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边认为简行此刻出现,会增加团队人员的压力。
纵使心中掀起了海啸,简行也只能将翻滚的喧嚣压下。
但迷茫、慌张、不安依旧会存在,他害怕车队无法做到,也同样害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新生差错。
这种来自外界的失误最让人无法接受,因为这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他能够做到的就是尽自己所能驾驶赛车,但意外总是会发生。
越是恶劣的条件下,越是要保持冷静。
冷静、冷静,只有绝对的冷静,才能维持绝对的专注。
简行在酒店外的树下石墩上坐着,这里灯光不强,又是角落,很少会有人经过。也正是这样昏暗不明的环境,最适合调解情绪。
简行的手机连着酒店WiFi,他无聊地刷着外网社交平台,又看到某不知名小号给他发了条私信。
这条私信倒是普通,只是一个新闻转发页面。百无聊赖地打开,简行就看到了卡梅伦那张放大的特写照片。
内容随意扫一眼,简行就没有继续往下的欲望。
熟练地将此人拉黑、举报,再度刷着别的消息。
周遭逐渐安静下来,正是万籁俱寂的情况下,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鬼怪之说。不知怎么的,这些不愿回想、恐惧的事物突然争先恐后地涌现在脑海之中。
简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喉间一咽。夜风有些凉,在特定的环境下如同阴风阵阵。
简行突然后悔了,他就不该出来乱跑,他应该把自己锁死在酒店房间才是。
现在的他怕得有些腿软,却不敢站起来回去,好像只要一站起身就会撞见灵异事件一般。
心中无声念着佛经,手指不断刷着手机页面,试图搜索到一些比较正能量的事物刷新眼球。
偏偏天不遂人愿,简行恰好刷到了某恐怖电影的宣传海报!
简行立刻把手机反扣在腿上,寒噤顺着脊背一路爬上后脑勺,最后直冲天灵盖。有那么多个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处在冰窟。
直到身上被披上了一件暖洋洋的外套,这股寒意才骤然消散。他惊犹未定,被突如其来的暖意吓得神经一跳。
“冷吗?”
简行愣了愣,半迷茫地抬起头,在暗黑的光线下看不清对方的人脸。可他却能感受到足够融化所有恐惧的热意,好像只要在这个人身边,就会获得庇护所。
石墩并不大,无法容纳两个人坐下。
兰珩保持站立的姿势,身上只有一件黑线毛衣。简行之所以感到温暖,是因为这件羽绒服上带有属于兰珩的温度。
简行心脏依旧绷紧,却以缓慢的速度松开。他指尖微动,僵硬地摇头道:“不冷,你穿吧。”
说着简行想脱下羽绒服,可兰珩的动作先他一步,将羽绒服的领口拉紧。继而屈膝落地,将拉链缓缓拉上。
这双手一向是很温暖的,不论炎热夏日,又或是寒冷冬夜。哪怕不是亲密触碰,只是微微靠近都具有一种强大的磁场。
简行像是个没有双手的人偶,他的手臂都被困在温暖的羽绒服里。他只能低头看着这张脸,即便看不真切。
很香的味道,从见到兰珩那天开始,他就没有换过沐浴露。这也导致简行一闻到类似这样的味道,就会不由自主联想起兰珩的存在。
简行突然道:“你好聪明。”
兰珩迷茫地“嗯?”了一声。
在夜幕的笼罩中、削弱的视线里,味觉与听觉尤其发达。
这声应答婉转上扬,若有若无的哼声,更像是无意中的诱引。
简行感慨:“不愧是学霸。”
兰珩像是更迷惑了,拉完拉链的手顺着往下,擦过简行的大腿外侧。
简行只穿了牛仔裤,按理来说这样的触碰不会让他有感觉才是,可偏偏的,他觉得有些热。
简行将屁股往一边挪了挪,让出了半个石墩儿,顺势抖了抖手臂,将两只手钻出了羽绒服下摆。他拍了拍另一半石墩,大方道:“坐吧。”
兰珩比谁都能明白简行的心情,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也是同样期待冬测的。他并非没有幻想过这一天,但他认为过于遥不可及,像是无法企及的幻想。
当幻想成为现实,又给了他当头一棒,他被迫砸得头晕目眩。
事情发生了就应该面对,想要不被困境打败,就只能直面困境。
兰珩嘴巴笨,哪怕试着与人聊天也无趣得很。
体能教练加强对兰珩的体能训练,制定合理配方,争取让兰珩拥有一个“钢铁”身躯。
在训练期间,兰珩经常和对方没话找话来训练自己的口头表达。每次都把教练整的十分无语,只能被迫进行尬聊。
“不会再有意外了。”
兰珩说这句话时下意识侧了点身,这让本就狭小的石墩儿陷入一种窘境,差点把简行挤出去。
幸好兰珩及时捞过简行,虽然隔了厚重的羽绒服,却也侥幸地触摸到简行微凉的手背。
一瞬而过的触感,却有着让人失去魂智的魔力。
兰珩微微坐直了身体,指尖往下移了移。他的手指比寻常人的都要长,因此很轻松地碰到对方露在羽绒服外的手背。
轻轻一点,像是烟花在简行的头皮炸开。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可兰珩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兰珩的指尖又细微地挪了挪,简行像是鬼迷心窍般喃喃开口:“车规不是说禁止牵手行为吗?”
