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 之 兰帝————一字[下]

作者:一字[下]  录入:12-20

左五说他不喜欢那些味道,给我了,但我刚拿到这些花时,玉树就闯回屋里,告诉我刘大姐生病了,很可怜,说要一起去看她,说完就直接把我扯了过去----所以这花,只是我顺手带过去的。
那三个女人还在对我搂搂抱抱,互相斗嘴,十分热闹。不过我有些受不了了----除了苏苏,我真的一点都不习惯与别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平时她们对我就是捏捏脸而已,何时来过这么大的阵势?
"各位姐姐!"
我大叫一声,三个女人顿时停了下来,一起看着她们可爱的小竹。
我小吸一口冷气,维持着笑脸对她们说:"我们来聊天,好不好?"
"好好好!和小竹聊天最开心了,小竹的小嘴很会讲话!"
"讲什么呢?小竹~~"
"小竹~~、、、、、、"
我的嘴角开始了轻微的抽搐:"姐姐们,那个,能不能先松开手?"
李大妈爽快地松开了手,张二嫂看李大妈不粘,那她也不粘,免得惹小竹讨厌。但刘大姐还是拉着我的手,在那依依不舍:"可是小竹~~我帮你暖暖手不好吗?"
我低眸一笑:"可是刘姐姐,我的手是在手套里的呀。"
李大妈的粗嗓门立即嚷起来:"我说小刘!大伙都不缠着小竹了,你也就别缠了嘛!而且小竹将来娶的媳妇肯定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你这么一个有夫之妇,就别太那个了!"
刘大姐脸一红,立即松了手低下头来,看我没动静,认为我一定是讨厌她了。微微抬起头来小瞅我一眼,却发现我的黑曜还是那样的清澈平和,没掺进任何杂质,竟不知不觉看着这双黑瞳发起呆来。
我朝着她们三个人都笑了笑:"小竹~~其实有个问题很想问。就是,为什么村子里的姐姐们都,会喜欢小竹的?"
她们三个人立时瞪着我:"小竹!你不会不知道吧?"
在心里眯了眯眼----在这条村子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李大妈立即仰天大笑起来:"所以我说小竹最可爱就是小竹最可爱了,居然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诱人?----呵呵,这两个字眼从不识几个文词的李大妈嘴里吐出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呀。
我望向刘大姐,已过了三十的刘大姐此时却像个小姑娘似的垂下了眼睑。
我再望向旁边的张二嫂,张二嫂则大大方方地告诉我:"小竹呀,我们这些山里的女人一辈子都和粗汉搅在一起,每天打打骂骂地过日子,从没觉得自己像个女人。
但小竹就不同,无论我们想唠多少,想唠多久,小竹总会带着笑颜地细心听我们说;累了病了,小竹总会在男人们活干完了就不理我们的时候,向我们轻声问候一声。小竹你知道吗?在你轻声柔和地跟我们讲话时,我们全村的女人都有种自己正在被呵护的感觉。"
言至此,张二嫂扫了一眼那两个伙伴,她们都频频点头,使劲呼应张二嫂,张二嫂最后才对上我亮泽的黑瞳:"小竹呀,嫂子想将来无论是谁当上你的新娘,都肯定是世界上最快活的女人----因为小竹会让老婆觉得自己是个女人。"
然后,是一阵静默。
根本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我一时还真有点惊讶----我,真的,从没刻意,对她们好。
瞪着圆圆的双眼眨了两下,她们不知为何,见了又猛得扑上来,各归各位,搂的搂,拉的拉----
张二嫂搂着我的手臂爽朗地说:"呵呵,小竹真的好可爱!要不要讨我家闺女做老婆?"
李大妈也不甘示弱:"要娶也娶我家的!"
刘大姐立即笑话李大妈:"娶?你要把你家那虎头给小竹呀,年纪会不会差太多了?照我说,这么可爱的小竹配上我们村的英雄,左大哥才对!"
"喂~,那帮汉子回来了!"
那边两个看风的双胞胎姐妹向这边小声喊了一句,三个女人立即松开手,赶紧站起来迎接那群男人。
我捏了捏手臂,暗自苦笑:呵呵,看来这群女人是怕了男人,平时才对我没那么"饿如狼虎"的?看来,我以后还是小心点好,但、、、、、、我已经没怎么样了。
"喂!竹哥哥!左大哥叫你过去!"玉树一见我就扯着嗓子猛叫起来,也不顾抹把脸上的汗晶。
我站起来拍拍臀,把小脑瓜缩进厚厚的衣领里,轻声应了一句----
"知道了。"

