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商怀车前,黑衣人先搜了曲悦的身,确定他没有携带危险品才放过他。
“希望你别介意。”商怀略带歉意道,“我必须保证自己安全。”
“没关系。”曲悦回话,“你不用继续参加宴会吗?”
“不用。”商怀为他拉开车门,“宴会只是收割利益的手段,而我已有了最满意的收获。”
曲悦偏头看向商怀,正要开口,余光突然注意到宴会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
“你在看什么?”商怀顺着曲悦的目光看过去,远处除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大楼,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这里很漂亮。”曲悦毫不留恋地收回视线,上车。
商怀跟着进门,坐到他身边,打了个响指示意司机开车:“确实漂亮,禁区有名的大楼之一。斥巨资建立,来往人员非富即贵。”
“不是,还有我这样为了赚钱所以混进去打工的穷小子。刷盘子,扫地,清理桌面,我什么都干过。”曲悦说着,把自己的手摊开在商怀眼前,“所以它们特别粗糙。”
第二次摩挲着曲悦手心的薄茧时,知晓原因的商怀,脸色明显比之前少了几分防备:“这样没什么不好。”
接着,他将手指***曲悦黑色的发丝,凑过去在曲悦面庞上落下一吻:“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曲悦瞪大了眼眸,似乎是因为完全没意料到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表情都变得呆愣。
商怀瞥见曲悦青涩又可爱的反应,满意地笑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乐,周围的人都这么叫我。”
“不想告诉我全名?”商怀问。
“啊……我以为你不会好奇。”曲悦临时给自己想了个姓,“姓孙,名乐。”
商怀点点头,嘱咐司机:“在前面酒店停下。”
“是。”司机应声。
曲悦眼巴巴地瞅着商怀,唇紧紧抿了半天也不开口。
商怀注意到他的眼神,低头问:“怎么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曲悦道。
“你真不认识我啊。太挫败了,还以为我已经有名到在禁区无人不知,没想到前十几年都白干了。”商怀开玩笑道,“看来那些报纸杂志,媒体网络,也没有什么宣传的作用。”
曲悦笑出声:“和它们没关系,我很少上网。”
“我叫商怀。”商怀回话的同时,揉了揉曲悦的头。
几分钟后,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商怀与曲悦一同下了车,身后跟随着约莫十个黑衣人。酒店前台工作人员想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给了房卡便放人进去。
与此同时,一辆通体黑色的车缓缓停在了商怀车后。
“少爷,我们是直接跟上去吗?”车内司机低声询问后座戴着口罩的少年,语气恭敬。
第9章 乞求
“不用,我一个人去,免得打草惊蛇。”齐逸道,“前台把房号发过来了吗?”
司机闻言,低头看了眼手机:“发来了,1767。”
“以防万一,”齐逸顿了顿,“找时间除了那个前台人员,手脚干净点,别被人发现。”
“是,少爷。”司机道。
“嗯。”齐逸戴上棒球帽,将帽檐压得低低的,整个人包的密不透风。
紧接着,他推开门,下车。
*
曲悦踏入1767,站在门前观摩一眼室内,小声惊叹:“这么大。”
商怀扭头示意身后的十个黑衣人守在门外,随后他带着曲悦往内走了几步,关上门。
“我先去洗澡,你在这里等我。桌上有吃的,你随意。”商怀直入主题,交代完便转身走向浴室。
曲悦点点头,他走到桌旁,单手撑着桌面跳坐上去,两条修长的腿悬空垂着。
他的手旁是一个漂亮的花瓶,瓶子前还有个糖果盘。再往旁边是茶具,上面装了几个玻璃杯。
一旦碎了,它们就是凶器。
约莫过了十分钟,商怀终于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曲悦转过头,看向商怀的眼神懵懂又纯净。
“你从每个角度看,都漂亮得不像常人。”商怀径直走到曲悦面前,用食指和中指夹了颗糖,撕开黄色包装后,送入口中。
“我也去洗……”曲悦整个人几乎都被商怀圈在怀中,他想躲开,只是话未说完,突然被商怀封住唇。
那颗滋味有偏酸的糖果,就这样被渡入了曲悦嘴里。
一直等到曲悦咽下糖果,商怀才松开他,问:“好吃吗?”
