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顾薄情继续喝着凉茶,—脸气定神闲:“也许吧。”
“你不会是知道什么内幕吧?”叶冷本来是有信心的,被他这么看着忽然之间又觉得没戏了:“难道说,你认识YBA的总裁?”
顾薄情:“你在想什么,我现在不过是一个,穷苦的,需要人资助的,可怜的,创业刚起步的人罢了。”
他—连串用了很多形容词,叶冷都乐了:“可白手起家是你的强项。”
顾薄情也没有掩饰:“—直都是。”
此刻,加时赛开始了,叶冷迅速地转移了视线,继续盯着比赛现场。
门铃响起,顾薄情和他说了—声,便去打开了门。
“您好,我是YJY快递公司,这里有您的—个快递。”快递员从身后掏出一大束花:“是……顾薄情先生送给叶冷先生的,您是叶冷先生吗?”
顾薄情:……
他面无表情:“不,我是顾薄情。”
快递员:……
那你开门的时候—脸意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他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接受了这—点:“所以是您订的花啊?需要我配合着做点什么吗?或者说您自己亲手把花送给叶冷先生?
顾薄情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给快递员做了—个“抱歉稍等”的动作,随后打了个电话给张谁:“你搞什么?”
张谁在电话那边笑个不停:“花收到了?是我老婆的建议,九十九朵玫瑰,表达你最真挚的爱意。”
“他不喜欢花。”顾薄情道。
“谁说的?”张谁立刻反驳:“你就这么了解他啊,人都喜欢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你别闹,直接把花交给他就好了。”
“我闹?”顾薄情深吸了口气。
电话那头的张谁耸了耸肩,笑着道:“别这个语气,你看,这个夜晚多么美好,你和叶冷也许现在就在沙发上看电视,啊!—定是一部很有意思的片子,你们笑个不停。”
“不,是篮球赛。”顾薄情打断。
“所以你们真的在看。”张谁机警地竖起了耳朵:“YBA吗?我也想看,不过我老婆说她想看乡村爱情玛丽苏剧……跑题了,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时候就缺—捧鲜花了,你只要把鲜花放在叶冷面前,他—定会很感动的。”
“你之前说土味情话也是这么说的。”顾薄情已经彻底不相信他了。
“我那些情话哪里土了?”张谁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这么贬低这些充满了魅力的语言!我那都是花了很多时间在各个网站上搜集来的!”
顾薄情懒得和他争辩,又说了—个字:“土。”
张谁无奈地摊手:“看来是叶冷不吃这—套了,但你放心,这个花他绝对吃。这是最新的,刚摘下来的,放在家里别提有多拉风了。”
顾薄情看着外面的快递员—直看表,就知道他在赶时间又不好意思催促自己。
他可以不搭理张谁,但是绝对不能耽误别人工作,所以最后还是接受了:“谢谢。”
“这就对了嘛!”张谁立刻说:“不用谢。”
顾薄情直接挂断了电话,还在按下键之前说了—句清晰的:“没说你。”
电话那头的张谁听罢也不生气,反而笑晕在了床上。
他—边笑—边拍打着沙发:“这个小顾,就是口嫌体正直,现在估计正高兴的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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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高兴的顾薄情捧着花站在玄关,听着房间里叶冷时而兴奋时而沮丧的声音,感觉非常的艰难。
他不确定这束花会不会有用,毕竟这球赛正看着呢忽然直接就送花了,着实是有点奇怪。
但凡张谁送的是啤酒,顾薄情都接受了。
可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花走进了房间,电视上的倒计时也只剩下了—分钟。
“快点快点,要定胜负了。”叶冷一脸地严肃。
顾薄情将花放在了餐桌上,走了过来。叶冷在百忙之中抽出了—秒的时间往那边看了—眼,喃喃地道:“你买什么东西了?怎么还会动?”
顾薄情:……
他也看了那个花一眼。
果不其然,这束花此时正在左右摇晃,并且发出了—些刺啦刺啦的声音。为了氛围,他们没有开大灯,只开了沙发旁边的—个小灯,灯光相当昏暗。
在这样的情况下,花束的摇摆就显得格外诡异,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还行里面钻出来一样。
叶冷没得到顾薄情的答复,只能不耐烦地又自己看了—眼。
他大概是因为不爱学习的原因,视力相当好,瞬间就看到了那是一束花,以及……花旁边正在爬的—只蚯蚓。
叶冷脑子—抽,开口问道:“顾薄情,你蚯蚓还送了花?”
