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庄园·上部[现代耽美]——BY：吴幼澄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救援队把人捞起来时，已经回天乏术，肖海溺亡了。
　　齐悦眉和在场的保安被带去警局做笔录，管家薛祯筠也被叫去提供了庄园外的监控。天快黑时，只有保安们跟着薛祯筠回来。薛祯筠把情况告诉太太王沛宜，又让她通知肖景回来。
　　肖景吓得一直在哆嗦，话都说不清。薛祯筠派车送肖景去了警局。肖景机械地填了资料，就坐着等。值班的警察知道了他的Omega身份，都不断过来送食物和水，肖景只接了水。
　　直等到第二天，肖景才在警察的陪同下见到齐悦眉。肖景努力克制自己，安慰母亲：“没事的，会没事的。”
　　齐悦眉没接他的话，只问他：“你和黎临是不是……”她目中无神，说话也有气无力。
　　肖景吓一跳，睁大眼睛，说：“怎么问这个？”
　　齐悦眉了解他几乎每一个微表情，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嘲道：“自然是被人看到了，你去了哪里呀？他居然比我先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不该……”她说着就控制不住眼泪，抬起右手擦泪，带起手铐连着的另一只手。
　　肖景看到那冷铁，终于控制不住也掉下泪来。
　　齐悦眉又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说：“先不说这个了，你要打起精神来，回去拿钱找最贵的律师，现在只能靠你了。”说着顿了一下，又说：“你量力而为。”唯一可能帮她的朋友——沈言心还在医院，也只能靠肖景了，
　　见面时间有限，肖景出来的时候，看见黎临已经来了。他不管不顾地扑向黎临怀里，低声呜咽。
　　“宝贝，没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没事的。”黎临轻拍他的背。
　　“我们错了，黎临，我们错了。”肖景哽咽着说。
　　黎临慌了神，和肖景拉开些许距离，看向他问：“怎么回事？”
　　“我妈说，他看见了，他看见……一定是看见了我，才找过去的。”肖景越哭越伤心，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
　　黎临想了半天才搞清楚“他”是谁，又看见了什么。肖景的生活轨迹很简单，总不会是在学校被肖海发现，周末回家都有车接送，那就只能是在酒吧或者来去酒吧的路上被看到，又被进一步跟踪到了庄园。
　　黎临又安慰他：“不怪任何人，是意外，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燕大的法律系很厉害，他们去找系里的老师帮忙介绍了大名鼎鼎的刑辩律师——方文林。三天后，警局通知肖景过去。黎临和律师陪着他一起去。
　　根据证据链和法医鉴定，齐悦眉在没有人身危险的情况下推肖海下水，肖海虽然水性极好，但落水前头先撞到湖边砌的石砖可能引起昏迷，并且腿部肌肉可能由于水温过低而发生痉挛，总之没能实现自救，因此溺死，齐悦眉被初步判定为过失杀人，且不能取保候审。
　　他们只能回去准备等开庭。离开前，给小景送过水的一个年轻警员悄悄告诉他们：“死者家属来过了，态度很强硬，已经明确表态不和解了，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肖景大吃一惊，问：“什么家属？”
　　警员回答：“死者的配偶啊。”后又强调一句：“这些是我违规告诉你们的，一定要保密。”
　　肖景不敢置信，肖海居然再婚了。
　　在等待开庭的这段时间，肖景会在允许的时间里去看齐悦眉，送吃的、用的，安慰她，再讲讲事情的进展。齐悦眉被拘留这么久，也想了很多，她反过来劝肖景：“事情尽量交给律师，你不要耽误自己的学业。”
　　黎临也不能总陪着肖景，因为沈言心还回不了家，现在转到了疗养院里。肖景看黎临两头跑，累得人很憔悴，尽可能不去找他。
　　肖景完全寄希望于那位未尝败绩的方律师，但这次方律师却给出了不乐观的答复。他告诉肖景：“我打听到，死者家属找的律师也很厉害。还有，我从别的渠道了解到，对方经营一些特殊生意，颇有些手段，而且很可能在法院那边使了力气。我虽然自认能力不错，但是在这种外力下，恐怕也回天乏术，除非你这边也有渠道……”
　　肖景知道方律师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这让他非常绝望，他认识的人都屈指可数，别说是别的渠道。他想到了无数种可怕的后果，觉得自己马上就会崩溃。他找到黎临，一起到了他们相会过多次的公寓，这次，他终于忍不住大哭一场。
　　黎临思来想去，觉得没别的路可走，就提议明天去找黎君彦帮忙。他会坦白他们的关系，再求父亲出手。肖景也同意。
　　晚上，肖景睡不着，他发现黎临也没睡，就摸过去趴在他身上，说：“黎临，我们做爱吧。”
　　黎临猝不及防，说：“明天有重要的事，还是好好休息吧。”
