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向狙击[现代耽美]——BY:西旻

作者:西旻  录入:04-22

  “好。”季殊容应了一声,“我送你回家。”
  江景把竹签扔进垃圾桶,又拿出一串啃,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总不可能是他刚发完消息说想要他回来,季殊容就立马坐上飞机吧。江景明知不可能,心里却冒出一丝希冀。
  “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刚下飞机,然后就直接打车过来了。”
  所以说季殊容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接他放学?难怪连车都没开。
  江景眸光一动,抬头看着他:“那你待会怎么回家?走回去吗?”
  “打车啊。”季殊容弯了嘴角,“走回去估计要走到凌晨。”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智障问题,江景闭上嘴不说话了。
  快到楼下的时候,江景忽然道:“待会进去坐坐吧。”
  “行。”季殊容应道。
  夜色浓郁,整栋楼灯火通明,楼道却是与之完全相反的冷清,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在季殊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江景说:“冰箱里还有两瓶酒,快过期了,今晚喝几杯?”
  季殊容站定在门口,看着他拿出钥匙开门,悠悠道:“不会是想把我忽悠上来灌醉吧?”
  江景推开门,顺手摁开灯,在骤然亮起的白光中不适地眯了眯眼:“才发现啊,晚了。”
  “我要是喝醉就赖着不走了。”季殊容逗他。
  “随便。”江景求之不得。
  客厅一如既往地乱,季殊容也不嫌弃,径直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江景拿过来的酒,了然道:“果酒?”
  “好像是。”
  阳台上睡得正香的九月被吵醒,抬眼看见季殊容,嗷一声扑过去,趴在他膝盖上蹭。
  四个猫崽滚得到处都是,江景习以为常地从脚下拎起一个,怕不小心一脚踩死。他解开酒瓶,倒进杯子里说:“这酒度数不高,多喝点没事。”
  “你那酒量还是少喝点吧。”季殊容摸着九月,顺嘴揭他的短。
  江景在对面坐下,不服气道:“我的酒量没那么差。绝对喝不醉。”
  话说得轻松,打脸来得也挺快。
  一瓶酒还没见底,江景就有点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季殊容倒是从容,慢条斯理地喝着,一边撸毛一边跟对面的醉鬼聊天。
  “困了吗?”他问。
  江景睁大眼,慢半拍地摇头,咕哝道:“你才醉了。”
  答非所问,还一脸自己很清醒的样子。
  季殊容放下酒杯,把九月搁在地上,对江景说:“行了,该去睡觉了。”
  江景恍若未闻,耷拉着头打了个呵欠,看样子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季殊容起身走过去,取下他手里摇摇欲坠的酒杯,把人扶起来,无奈道:“喝不了那么多还逞能。”
  江景不止犯困,胃里还泛酸。
  季殊容把他扶进卧室,转身去给他找药。
  卧室的灯没开,客厅的灯光洒了进来,地板被光影分成两半,一片昏暗中江景翻了个身,难受地哼唧两声。
  过了一会儿,亮光被一道身影遮住,季殊容把水杯轻轻放在桌边,托起他的上半身,轻声道:“吃完药再睡。”
  江景不知道听明白没有,胡乱摇了摇头。
  “乖。”季殊容哄道。
  “……”
  江景安静片刻,下一秒脑袋一歪,真睡过去了。
  季殊容无可奈何,把药塞进他嘴里,小心翼翼地喂着水。江景本能地咽了下去。
  昏暗中万籁俱寂,窗帘露出一道缝,月光就悄然钻进来泻了一地。细密的睫毛在江景脸上落下阴影,随着呼吸微颤。他侧脸陷进枕头里,头发散乱,毛茸茸的一团,让人很想摸摸。
  季殊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他悄无声息地伸出手,在江景发顶上停了片刻。很软,手感一如往常。
  看样子真是睡熟了,连点反应都没有。
  季殊容给他脱了鞋,想了想还是没动他的衣服,扯过旁边的被子搭在他身上。
  江景一条腿还搭在床边,季殊容怕他一翻身掉下去,轻手轻脚地把他往里推了推。可江景纹丝不动,呼吸依旧绵长。
  季殊容无计可施,只得俯身托起他的后背和腿弯,把人抱了过去。
  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江景翻了个身,头枕在季殊容的手臂上,温热的呼吸离他的皮肤很近。
  理智告诉季殊容现在应该立刻抽回手,但他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便没再动作。
  他姿势别扭地弯着腰,两人的呼吸挨得很近。
  近到一低头就可以接吻。
  也许是酒精麻痹了心智,也许是觉得昏暗中无人察觉,明知道该及时止损,可季殊容还是控制不住这一刻的心动。
  他神使鬼差地低下头,微凉的嘴唇轻轻贴了一下江景的额头。
  一触及分,一如他小心隐藏不敢诉之于口的爱意。
  忽然江景的睫毛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的双眼无声对上季殊容的视线。近到咫尺的距离,他清楚地感受到季殊容的呼吸乱了一瞬。
  季殊容面上很快恢复平静,张了张口,似乎想辩解一下。
  江景另一只手攀住他的后颈,硬是止住他想要起身的动作,哑声说:“那天我许的愿望是——希望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他笑了下,眸中映着浅浅的光亮:“但是没想到愿望这么快就成真了。”


第44章 定情
  江景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季殊容试着挣扎一下没能起来。
  良久的沉默后,季殊容轻叹一声:“如果我说刚刚是场误会,你相信吗?”
