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白秀英对他的控制,但到头来,他还是?活成了白秀英的样子。
校车停在人才小区门口,白云间若无其事下车,黄河远偷偷把窗帘拉开一条缝。
车子发动,他看见白云间弯着?腰,捂着?肚子,好像吐了。
“喂,师傅,我要下车!”黄河远冲着?前面喊。
司机:“不早说,这地?方不能停车!”
黄河远:“……你停一下!”
“不能停!前面红绿灯过了再停!”
黄河远:“……”
车子往前一开就是?几百米,黄河远拖着?行李箱,满头大汗地?走到白云间小区门口的时候,他早回家?了。
黄河远依然憋着?一口气,不想去白云间家?里找他。叽哩哇啦地?流着?眼?泪,打电话让家?里司机开车接他回家?。
白云间回到家?,拉上窗帘,往床上一滚,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白云间动了动,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短信,上面是?凌云朵发来的一条消息:云间,什么时候去办一张新的身份证?
这条消息是?十?天前发来的,白云间一直没有回她?。他不想改名字,似乎改了名字他过去几年就白活了。
“明天吧。”白云间回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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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明天银泰五楼屋有岛《守灵夜》,我方张散李思申请出战,你那边呢?
黄河远:没心情。
萧腾:“你是?不是?怂了?我就知道你们二中人,都是?逃兵怂死了!”
黄河远抿了抿唇,把白云间QQ号发过去,“你把他约出来我就来。”
“谁?你男朋友啊?”萧腾说,“他说他来啊!”
“他不是?没加你QQ吗?!”黄河远说。
“我这种天才,想加个好友好不容易?”萧腾说,“一句话,来不来?”
黄河远:“……你等着?吧。”
想到第二天要见到白云间,黄河远辗转反侧,越是?想睡好,就越是?睡不好。半夜三?更?依然睡不着?,拿起手机搜《守灵夜》。
海报风格阴沉诡异,宅门之上的天空是?一张巨大的青灰色的脸,瞳孔一片雪白。
简介看起来也非常不妙:入夜不详的破旧宅院,各怀心事的归家?守灵。鬼影扑朔,烛光明灭,这座古宅藏着?怎样不可?告知的秘密?吉凶难测,凶意?重重,丁家?子孙又会经历何等可?怕的危机?一阵阴风吹过,老宅的大门悄无声息开了条缝。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让所有人后背发凉——“你们终于回来了。”(此段为?网络真实简介)
大半夜的,黄河远后背一凉。
密,密室逃脱是?鬼屋吗?
黄河远丧心病狂地?打了顾海宇电话。
顾海宇接起电话,语气低沉危险:“黄桑,你最好有急事。”
黄河远:“我明天要去玩一个鬼屋,你去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海宇狂笑一通,“不去。你和鬼屋这种搭配,一听我就保不住裤子。拜拜了您内,佛祖会保佑你的。”
顾海宇无情地?挂了电话,黄河远光是?看海报就感受了一股森冷的邪气缓缓降临,下床跑进黄振华房间,在老爹充满阳刚之气的3D立体环绕呼噜声里睡着?了。
第二天,黄河远怂唧唧地?打了退堂鼓,但想着?他必须自然而然地?见白云间一面,百般纠结之下,硬着?头皮去了银泰。
第108章 一波三折守灵夜
黄河远从未去过银泰五楼, 他甚至不知?道?银泰有五楼。
惴惴不安地站上自动扶梯,一?直坐到四楼,扶梯戛然?而止。
四楼冷冷清清没什么人迹, 黄河远怀疑萧腾在耍他——根本没有密室逃脱,或者密室逃脱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黄河远迈着碎步在四楼晃,没走几?步看见了一?架电梯, 思考片刻,疑神疑鬼地进去了, 按上五楼。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触目是一?片浑浊的幽暗,刺鼻的油漆味扑面而来,几?个人影齐齐回?头望向黄河远。
黄河远猛缩脖子, 头毛翘起:“……啊!!!”
黄河远飞快按下电梯门,两片门缓缓合上,他脑补地几?个人像丧尸一?样扑上来的情?景没有发生, 电梯顺利往四楼降。
什么情?况?那?几?个人在装修吗?!黄河远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 恰好此时萧腾发来了消息。
“你来了没有!”
黄河远:“你是不是耍我?!五楼根本没有密室逃脱。”
“你走错了。到一?楼来,你男朋友说来接你。”
黄河远:“他不是我男朋友!”