下山救人
我掀起门帐,看到里面没其他人,就左五一个----大伙全跑到外面分猎物了。
左五坐在正对门口的虎皮大椅上,抚弄趴在座下的大猎狗。感觉上,他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蛇腹之主。
左五是不是真的"英伟不凡",我是不可能看出来的。但左五是炎靖与一位页雪王族的郡主生下来的,所以才双眸为紫,一头银发,两眼炯炯有神,鹰勾鼻,总爱抿着嘴----炎定他有张专门惹哭小孩的鬼之脸。
左五抬起头,刹时,紧抿着的嘴咧开了:"是玉竹呀?来,快点过来!我呢,有件事想跟你打个商量。"
我定在了原地----不对劲,左五这个汉子平时最喜欢打我的趣了,玉树就是向了他学习。但,现在的左五笑得要多诡诈,就多诡诈。
张着一脸防范,我一步一步向这头笑得不良的野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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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玉树又在和二鸦打打闹闹----
玉树双手猛扯二鸦的脸:"龙琳说过了!我打的猎物更多,所以我最帅!二鸦你算哪根草!"
 
二鸦两手攥着玉树扯着他的脸的两臂,一只脚立地,另一只脚猛揣玉树的肚皮:"索索的?龙巾索偶骑麻最帅!索以偶才索最帅的!"
没一会儿,两个人一下子又一起松手弹开了,趴在离对方不远处互相凝视。四下的小鬼唯恐他们打不起来,围着他们猛喊加油,还有一些大人也掺和了进来。
在这群看热闹的大人外,有一个愁眉苦脸的老汉,蹲在旁边猛抽大烟,时不时望望那白色的大帐,与眼前热烈的气氛毫不和协。
"不可能!!!!!!!!!!"
一记怒吼从左五的大帐里传出,外面所有人都被喝住了,惊呆呆地望向那座白色大蓬,包括又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小鬼。
不一会儿,就见我气呼呼地从大帐里走出来,后面跟着左五。
我转身冲着跟在后面的左五就是一推:"我说了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根本推不开的左五一把揪住我的手,防止我继续走开,一脸笑嘻嘻地说:"可这事只有美若天仙的你~~才能满足大家呀!大家一场子好兄弟,你就帮帮我吧。"
我猛然上踹他一脚,大叫:"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左五火了,一只大掌就抓住了我两个手腕,把我提到他面前,冲着我的脸大喊:"老子说行!就行!行!行!行!行!!!!!!!"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四下的人开始回过神来,发出一阵阵骚动----
"什么呀?"
"难道左老大终于要对小竹用强的了?"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不再理玉树那对小鬼的小打小闹了,先揪紧神经专注地看这边精彩的"大戏"。
我与左五横眉怒视,虽然我是被他扯起来才能与之平视的,但我秉承的,可一向是"输人不输阵"。那种事我坚决不答应,开什么玩笑,一个弄不好,我十一年的功夫不全白费了?
"呃,左、左老大,这位小竹不肯就算了,只是、、只是、、、苦了俺闺女。"