话一出口简行就后悔了。
好不容易有些暧昧的气氛骤然被破坏,简行有些懊悔。
兰珩果然将手收了回去,简行心中如翻倒了的瓶瓶罐罐复杂。突然,一阵微哑的嗓音悄然钻进耳膜——
“那接吻呢?”
第71章 分期
突然从牵小手跨越为接吻, 像是直接高考保送,简行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兰珩已凑得很近,却又没那么近。
所有的清晰感知在混乱情绪以及漫漫黑暗中逐渐迷失, 简行几乎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加上面颊传来灼烫的鼻息。
喉间微微一动,是紧张使然。五指握作拳状, 因过于用力指节泛起了青白。
紧张的同时, 简行又唾骂自己没有出息。多大点事,他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唾骂完毕后, 又不发控制的紧张。
他像是陷入一个情绪死循环,不论如何奔跑都无法逃出迷雾。
气息滚烫徘徊在脸颊附近,因为看不清, 导致感官更加敏感。
太热了,简行的右手从羽绒服底下慌张探出, 想将羽绒服的拉链拉下。但他整个上本身都被包在羽绒服里,加上紧张的颤抖,指尖没办法触及到下颚下方的拉链。
却有另一人替他拉下拉链, 他们似乎靠的更近了,他们此刻的距离、神情、情感如同一张白纸, 任由他们纵情想象、勾勒。
鼻息落于下颚附近, 挺巧的鼻尖抵着面颊。又能感到气流在移动,时而落于下颚、时而位于面颊, 又在他的鼻侧停下。
“可以接吻吗?”
兰珩又重复问着。
一如以往的冷静平淡, 却嘶哑得不成样。搅着紊乱的呼吸节奏, 丢弃岁月沉淀下的自持。
车队规则表明, 所有人员不能进行牵手等过分亲密行为。只有牵手是白纸黑字写下的, 其他的所有,都以一笔带过。
接吻当然是过分亲密行为中的一种,兰珩是在明知故问,是在引他入套,是在装傻充愣。
所有隐晦的心机,简行了然于心,若是从前的他必然会嗤之以鼻。可当下,他似乎自己也沉迷在这场荷尔蒙弥漫的处境之中。
没有得到确定的回答,兰珩并不接吻,只是缓慢地、逐渐地摩着简行的面颊。他刻意避开自己与对方的唇瓣,总是若有若无地擦过嘴角,像是迂回的游击战,又似是刻意引诱。
简行怕痒,突然感到了几分痒意,往后躲了躲。但兰珩立刻将手臂伸进搭在简行身上的羽绒服内,绕过简行的后背,不给对方逃离的空间。
“简,”薄削却炽烈的唇距离肌肤不到一毫米的距离,简行感到很热,不仅是因为对方谈吐间的热流,这热意更像是从身体内部散发的。他沉浸在这声唤声没有多久,又听到对方在说,“我可以和你接吻吗?”
纵使心中千百个愿意,可让他亲口应允,简行又有些难为情。
他平时喜欢口嗨,上网再大尺度的画面也见识过,他自认为自己的脸皮足够厚,可当下确实让他起了臊意。
一方面他想的是,为什么这种事还要问他?直接做不就好了吗?
