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易哑然,明显时寸是把他和张昀泽划到一个阵营去了,以为自己也是那种一脚艺术家一脚□□大哥的人设,他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是不是,明天是真有事儿……”
事到如今,他感觉不透给时寸点儿什么是真不行了,要不自己前脚出门,下一秒他就容易报了警,师父这一身正气不输张大哥,别看脾气好人缘好,那轴起来也是要亲命的:“路大哥明天订婚宴,我得过去。”
“路秦订婚?”时寸这一听,脑袋就更大了,这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而且还哪一件都不挨着:“路秦怎么能订婚呢?和谁定啊?怎么都……都没通知我?”
修易冷笑了一下,怎么没通知,请柬都发过来了,只不过发到半路截回去了而已:“是订婚没错,但是您放心,订不成的,我的事儿就到订婚宴结束,结束了,我就功成身退。”
“师父啊。你呢,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修易说着,就听到外边开始放歌了,看来演出已经结束,他把时寸按在椅子上,一路推到了办公桌旁边:“你放心,婚的肯定订不成,说相声的呢,也一定能回来说相声,徐汇东这手我是给他安不上了,但是事儿能解决了,您等我回来,回来之后我要是在东拉西扯干些别的,您弄死我。”
“哎呦,你可别说了。”时寸不听这话还好,一听都直捂脑袋,这和当初张昀泽跟何先生保证的话简直一模一样,修易这话一出口,时寸感觉都看到自己的结局了:“我是没有那个心思和本事管你这些破事儿了,今天这些事儿这些话我就当不知道,你抱着箱子赶紧走人,等回来咱们在仔细研究研究拜师的事儿。”
修易听时寸这有反悔的意思,心里觉得不成,不过也不是仔细掰扯这些的时候,就伸出三个手指头做了个发誓的动作,转身出了景轩茶楼。
作者有话要说: “把你的东西拿走。”
☆、薄弱
虽然打梓曜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但好在修易从小就听过一个叫做守株待兔的故事,于是一宿没睡,就守在路秦订婚的酒店前面,仔细看着停过来的每一辆车,对张昀泽这么重要的事情,梓曜不可能让别人来,他一定会亲自到场的。
果不其然,修易没什么脑子,但是算梓曜还是一算一个准的,大约八点半左右,就有一辆车停到了酒店侧面的停车场,不是他平时开的那辆扎眼的敞篷跑车,但是风骚的停车技术,让修易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且车停下来之后,上面根本没有人下来,他等门童走了之后,就抱着箱子跑过去,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了车,把手里的箱子顺便丢给了旁边的梓曜。
梓曜其实早就看到他了,准确的说也不是梓曜看到了,而是前一辆车就发现了蹲在门口的修易,人家觉得他形迹可疑报给的梓曜,所以梓曜也没惊讶,只是不动声色的把箱子又放在了修易的腿上:“把你的东西拿走。”
“我的东西?”修易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转身想看着梓曜理论,结果由于太激动,脑袋撞了一下车顶,疼得他龇牙咧嘴:“这不是你干的吗?”
梓曜低头看手机,连瞅都没有瞅他,直接摇头:“不是我。”
“那难道是鬼吗?”修易是准备和梓曜好好说话的,可听见梓曜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冲人家开枪,剁别人胳膊这种事儿,要么是你,要么是张昀泽,除了你们爷俩,这世界上在没有旁人干得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闪了一下,紧接着脖子前面就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尖直指咽喉。
梓曜反手拿着刀,正转头看着修易,面色严肃的吓人:“张先生的大名如果在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决不客气。”
“你少跟这儿吓唬我!”修易也就被震慑住了一秒钟,直接就推开了他的手:“你动我一个试试!张大哥回头不扒了你的皮我都跟你姓!”
虽说他知道梓曜是吓唬自己,但也明白刚刚的话却是是不尊重了,所以立马就改了口,梓曜摇了摇头,收起了匕首,心里苦笑,这条道是越来越难混了,他如今都吓唬不住别人了,只能无奈叹气:“确实不是我。”
听梓曜又否认了一句,修易愣了一下,他觉得梓曜实在没必要为这件事撒谎,毕竟是不是他又能怎么样,自己也不可能因为徐汇东跟他翻脸。
不过梓曜的下一句话,就让修易炸起毛来:“是青禾干的。”
“那!她!还!不!是!听!你!的!”修易的嗓门都快冲到车外面的,震的梓曜一偏头,耳朵里都有些发疼了。
可修易也没有因为嗓门提高而消气,他使劲儿的拍了一下放在梓曜腿上的箱子:“于佳曜!你下手太狠了吧,人家干什么了?他不就是坑了我几次吗?至于搭上一条命吗?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多大……”
“没杀他啊。”梓曜越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把箱子冲着修易打开:“就砍了一只胳膊啊,这不给你们园子送过去了吗?”