一声凄凄凉凉的声音插进我与左五的对阵中,我们一起望过去,是方才一直坐在人群外的愁眉老汉。
我转回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左五:"就是他?"
左五眯起眼,一下子松开了揪着我手腕的那只手,居高临下地笑着说:"没错,就是他,那~~这忙你帮是不帮?"
我呶着嘴,维持着恶煞的神态:"不、可、能!"
此时大伙已经把我俩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在饶有兴趣地看热闹,有的上下打量着那位素未谋面的老汉,而那五个女人则都在紧张西西地瞅着我与左五,心头揪得紧紧的,暗暗帮我捏一把汗。
左五见我这么不通情理,又冲着我大吼起来:"但老子已经答应了!所以你一定要帮!其他衣服胭脂什么的老子帮你准备!还有、、、、、、"
 
"问题根本就不在这里!"一句也不让,我立即顶了回去。
四下的骚动随着我们的争执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大起来,大有盖过我们的势头。
 
吵得我口水都干了,偷偷地环顾了一眼,除了那个根本插不进嘴的老汉,这群人中没有一个想劝架------呵呵,是蛮可恶的,要知道,我还在等人来劝架呢。然后就搏取大家的同情心,让左五成为众矢之的,最终摆脱这个烂活儿。
可是,这算盘压根儿就打错了----呵呵,看来长年生活在帝位之巅的我,根本就不能明了下层百姓的心态。
没办法----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我踮起脚揪住左五的衣襟转身就跑:"左大哥!借一步说话!"
"喂喂喂!这件衣服是怜香姑娘新缝的,别乱扯!"
就这样,我扯着左五挤出了人群,不顾四下人的七嘴八舌,问东问西,也把那个老汉就这样抛在了那群恶汉中,发抖。
 
跑到一处幽静的林子里,我轻轻放开了左五的衣襟,左手抚上一棵彬木,背对着他。
 
左五也斜靠上一棵树,抽出插在腰间的烟斗,加点烟草,搁在嘴里抽起来。
我垂下眼睑,轻声说:"你知道,这是没可能的。"
左五吐了一口烟:"你在朝华宫里可是一舞惊天下的,这次只不过是场小比赛,你就上去随便扭两下,把老汉的闺女赢回来就成了。"
我转过身,对着已处于烟雾之中的左五轻轻笑了起来:"炎定,难道你还不清楚我是个怎样的人吗?你当真认为,我会为了这么一个老汉,就轻轻易易地下山去?"
左五望着眼前人邪魅的笑颜,抿起了嘴:"我希望,你肯帮他。花钱训练人上去比赛的,都是些虚荣的达官贵人,他们的初衷只不过是争个面子。但如果吴老汉的闺女被他们赢去了,那为奴为婢是肯定的,还要被强暴虐待,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弯起嘴角:"炎定,难道那女子是你心上人,所以你才那么用心地帮那老汉?"
左五把烟嘴放回唇边,"嘿嘿"地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是,你会肯出手帮他吗?"
我耸了耸肩:"怎么说都不可能,如果她真的对你很重要的话,你就亲自出马把她抢回来是了。我想,以你的能力,这肯定是不成问题。"
左五则继续他的嬉皮笑脸:"但是呀,小竹,如果用抢的,就会惊动官方;如果惊动了官方,就很有可能被他们发现我们是蛇腹亡徒: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是蛇腹亡徒,就会通知桂朝;如果通知桂朝,就会惊动你派来追杀我们的‘承影';如果惊动了‘承影'嘛------呵呵,就请你乖乖地回去那个地方吧。"
我眯起眼,静静地凝视他----他说的对,这次还真是自己搬起的砖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
我一低眸,恢复了那种冷若冰霜的表情----不过,这个炎定有很强的逻辑能力,绝非池中之物。不知,他肯陪我隐居在这块无武可用之地多久?
从这层意义上讲,炎定,并不可靠----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还要除了他呢?
 
左五突然把脸凑到了我低着的头前,一松唇,一大团烟就吹向了我的脸。
 
"你干什、、咳咳咳、、、么!咳咳咳咳、、、、、、"
我被他呛得不行,捂着嘴在那猛咳。
看了我的糗样,左五却笑了起来,散发出了一种与阳柯之不同的阳光味道----这种笑容,有一种长年在黑暗中垂死挣扎的人,才会有的阳光味道----那是一种,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味道。
"哈哈哈,我不喜欢看到你冷静无纹的脸,我喜欢打破这种死寂的平静!"
 