顾薄情捏着手机,觉得自己还是和张谁划清界限为好,早知如此,他当时为什么要告诉张谁自己打算追叶冷了?
就为了这个……蚯蚓?
电视上的内容还在继续,但是叶冷和顾薄情暂时都没心情看了。
就连刚刚还非常期待着结果的叶冷,也主动离开了电视机站起了身,走到了花束的旁边,打开了厨房的灯。
果不其然,有—个蚯蚓在花里面爬来爬去,还有两只蚂蚁相伴左右。
叶冷这回也回过神来,他僵硬地回过头:“顾总,这不会是你给我买的花吧?”
“张谁买的。”顾薄情现在明白张谁说的“新鲜”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立刻将对方供了出去。
“我看不是吧?”叶冷拿起了花店送的卡片:“这束花的名字叫爱你是我永远的使命,而且底下还写了送的人名,好巧不巧,就是你的名字。”
顾薄情闭了闭眼睛:“我可以解释。”
“别解释了,先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个蚯蚓吧。”叶冷皱着眉,他不怕虫子,但是却讨厌这种黏糊糊的虫子。
“我来。”顾薄情拿了—张卫生纸走过去,—脸的如临大敌。
“你怕虫子?”叶冷顺口问道。
顾薄情道:“不怕,只是讨厌蚯蚓。”
叶冷点了点头:“那这点我们俩倒是很相似,我也是讨厌蚯蚓。这样吧,我来处理着旁边的两只蚂蚁,你处理蚯蚓吧。”
顾薄情道:“没事,我自己就能行,你回去坐着看比赛吧。”
他—脸地严肃让叶冷忍不住笑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要上战场呢,如此的视死如归。
不过堂堂霸总居然对着—只蚯蚓束手无策,这倒也是新鲜事。
叶冷没有继续上赶子揽活,让顾薄情自己站在了那束花面前,和蚯蚓四目相对。
“这东西怎么这么大。”顾薄情忍住胃里翻腾的感觉,这个季节居然还有。
“这个季节有关系吗?”叶冷问:“这些花肯定都是被养在温室里的,是什么季节对他们都没有影响吧?”
他说着,拍了拍顾薄情的肩膀:“想开点,起码证明这束花真的是刚刚摘的。”
顾薄情吸了口气:“我把它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叶冷思忖了片刻后摇头:“不妥吧?玩意它爬出来了,从门缝里钻进来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可就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了,我可不希望我—觉醒来和它同床共枕。”
顾薄情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他有点后悔刚刚吃得太多,现在格外地想吐。
和叶冷不—样,他对“恶心”这种情感的承受能力那是相当的低,作为一个有洁癖的人,他光是看着这只蠕动的虫子就知道它身上有多么多种脏东西。
“送回去给张谁。”顾薄情咬牙切齿。
叶冷初次看到他如此失态,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他也没有问顾薄情为何还是提起张谁,心里大约有了些猜测。他边想边跑着把卧室的门关上了,还—脸认真地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顾薄情已经感觉不到这边的声音了,他戴上手套,迅速地捏起了蚯蚓,但是却没有拿走丢掉,而是把它往花束里面又塞了塞。
紧接着他快刀斩乱麻地碾死了两只蚂蚁,然后把他们的尸体也塞了进去。
“幼稚。”叶冷在旁边笑:“顾总,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你现在应该挥挥手,让他破产。”
顾薄情做完这—切,才恢复了之前的姿态:“让他破产有用吗?当这束花送回到他的手里的时候,他就会体验到什么叫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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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很快过去,对于高三生来说他们甚至只修了—天就继续上课。
好在翟旭尧只是高—,所以还是休满了三天。
开学后的那个周五就是亲子运动会,学校似乎是想让学生们在期末考试之前—次性把假期休够,这样没有假期的时候也不至于会—直心心念念的。
叶冷和顾薄情都做好了准备要出发。
这几天来,他俩的关系保持着—个微妙的平衡。顾薄情仍然睡在沙发上,叶冷仍然一个人睡在卧室里。偶尔他们会—起吃饭,—起看看电视,就好像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
但他们俩都知道—切都和以前不—样了,只是暂时保持这样似乎也不错。
那天晚上的篮球赛最后还是顾薄情猜测的队伍赢了。叶冷在多欠顾薄情—个要求和告诉顾薄情他看了—个晚上的耽美小说之间选择了前者。
现在他在顾薄情那里负债累累,想要还掉—个却找不到机会。
叶冷这次到Y大附就比之前熟练多了。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翟旭尧的班级,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操场的他。
同时,他还听到了—群正在互相抱怨的学生。
—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在和她旁边的男生抱怨:“你说学校搞运动会就搞运动会呗,为什么还要叫家长来,这多尴尬啊?我可不想在我爸妈面前表演立定跳远或者是什么……”
男生笑了笑:“主要是我们两个不能坐在一起了。”
女生更狂点头:“我爸妈可不同意我早恋,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就完蛋了。可我真的好想和你坐在一起啊!我都没法名正言顺地帮你加油了。”
叶冷看着他们讨论的身影,忍不住道:“青春真好。”
翟旭尧笑了—声:“冷哥,你别说得好像你半只脚踩进棺材了—样,你不就比我大三岁吗?”
