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钦笑着抱住了花,说:“你来就很好了。”
贺西舟接过小朱递来的羽绒服,将他整个人仔细地包好,握住他的手指尖,低下头吻了一下,牵住他,说:“回家吗?”
博钦和他十指相握,说好。
他愉快的心情终止在休息室门口看见肖晨。
肖晨表情阴翳,阴沉沉地看了眼博钦和贺西舟相牵的手,说:“博钦,我们谈谈。”
博钦表情都没给他,牵住贺西舟准备绕过去,肖晨猛地向前准备抓住博钦,被贺西舟制止住,他挡在博钦身旁,说:“肖先生,自重。”
肖晨抬眼和贺西舟对视。
半响后,肖晨说:“我只想和博钦谈一谈,这是最后一次。”
博钦抱住贺西舟的腰,示意他不要生气,贺西舟对他笑,声音很温柔地说:“想和他谈吗?”
博钦犹豫了下,点了下头。
贺西舟揉了揉他的头,说:“那就去。我在这里等你。”
博钦和肖晨进了休息室,他就站在门口,说:“谈什么?”
肖晨说:“你和贺西舟在一起了。”是陈述句。
博钦嗯了声:“上一次你不是看见了吗?”
上一次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肢体语言骗不了人,眼神也不会,他认识博钦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博钦身上看见那种满是爱意和依赖的眼神。
肖晨呼了口气,反而放松下来,他递给博钦一支烟,说:“抽吗?”
博钦抽烟还是肖晨教的,他接过烟,接过肖晨递来的打火机点燃。
“不怕我在烟里做手脚吗?”肖晨说。
“虽然以你的德行干这事不奇怪,但是贺西舟在外面。”博钦呼出口烟,说:“要聊什么,快点,我没心思和你回忆往昔。”
肖晨苦笑了一下,说:“你能接受男人。”
博钦没说话。
“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我。”肖晨看他:“我甚至比他更早认识你。”
“肖晨,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博钦和他对视,说:“尊重和平等是让我产生爱意的前提。”
肖晨浑身一颤,他像是当场被人甩了一巴掌,博钦的话语砸碎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他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
博钦:“我不接受。”
肖晨灭了烟:“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博钦不想聊了,他转身准备打开门离开,直接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肖晨拉住他,说:“博钦,你不就是因为当年那通电话吗?那根本——”
博钦转身一把将烟甩在他脸上,一脚踹向肖晨的肚子,这一脚实在太狠,肖晨跌落在地。博钦红着眼看他,说:“你他妈居然还敢提!”
怒火烧掉了博钦所有的理智,这么多年来无数夜里辗转不安的痛苦和无望腾地一下被点燃,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疼,他大步走向肖晨,抓住肖晨的头发,发了狠地将他的头往地上一砸。
肖晨被疼痛砸出了火气,当下一把抓住博钦垂下来的发辫,抬脚踹向他的腰部。
博钦躲闪不及,剧烈的疼痛刺激他的感官,他抡起拳头对着肖晨的脸就是一拳,力气大到手指都在发疼。
门被突然打开,伴随着尖叫声,贺西舟大步向前抱住了他。肖晨被赶来的罗明和工作人员压制住。
博钦浑身都在发抖,抖得几乎站不住,他跪到在地,贺西舟将他抱住怀里,护住他的腰部,亲吻他的脸,他说:“小钦没事了,没事了。”
博钦抓住贺西舟的衣袖,小声地喊了一声哥。
“我在,小钦。”贺西舟亲吻他的眼睛,说:“我在这里。”
第47章 你再也不会失去。
李医生还没回到家,在半路又赶回了体育馆。
博钦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耳边嗡鸣一片,他有那么一段时间什么都听不到,模糊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天成娱乐的练舞室,灯光一片白花花地照着,他耳边电话里说:“博先生,老先生在昨晚半夜……离世,您节哀。”
休息室里忙成一团,贺西舟抱着博钦,博钦脸色发白,衬衫湿了一大片,他叫博钦的名字,博钦却没有任何反应。
冯涛立马封锁了休息室到过道一片的区域,拨打了贺家家庭医生的电话。贺西舟捧着博钦的脸,焦急地说:“小钦,你看着我,你哪里疼,宝贝,你说说话。”
博钦像是反应过来了,他愣愣地说:“……我腰疼。”
这句话一说出来,博钦好像所有的感官全都归位,疼痛像是复燃的火舌,灼得他蜷缩起来,他抖得让贺西舟心慌,他说:“我腰疼。”
贺西舟不敢轻易抱他起来,他摸着博钦埋在他怀里的头,拨打了几个电话。
贺西舟罕见地声音有些不稳,冯涛看了一眼,立马低下了头。
半小时后,李医生和家庭医生赶到,主办方负责人惶恐地带着工作人员到达休息室,肖家派人接回了肖晨。
博钦在李医生的示意下被贺西舟抱到了沙发上,他脸上一片的湿汗,沾湿了头发,贺西舟接过小朱递过来的纸巾,轻柔地给博钦擦脸。
休息室里一片安静,贺西舟安抚似地亲吻博钦额头,说:“能先给他打一针止疼的吗?”
