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城将宋敬水小心地放在路的一旁,直直地走到路中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张开双臂拦着即将过来的车。
意思只有一个。
要么停车,要么就从他的身上压过去。
司机在喻城身前一米处堪堪停了车,刚想要破口大骂,就看见眼前的人满是鲜血的手狠狠地拍在了他的发动机罩上,发出巨大的砰声,双目发红犹如濒临崩溃的野兽。
“停一下能死?!”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喻城,头一次失了智般的双目发红,声音冷到了极点,恍若从地狱传来。
本想开骂的司机瞬间哑了口,不敢直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喻城把车门打开,然后走到一旁把宋敬水扶起,放到车上。
司机想问什么,但是当看到喻城那副疯狂的神情,他突然觉得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开口了。
“去医院,钱随便你开口。”喻城道。
司机愣了下,喻城面目可以说是很凶狠,“立刻,马上,快他妈去医院!”
司机点点头,压下慌跳的心脏,迅速开车离开这里。
宋敬水因为路面颠簸,神色并不好受,他的头靠在喻城的肩膀上,脸色白的像雪,隐隐有些透明。
喻城很怕他失血过多挺不过去,只能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医院。
他甚至能感觉宋敬水的呼吸在变弱。
喻城一路上神情都并不轻松,他很害怕,很害怕宋敬水真的会为了他而丧命。
“还要多久?”
司机咽了下口水,声音有些发颤,“最快十分钟,不出意外,十五分钟一定能到医院。”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
喻明枫还在睡觉,手机突然传来紧急的警报。
原本还在沉睡的喻明枫瞬间惊醒,拿过手机一看,是喻城的保护系统给他传来了消息,与此同时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一个男人戴着黑色帽子,脸上的神情很是怪异。
找到小侄子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却没人接听。
废弃工厂地面上的一个手机屏幕亮起,屏幕上显示的是‘叔叔’两个字,可是没有人能够看到。
喻明枫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能从他下压的眼眸、那冰冷暴虐的眼神中,看出他此刻非常不悦,甚至可以说是生气到了极点。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能生这么大火。
喻明枫把那个男人的照片发给了另一个人,发完之后直接打了个电话,声音暴躁又冷静:“立刻把这个男人找出来。”
那人说了句是,立刻领了命令,开始找吕柯。
喻明枫走到衣柜面前,拿出一件黑色的衬衫,优雅地穿上衬衫,细白的手指上戴着黑色指环,在半昏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
双手在慢慢地系着纽扣,从最下面的一个纽扣系到第二个纽扣,整个过程非常优雅,非常有仪式感,脸上噙着一抹嗜血的笑容,浑身的气质就像是斯文败类一样。
没有人能够知道这样的笑容下,藏着多么阴冷黑暗的手段。
七点多的时候得知了图片上男人的所有的信息,包括名字、身份、家产,一切的一切全被找了出来。
在八点多的时候监察到了吕柯的行踪。
喻明枫看着监控中的男人,对着身旁人轻声道:“把他带到我面前。”
“是,老板。”
一行黑衣人离开,直奔吕柯而去。
喻明枫面容轻松,伸手拉了下衣领,修长的腿踩在地板上,一身黑色衬衫将这个男人诡魅的气质尽显开来。
吕柯正在忙着手头的事情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七八个黑衣人将他围住,脑袋一阵剧痛后眼睛一黑便没了意识。
等他再醒过来是因为手上一阵剧痛,疼的吕柯鼻尖上尽是冷汗。
吕柯看向剧痛的左手,才发现手背上流着血,他一动不能动,活像待宰的羔羊一般…
灯光虽然漆黄昏暗,但是也能照亮周围,也同样能照清他面前的男人。
气质优雅又诡异。
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非要打个比喻的话,那他是罪人,眼前这个人就如同主神一样,在对他进行着审判。
喻明枫微微弯下了身,伸出手捏住吕柯的下巴,眼睛危险的眯起,“我的小侄子呢?”
吕柯想扭过头,但他摆脱不了那只有力的手,力道之大让他觉得他的整个下颚都没了知觉。
“我不知道你再问什么。”吕柯继续道:“什么小侄子,我是真的不知道。”
喻明枫点点头,话语轻飘飘的:“是吗?原来你不知道啊?”
