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妖孽。
谭迟被吓了一跳,转头瞪着眼朝程淮急急求饶道:“小哥哥求求你,别拍,有话好好说,我真的错了。”
程淮“哦”了一声,稳了稳心神,拿手机“咔”拍了一张,镇定自若道:“你家不还有条狗叫小哥哥么?”
谭迟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也来不及想他怎么知道家里有条狗叫小哥哥,欲哭无泪垂死挣扎道:“那少爷,少爷别拍了,我真的错了,我……我一会儿把你照片全部删了,我保证绝不会泄露的!”
今晚程淮好可怕。
“哦,喊得那么生疏。”程淮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见他双眸急得都染上薄红,激动得粗喘着气,拿手机镜头对着他“咔”的一下又拍了一张照片。
“程程,淮淮,程小淮,老公,宝贝……”谭迟被他一举一动挑拨着神经,急得满头大汗,见程淮终于有点动容,再接再厉诚诚恳恳认错道:“亲爱的,别拍了,我……我真的错了,我我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瞎玩儿了。”
“老公?”程淮将手机扔到一边,抚了抚他的脸笑着问。
谭迟被他这么露骨看着,脸颊红得跟苹果似的。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喊程淮老公。
以前,顶天了都是在心底腹诽,乱吼乱叫。可这一瞬间喊出来,看着程淮的反应觉得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又觉得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喊。
“就,就老公……”
“那宝贝呢?”程淮又问。
“那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是宝贝?”谭迟不知怎的觉得好像潜意识的羞赧和别扭发挥到了极致,眼神到处发飘不敢直视他,声音颤了颤,张口死憋了一句土味情话道:“你、你是我的宝贝,我是你的心肝,恰好凑一对。”
要死了要死了!
谭迟你怎么能说出那么羞耻的话呢!?
“那亲爱的呢?”程淮笑意更浓。
“你亲我,我爱你,”谭迟脖子都红了,硬着头皮瞎编,生怕他又拿手机出来拍照,“亲爱的不就是你,你看我多爱你。”
说完,两人双双愣住了。
我……我爱你……
谭迟呼吸微微窒息朝程淮看去,见他并不比他平静多少,觉得不如自己钻个地洞死了快点,咽了口口水试探问:“可以、可以松开我了么?”
程淮觉得耳边像是拂过一阵温柔的风,心尖像羽毛一下下拂过,或许是等待的太久以至于让他觉得不太真实,以至于他望着浑身都快红透的人久久没反应过来。
“程、程淮……”谭迟挣扎了下,企图从他桎梏下逃脱,去卫生间浇冷水冷静冷静。
细微的动作将程淮的意识拉了回来,他从未觉得如此快活与高兴,也顾不得许多激动的扯着谭迟被绑住得手将人拉了起来,唇又激烈又温柔的吻上谭迟的唇。
没有什么,比心上人承认心意更为幸福了。
谭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觉得这个吻跟以往的任何一个都不同,让他觉得浑身像置身软绵绵的云端,浑身像电流一样窜过酥酥麻麻的,他将捆住的双手环住程淮的脖子想去更多接触接触程淮。
——亲爱的不就是你,你看我多爱你。
好像,他并不抵触这句话。
短暂的亲吻结束后,程淮将人搂在怀里,浑身散着笑意,倒是谭迟将头埋在他怀里跟鸵鸟似的思忖着刚才的事情,压根没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就,就奇奇怪怪表白的?
“我们,再拍一张吧。”程淮单手抚了抚他的发,重新拿过手机调成自拍模式。
谭迟摇头,声音跟蚊子似的:“不拍了。”
“今晚,是你跟我的纪念日。”程淮心情颇好,吻了下他的额头“咔”的一下拍了一张。
纪念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纪念日。
谭迟听他期待的语气,手上的领带还没解开,来来回回思忖着没忍心彻底拒绝,商量道:“那,就拍一张。”
“嗯。”程淮点头。
谭迟松了口气,这才从他怀里抽出脑袋,依偎在他肩头,略微湿漉漉的眼睛望向镜头。
程淮点了拍摄按钮,“咔”的一下两人静谧甜蜜的面保存了下来。
“这张,角度不太好。”他看了看照片评价道。
谭迟有股不好的预感,正待开口就被人扣住了下巴重新望向镜头,程淮跟他脸贴脸重新拍了一张,但他似乎对拍照这件事情有点上瘾,“姿势好像不太好。”
“程淮!!”谭迟有点生气,噘着嘴将人挣脱道:“说过就拍一张的!”
