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中鹤进卧室后第一件事就是关了灯,然后迅速走过去往雁升身上一扑。
非常凶狠地啃来啃去。
问题是还啃不对地方,雁升躺着一声没吭,这五百八十集大型连续剧看了个寂寞啊。
“是不是很有感觉?”贺中鹤挺兴奋地问。
雁升实在不忍心打击他,抬手顺了顺他头发,又摸了摸他脸:“腮帮子啃累了吧?”
说完他扳住贺中鹤的肩,一翻身。
贺中鹤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自己就跑下边儿去了,但扑面的呼|吸和吻覆了下来,比在电影院更烈。
就懵逼了。
又是非常神奇的感觉。
还有些自己听着心惊肉跳但确实是自己发出的神奇声音。
神奇。
神奇雁升在哪里。
在这里。
最他妈神奇的是有种陷进棉花里的感觉,整个人沉甸甸又飘忽忽的,身上还有些发软,没劲了。
……噬魂兽啊这是,把他力气都给噬没了!
……
【这里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亲亲但是晋江应该不让写得很细所以努力脑补得涩一些就好。】
……
雁升停了停。
贺中鹤赶紧一骨碌滚到旁边躺着,调整呼|吸:“……我怕了。”
雁升躺到他旁边,笑了。
“我……我去趟洗手间。”贺中鹤下床,瞬间消失在卧室门口。
其实去了洗手间也没解决什么,就坐着愣了会儿神。
不是因为不想解决,而是刚那样了觉得现在解决怪怪的,雁升还在卧室里呢。
刚才的感觉跟以前自娱自乐完全不一样,非常陌生的状态,让他自己都惊了。
正因为一个神奇的乱七八糟可能还掺着点儿别的什么的吻惊魂未定时,他听见雁升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十一点五十五了。”
“来了来了!”贺中鹤赶紧出了洗手间。
去洗手间缓这一会儿就清醒多了,贺中鹤打开卧室灯。
然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往常跨年他都是翻着别人朋友圈过的,然后看着手机日期上的年份换了个数字,怅然若失一阵儿。
“怎么跨?”贺中鹤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
“就这么跨呗,又不是你点火炬去。”雁升倚在床头,拍了拍旁边,“进来。”
“……咱今儿先到这儿行吗,连续剧也不能一气儿演完啊。”贺中鹤挪到床边。
“进来躺着,外头不冷啊?”雁升很无奈。
“噢。”贺中鹤钻进去,寻思一下又关了灯。
雁升握住他的手:“别干躺着,总得许个愿吧。”
“没什么愿望,现在这样就挺好。”贺中鹤说。
“怎么好了?”雁升侧头看着他。
“就……跟你这么待一块儿特别好。”贺中鹤看着天花板,“虽然杂七杂八的事儿很多,今年小波折也不断,但你在我旁边我就觉得踏实。”
“我也是。”雁升轻声说,“所以我希望明年还能这样。”
“哎!”贺中鹤指了指他,“你怎么给说出来了!”
雁升“啧”了一声,又吸了口气:“顺嘴溜出来了,收回。”
贺中鹤笑了:“你快行了吧,一会儿我许,反正内容一样……”
“你也说出来了。”
“我没!我没说具体是什么!”贺中鹤瞪着他。
正说话,窗外突然响起炸烟花的“嗖——啪”声,还有远处不知道谁把头伸出窗户喊什么。
“零点了。”雁升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贺中鹤坐起来抱住他,安静了几秒,“许完了。”
“这年就这么跨完了。”雁升说。
“是啊。”贺中鹤看了眼手机,“跟平常每一分每一秒都一样,只不过进到了下一年。”
“嗯。”雁升给他搓了根呆毛,“想想跨年也没什么好庆祝的,其实人都是被逼着跨的,无论想不想,这一年都过去了,是好是坏都会过去。”
“我突然有点儿怕。”贺中鹤说。
“怕什么?”雁升捋着那根呆毛,轻声问。
“怕高考,怕上不了S大,怕很多事,怕这一年摆到眼前,是条不平的道。”
“什么道我都陪你走,再不平咱也能走下去。”雁升亲了亲他头顶。
“有你陪着道就是平的。”贺中鹤说着拿起手机,“雁升牌压路机。”
朋友圈一堆新年祝福新年祈愿中,他编辑了一条“走下去”。
“换个,别用‘下’。”雁升在他手机上戳了几下。
“那用什么?”贺中鹤在外头烟花和窜天猴声中想了想,“走上去?”