萧腾:“我又没说是谁。你指的是哪个他?哈哈哈。”
黄河远:“……”
萧腾:“那?女?朋友, 女?朋友行了吧……你们gay不是叫什么,小攻小受的吗?你攻还是受啊?”
黄河远:“爬!!!”
黄河远顺着扶梯辗转到了一?楼, 扶梯尽头站在一?个“美少女?”。一?头薄荷绿的卷发,双马尾, 穿着一?件简约宽大的红色改良和服, 袖子上纹着雪白的鹤翅, 下面是及膝的裙摆。
初音未来!
黄河远震惊地瞪着白云间。
白云间的嘴唇亮晶晶粉嘟嘟,眼睛周围还有小亮片,像有小星星在眼尾闪烁, 甜美中?透着诱惑。
按照以前,黄河远会夸一?夸白云间的妆发,但是两人前几?天刚吵了一?架,因此见面相顾无言,唯有思绪千行。
白云间转身,走在前面领路,黄河远落后两步,跟在他身后。
两人出了银泰大楼,从旁边的过道?进去,走进一?间电梯,白云间按下了五楼。
黄河远想想也是,银泰寸土寸金,密室逃脱占地面积广,要是开在银泰里面租金一?定?贵的吓人,必然?在偏僻一?点的地方。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得说点什么吧?他克服怕鬼的恐惧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和白云间说清楚吗?
黄河远语气生硬地说:“我刚才去了银泰五楼,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白云间没有回?头看他,望着不断跳动的楼层轻轻问:“……什么。”
“电梯门一?开,阴冷的邪气就咻咻往里钻。几?个男人叼着烟坐在一?起,有人拿着大锤,有人拿着电锯。听见电梯打开的声音,他们看过来,眼神很诡异!”黄河远语速很快地说。
“嗯。”
“喂,你不觉得恐怖吗?!他们眼神很诡异啊!”
“可能他们被你吓到了。”白云间跨出电梯。
黄河远:“……!!!”可恶,白云间,本王费尽心机找话?题和你聊,你居然?就这么把?天聊死了!
黄河远撅了撅嘴,有点委屈,不跟在白云间屁股后头走了,超过他大步迈进屋有岛。
店里挺热闹,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充满了阳间的快活气息。黄河远心绪稍定?。
“王子殿下!”俞飞朝他招招手,“你终于来啦。”
此话?一?出,不少人看向黄河远。不过黄河远的颜值对得起“王子殿下”这四个字,他极其自然?地点点头,“你怎么也在?”
俞飞指了指萧腾,“那?小孩一?直向我要大佬微信,我把?名片推荐给他,他请我来密室逃脱。”
原来不是白云间主?动加的萧腾,黄河远莫名有些?高兴,但很快又因为?这点高兴而愤怒起来。可恶!又开始了,他嘴上说着要白云间多交朋友,但身体不是这么想的,他非常卑鄙地希望白云间只有他一?个朋友,情?绪根本不受控制。
张散李思萧腾坐在一?边沙发上,他和俞飞以及白云间坐在另一?边。
屋有岛的工作人员拿出免责协议给他们签字。他弯下腰时,红色的星形胎记一?闪而过。
“小星星?”黄河远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兼职打工。”穆临星说。
“那?你等会儿会来吓我们吗?”黄河远问。
“这个密室的NPC不是我。”穆临星说。
在密室逃脱中?受伤是常事,签免责协议也是为?了避免事后纠纷。其他人随手一?签了事,白云间和黄河远一?个低头细细研读,一?个弹着协议开始抬杠。萧腾见状,隐隐明白了自己和白云间的差距在哪里,重?新拿起协议看起来。
“如果是你们设施出了问题呢?”黄河远说,“而且这里也没写你们应尽的义务啊?没有法律效力的。”
穆临星深吸一?口气,核善道?:“别磨叽,快点!”
黄河远和穆临星相熟,就没继续抬扛。白云间完完整整地看完纸上的字,阅读癖得到满足。两人一?起签了字,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前往《守灵夜》的场地。
顺着长满青苔的院墙往前,破落的牌匾上写着“丁家大院”四个字。牌匾下是一?扇上锁的木门,工作人员打开门锁,推开门,凄哀诡异的音乐以及阴寒的气息从门缝里钻出来。
“我走第一?个。”萧腾率先跨过高高的门槛,迈进了门内。
这一?场密室局,原本就是一?中?他们为?了找回?场子约的,张散李思自然?不能丢脸,跟着萧腾进去了。
黄河远:“我们三个……?”
