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被他坑了许多年。
两人这也算是一起大小便过的过命交情了,在闻弃突然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若说能有谁知道闻弃的消息也只能是他了。
可高亚郭也仅仅知道闻弃是在高二快结束的时候请了一个多月的假,暑假又消失了一个月,前后消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至于闻弃为什么消失,消失的这段时间具体在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闻弃看起来瘦了很多,皮肤也比之前白了不少,除此之外,他脸上慵懒的笑容、说话时玩世不恭的语气还是跟之前一模一样。
但高亚郭就是感觉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闻弃没有说话,高亚郭和初一两人一唱一和的诉说着相思之情。
说到最后,两人真的有些伤感了,尤其是初一眼眶都湿了。
“犬哥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跟我们说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我跟高压锅那个废物怎么都找不到你……”
好朋友不打一声招呼突然就失踪了,而他们却无能为力,因为直到那时他们俩才意识到,认识这么多年了,可他们根本不知道闻弃的家在哪里,也从来没见过他的父母,平时更是从未听他主动提起过家里人。
两人去找了班主任汤老师,但闻弃留在学校的个人信息里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外什么都没有。
闻弃离开学校的当天晚上,这个号码给汤老师打过一通电话,打电话的人自称是闻弃的爸爸,说家里有事,要给闻弃请一段时间的长假。
至于有什么事,请多长时间的假,那人都没说。
从汤老师那里拿到电话号码后,两人迫不及待地拨打过去,是个男人接的。
听闻他们的用意后,那人说了句“他没事,别再打电话过来了”,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高亚郭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闷,“是啊爷爷,您下次消失前能不能跟我们说一声啊。”
“犬哥……”初一眼泪流了出来,紧紧搂住了闻弃的腰,“犬哥,我好想你啊,你到底去了哪里了呀,你不在都没人替我撑腰了,你是不是嫌弃我总给你惹事,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呜呜……犬哥,我好想你……”
闻弃眼里闪过一丝压抑的痛楚。
随即他收敛了情绪,抬手在初一柔软的头发上揉了下,“好了好了,哥这不是回来了嘛。”
“犬哥……你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了吧?”初一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小兔子一样看着他,“犬哥……”
闻弃勾起手指宠溺地在他鼻子上刮了下,“不会了,哥跟你保证。好了,不哭了,要变丑了。”
“丑”字是初一的软肋,果然,他听到这个字,立马不哭了。
初一松开怀抱,吸了吸鼻子,叉腰道,“才不会丑,本宫天下第一好看!”
高亚郭顺势捧臭脚哄他,“对对对,娘娘您天下第一好看,无人能敌。”
初一高兴的笑了,“那是自然。”
几人继续往三楼教室走去,高亚郭主动接过了闻弃手里的箱子,“爷爷,我帮您拿。”
在三楼过道里,守了一堆来看闻校霸的学生。
在闻大佬未出现前,楼道里和各班教室里人声鼎沸,都在讨论他,可当他的身影一出现在楼道里,人群瞬间都安静了,除了几个假借上厕所敢从大佬身边路过的人,其他的全都偷偷摸摸的看一眼,然后转身就跑。
“咦,犬哥,怎么感觉你的淫·威更胜从前了呢。”
看着两边不断离开的人群,初一和高亚郭都有种年级主任来巡逻的既视感。
汤敏敏带着他们进了教室。
明明是下课时间,教室里却很安静,同学们坐姿端正,人手一本书。
但目光全都在偷偷往教室最后面瞄。
六班教室里现下只有一个空位,就是最后一排班长顾已的旁边。
毫无疑问,闻弃只能跟顾已成为同桌。
“爷爷,要不我跟你换下,我……”
高亚郭看了顾已一眼,把后面的“我跟大佬坐一排”又给咽了下去。
顾大佬只是坐在那里,针尖一般的压迫感就让高亚郭头皮发麻望而却步。
太恐怖了,这气场也只有他爷爷能镇得住。
他一百个不行。
空位在里面,想要进去,就只能让顾已起来让一下,或者从前一排绕过去
“爷爷,你从我这里过去吧,老章,起来,让我爷爷过去。”高亚郭和章玉璞坐在顾已的前一排,他搂着同桌的脖子把他从座位上拔起来,对闻弃道,“爷爷,请吧,爷爷……爷爷?”