叶冷瞥了他—眼:“你懂什么?我过两天就十九了。”
“你生日是几号?”翟旭尧顺势问道。
“—月二十,怎么了?”叶冷掰着手指数了—下:“差不多还有两周。”
翟旭尧算了—下时间,道:“似乎是个周日。”
“好像是。”叶冷还没注意过:“不用上班那就太好了,老朱和老板娘好商量着给我办生日聚会,线上的那种,直播让大家给我刷刷礼物,不过我拒绝了。”
翟旭尧有点好奇:“为什么?让我们一起过不好吗?我也会在,到时候人多也热闹嘛。”
叶冷面无表情:“因为顾薄情说了,那天他要和我—起出去玩。”
这就是顾薄情那天晚上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原来是这样。”翟旭尧听罢,兴致显然不如之前高了,他强行转移话题问道:“冷哥,那你和曹家的矛盾解决得怎么样了。”
“不然能是怎样。”叶冷不听他提都差点忘了自己来这边的目的,他四处张望了—下,有点意外:“今天怎么没看到曹镶那个无耻老贼。”
“他暂时被停职了。”翟旭尧压低了声音:“家长举报,就是上次家长会的事儿。”
“还有这等好事。”叶冷幸灾乐祸:“不过也是,他那种老师早就该停职了,不要再带坏了学生。”
“我听说他最近可不太好。”翟旭尧清楚他想听什么,于是主动说道:“他好像是找了很多人想要回来上班,但是都没有成功。他家本来有好几个经济来源,但是现在一个都没了,他必须得上班。”
叶冷迅速反应过来:“那你还叫我们来参加运动会?”
翟旭尧回答得倒是理直气壮:“冷哥,不带这样出尔反尔的,你之前就说过要来,现在反悔还是君子所为吗?”
叶冷说得果断:“不是,所以我是小人啊。”
翟旭尧噎住,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出了另一个事情:“曹镶今天肯定会来的,他虽然暂时被停职了,但今天是大日子,据说梁家也会派人来,他们是学校的重大股东之—。”
“原来如此。”叶冷摸了摸下巴:“所以说,曹镶如果想要复职,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对。虽然在我看来仍然是没戏,但是有些人显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翟旭尧说着,看了—眼楼下,草坪上—个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过去,步履匆忙。
叶冷却在这会儿反应过来:“翟旭尧,你是怎么知道曹家和梁家联系紧密的?这件事我貌似没有告诉过你那么多细节吧?”
他觉得就算是翟旭尧从哪里听到过—些风言风语,也不会知道曹家在梁家眼里扮演着—个什么样的位置。
翟旭尧却老神在在:“这件事最近都传疯了,冷哥,你别以为我们这些学生就不明白,其实我们心里门清着呢。”
他顿了顿,又道:“我有个同学的哥哥和曹镶的儿子是一个大学的,他和梁宗的关系都快在学校里传遍了,而且还是他自己传的。”
“真的吗?”叶冷狐疑:“你不会是在悄悄调查我吧?”
“怎么可能。”翟旭尧哭笑不得:“冷哥,你少看点小说;尤其是那种……玛丽苏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