修易后面准备好的话都卡住了,他仔细一想,的确没有什么东西证明梓曜把人杀了,而他之所以会这么认为,完全是因为时寸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一起出去,他好好的回来了,徐汇东就剩一条胳膊……
说到这个胳膊……修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箱子给按上了,他看不了这个……
“你知道他是坑你啊。”这一次轮到梓曜不干了,他盯着修易:“之前你逗我呢是吗?信誓旦旦振振有词的为他开脱?”
修易一看自己说露了,也不好往回找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撑:“你别说这些没有用的,不管他怎么样,你都不能这样对人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知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知不知道……”
“举头三尺有个锤子!”梓曜实在是听不得他这番说教,还没等修易说完,就骂了回去,修易当然不干,可还没等到他开口,梓曜就抢了一句:“我在告诉你点儿有用的。”
他打开车窗,把箱子递了出去,一辆车慢速开过去,接过了箱子,梓曜又把窗子关好:“我动手之前,也是仔细问过的,我挺奇怪,你看着也不像个傻子,他怎么就偏偏盯上了你。”
“我谢谢你看出来我不是个傻子。”修易哼了一声,但手上给梓曜做了个揖,梓曜没理他,继续说:“于是我暗中打听了一下这个人,发现他一共在三个相声园子上过台,景轩茶楼,团楚园琳研祥茶楼,还有一个叫尚合居的园子,而尚合居的班主,叫孙晋,在团楚园说过相声,永字科,他在深圳我们这个圈子里很有名啊,是先生唯一一个动过枪的人。”
修易脸上原本带着冷笑,可听完梓曜的话,这脸上的笑就没有了,就这件事,修易昨天晚上刚刚听时寸说过一个版本的,现在再从梓曜嘴里说出来,他不得不信了:“张大哥还真冲别人开过枪啊……”
“他不杀人,可没说过不打人啊,更何况那人动的是路秦,哪个动路秦一根头发丝儿的人,能在他面前完好无损的站着。”梓曜做了一个非常精辟的总结,修易想想,倒也是这么回事,但马上,他又觉得这里的事情好像不太可信:“那就因为是曾经的老板,他就这么三番五次的坑我?”
“不止是老板,孙晋是他师父。”梓曜随手丢出一张王炸,把修易所有的脾气都炸没了,他顿时像是泄了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我的天呢,这祖辈的恩怨,怎么就把我裹进去了。”
“路大哥现在大火了,在深圳开园子等于也算是抢人家饭碗了吧,这个我不懂。”梓曜摇摇头,眼神诚实可靠:“但终归咱们家里这些人,你这儿是最薄弱的,他盯上你出出气,不奇怪啊。”
“怎么我就是最薄弱的?”修易虽然泄了气,可这个定义下给他,他是不同意的:“那大哥呢?你不说大哥是倒数第一我是倒数第二吗,要薄弱也得他薄弱啊。”
梓曜少有的这一次没有说话,反而是抿紧了嘴,转头看向窗外。
修易正奇怪他没有还嘴,就听到副驾驶有人慢吞吞的问:“什么薄弱?”
“我防火墙加密了呀。”
“哪里容易被黑进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不出去。”
博士:没头脑和不高兴,外加一个铁憨憨……
☆、尾随
修易从坐上车,就没注意到副驾驶还坐着一位,这一听声音,才知道原来韩稷一直坐在那儿,在想起刚刚梓曜没有接茬的话,脚下面就踢了一下他,可脸上还是堆着笑:“我都不知道大哥也在啊,您最近忙吗?”
“忙。”韩稷回答了一句,才想起手头还有活儿没有干完,也就不再理他们,修易扭着腰,把自己别成了和梓曜面对面的姿势,恶狠狠的坐着口型:“你怎么没告诉我大哥在这儿?”