　　“可是我睡不着。”肖景头埋在黎临胸前，闷闷地说。
　　黎临没再说什么，直接翻身压住他。
　　两人或许是觉得身体的交缠能暂缓这段时间要命的压力，做了两次都没停下来的意思，黎临还算清醒，但肖景一直哭着说要，只好继续。直到肖景累得手抬不起，眼睁不开，才停下来。看着肖景睡去，黎临却一直在想明天要面对的事。
　　第二天，肖景反倒镇定了，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黎君彦的态度。他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黎临联系到黎君彦，黎君彦直接让他们到公司的办公室去。
　　进去的时候，黎临紧紧牵着肖景的手。他们的小动作显然不被黎君彦放在眼里，他直接说：“我要分别和你们单独谈，肖景你先到外面等着。”说罢，黎君彦的生活助手蔺泽进来，带领肖景先去别处等着。
　　他们一出去，黎君彦根本不给黎临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我现在不想责怪你毫无意义的恋情，毕竟你还小，就此打住并不算晚。”
　　这番话完全在意料之中，黎临搬出心里预演过无数次的说辞：“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是现在救人要紧，我不能不管他就直接离开他。”
　　罗翔老师提问：同学们，这是算过失杀人？正当防卫？还是紧急避险呢？


第24章 笼雀 04
　　肖景简直佩服自己，经历刚才的一切，居然还能好好地走出来。他看到等在走廊里的黎临，径直走去，不等黎临开口：“别跟来。”他没有停，越过黎临快步往前走。
　　他刚说完，蔺泽就过来拦住黎临，说：“少爷，别走，黎先生请您再进去一次。”
　　趁着黎临被缠住，肖景进入电梯，快速按下关门键，没有给黎临追上来的机会。电梯开始下降，肖景身体脱力靠向电梯。也不必赶回去上课了，他现在急需躺下睡一觉。他不想回学校，更不想回庄园去，黎临的公寓不能去，只好去酒店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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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景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到黎临从办公室里出来，自己就起身准备进去。黎临拉住他，伏在他耳边说：“现在救人要紧，别的都不必往心里去，暂且当做权宜之计。”
　　他记在心里，推门进去。黎君彦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叠资料，黎君彦让他拿起看。他逐页翻过，看到了肖海这五年的经历和他第二任妻子符梦的资料。符梦经营的产业很多，多是娱乐场所，好几处都在他和黎临常去的酒吧那一带，其中还有他们去过的火锅店。
　　等他翻完，黎君彦开口说道：“你母亲深居简出，换来了你们五年的安稳生活。但是，你和黎临得意忘形，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惹来了千万不该惹的人。你现在没事，却害你母亲遭受牢狱之灾。”
　　他愧疚又害怕，哭求道：“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救救我母亲。”
　　黎君彦冷笑一声，回他：“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有五年的交情，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我希望你来之前已经想明白，我救你母亲，就会要求你放弃一些东西。”
　　他擦掉眼泪：“我都想清楚了，我选我母亲。”
　　黎君彦满意点头，继续说：“我现在立刻就有办法让对方答应和解，你母亲很快就能出来。”说完看向他，他赶紧道谢。
　　黎君彦接着说：“不过，这个只能免去牢狱之灾，还会留下过失杀人的案底。我想你应该知道直系亲属有案底，对你会有什么影响。所以，我还有第二套办法，不仅能救人，还能让你母亲脱罪，按照正当防卫或者紧急避险结案。但是……”黎君彦说到这里，似是为难，看向他。
　　他赶紧问：“那第二个办法会很难吗？”
　　黎君彦说：“也不算难，但是我会付出很多额外的力气，对我来说并不值得，所以就看你愿不愿意付出更多代价？”
　　他下意识问到：“什么代价？”
　　黎君彦看向他的眼睛：“你自己。”
　　他不明白，但是黎君彦眼里的精光让他感觉害怕，僵在原地不敢动。黎君彦起身走向他，捏住他的下巴颏，迫使他抬头，另一只手取下他的项圈。离开项圈，他立刻被对方的信息素压得全身脱力，就要摔倒。他被黎君彦接住，对方直接找到他的腺体，轻轻吻一下，又来到他耳边：“明白了吗？”
　　他后悔了，但是他知道逃不掉了，就算他不选第二个办法，到了这一步，黎君彦也不会放过他。他感觉天旋地转，因为他被抱起来丢在沙发上，黎君彦就要扑上来。