吕柯刚想附和,说他真的不知道,结果右手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痛得他大叫出声。
脸上的汗越来越多,因为疼痛,呼吸有些急促。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的动作。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好可怕。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真的头一次碰到过这种如同恶魔一样的人。
笑着和你说话,同样地,也能毫不留情地伤害你。、“还不说实话吗?”喻明枫没有那么多耐心,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声音如同冰川上的寒冰直冻身心:“我最后问你一遍,我的小侄子在哪?”
吕柯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笑着:“你的小侄子怕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反正都是死,他一五一十地都说出来,就是为了刺激眼前的这个男人。
眼前这个冷静又残忍的人会是什么表情,会怎么折磨他。
吕柯真的很好奇。
喻明枫站起身,“给我一遍一遍地重复折磨他。”他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我不希望看到这个男人身上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身后的两个黑衣男人点点头。
吕柯疯魔一样笑着,他无所谓了,反正只要章悠安全离开了就好。
他只要章悠安好。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晕倒的章悠已经被人带走,一切都没有按照他们的预料走。
到达医院,宋敬水还在急救,喻城坐在门外等待着。
面无表情,眼神麻木无神。
此时从急救室走出一名医生,喻城见到医生,立刻站起来询问情况。
第25章 度过劫难
原本黯然无光的眼神,听完医生的话仿佛重新焕发了光彩。
医生神情虽然严肃,但是话语中还是满满的庆幸,他说:“出的血很多,但是没有伤到要害,并且送来的及时,等缝合后拆完线,恢复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喻城眼底划过一抹释然,沉重的心情瞬间轻松不少。
医生离开。
喻城突然想起来医药费还是那个司机垫付的,他的手机要么是掉到了废弃工厂里,要么就是在等车的时候丢失。
废弃工厂。
一辆黑色的车辆停在废弃工厂的附近,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把地面上的章悠带走动作不算粗鲁,也不算温柔,直接将还处在昏厥的女人拖上了车带走。
有一个银色外壳的手机还在那个很难看到的角落中,无人问津。
在这辆车开走不久后,在吕柯口中敲开了话,喻明枫开着车马上到了这个废弃很久的工厂。
工厂已经废弃了很长时间,一些机器上面都落了一大层的灰。当走过第三个工厂的时候,喻明枫注意到了里面一片狼藉,明显是有人来过这里。
走近一看,有根柱子的根部还有着带血的绳子,柱子前也有着几滴鲜血,还未完全干涸,颜色鲜红刺眼。
地上还有一把沾着血的匕首。
喻明枫蹲下身,皮鞋踩在满是灰尘的地面,手微微举起来,“把袋子给我。”
身后的男人立刻把透明的小袋子递到了喻明枫手上。
喻明枫接过袋子,在看着地上的那个沾着血的匕首,眼底的情绪危险又莫测,带着手套把匕首装了进去。
“去检查匕首上的dna。”
男人结果袋子,点了点头,说了句好的。
喻明枫心绪微沉,伸出手碰了下地上的血液,眉头始终蹙着没松开过。
希望不是喻城的……
刚要站起来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不容易看见的角落一闪而过的银光,要不是因为特定的角度,还真的很难看见。
喻明枫把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银白色的手机壳,不同的角度会炫动着不同的颜色。这个手机还是他送给喻城的,为了保证喻城的安全,亦或说在喻城受到危险可以及时知晓。
地上的血,还有遗落在地上的手机……
说是凶多吉少也不为过。
喻明枫回到别墅,看着浑身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的吕柯,声音冷淡的渗人。“和你同行的还有个女人,叫章悠对吧?”
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的吕柯,原本放松的神经听到这刺骨的寒音一下子炸开,他艰难地抬起了头,只感觉眼前投落了一片阴影。
看到男人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时,吕柯的心脏陡然颤抖一瞬。
“你把小悠怎么了?”吕柯狠狠往前冲了下,但奈何铁链捆扎的太紧,他被紧紧地拉回,狼狈地趴在了地面。
喻明枫冷冷地笑,“也没怎么,我就是想知道我小侄子在哪,如果你不说,那就别怪我对那个女人不客气。”
吕柯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神色淡淡:“你也别把我当傻子,倘若你们真的抓到了章悠,那个男生的下落怎么可能不知道?”