“止疼也没那么快起效果。”李医生撩开博钦的T恤,说:“关键是他才刚刚打完封闭,还没怎么休息就上舞台,这下又伤到了腰,有点麻烦。”
贺西舟一愣,说:“打封闭?他腰原本就有伤?”
众人都不敢说话,贺西舟气场太强了,气氛压抑得都喘不过来气。
李医生冷酷道:“第三四节 腰椎间盘突出,很多年的老毛病,昨天才给他打的封闭上舞台。”
李医生叫贺西舟给博钦冰敷,下去准备针灸。博钦在他怀里抖着唇说:“哥,对不起,你别生气。”
贺西舟内心徒然一酸,他低下头亲吻博钦,说:“笨蛋。”
众人:“……”
好家伙,心机狗。
一阵兵荒马乱后博钦的疼痛才开始缓慢递减,他被贺西舟抱在怀里,后腰被轻柔地用冷敷的毛巾按摩。贺西舟打电话吩咐事项,确保今天的事完全封锁。
疼痛一阵又一阵,尚且在博钦的忍受范围,他在男人怀里,理智全部回笼,心想,我刚才当着贺西舟的面打人了。
贺西舟才刚刚回国,忙了一个月,时差都没倒,按理说他们此时应该回枫江睡一觉,而后一起迎接跨年的。
我又把事情弄糟了。
博钦的心情急速地向下坠去,自厌和烦躁的情绪又将他包围,他抱紧了贺西舟的腰,头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贺西舟以为他疼得受不了,只好将他抱紧,亲吻他的发顶。
小朱和托尼已经给博钦卸完了妆取下了彩色发辫,此刻博钦的头发蓬松地卷着,整个惨白的脸看着更小了,心疼得贺西舟抱着他亲了又亲。
围观的众人:……麻了
俩基佬谈恋爱这么腻歪人的吗?
贺西舟询问李医生,为什么博钦的腰这么多年还不做手术。
李医生正和贺家的家庭医生交代博钦的情况,闻言气得抖胡子:“人大明星忙啊,哪有时间做手术,忙得全年转,全世界的粉丝每天都得见大明星。”
阴阳怪气的语调获得了众人的支持,一时间,全是对博钦工作狂的声讨。
博钦:“发工资的是我各位。”
众人不说话了。
贺西舟笑了下,说:“他的情况能做微创吗?大概要多久。”
李医生:“能,微创就两三天时间就能下床,只是后期调养要麻烦一点,带护腰要带三四个月,当然每个人情况不同,也许长点,也许短些。”
贺西舟看向陈姐,道:“陈小姐,你能帮他调一调行程吗?正好遇到春节休假,调三四个月就可以,如果你担心商业资源受损,这个我可以保障。”
众人:……抱,抱大腿原来就是这个感觉。
陈姐早有此意,笑着说:“虽然有些麻烦,但可以解决。”
博钦抓紧贺西舟衣袖,“我明年要发专辑,还有MV的舞蹈。”博钦抬头和他对视,说:“腰伤真没事,就痛这一段时间就好了,真的。”
贺西舟撩开他的头发,说:“小钦,你还想跳舞吗?”