眼睁睁看着闻弃向前一步,站在了顾已旁边,高亚郭紧张地收紧了胳膊,差点没把章玉璞给勒死。
顾已正聚精会神的做题,眼睛微微下垂,从闻弃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右侧细长的眼角和浓密的睫毛。
闻弃右手放在桌子上,屈指敲了下。
随着他的动作,用书本做掩护的同学们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来了吗?这就要开始了吗?刚回来就要打起来了吗?
一瞬间,原本安静的教室变得更安静了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几乎都可以听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顾已正在做一道物理竞赛题,刚有点思路就被打断了。
他最讨厌在做题的时候被人打断思路。
阴沉的目光盯着桌子上打断他的罪魁祸首。
干净纤长的手指,很漂亮,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指甲盖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主人啃出来的。
顾已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完美好看骨节分明的手指,理应得到最好的修剪和呵护。
“让一下。”
手指的主人似乎是等不及了,又曲着手指点了下他的桌子。
耳机里的英语听力正好停止,顾已听到了久违的、熟悉的、欠揍的声音。
他的视线从手指上挪开,一点点向上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入目的是一张英俊但略显苍白的脸,像是长时间没有见过光,人也瘦得有些脱了形,眉宇间藏着深深的倦色,跟记忆中那个气焰嚣张的少年大相径庭。
顾已漆黑的瞳孔微微颤动了下。
然后——
所有人就看到,顾校草缓缓站起身,让开了路。
“……”
太阳是打南边出来了吗?
闻弃难以置信,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已经做好了两人会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打算,谁知他就这么妥协的让开了?
算他还有点识相。
闻弃心中有些小得意,他勾了勾唇,大摇大摆得意洋洋的越过顾已的座位,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了。
顾已也重新坐了下来。
其他同学,“……”
没有打起来,众人集体松了口气。
其他同学,“……???”
没过片刻,回过神的众人一起发出疑问,这俩人竟然真的没打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这两个顶级alpha坐在一起的画面也太养眼了吧。
外面还在下雨,温度有些低,顾已穿着秋季校服外套,闻弃只套了件T恤短袖。
但不管是单调乏味的校服外套还是简简单单的白T,两人都穿出了非凡的气质。
一个肆意张扬,桀骜不羁。
一个凛若冰霜,光风霁月。
第2章
上课铃声响了,其他班串门的学生纷纷往出跑,数学老师仲锡平拿着书本走了进来。
仲锡平今年三十一岁,是这学期刚调到北清中学的老师,一上来就教高三的学生,他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不管是哪科老师讲课的声音对闻弃来说都相当催眠,一听到熟悉的上课铃声,人就开始犯困。
他把行李箱放到脚边过道,连意思性的掏出一个本一支笔的举动都没有,就这么趴在光秃的桌子上,开始睡觉。
周围同学都惊呆了。
第一堂课就睡觉。
大佬一如既往的吊炸天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弃感觉到有人在小幅度的撞桌子。
“爷爷……”
“爷爷……”
闻弃困的眼睛睁不开,他烦躁地抬脚踹了下前排人的凳子,让他不要再撞桌子了。
高亚郭没有防备,微胖的身子被他踹的一个踉跄,差点连人带凳子一起翻了,被章玉璞给拉住了。
“……最后一排没穿校服的那个同学,来学校是让你来睡觉的吗?上来把这道题做一下。”
趴着睡觉的闻弃没有动,他早上没吃饭,纵然睡着了胃里也依旧不舒服。
“最后一排没穿校服的同学上来解答下这道题,快点!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你浪费一分钟,全班四十多名同学就是四十多分钟,一节课都没了,快点,还磨蹭呢,说的就是你!”