我挑起了眉:"呵呵,看来这事真的只能通过正当渠道,才能办成了----让我去参赛,赢了首位,然后把那老汉的闺女给带回来了。"
左五直回身子,继续他的笑颜,"叭兹叭兹"地抽起烟来:"是的,所以就劳烦这位倾城舞倌----酥红大老爷亲自出、、、、、、"
我一甩身,径直向大本营走去:"想都别想了。我看那位女子也并非真的是你心上人,你只不过是又英雄气概泛滥了,什么人都想帮而已。下山?那是我下辈子才有可能干的蠢事。"
"喂!别那么淡情嘛!你本来就一直戴着面具,再画个大浓妆,没人能认出你来的!喂!喂!小竹!回来!、、、、、、"
不理会左五在后面胡乱喊叫,我头也没回地往那饭香四飘的大本营快步走去。

真假凤坠
后来,那群大汉明了了事情内幕后,个个铁汉丹心发作,跑到我这里使劲劝说,左五也放任他们这样做,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呵呵,左五应该明知这是没可能的。
为了来到这里,
有多少魂魄在我指间烟灭?
有多少暗计在我掌中运转?
就是还在呼吸的,又有多少水晶般的心在我脚底碎裂?
我伤了那么大的神才来到这里,是断然不会放掉我一手抓住的幸福的。
那群莽汉看怎么也敲不开我的木瓜脑子,一个个发起火来,开始对我又是大吼又是大叫的。后来是他们的女人把他们劝回家了,我的小木屋才从归平静。
我明白,村子里的女人是心疼我,怕她们的男人到最后控制不了自己,忘了眼前这人与他们不同,是个弱乎乎的小伙子,对我大打出手,才鼓起勇气出声劝阻的。
现在,我的木屋里只剩下张二嫂,连女人们都先了回家,边好生侍候着男人边等消息。
我流光一转:看来张二嫂是她们的代表。
张二嫂笑盈盈地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我则没抬头望她,玉莹的手指在绕弄着自己柔顺乌黑的长丝。
这时,张二嫂和蔼地出声了:"小竹呀,其实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委屈窝在心里?说给嫂子听!等嫂子帮你评评理,也好到左老大那帮你说些好话,解释解释。吴老汉那事,我们另外再想想办法。"
但我只顾着低着头,继续指间无聊做作的绕青丝,不应张二嫂。
张二嫂叹了口气:"小竹,你不肯告诉大伙为什么,大伙会对你有想法的。你看呀,一来,你不是蛇腹之人,下山进城可以自如来去,不会有官兵抓你;二来,左老大说过你能歌善舞,连小刘都比不上你。怎么看,小竹都是最好的人选啊!"
我抬起头,让张二嫂那对深褐色的双眸冷不防地跌进了我冷样的黑瞳----这是,我第一次用三年前的眼神,看这里的人。
朱唇轻启:"小竹其实是有件事不明白。"
张二嫂因为我陌生的眼神而发了会儿呆,听到我开口了,便又回过神来:"有什么你尽管说,嫂子全数回答!"
低下头去,我嘀咕了起来:"我真的不明白,那个吴老汉与我们根本就没关系,为什么大伙都要这么尽心地去帮他?"
张二嫂愣了愣:"虽然吴老汉只是个陌生人,但四海之内皆兄弟嘛,能帮帮就帮帮。"
我撇了撇嘴----这里跟想象的,根本完全不一样。当初让炎定去当土匪,一半是为了让他把我丢下崖的行为顺理成章;而另一半,就是为了让他带来与我共处余生的人,都是些无情之人,不会多管闲事,引起世人观注这座无人大雪山。

推书 20234-12-20 :影像----TAFT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