程淮摸了摸下巴,认真道:“既然是一张,那当然要多拍几张精挑细选。”
谭迟气得肝疼,怒瞪着他,半晌扯了抹笑跟个小恶魔似的:“你确定要多拍几张?”
程淮耸了耸肩。
“来吧。”谭迟笑意更浓,大胆的朝跪在他旁边,被绑住的双手圈住人的肩膀,“不就是几张照片么?”
他的Alpha可真坏!
当真以为他们Omega是吃素的么?!
程淮挑眉,见他热情洋溢,拿着手机继续拍。
怎么,突然这么感兴趣了?
谭迟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程淮微怔了下,按了下拍摄键,谁料下一刻谭迟发了狠狠狠咬上他的唇,程淮闷哼了声知道他彻底生气了。
“迟迟……”
谭迟松开他,转头就朝程淮拉扯下裸露出的肩膀咬去,待察觉怀里人吸着丝丝冷气状似难受,他才堪堪松口问:“还拍么?”
程淮哭笑不得,“……不拍了。”
不是小猫咪,是小野猫。
谭迟哼唧了一声,看了看被咬的地方有深深的牙印,轻轻吹了吹。
程淮喉结微动,觉得这家伙就是来报复他的,专程撩拨他挑战他的底线。他转头望着认真吹伤口的谭迟,觉得要发狠整他的是谭迟,要给他疗伤的还是谭迟,便不禁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迟迟,你再吹下去,我可不敢保证我今晚还是正人君子。”
谭迟浑身一僵,似乎也意识到了点什么,干咳了声掩饰慌乱,然后才将手从程淮身上抽出来,拿牙齿叼着领带解开。
程淮拉过他的手,细心给他解开了领带。谭迟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不敢看他,屁股朝后面挪了挪保持了点距离,扯了个话题道:“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的?”
“嗯?”程淮抬眼看他。
“以前我不觉得喊你程淮奇怪,但是全世界都喊你程淮啊,我就觉得怪怪的,”谭迟双手得了自由,揉揉手腕垂眼道:“我觉得,我对你的称呼应该独一无二的。”
“那你想怎么称呼我呢?”
谭迟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会儿,笑道:“阿程吧。”
晚上入睡时,谭迟就留了一张简单相拥的照片,其余的悉数删除了。他像往常那般抱着程淮,可僵僵的一点不敢乱动,奇异的朝着失眠的方向策马奔腾。脑子里还是慌乱下的表白,既觉得程淮当时好坏,又觉得程淮反应是不是太激动了。
他又揉了揉手腕,在黑夜里瞪了瞪睡着的程淮,觉得程淮未免太狡猾了。
怎么能绑他手威逼利诱?害他抛掉羞耻喊了那么多恶心巴拉的称呼,还即兴作词。不行不行,这一局得扳回来!第一名才不会随便输给第二名呢。
这会儿,他又察觉程淮浴袍带子好像被扯散了,不高兴的给他拢了拢浴袍,顺便扯了扯浴袍带子重新给他系好。
“不睡?”程淮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问。
谭迟被吓得打断了思路,“睡不着。”
“你再乱动,今晚咱们可真的睡不着了。”程淮将谭迟搂得有点紧,下巴抵在他头上,呼吸明显不稳。
真是,疯了。
谭迟一瞬懵了,对方浑身上下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让他一僵,话都不敢说了。
半晌,等程淮没进一步举动,他才松了口气,脑子里乱糟糟想了一通,接近四五点才堪堪睡过去。
热搜事件一过,温若澜倒也并不多作停留,收拾了下告辞离开。
临走前,她拉过程淮和谭迟的手叠在一起,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年级也不小,该结婚就结婚了。”
“我会的。”程淮应道。
谭迟愣在原地,被当前状况搞得有点晕乎乎的,又觉得奇怪。
不是早就隐婚了么?怎么还瞒了妈妈么?世界好像一层迷雾,层层叠叠笼罩着他,就好像有一层真相在不断朝他靠近。
送完温若澜回家后,他进完卫生间洗手时,疑惑的朝马桶望去,不禁问:“话说,恋综的卫生间分男女,可我们不是六种性别么?难道不应该……分六种厕所么?这样便于应对各性别的人隐私啊。”
谭迟这会儿倏尔想起买回来的验孕棒,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卧室里一同翻箱倒柜倒在隐蔽的抽屉里找出了个一个红色丝绒盒子。
盒子里,是一对指环,雕刻花纹精致,里面刻着CH&TC。
“唔,婚戒?”谭迟早先还疑惑手上为何没戴戒指,将戒指抽了出来,“原来是程淮收起来了。”
“不过,戴戒指在手上确实太招摇了,容易被发现,”他索性拿了条项链给串好戴在脖子上,放似失而复得般亲了下戒指,再重新掩盖在衣服里。
这么想着,他又拿了条项链给程淮那枚戒指串好窝在手里,兴高采烈冲去书房,入门就见程淮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操纵着什么。
“程淮?”