仲锡平调过来才上了没几节课,新老师嘛就想立立威,方便之后更好的管理学生。
他把书本重重拍在讲桌上,厉声道,“快点,我说话你听到没有,最后一排,没穿校服的那个学生,你什么时候起来答题,我们什么时候继续上课。”
数学老师生气了,有几个同学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爷爷……爷爷……”
高亚郭顶着压力又撞了下桌子。
有完没完了?!
闻弃知道这老师不会善罢甘休,他胃疼的厉害,为了睡觉不再被打扰,他抬手向着右边的同学伸了过去。
“坏菜!”
前一排的高亚郭感觉大事不妙,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到闻弃的手摸到了顾已的胸口……
高中前两年,高亚郭跟闻弃都是同桌,每次上课的时候,若是有老师提问,闻弃必然会折腾他来回答。
闻弃这纯粹是习惯性的。
但现在闻弃的同桌不是他,而是他的死对头,顾大佬啊。
高亚郭吓得捂住了眼睛,将椅子往前拉,顺便拉着同桌章玉璞一起往前,尽可能地跟后面两位大佬拉开距离。
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一会打起来他可不想被误伤。
章玉璞胸口贴着桌子,不解地询问高亚郭,“怎么了?”
除了高亚郭,没人知道闻弃想要做什么。
高亚郭指了指身后,“你自己看。”
整个六班,包括数学老师在内,好几十双眼睛全都注视着最后一排。
他们看到,闻弃用一只手,扒开了身旁另一位大佬的校服。
顾已上课的时候一般不会听老师讲课,因为老师讲的他基本都会,他通常是自己找题做,他刚做完一道上节课遗留的物理大题,正要收起来,拿数学题出来接着做,胸口的衣服突然被人抓住了。
依旧是那只欠揍的手。
闻弃还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另一只手艰难地扒顾已身上的衣服。
“……快点脱,孙子……”
他似乎很不舒服,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被打扰了睡觉的委屈。
顾已刚打算制止他动作的手顿住了。
这一晃神,衣服被闻弃扒了下来,他看也没看,囫囵套在身上。
然后——
所有人都看到,闻大佬抬脚,用力将右边的人踹了出去。
“孙子,去答题。”
周围人猛地集体吸了口气!
*
闻弃这一觉睡到中午下课才醒。
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因为他的突然回归,北清中学的贴吧炸了。
同学们一股脑涌进贴吧,吃瓜,凑热闹。
前十几页的帖子都跟两位大佬相关,尤其是前几个爆帖,被轮番顶上热搜。
——【爆】那个年级大佬回来了!!!
——【爆】年级大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扒了另一位大佬的衣服!!!
——【爆】【双A】校霸与校草(懂的进)
——【爆】校草为何被当众扒衣服,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爆】快下注!盲猜两位大佬可以同桌几天!
当事人闻弃对此一无所知,他刚醒来,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他眯着眼睛四下嗅了嗅,最后发现味道是从自己身上的校服传来的。
“孙子,”闻弃神情恹恹的拍了下前排正打游戏的高亚郭,“想不到你竟然也开始用这种闷骚的香水了。”
高亚郭是个椰子味的alpha,但闻弃闻到的是一股干净清爽的木香,他第一反应是高亚郭喷香水了,不过这味道配上他这位二百五发小真是白瞎了。
“?”高亚郭道,“……爷爷,你睡糊涂了吧?这校服不是我的。”
闻弃蹙眉,刚睡醒声音略带沙哑,“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高亚郭隐晦地看了眼他身旁的大佬,不住地冲他挤眼睛。
“卧槽!”明白他的意思,闻弃差点惊掉了下巴,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已,“这校服是你的?”
闻弃苍白的脸上还有睡觉时被压出的痕迹,顾已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写题。
他手里的钢笔跟他手腕处的表一样,一看就价值不菲,写出来的字也很好看,笔锋带着浓墨,苍劲有力,像他的人一样很有气势。
闻弃轻哼了一声,梗着脖子道,“你有病啊你干嘛把你的校服穿我身上?”
闻言,顾已掀起眼皮冷淡地看向他,漆黑的眼瞳中仿佛藏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