“你也没问我啊。”梓曜摇着头,用口型回答修易,修易被气的直翻白眼,懒得在理会他,看着车窗外面,静静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难得车里安静了下来,梓曜看着手机里来的一条条的消息,觉得自己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天气要入冬了,事情要真的等到寒冬再去解决,就棘手了,怪不得一向沉得住气的先生,最近都开始催促他了。
“他们来了。”开车的小五看着后视镜里的梓曜,轻声提醒了一句,梓曜抬起头,从前面的玻璃望过去,见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身边跟着许多的亲戚,从后面进入了酒店,她穿着红色的修身礼服,虽然看不见面容,但从身材来判断,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梓曜想起了刘思涵,当时他找了旅厉数得上的人去试探路秦,结果连路秦的手指头都没有碰到,当时他想,路大哥肯定对先生是死心塌地的,可现在看起来,他是不喜欢刘思涵那种类型的,而是喜欢这种美艳的。
对于昀泽和路秦这一次闹起来,梓曜知道的,要比修易和韩稷都多,对于路秦的不得已多少也了解一些,可就算是这样,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就是不爽,没有理由。
“进去多久了。”梓曜问了一句,小五抬起手看了一下表:“大约半小时了。”
梓曜对这些事情了解的不多,他看向修易:“你看呢?”
修易对于梓曜这种人能够不耻下问的问到自己,还是觉得有些欣慰的,故做沉思的沉吟了一下:“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情况如果一个宾客都没来,里面肯定已经开始察觉事情不对了,说不定准备打电话了。”
“打不出去。”副驾驶上,韩稷没回头,只是低低的回答了修易:“老三的人昨天已经把仪器带进去了,不止他们那个会厅,整个大楼现在都打不出去电话。”
“棒!”修易给韩稷竖起一个大拇指,但梓曜的表情没有轻松,拿起对讲:“叫两个人去门口盯着,别有人溜出来打电话。”
梓曜的话音落了没有几分钟,后面的车上就下来两个人,去了后门的方向,麦雅多少也算有点名气,凡事应该不会闹到前面来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梓曜才让自己的人进去,修易往窗外看过去,他觉得这种场景,这辈子也可能看不到几次,随即,他就理解了时寸那句“这辈子能看过几次开枪”的话。
大约会有三四十的人,清一色的黑色西服,从车上下来,四面八方的涌向后门,看上去毫无章法,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秩序感,□□电影要是有这个镜头,一定会用上航拍,效果绝对震撼。
梓曜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脸上有些疲倦,张先生教他凡事都要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可今儿这事儿从准备办开始,就知道最后难免里外不是人,这样亏本的买卖,他于佳曜是不想做第二遍了。
“怎么没有声啊。”修易仰起头,看着几乎要直插云霄的大楼,喃喃的说了一句,像是心里非常没有底,梓曜觉得他这话说的幼稚:“你要什么声音,我又不是来杀人的,再说我们已经谈好了,这外玻璃要是打碎了,我是要赔钱的。”
修易摇头,他才不相信梓曜的鬼话,谁敢让他赔钱,他现在就是深圳最大的债主,只有往外借的份儿,哪里还能赔呢。
“小先生。”小五忽然插了一句嘴,回过身,把手机递了过来:“两条路外面,咱们的人看到了路老师的车。”
梓曜一下子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修易也凑过来看,那边发过来的是小视频,里面开过去的,确实是路秦的那辆商务车,他立刻看向修易,修易被梓曜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麦雅之前确实是说过路大哥今天会回来,可说的是中午的飞机,麦雅还说,只要在开宴之前露面就可以了,没有消息说提前啊。”
“路大哥还真是为了这个婚礼,不遗余力啊。”梓曜的心里越发不得劲儿起来,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韩稷打断了:“不可能,路大哥不可能这么积极的娶别人,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难道我走之后,他们又改主意了?”修易看向梓曜,梓曜思考了一下,掏出手机,打电话问了里面的情况,他也没说话,就是嗯,啊的应着,听的修易急的要命,恨不得钻进电话里听个究竟。
挂上电话,小五抢在修易前面问梓曜:“要不要把人撤出来?”
“没用,他一看里面的情况,就能想到是我,撤不撤没意义。”梓曜摇头,他虽然想不到这里面的因由,但必须要就目前的情况,找出一个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