“走进去。”雁升给他改了字,“走进这一年,顺顺当当地,路途坦荡,路灯通明。”
第65章 “报警,然后给刘湍打电……
半夜海滨广场, 有很多人跟他们计划一样,景区内能停车的地方停满了车,能搭帐篷的地方都没地儿站脚, 附近酒店也都满了。
“高考完第一件事儿先学车考驾照。”雁升说, “半夜打车耽误了。”
“其实早来半个小时也这样。”贺中鹤有点儿困, 跟在雁升后头,俩人一人提着一堆东西。
最后是在景区外海滩扎了帐篷, 海风比山风冷, 在外头多站一会儿就能从皮儿冻透到骨头。
早上不到五点起来的时候, 贺中鹤觉得自己这四个来小时睡了个寂寞, 裹睡袋里不愿意起。
雁升把他从睡袋里拎出来, 拉开帐篷拉链。
海边乱石滩和沙滩还是有区别的,一洼洼海水波光粼粼地映着日光,一点儿暖橙色从海平面上升起。
贺中鹤醒了神, 海上日出确实好看,有种离太阳特别近一伸手就能够到的感觉。
他穿好羽绒服从帐篷里钻出去, 杵了一会儿,朝着海面“啊”了一嗓子。
新年第一次日出。
清晨的海风非常动冻人, 贺中鹤踩着礁石走到岸边,把手伸进橙色的海水里捞了一把, 刺骨的冷。
“过来!”他朝帐篷旁的雁升挥了挥胳膊。
橙色的小人也冲他挥了挥胳膊,然后走了过来。
“喊一声。”贺中鹤推了推他。
“为什么?”雁升眼睛都被风吹得有点儿睁不开, “悠着点儿,下巴别扯着了。”
“很爽。”贺中鹤又“啊”了一阵, 嗓子都有点儿哑了,“试试。”
“啊——”雁升把手拢在嘴边冲太阳喊了一嗓子。
周围一些人听他们啊也都跟着喊开了,估计录成动物世界得很好, 一群海象似的。
正看着日出号成一片,不远处景区沙滩突然骚动起来,一处海岸线上聚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儿?”贺中鹤往那边看了看。
过了一会儿,有带着帐篷从那边来到礁石滩的,往后一指,跟这边的人说:“有跳海的。”
“怎么样了?救上来没?”一个大叔问。
“救上来了,连淹都没淹着,一高中生。”那人说。
沙滩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是女孩的声音,人慢慢越聚越多。
雁升和贺中鹤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沙滩上聚着的人也几乎散尽了,几个人搀着一个女生正往沙滩车上走。
女生看背影有点儿眼熟,身材很胖,不住地抽噎号啕。
搀着她一条胳膊不断跟她说话的人就不只是眼熟了,两人从广场路上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的脸。
刘湍。
“那不刘医生吗?”贺中鹤有点儿惊讶地看着那边。
回家把帐篷之类的放回地下室,吃过早餐,两人直接去了医院。
今天来口腔科的人倒不多,挂上号等了几分钟就轮着了。
进诊室的时候刘湍刚匆匆从更衣室后门进去,换上白大褂坐下来,疲惫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躺那儿吧。”
贺中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刚才我好像在海边看见你了?”
刘湍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苦笑一下:“看见了啊?那是我妹。”
贺中鹤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转头跟雁升对视一眼。
“没什么事儿吧?”贺中鹤躺到手术台上。
“没事儿,但是精神状态不大好。”刘湍戴上口罩,只露一双遍布红血丝的眼睛,“昨晚上一家人过阳历年,老太太说了她两句,她就自己跑出去了,明天得再送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也是我们学校的吗?”贺中鹤突然想起点儿什么,那个体型庞大的背影。
“猜对了。”刘湍带上手套,撕了他下巴上的无菌贴,消毒之后揭了下痂,“有点儿疼,忍忍。”
贺中鹤正狗血放飞的思路瞬间被下巴一阵钻心的疼揪了回来,倒抽一口凉气。
边撕疤边剪线,除了疤被抠开的时候特别疼,一截截线被从肉里抽出来的感觉也很难受。
今天刘湍话没那么多了,毕竟自己妹妹出这种事,搁谁都消沉。
“行了,再贴两天创可贴,三天后才能碰水。”刘湍坐到电脑前,“是疤痕体质吗?”