　　他吓醒了，浑身已经被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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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原原本本地梦到真实发生过的事。当然，黎君彦并没有把他扔在沙发上，只是一直抱着他等答案。
　　肖景那时还想垂死挣扎，语无伦次地求黎君彦：“可是您已经结婚了，沈阿姨也还在生病，我不应该……我不可以的。”
　　黎君彦摸他的头发，像是给宠物顺毛：“这都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出轨的是我自己，你只是为了救人才献出自己。”
　　肖景觉得这个理由并不能让自己放下包袱，更何况还有黎临：“可是还有黎临，黎临怎么办呢，我做不到的。”
　　黎君彦摸他头发的手停下来，从后面钳住他的脖子：“你要是不想伤害他，就和他断干净，别让他有机会知道。”
　　肖景吓得直哭，黎君彦松开他的脖子给他擦眼泪：“好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强迫小景，小景是无辜的，小景是为了救人。”他说完亲了一下肖景的嘴唇。
　　肖景听他又强调一次救人，知道他耐心快要耗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那我妈妈什么时候能出来。”
　　黎君彦又摸他头发：“我现在就让人去办取保候审的手续，顶多三天就能出来。你们等着开庭就行，到时候会是我承诺的结果。”
　　……
　　肖景甩甩头发，让自己别再回想上午的事。他下床拉开窗帘，发现天已经黑了。他洗把脸出来，看见电话在闪，是黎临，他松一口气。
　　黎临很着急：“你在哪里？怎么一天不接电话。”
　　肖景实话告诉他：“我太累了，找了个酒店睡觉，没事的。”
　　黎临放下心来：“对不起，我不能见你，我爸爸派人跟着我，他用你妈妈要挟我，在事情解决之前，我不能去找你，对不起。”
　　肖景苦笑：“我知道，你别担心我。”
　　黎临又郑重问了一句：“肖景，你记得进去之前我说的吧？不管我爸说了什么，都别在意，你要相信我，我发誓。”
　　肖景沉默，直到黎临再次叫他，他才说：“我明白，先救出我妈妈要紧。”
　　挂断电话，肖景发现，在他睡着期间黎临已经打过十六次电话。他握着手机，视线模糊了。突然，手机又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他能猜到是谁，接了起来。那头说：“我是黎先生的助理，蔺泽，我现在去接您，您在哪里？”
　　终于来了。
　　肖景报了地址，就收拾好东西下楼退房。
　　蔺泽下车帮他开门，他坐进后座，黎君彦就在车里。肖景问：“我们去哪里？”
　　黎君彦把他揽进怀里，说：“去我给你安排的地方。”
　　肖景现在有了真切的给人做情夫的实感，他又说：“平常我想跟我妈住在一起。”
　　黎君彦把他搂在怀里：“你工作日要上课，周末还要回家住，那你什么时候见我？”
　　肖景抬头：“不能被我妈妈知道。”
　　看他快哭了，黎君彦亲亲他的额头：“你已经是大学生了，还不会找借口吗？我找你会提前告诉你，其余时间你陪你母亲。”
　　黎君彦把他们幽会的地方安排在了燕大附近，肖景苦笑，以后自己要像个应召人员一样要随叫随到。
　　进了房间，黎君彦表现得像个绅士，肖景倒希望他急色一点，因为他害怕这个样子下去，慢慢地，他就没办法说服自己是被强迫的。
　　昨天肖景和黎临做了很多次，身上还有很多痕迹，黎君彦看到，用手去摸那些斑点。肖景快崩溃了，一面是背叛黎临的痛苦，一面是和不爱的人亲密的抗拒，尤其这个人还是黎临的父亲，他想，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另一个Omega前后两天和父子两人上床的。他当下内心的困扰太多了，竟没想到黎君彦看到这些痕迹会生气——每个Alpha面对此情此景都会有的情绪。黎君彦突然猛放信息素，白天在办公室那种完全被控制的恐惧感又笼盖住了肖景，他受不住，哭着求饶。
　　黎君彦揉按着他的乳头：“这些痕迹这么新鲜，我以为你最近不会有心情做这些？”
　　肖景只知道哭，他现在又羞又怕，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能让黎君彦停止用信息素折磨他。也许是被刺激得狠了，肖景的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地散溢出来，黎君彦被吸引，停止施压，两股信息素开始交缠。黎君彦急切地吻他、挑逗他的身体，肖景也情不自禁回应，他恨自己头脑还清醒，这样身体的渴望更能折磨他。黎君彦在情事上自然是熟练的，他很容易就调动起肖景的热情，到后来肖景完全忘了羞耻，黎君彦让他怎么配合他都乖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