另一方面他又想到,上次他还因为兰珩不经过他允许强吻他一事而长篇大论。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兰珩才会反复询问。
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行悔不当初。但当下让他说一句“好”字,又实在害臊。
简行抿着唇,嗫喏着:“你别问我。”
“我想,”眼睫微微抖动,在简行的面颊上调皮地弹跳着。兰珩的声线氤着惹人怜惜的委屈,“我想和你接吻。”
这股淡淡的落寞没有持续多久,简行就已经起身坐在兰珩腿上。他闭着眼,大着胆子捧住兰珩的脸,将自己的唇胡乱对了上去。
手忙脚乱的他因为用力过大,竟将兰珩扑得后仰,天旋地转之后,二人皆从小石墩上滚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草坪生长得旺盛,简行二人的身强体壮,自然不会感到疼痛。兰珩带着简行滚了几圈才停下,待简行反应过来,他竟是背靠着草坪。
下意识想要撑着手肘起身,却被另外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半个手掌,继而被紧按在草坪上。
二月底的巴塞罗那的凌晨只有七度,草坪冰凉且粗糙,此时此刻简行却无比火热。
热吻铺天盖地,如强有力的钩子让人不断深陷。
在许多事上兰珩彬彬有礼,是不折不扣的绅士。也许他不会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却绝对会顾全大局,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利益。
他的吻的确与众不同,是狂乱血腥,是凶狠,是撕咬,是纠缠得不可分割。
简行爱极了兰珩这种毫无章法却野得不行的吻法,这给他带来一种全新的奇妙感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让人激情澎湃的。
大脑几乎是放空状态,所有的行为遵循本能的召唤。起初兰珩只是紧握简行手掌,不知何时,二人的十指紧扣交织。
指腹陷入手背皮肉,指甲印出道道深刻红痕。
想要抬手拥抱对方,却被强硬按回于草坪之上。简行的力气不算小,可在对方的力道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浑身的热浪汇聚一地,简行整个人都要沸腾。无法将手动弹,他只能改变方式将一条腿曲起,小腿肚来回摩着兰珩的腿外侧。
一吻暂时分离,二人同样气喘吁吁、面红耳赤。但隐于黑幕之下,无人能够分辨得清。
简行比较轻松,全程躺在草坪上,兰珩的重量并不算多大的载荷。
中场休息没多久,简行虽然上气不接下气,依旧感到意犹未尽。他舔了舔唇,有些疼,但正是这种最原始的疼痛,激发了他潜在的本能。
简行待气息稍微平稳一些,指尖微微用力,按了按兰珩的手背。
“说实话,”简行道,“我想干你。”
手背上传来微弱的信号,兰珩眼眸微垂,他的夜视能力较好。将简行从头至尾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方才舔唇的姿态。
他能够分析出简行喜欢哪一种口味的吻法,恰好简行反应最猛烈的方式,是他无需改变的接吻方式。像是某种命定的契合,这种发现让兰珩有些沾沾自喜。
兰珩俯下身,在简行的唇角便复吻。沿着唇角一路转移,最后落于简行的耳畔。
“简,”兰珩说,“干我呀。”
简行是个正常的男人,年纪正好处于血气方刚时期,他不可能忍受的了这样的撩拨。热血上头之后,他竟爆发潜能,一举翻身改变了目前被压制的姿态。
凭着指尖触感的传递,简行知道自己指腹下是兰珩的唇。他描摹着唇瓣的弧线,像是要从中品位出滋味。
突然,指腹传来湿腻之感。简行面色微滞。
沉默几秒过后,简行忍不住道:“你这么会玩??”
“简,”兰珩伸手落在简行的腰侧,察觉到对方下意识的避让,兰珩的语调骤然有些微妙,尾音染着缠绵缱绻的沙哑,“需要我教你吗?”
不论是声音还是长相,兰珩都是长在简行审美线上的人。不同于简行软糯、奶声奶气的腔调,兰珩一开口说话,就带有冰冷慑人的寒意。
可当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嗓音,说出这般狎昵的话语,简行觉得心痒痒的同时,更感到震惊。
简行的语出惊人,多数是纯口嗨,不带有任何实施性质。归根结底来说,他的理论知识还算充足,但实践一个没有。
但这种时候,简行也不可能让兰珩来教他。
同时地,简行又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啊,就算他不会,兰珩也不会才对。兰珩怎么一副自己很懂、很行的样子?
居然还大言不惭地问他需不需要教?
如果简行说自己真的完全不懂这事儿,那可就真是装纯了。他虽然没做过这事儿,但也在网络上了解过。而且这种事,说到底也就那么一回事,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但真的让简行细说,他又说不上来。就算他真的了解过,也不会了解得这么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