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听了,一不小心被肉烫了嘴,急忙赶紧起身去厨房倒水,又回身递给江胜舟和江南一杯。
“哥,你弄错了。吃公家的饭,怎么能搞封建活动!”江南没底气地解释。
“你们两个人天天玩啥花样呢?”江胜舟被江南说得一头雾水。
王珩恨不得把头扎进碗里,地缝也行,只要能挤进去。他想把耳朵塞上,不想听这两人说话。
江南瞅了一眼王珩,对方压根不搭理他,闷头只顾自己吃。他硬撑着脸皮,怯懦地说:“那个……珩珩说我们相爱叫灵魂的献祭。既然是献祭就得有仪式,所以床上交流叫举办献祭仪式……”
江胜舟听了,差点把刚才王珩端的那杯水都喷出来,用手指了指对面两人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生生被噎回了嗓子眼里。
第30章 诗歌与现实
三人吃完饭,收拾完餐厅和厨房。江南在客厅泡好了茶,江胜舟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拿着茶杯啜了一口,“这茶不错。”
“珩珩给我买的。”江南接了一句。
江胜舟斜睨他了一眼,“知道了!你就显摆吧!对了,最近市里“扫黑除恶”要收网了!你上点心!”
“哪次没上心?我对工作那都是兢兢业业,就差献身了。对了,献身可不行,我这身得给珩珩留着。”
江胜舟脸部肌肉抽动一下,瞄了他一眼,“不用提醒我你有王珩了!美上天了是不?你看看王珩多镇定,你再看看你!”
“王珩,你是怎么看上他的?我觉得你需要换个度数大点的眼镜。”
江南自吹自擂,“珩珩这是慧眼识珠!”
江胜舟捂着胸口,差点被江南的厚脸皮恶心得一口茶快喷出来,“还慧眼识珠,我看你是猪八戒的猪!”
江南不干了,“珩珩,他怀疑你眼光!”
王珩拿着手机,品着茶。盘腿坐在沙发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猫和老鼠》,突然听江南这一嗓子,眼都没抬,“谁!谁敢怀疑朕的眼光!直接押到午门斩了!”
江胜舟瞅了一眼王珩,见对方盯着手机看得正起劲,不知道看着什么,嘴角眼角都笑弯了。他索性一本正经说道:“臣罪该万死,千错万错不该怀疑皇上的眼光,臣有罪!”
王珩仍盯着屏幕,沉吟一声,“嗯,认错倒快,扣半年俸禄!自己去领罚吧!”
江胜舟陪着两人疯了一会儿,又喝了会儿茶,起了身,“不陪你们玩了!省得耽搁你们举办仪式!江南要祭品不?”
江南跟着起身,听了这话,伸手就是一拳,“滚!你可赶紧走吧!”王珩出来送人,站在旁边,红了脸,没有说话。
他转身又回到沙发上,接着看《猫和老鼠》,看得极其投入,两耳不闻窗外事,偶尔还笑几声。
江南站在客厅,陡然想起王珩写的花笺,心里像含了糖,“噔噔噔”上楼把三张花笺拿了下来。
“珩珩,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呢?”
王珩眼睛扎在屏幕里,压根没有抬头,“什么东西?”
“回吻啊!你诗里写的!”
王珩正看到汤姆猫被小啄木鸟修理得落花流水的搞笑片段,“诗啊!诗歌是一种文学创作,是情感上的抒发。所以呢,诗歌和现实要分开。”说完,整个人仍投入在动画片里不可自拔。
说完半晌没听见江南说话,“对了,刚才你说我欠你什么东西来着?”
江南心田上洒满的糖霜,被一股冷风早吹没了。他沉默半晌,拿了花笺头也不回地直接上了楼。王珩在后面叫了好几声,他都置若罔闻,径直朝楼上走去。
他知道王珩心里是爱他的,但还是被王珩的说辞伤到了心,或许对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沉溺在这爱情里,陷得太深,迷失了自我。
他洗了澡,换上睡衣,直接进了卧室,躺在床上,手里还捧着那三张花笺,仿佛捧着珍宝。王珩随后也跟着进来,见江南手里拿着花笺,瞬时醒悟过来刚才自己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现在给你还要吗?”他心里紧张得像怀里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此时他更想用脑袋撞下墙借机清醒清醒。
江南翻身背过脸去,“不要,生气了!”