“你俩在中?间,我断后。”俞飞主?动走到最后,“保护娇花,人人有责。”
进门是一?处狭窄的过道?,头顶上挂着惨白发绿的白灯笼。音响里传来呼啸的风声以及嘈杂的解说声。
“民国末年,丁家依靠走私大麻富甲一?方,然?而因果轮回?,掌权人鲜有长命百岁之人,皆不得善终。如今,丁家最后一?代掌权人丁老?爷因病逝世,你们是他仅剩的子孙,于这个雨夜齐聚一?堂,前来吊唁。”
解说声落,淅淅沥沥的雨声陡然?嘈杂,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头顶闪过阵阵白光。
黄河远缩了缩脖子,这里太黑了,头顶的灯笼除了增加恐怖效果之外完全无法照明,他转移注意力问:“王武怎么没来?”
“他家里有事。”李思说。
“哪里有事,他就是怂。”萧腾说。
“小腾,给一?中?人留个面子。”
“哦。”萧腾改口,“他家里有事,他不怂。”
黄河远:“……
过道?不长,队伍很快转弯,视野开阔起来,但光线依然?昏暗。
前方是一?个昏暗的灵堂,桌上摆着两截惨绿的电子蜡烛,老?人的黑白遗照挂着墙上,浑浊的双眼似乎盯着他们每一?个人。桌子两边是花圈,地上有一?个黄色的蒲团。
“你们……看,桌子旁边是不是有一?个人?”黄河远抓着张散,恨不得爬他背上。
桌子旁边立着一?道?佝偻的身子,他的背几?乎弯折了90度,背上有像驼峰一?般的隆起。黄河远之所以无法确定?他是人还是道?具,是因为?他像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喂……?”黄河远往后缩,“你是那?个老?爷吗?”
“老?爷都死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张散也往后缩,“卧槽,这是NPC还是道?具?”
话?音刚落,人影动了。伴随着一?声沧桑的叹息,人影抬起了脸。那?脸苍白如白漆,偏偏爬满了密集的纹路,本该是眼珠的地方,却像是被人挖掉了一?样,是两个漆黑的洞。
刚才还在盘算着要为?母校找场子的两伙人默默缩在了角落里。
砰。
驼背老?人抬起拐杖,重?重?地敲击地板。在哗哗的雨声中?,听得黄河远心脏咯噔一?下。
白云间:“他要我们过去。”
黄河远拽着白云间衣袖,颤声道?:“我们抱一?起过去吧。”
“黄河远,你真怂。”萧腾说着,却抱着李思不挪步。
俞飞:“……”
五个男生抱成硕大一?团,互相拖后腿,寸步难行。俞飞因为?是唯一?的女?生,没有男生抱着她,因此活动自由。
“我说你们这些?男的……唉,算了算了……”俞飞脱离男人团,朝着恐怖老?人走去。
老?人并?没有做出什么恐怖的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香,递给俞飞,做了个上香的动作。
老?人把?香给俞飞,兀自拄着拐杖走进了内门。
俞飞拿着香,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在密室里,“一?顿操作猛如虎,然?而转机全没有”的事常常发生,萧腾说:“你有没有插对孔?”
“香炉里没有孔。”黄河远站得老?远,远程指挥道?:“上香不是要拜一?拜吗?你刚没拜。”
俞飞举着香对着遗像拜了拜,再把?香插进炉里,依然?什么事也没发生。
黄河远挠了挠脸,揪着白云间挪过去,壮着胆子探头,“有谜题吗?我看看。”
桌上空空如也,黄河远脑子里全是恐怖的背景音乐,一?筹莫展。
“喂,”黄河远扯了扯白云间,“你想想办法。”
“我害怕,想不出办法。”白云间轻声说。
这个环境恐怖效果拉满,黄河远也不知?道?白云间是真的怕还是装的,拍了拍他的背,硬着头皮安慰,“没事,你和我贴着,我保护你。”
白云间愣了愣,突然?低声说,“一?共六根香,我们有六个人。地上有蒲团,里面可能有重?力感应装置。”
黄河远一?点就通,揉了揉发烫的耳朵说:“白云间说,我们一?人一?根香,跪在蒲团上试试。”
俞飞第一?个拜,黄河远拖到了最后一?个,鼓起勇气跪在蒲团上拜了拜,随后皱着一?张脸上前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