  江景说:“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
  “江景。”季殊容低低地叫他的名字,“你会后悔的。”
  江景没说话,就这么保持着姿势跟他对视。
  之前好像在哪看过,两个人对视10秒心跳和呼吸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逐渐萌生的暧昧感会让人产生想要接吻的冲动。
  两人刚才都喝了酒,狭小的空间里酒气微醺,气息纠缠在一起。
  十、九、八……
  江景脑子一片空白,心跳却越来越快,连喉咙都感受到了震意。
  七、六、五……
  不知道季殊容有没有想要接吻的冲动,反正他有点忍不住。
  四、三、二——
  客厅忽然响起一声轻响,应该是九月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江景心神一颤,视线从季殊容的黑眸缓缓移到双唇之间。
  一。
  季殊容喉结一滚,闭了闭眼。他似乎想要把克制不住的情绪抑在心底,再睁开眼时情绪却更加浓烈。
  身上的人还是无动于衷。江景眸光稍暗,虽然不想表露,但失落还是逐渐漫上瞳孔。
  就在他想要松手的那一瞬间,原本所剩无几的距离骤减为零,唇间落下一道炙热又轻颤的呼吸。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下去,同样有力错乱的心跳隔着胸腔重叠在一起。
  季殊容的吻不像他一贯的作风,温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九月在客厅绕了一圈没看到熟人,蹑手蹑脚进了卧室,看到床上一团浓重的黑影,吓得嗷一声蹿了出去。
  江景耳边一片轰鸣,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唇齿间的纠缠一遍遍挑逗着他的神经。双手无处安放,只得凭着本能攀住季殊容的后颈,下巴微抬,急促的喘息溢出喉咙。
  不知吻了多久,江景的脸都憋红了,手指无意识地蜷紧。
  季殊容微微抬头,垂下眸子粗喘两声,忽然笑了。
  他顺势俯在江景肩窝,轻笑的气息一下一下轻扫过少年通红一片的耳垂。
  江景缓了好久,呼吸平复了一些,心跳依然很快。他仰面看着天花板问道:“笑什么?”
  季殊容的声音透着一丝哑,在黑夜中格外动人:“笑你可爱。”
  江景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被他笑得有些恼,偏头找准他的嘴唇,莽撞又热切地吻了上去。
  -
  晨曦自天边漫开,楼下卖煎饼的摊贩沿街叫卖,江景眼皮微动,揉着太阳穴醒过来。
  他一喝醉就断片,缓了半晌才想起昨晚的事,下意识看了眼身旁,另一个枕头已经空了。
  幸好被子里还有余温,江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忐忑起来。
  昨晚他压着季殊容吻了好久,最终酒劲上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着了也不忘四肢并用缠着季殊容,生怕他跑了。
  上衣堆在床尾,裤子倒是穿得整齐,江景不知道是自己胡乱扒下来的,还是季殊容帮他脱的。
  无论是哪种,他现在后知后觉有点羞涩。
  江大少爷虽然一向人狠话不多,但内心比谁都纯情,除了看点小网站,连接吻还是生平第一次。
  江景抓了抓头发,倒在床上翻滚一圈,闹腾的心跳又有点加快。他套上衣服,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探头扫视客厅一圈,没看到季殊容的身影。
  不会是在厨房吧?