王珩跟着也躺了下来,手搭在江南的腰上,“不要生气,刚才看动画片没注意你问什么?”
“你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吧?”江南心里酸酸的,眉头微皱,犹如吃了一颗山荆子,从头到脚都是苦涩的味道。
“写给你的不是文学创作,那只是写给你的。
“而且平时我也不写个。我错了!”王珩没底气地说。
江南仍背着身,静默着没有说话。
此时,王珩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画蛇添足。静谧的空间里,空气瞬间变得压抑起来,似乎每个分子都被凝固住了,停在虚空里一动不动。他感觉自己像一条溺水的鱼,纵使在水里也感受不到氧气。他就是个爱情的傻子,即使拥有了也不会经营,根本没有学会怎么爱别人。
他脑子里乱乱地,根本睡不着,躺在江南身侧如卧针毡。过了许久,他低声叫一句“江南”。对方似乎睡着了,没有答话。他悄悄起身,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转身钻进了书房。
江南听见开门声,便睁开了眼睛,眼里在黑暗的卧室里闪着莹光,睫毛上也弥漫着雾气。他想起身把王珩拉回来,但是又犹豫了,王珩不开心,他心疼极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还是太在乎对方而让他变得敏感多疑,总之现在的状况糟透了。
江南想东想西的,在不知不觉的等待着中睡了过去。直到凌晨两点多醒来的时候,他猛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大事,他摸了一把旁边的床铺,冰凉的,对方根本就没回来睡。
他立刻清醒了,一下翻身坐了起来,连拖鞋都没穿,光脚开门跑出了出去。书房的灯还开着,王珩整个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角摆了好几个写完的画轴。还有一幅大的没写完,压在了身下。
江南把人抱回卧室,放在床上,盖上被子。他握了握王珩的手,手早已冰凉,整个人没什么温度。他把人搂在怀里,试图把温暖多分享一些给对方。
王珩感觉被冬天的刺骨冷风冻透了,变成了卖火柴的小男孩,在墙角的角落里蜷成一团,可悲的是他手里并没有火柴,因为街角卖火柴的小女孩没有多余的火柴借给他,他只能硬生生地挺着。就在他冻得快受不了的时候,突然掉进了温暖的棉花团里,这棉花团又柔软又暖和,还带着他喜欢的味道。他直接用手紧紧的抓住了棉花团,一刻也不肯放松,甚至还使劲往棉花团里钻了钻。
江南胸前的睡衣被王珩使劲扯给扯开了,他试图把王珩手里攥紧的睡衣拿出来,但是徒劳无功。不仅手攥得紧紧的,整个人还往他怀里拱了拱,直接贴了上来。
江南被王珩弄得没办法,凝视着睡着的人,“我不管什么诗歌和现实,只要你写的我都当真。总之你还欠我个回吻!”
转瞬间,他又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他喃喃自语。
第二日,王珩起床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他起来四处看了看,江南已经上班去了。餐厅里早饭已经摆好。八宝粥,鸡蛋羹和馒头片。他点的江南都做了,他享用着早餐,心里暖暖的。
上午练了字,中午在唐文慧家吃完饭,他又像昨日一样拿着饭盒送餐。到了大队门口,他等了许久,江南并没有出来。
李晓梅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江队在打电话,你把饭盒给我吧!”王珩把饭盒递了过去,上了车直接开走了。
江南拿到饭盒的时候,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李晓梅答道:“没有!”
江南听完李晓梅的回答,神情落寞,“你回去吧!”
王珩开车漫无目的的走,在城里逛了一圈又一圈,他本来也没有地方可去,随即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来。最后他在一家咖啡厅门口停了下来,进了门,他找了个靠墙的坐位,点了一杯拿铁。中间又接了几个电话,忙完才见服务生端咖啡过来。咖啡飘着浓香,他端起来刚喝一口,再抬头时,便见对面坐了一个人。
“帅哥!真巧!”
王珩抬眼望了望,他记起这个人是在刑警队门口见过的,还和马海波认识。
“找我有事?”王珩语调冷淡。
“没事,就是想认识认识,能要个电话吗?”
“不能!”王珩拒绝地很果断,他靠沙发坐着,脸上冷淡没什么表情。
“帅哥心情不好?”