程淮正忙着,没看他。
谭迟负手进去,面色淡淡绕到他后面,低头好奇望了眼电脑屏幕上奇奇怪怪的柱状图,“你该早点告诉我啊,害我担心了好久。”
“什么?”
谭迟捻着链条,刷拉一下亮出戒指,恰逢程淮疑惑转头,正正对上那枚指环,眸色微动,心里一阵阵翻涌着骇浪,又有点不自在:“你怎么……随便拿我东西?”
这,这是他准备重新表白送的。
“好啦好啦!”谭迟见他如此,连忙安抚道:“我给你戴上,戒指这种东西就不要随随便便乱扔啊,虽然我们不能戴在手上,戴在脖子上藏着也可以嘛。”
程淮太阳穴突突突直跳,闭了闭眼,掀开眼皮问:“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我也有!才没有错过!”谭迟从脖子里扯出属于他的那枚戒指,洋洋得意道:“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小天才而已。”
程淮笑得无奈又宠溺,觉得他要是再说下去得迟早得将他气到,不禁扯着谭迟的衣领将人嘴给封住。
再这样下去,他哪儿忍得住。
谭迟觉得自己怪怪的,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怪,被这么一亲脑子跟烧热的水似的,往外咕咕咕冒着热气,可偏偏又觉得好像不该这样,该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慌慌张张将人推开后,他干咳了声匆匆朝外面跑,边跑边骂道:“你、你你好好工作。”
出了书房,他又在卫生间浇了浇水往脸上泼,泼完单手撑着琉璃台望着镜子里稍显慌乱的自己,捂了捂胸口乱跳的心脏,烦躁苦恼道:“跳,跳这么快,不会有事吧?!”
没过一会儿,他又进入贤者时间,觉得自己真实大惊小怪,都七年了还因为程淮区区一个吻就失态,跟外面小学鸡谈恋爱有什么区别?以后要镇定淡然,大不了程淮撩他,他就撩回去。
以毒攻毒!
半晌,谭迟终于想起自己还要找验孕棒,又出去找了一通,重新回了卫生间进行测试,按照说明书检验完毕。
上面一条杠。
再等了十分钟,还是一条杠。
又是半个小时候,第二跟验孕棒还是一条杠。
外面程淮“咚咚咚”敲门声,程淮问:“你好了么?”
谭迟望着验孕棒上的单杠,心脏跟刮过阵阵狂风骤雨般心如刀割,蹲在马桶上神思恍惚,呼吸没丝毫规律,他像完全听不见外面的敲门声,几秒钟看一遍验孕棒,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
他站起身来在马桶前来回徘徊,缠着唇咬着手指声音在抖道:“不对,不对,哪里出错了?哪里出错了?宝宝去哪儿了?宝宝怎么不见的?”
“咚咚咚。”
浴室门还在敲,谭迟如梦初醒,将手里的验孕棒扔进垃圾桶,好半天平复了心情强迫自己冷静缓缓开了门,可一看到程淮觉得满腔复杂情绪倾泻而出,勉强把持着声音:“程、程淮……”
孩子,没有了。
“你怎么了?”程淮见他满脸惨白,摸了下他的额头担忧道:“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谭迟勉强扯了抹笑,目光闪烁着躲避掉他的手,呼吸一粗一轻,哪儿都提不起力气,“好饿,想……吃饭。”
声音没多少活力。
下一刻,他抬脚朝前走了一步,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程淮蹙眉,正待询问,就见谭迟轰然朝他软绵绵倒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将人接住,压着慌乱和失措将人横抱起来大步流星朝门外走,边走边焦灼唤着。
“迟迟、迟迟?你醒醒……”
作者有话要说: 唔,周末我的爱~~真想天天放假
☆、【38】bia叽!
谭迟掀开眼皮,呆滞的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消毒水刺激的味道让他脑海清晰意识到昏迷前的事情——他流产了。
宝宝,没有了。
病房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他目光下意识朝门口望去,见是戴着墨镜的风尘仆仆赶来的谢狸,不知怎的心里沉甸甸的失落,磨蹭着坐起身来眼眶煞时红得跟兔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