没过多久,检测报告出来了,说匕首上的血液并非是喻城的,而是另外一名男性身上的。
看完这份监测报告,喻明枫低垂着眼睑,松了口气。
吕柯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起,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人的力道之大,他根本没有挣扎的力量。
“你做什么?”吕柯皱起眉头。
喻明枫忽然勾了勾唇,心情舒畅道:“你没什么用了。”
吕柯有些疑惑,“那你这是放我走了?”
喻明枫听完这句问话,眉梢微挑,像是有点意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吕柯,“留着你——没用了,这次懂了吗?”
“原来是想杀了我吗?”吕柯自嘲一笑,“反正一命换一命,倒也不亏。”
喻明枫吩咐那天看管恶犬的人把外圈的铁笼子打开,吕柯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全程都在对喻明枫冷嘲热讽。
反正他都是将死之人了,不如在死前多恶心恶心人。
“当初应该由我了结你小侄子的性命,如果能看着他哭喊着求我不要杀他的画面,那该有多大快人心啊。”他一直在说个不听。
当吕柯突然听到狗的吠声时,心猛的一跳,脸色白了几分。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吕柯大声质问道,开始死命地挣扎起来。
可是他挣扎的力道在喻明枫面前只仿佛在挠痒痒,走到三只恶犬的笼子前,吕柯看到笼子里有着残破的肢体,满地的血液,里面三只很凶猛的犬对着他双眼放光,甚至流着腥臭的口水时,脸上血色褪尽,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说话都带了点颤音,“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哪怕你换个方式……”
一路上可以说是喻明枫扯着他过来的,喻明枫勾眉扬眼,把他扔到了铁笼中的最角落,笼子里的恶犬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了,因为它们闻到了血腥味,让它们能兴奋起来的血腥味。
吕柯一动不能动,一是因为他的腿已经断的彻底,二是因为过度的恐惧让他浑身发冷,肌肉的神经僵硬。
喻明枫神色淡淡,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嗤声,很是轻蔑。
“说什么都晚了,自作孽不可活。”喻明枫开始往外走,在离开这个庞大的铁笼前,对吕柯留了最后一个冰冷的眼神和淡漠的话。
“真是悲哀。”说完,喻明枫离开。
吕柯嘴唇打颤,但是注意到关着恶犬的笼子是关着的,还有铁杆划着。
就当他在心底庆幸的时候,正考虑怎么把脚上的铁链扯开的时候。
原本躁动但没什么动作的恶犬在喻明枫离开后开始发起疯来,夹杂着碎肉沫的獠牙粗鲁地咬上了铁笼子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牙齿划在铁笼上面的声音让吕柯头皮发麻。
那道声音就如同催命符一样。
出了大铁笼,那个看门的男人问喻明枫,“为什么不把里面的关着犬的铁笼打开呢?不打开的话,恶犬们也出不来咬那个人啊?”
喻明枫的声音听起来又低又哑,眼里的情绪冰冷而晦暗,他就静静地瞥了男人一眼。
男人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连忙低下了头垂下了眼眸,真诚地道着歉。
喻明枫冷笑一声,“谁说它们不会自己打开笼子的?”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在男人的耳边炸开,他身上的血液仿佛瞬间变冷,身边这个男人是真的可怕,至少他是在发自内心的在害怕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喻明枫的疏忽,吕柯竟然轻而易举地打开了脚上的锁链。
他双眼一亮,在心里道:呵,还不是让他找到了漏洞?疏忽和大意可是做不了大事。
吕柯正打算爬着出去,因为远处的大门并没有完全关上,只要他爬出去,他就有一线生机,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恶犬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他也没去看,只光顾着扯开脚上的铁链,突然听到头顶上方穿来铁门划动的声音。
吕柯往前爬的动作停顿了下,眼底闪过惊慌,他慢慢地抬起头,发现其中有一只凶猛的恶犬正在用牙拽着铁笼上的铁棍,正在往外慢慢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