博钦沉默了。
贺西舟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你还有很多年的职业生涯,还有很多舞台等着你登场,你有很多年,可以发无数张专辑,可以编无数的舞蹈。”
他揉博钦的头,说:“听我的。”
经此一事,贺西舟的地位在博钦工作室众人心中一战封神,从此确立了贺西舟至高无上的地位。
封神的贺西舟将博钦抱进了车里,腰伤疼痛缓和后博钦又开始发低烧,李医生对此束手无策,贺家的家庭医生因为没有过对博钦仔细的全身检查,也只能给博钦吃点药。
药有些催眠,博钦头脑昏沉地靠着贺西舟,而后被贺西舟抱着一路上了别墅三楼的房间。
被子里有博钦熟悉的味道,但已经很淡了,他感受到贺西舟迅速洗了个澡后上了床将他抱在怀里,手一直在他的后腰处抚按,时不时地摸他的额头,给他替换毛巾。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博钦的低烧才缓慢退下,他听见贺西舟松了口气的叹息,而后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博钦的眼睛上。
博钦在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隐入了枕头上,留下了一小片湿痕。
贺西舟慌了,以博钦的性格哭泣是少有的。他握住博钦的手,说:“怎么了小钦,是腰太疼了吗?”
博钦睁开眼,眼睫上沾湿了水珠,他哑着声音说:“对不起,哥,对不起。”
贺西舟的心像是被揪了一样的疼,说:“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
“你刚刚回来,明明,明明累得不行。”博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本来我们要一起跨年的,但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他哭得太狠了,都有些喘不过来气,他抽泣着说:“你还要照顾我。”
贺西舟将他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宝贝,我是你男朋友。”他亲吻博钦的耳朵,拍他的背给他顺气,说:“你没有搞砸,明天我们也可以跨年,日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起。”
博钦抽咽着抓住他的衣服下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我瞒着你打封闭,我还打人了,我都不跟你说。”
贺西舟吻去他的泪水,说:“小钦,你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吗?”
博钦眼泪止不住,他只听见贺西舟说他生气,他心口开始疼,疼得盖过了腰伤。
他笨拙地亲吻贺西舟,说:“你不要生气,我都改,不要生我的气。”
贺西舟手放在他的后脑,说:“小钦,你要爱你自己你懂吗?”
贺西舟的声音哑了,带着无限包容和温柔,他说:“你在爱我之前,要先爱你自己。”他指腹抹去了博钦的眼泪,这样的博钦太招人心疼了,他说:“我生气的原因是你不珍惜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把你当个宝一样地捧着爱着,生怕你受到一点伤害,然而你自己却毫不爱惜。”
贺西舟说:“你最爱的人不应该是我,是博钦,是你自己。”
贺西舟的话打破了博钦所有的防线,几乎让他崩溃,他全身都在疼,疼得超出了他最大的承受范围,疼痛毫不留情地将他打碎,破碎不堪的博钦在贺西舟怀里哭泣。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练舞室里传来的噩耗。回到了天成,肖晨当着江容的面给了他肚子一拳。回到了会馆,深秋的湖水将他包围,冰冷的窒息感狠狠地溺住了他。回到了海岛,十五岁的博钦光着脚在海滩上自由地奔跑,远处老爷子笑着看他。
博钦的哭泣消了声音,只会无声地流泪,他好像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化成了眼泪在这一刻流出。贺西舟将他抱在自己腿上坐着,用毛毯包裹住他。他亲吻博钦冰凉的脸,吻去他的泪水,让他默默地哭,释放自己所有的情绪。
“我二十岁的时候,江容回国。”博钦的声音颤抖着:“他的经纪人是李坤,当时也是我的经纪人,李坤想让江容和我以及其他几个同级生组团重新出道。”
“江容因为肖晨和我一直都不对付,他就是个神经病,根本没有正常的三观和常识,他找人打过我,也给我下过药。”
贺西舟手一抖,徒然握紧了博钦的手
博钦伸出手去和他相握,声音慢慢开始平静了下来,他说:“我像博家求过帮助,我当时想着,即使他们不喜欢我,好歹也流着一样的血,但是博家拒绝了,他们说,他们不做亏本买卖。”
贺西舟抱紧了他,去亲吻他的脸。
“我不死心,去找博有照,博有照却告诉我,我能出生是因为他。”
贺西舟心一落空,下一秒博钦的话语打破了他所有的侥幸:“博有照有白血病,我本应该给他提供器官移植的。”
贺西舟一瞬间疼都都有些呼吸不过来。
博钦抱着他的脖颈亲吻他,说:“没关系,过去了,博家找到了更适配的。”
他亲昵地蹭着贺西舟的脸,带着无限的眷恋和依赖,说:“我和天成签了十年,博家大发仁慈,给我赔偿了巨额违约费,我弥补这笔钱答应了一个条件,然后我遇到了你。“
博钦说:“这是我最幸运的事。”
贺西舟捧着他的脸和他接吻,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