啊……”校门右侧的少年仰着头看着他对面的俊美青年,右手稍稍用力地揪住了青年的衣摆。
“你要多穿点衣服。”向虞神色清冷地俯视着段思岑,他抬起左手理了理围巾和衣领。
这样一来,段思岑的手就从向虞的手腕处收了回来,他笑靥依旧地望着向虞,声音动听,“好的,谢谢虞哥哥。”
“你先回去,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忘了吃药。”向虞向前伸出了手,姿势亲昵地轻轻抚着段思岑的头发。
段思岑笑得更加明艳动人,眼眸弯弯。
倒是从不远处走来的顾璟一脸冷笑,他没想到在校门口都会遇见这一对狗男男。亏昨天向虞还质问他要何要分手,结果今天就公然在校门口和段思岑卿卿我我、暧昧无比。
“嘀——”的一声,顾璟刷校园卡的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
向虞迫不及待地收回手,他脸上有留存着一闪而过被捉包的慌乱,“顾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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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难道向虞也重生了吗?
向虞叫段思岑就叫“思岑”,叫他就叫全名。顾璟冷冷一笑,目光寒凉地看了向虞一眼,“你叫我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分手了。”
向虞眉宇紧蹙,神情清冷,目光阴鸷。
段思岑眼底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喜悦,他甚至激动到指尖发颤。他终于等到了!他日夜思盼着顾璟和向虞分手,没想到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但段思岑脸上装出无限惋惜的表情,“璟璟,你们分手了吗?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