“你走了,我心情会更好些!”王珩笑了笑说道。
李冠还不死心,“不要这样,你看你跟警队熟悉,我也熟悉,咱们就算认识了,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大家常联系。”
王珩喝了一口咖啡,“我好像没什么和你联系的必要!而且你喜欢我什么呢?”
李冠被对方如此直白地问得一愣。
王珩盯着李冠,露出个邪恶地笑来,眸光里透着冰冷,“不会就因为长相吧!我告诉你,不要光看长相!”
李冠被王珩突如其来的冰冷目光冻得一个激灵,他不知道一个人脸色能变得这么快,前一秒温文尔雅,后一秒冷若冰霜。
王珩并没有给李冠说话机会,“你知道我是干什么职业的吗?”
李冠紧张地摇了摇头。
王珩慢条斯理地说:“外科医生。你知道医生的手术刀有多锋利吗?不知道吧?轻轻划过皮肤,皮肤就能裂开一个口子。切皮肤,切脏器,要是骨头还有锯子。用手术刀剖开,拿出脏器,他们都毫无知觉…………你要看看吗?我还有照片。”
李冠浑身发冷,身体微微颤抖,嘴唇翕动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王珩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所以不要被表象欺骗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恶魔呢!”说完王珩自己乐了起来,像见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看人的表情都变得阴恻恻地。
李冠毫不犹豫地起身,冲出了咖啡厅。他蹲在咖啡厅门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马海波打了个电话。
“马哥,快来接我。你们单位来的那个帅哥是个疯子!是个恶魔!”随即李冠报了一个地址。
马海波在办公室正忙着“扫黑除恶”排查,他瞅了江南一眼。江南被他这一眼弄得一愣,“怎么了?”
只见马海波犹豫一下,说道:“王哥可能出事了!我有地址,我们去看看吧!”
江南本来就为中午躲避王珩而感到愧疚,听到这一消息,顿时有些魂不守舍担忧不已,他急忙部署了下任务,然后跟着马海波出去了。
咖啡厅不是很远,马海波把车开得飞快,车停在咖啡厅门口。两人都下了车,马海波一下车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李冠。
“怎么回事?”
李冠抬手颤颤巍巍地指了指江南,“你那个朋友是个疯子!”
江南脸色发青,语气不善,“他人呢!你是不是又跟踪他了!”
李冠抬头透过玻璃往咖啡座上看了一眼,人已经不在了,又在咖啡厅周围环视一圈,没看见大切诺基。“好像开车走了!”
江南气急败坏,掏出手机,翻出号码打了过去。王珩开着车,没回江南的家,开向另外一栋房子,他曾经提到过的聘礼。手机响了,他随手接了起来。
江南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了过来,“喂,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晚上需要我接你吗?”
“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们去咖啡厅了?我就吓唬了他一下。”
“算了,你直接来我们队里,晚上跟我一起回去!”
王珩看了看路线,又折了回去。他到大队的时候,江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王珩下了车,便跨步走了过来,“没事吧?”
“没事!”
“你怎么把人家吓那样!以为见了鬼!”江南眼里带着疑问。
王珩露出个冷笑,“我本来就是鬼!”
江南被王珩的话说得一愣,他从来没见过王珩这么笑过,笑里透着阴冷,“珩珩,你没事吧?别吓我!”
“没事,逗你玩的!”王珩恢复神情,又对江南笑了笑。
江南想从王珩脸上窥探出蛛丝马迹,但是王珩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跟踪我,我就说了下手术过程吓唬他一下!”
江南带着王珩进了办公室。李冠见王珩进来,迅速躲到了马海波后面。其他同事见李冠见王珩,跟耗子躲猫似的,都看得一愣。
江南看见其他同事也在,便冷着脸说:“你们都忙你们的去。”
又对马海波说,“你带人,跟我上楼。”
四个人进了办公室,江南心里带着气,马海波带着无奈。工作这么忙,还天天起幺蛾子。
李冠指着王珩对马海波说:“马哥,他是疯子!” 马海波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王哥来单位好几次了。你肯定弄错了!”
王珩露出一个微笑,“是啊,专治跟踪狂!”
李冠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确实是他先跟踪人家的,自己不占理,“那你也不能这么吓唬我啊!我都快出精神病了!”
“你还只是跟踪,如果你动我一下,就要断腿了!”王珩面色平静,冷冷地说。
他被堵的无法,张嘴结舌用手指了对方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马海波见状赶紧拉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