“不是。”贺中鹤从手术台上下来,这拆线竟然比缝针还疼,毕竟没打麻药硬往下抠,疼得都发酸了。
“买舒痕膏之类的抹抹,里头那层线过几个月才能溶,碰着可能还有点儿疼,稍微躲避着点儿。”正交待,刘湍手机在兜里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皱了皱眉接起来,“喂?”
那边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他脸色骤然难看起来,起身:“让他别急,我这就去找。”
“那这伤回去慢慢养着。”刘湍说完探身跟同事打了个招呼,脱下刚穿好没多久的白大褂,“我妹人找不着了,我得快去一趟。”
从医院出来下巴才算彻底解放了,刚才那阵疼劲儿还没过去,但没再有扯着的感觉了,非常爽。
“看看现在它明显吗。”贺中鹤撕开创可贴。
“看不太出来,”雁升说,“疤刚撕了发白,过两天才能好。”
回家用棉签沾水擦干净周围的碘伏,除了白那一小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缝的一道。
“药膏在镜子旁边的柜里。”雁升在客厅说。
贺中鹤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之前他给雁升的那管:“你怎么没用啊?”
“我这个消不掉了。”雁升说。
清完伤口他坐到沙发上打开前置自拍了一张,的确看不太出来。
随手顺着相册往右滑了几下,是前几天拍的猫尸。
贺中鹤熄了屏,皱起眉头。
从刚才在医院到现在他一直在寻思什么,总觉得某两件事儿能联系起来。
拆线之后嘴就自由多了,中午本来要订外卖吃点儿辣的炸的,贺中鹤却突发奇想,要做饭。
“你做饭?”雁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在冰箱里翻,“南瓜杀手你放了我吧。”
“整天吃你做的饭显得我很废。”贺中鹤从里头掏出来几个鸡蛋、一兜菜和一盒土豆,“给你个品尝贺中鹤亲手烹制的珍馐的机会。”
高考前假期难得,能放松下来玩一两天的假期更难得。雁升其实吃什么都可以,他能把东西做熟就行,想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呗。
贺中鹤现下了个食谱APP,照着看了半天。
这初学者必学菜教得不咋地啊!连怎么倒油倒多少油油见了水迸出来怎么办都没说!
“用不用我……”雁升听厨房半天没动静,拉开门进来。
“出去出去出去。”贺中鹤扳着他的肩把他推过去,“坐那儿等着就行了。”
轰走雁升之后他又对着厨房这一堆东西纠结起来,炒菜用铁铲还是木铲,不粘锅长什么样,适量盐是多少盐……
厨艺这玩意儿竟然也能遗传,他觉得以后没资格再嘲笑老妈烤的东西了。
磕开一个鸡蛋,挑出掉进去的一小块蛋壳,拿打蛋器打碎。
还比较成功,蛋清蛋黄混为一体了。
但接下来十分狼狈,倒了一点儿油把蛋液倒进去之后,一泊蛋瞬间多了几个大窟窿,散了,并且有油星开始往外蹦。
“操!”手上溅了一点儿油星的时候贺中鹤骂了一句,迅速跑到餐厅烤箱旁边戴上隔热手套,进厨房没一会儿又骂了一声,噔噔噔跑到玄关拆了个口罩戴上,又进卧室拿了蓝光镜。
雁升坐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跑来跑去,没打扰这位不知道在防护什么但还是做足防护的神厨。
“糊了!”厨房里传来气急败坏的一声。
雁升终于站起身走了过去:“搁厨房打麻将呢?”
“你看。”贺中鹤戴着口罩蓝光镜隔热手套,全副武装对着一小平底锅糊掉的蛋皮,还一副蛋皮欺负他的样子。
“……”雁升把这一锅东西倒了,重新添了油烧热,打开抽油烟机,“蛋皮打人挺疼吧?”
“嗯?”贺中鹤用厚重的隔热手套拿起木铲搅了搅油。
“穿成这样,怕蛋皮从锅里跳出来打你?”雁升很无奈地把铲子从他手里抽走,非常不理解他用铲子搅油的行为。
“它溅油啊!”贺中鹤赶紧把手套摘下来给他,“你离远点儿!直往手上迸!”
“油先烧热,再从锅边慢慢把蛋皮倒进去。”雁升给他示范,“看,蛋皮是不没那么凶了。”
贺中鹤瞪大眼睛看着,觉得很神奇。
最后还是雁升把两张蛋皮摊出来了,光滑焦黄,看着非常不错。
贺中鹤挫败感满满:“你为啥有这技能?”
“动手的事儿都挺有意思,搭房子建东西画画做饭。”雁升帮他起锅烧了油,香菇沥干水,“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