  江景贴着墙边走过去,厨房的门开了一道缝,抽烟机嗡嗡运作的声音传了出来。
  季殊容背对着他,单手往锅里倒油。
  江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屏住呼吸溜进厕所,接了把凉水洗脸。
  猝不及防的凉意让他头脑瞬间清醒,镜子溅上几滴水,映出江景有些恍惚的脸。
  不是梦,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跟季殊容接吻了。
  接吻了……
  江景光是想到这个词,心跳就会倏然加快。
  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江景神使鬼差地伸手碰了碰下唇,那是季殊容轻咬过的地方。
  绝了。
  他居然跟季殊容接吻了,而且还是季殊容先主动的。
  江景满脑子循环播放这句话,一面心中狂喜又一面觉得不可思议。
  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忽然响起,似乎去了卧室的方向,不一会季殊容略显散漫的嗓音响起:“在洗手间吗?”
  江景提高音量“嗯”了一声。
  “面做好了。”季殊容说。
  “好,马上出来。”江景的声音听不出异样,脸上一副别扭到极点的表情。他对着镜子调整一遍,佯装淡定地开门走出去。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吃面,相对无言。
  江景闷头吃着面条,偶尔喝水也飞快地移开视线。
  令人窒息的沉默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季殊容放下筷子,轻咳一声。
  这是要说话的前兆。江景不由紧张起来,竖起耳朵听着。
  季殊容顿了一下,开口道:“厨房里还有,不够的话再去盛。”
  “……”江景脊背一松,有些失落:“哦。”
  沉默继续。
  季殊容端着水杯,时不时抿一口,视线落在桌面上,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回避什么。
  江景吃完搁下筷子,因为心事也吃不下去第二碗。他忽然想起之前语文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不想灭亡。于是江景说:“昨晚的事还记得吗?”
  季殊容抬起眼,点头:“记得。”
  “那……”江景本想说得委婉一点,突然没词,最终憋出一句:“那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阳台的窗户开了一扇,清凉的风扑面而来,江景吸了下鼻子,凉意直灌胸腔,心却一片火热。
  季殊容摩挲着水杯,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早就准备好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昨晚一夜没睡,坐在床边想了很多。
  江景的问题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季殊容原本是想开个玩笑揭过去。都是成年人,接个吻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代表不了什么。
  江景才十八岁,心智感情都尚未成熟,情窦初开肝火旺盛也情有可原。
  可他不一样。
  他有太多秘密,太多不堪,连细枝末节都不想让江景窥见。怕他逃走,也怕自己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所以一开始只想远远地看着,只要没有开始,就无所谓结束。
  偶尔冲动一次纯粹是因为定力不足,可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昨晚直接原形毕露。
  当时他低头看着江景安然的睡颜,从未那般渴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只要天还没亮,他的情绪就不必收回。
  万籁俱静的时候,他已无声将喜欢诉说了千万遍。
  现在江景就坐在他对面,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季殊容忍不住想,如果他说的话不是江景想要的,那这璀璨的眸光是否会黯淡下去?
  甚至不用想,他知道答案。
  每一次江景垂眸时的失落他都看得见。
  如果对方的不快乐是他给的,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季殊容抿了口微凉的水,问江景:“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江景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被他原封不动地抛回来。
  在他们这个年纪,对视就是暧昧,牵手就是心动,接吻更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于是江景缓缓道:“算定情吧?”
  季殊容默了一会,风轻云淡地笑笑:“那就算吧。”
  江景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求证一遍:“你说什么?”
  一只猫崽从沙发底下探出头,软软地冲季殊容叫了一声,忐忑又小心地缩回去。
  季殊容低头把它抱起来,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热烈起来,一道光柱落在桌子上,飞舞的尘埃肉眼可见。
  “定情啊,你刚才说的。”季殊容逆着光,眼尾弯了弯。
  江景心尖重重一跳,觉得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堪比昨晚鼻尖对鼻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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