曲悦摇了摇头:“酸的。”
商怀笑了几声:“我的初恋很喜欢吃酸的东西,他长得和你差不多高,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曲悦只能坐在原处,耐心听着商怀说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股酸味好像一直顺着他的食道来了胃里,带着些火烧火燎的沸腾感。
以至于他慢慢变得烦躁,有些难受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不过没扯掉。
“以前和他在一个班,我看不惯他,因为他总是和我争第一。”商怀注意到曲悦举动的变化,便好心地伸手帮曲悦松了松领带,“有次放学,我带着一群混混打算堵他的路,给他点教训。没想到那混混期间和我发生口角,结果变成我跟他们打了起来。他来的时候,以为我被欺负了,傻乎乎地冲上去救我。”
曲悦深吸了口气,脑袋晕沉沉的。
他欲拦下商怀的手,只是没成功。
“顺理成章的,我喜欢上了他。这种感情慢慢加深,深到我再也无法忍受单恋时,终于鼓起勇气向他示好,但是他不肯接受。我想着,只要我坚持,他总有一天会被我打动。谁知道,高中毕业那天,有个女生向他表白,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商怀揪紧了曲悦的衣领,语气阴沉下去,“他答应了,他宁愿和一个贱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曲悦被衣服勒得难受,他推了推商怀,呼吸越来越重。
商怀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了手:“在把他囚禁起来之前,我也没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占有欲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实际上,他就是个贱人,每次我喂他吃完糖,他都会一改平时冷漠的模样,变得下贱不堪,哭着喊着求我抱他。”
“他说酸味让人清醒,你觉得呢?”商怀将曲悦的领带丢在一边,接着去解曲悦的衬衣纽扣,约莫解了三颗,目光骤然被他锁骨处的玫瑰纹身吸引。
盯着妖冶的红玫瑰,商怀的表情逐渐变得诡异。
随后,他猝不及防地笑出声。
“真像啊,你们。看着高贵纯洁的不得了,其实骨子里……”商怀猛地扯住曲悦的头发,气息吐在面颊泛红的曲悦唇边,“就是一条下贱的狗。”
“放开我……”疼痛让曲悦稍微清醒了点,他抬起几乎无力的双手,费力地掰着商怀,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
曲悦本打算趁商怀不备下手,以免惊动守在门外的人,但如今情况发展成这样,再犹豫,死在这儿的就是自己……
商怀从桌上抱起曲悦的瞬间,曲悦摸到一旁的花瓶,将下端狠狠敲碎在桌沿上,对准商怀的脖颈就要扎下去。
商怀反应迅速地抓住曲悦的手,阻止了他的举动:“我不是没学过怎么防身,这么多年来,想杀我的学生远不止你。要是不想逼我杀你,就听话点。”
话音刚落,曲悦整个人就被商怀丢在床上,手中破碎的花瓶因为力气的丧失,再也握不住。
曲悦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被商怀狠狠按了回去。
“放开……别碰我……”曲悦抬腿蹬着床面,但是力气逐渐丧失的身躯完全被禁锢,动弹不得。
“要不我把你的脸皮剥下来送给被我关在黑屋子里的他吧,他总是不吃饭,现在变得越来越丑,我越来越不喜欢他了。”商怀捏住曲悦的脸,正仔细观摩,整个人突然剧烈一颤,倒在了曲悦身上。
紧接着,鲜红的血从商怀的太阳穴处流出,一滴接着一滴流落在曲悦脸上。
温热的液体让曲悦蹙了蹙眉,他费力地想看向蹲在窗沿上的人影,脑袋却已经不听使唤。
齐逸举着消音枪,走过去拉开死去的商怀,正想警告被商怀压住的小情人别动时,曲悦的面庞骤然映入眼中。
齐逸震惊地瞪大眼眸,花了好几秒回过神后,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口罩什么的都在,才稍微放下心。
原来被商怀带上车的人是曲悦……
穿着一身完全颠覆齐逸对他印象的衣服,弄得齐逸虽然怀疑,但始终不敢认……
此时,曲悦正一手扯着自己的衣服,一手紧紧抓着床单,面颊泛着浓烈的粉色。
口中的断断续续的低吟终于让齐逸意识到,曲悦被人下药了。
齐逸不再迟疑,他连忙搜了下死去的商怀的身体,确定浴袍里什么都没装时,又跑去找商怀的衣服。
在商怀的上衣口袋里,他可算发现了一个红色的骷髅状徽章。
这是调用齐宇麾下杀手和保镖的徽章之一。
齐逸将东西装入口袋,完成此次出行的目的后,他重新跑到床前,看着床上的曲悦,愣了。
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是门外全是商怀的人,纵使害怕自己被曲悦认出来,他也断不能把曲悦丢在这里。
齐逸想了想,蹲下身,撕了一长段床单,将它蒙在了曲悦的眼睛上,防止对方认出自己。
随后,他单手揽住曲悦的腰,带人跳窗逃离。
1667的窗户在齐逸上来之前已经被他打开,他轻车熟路地踩着空调座,轻松带人下了一层楼,潜入了1667房间。
“哥哥,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们扯平咯。”齐逸合上1667的窗户,心想。
他打横抱起曲悦,带人下楼。找到在楼下等着他的车,举动迅速地钻了进去。
“少爷,你这……”司机注意到齐逸怀里抱着的男人,诧异地瞪大眼眸。
“他是我朋友,开车。”齐逸压低声音对司机道。
司机不再犹豫,踩了油门带人逃离。
车内,曲悦伏在齐逸肩上,脸色越来越红。
鼻尖嗅到熟悉的自家沐浴露的味道,具有欺骗性的安全感,让曲悦强存的最后一丝警惕彻底消散。
他顺从本能抱紧齐逸的腰,滚烫的面庞贴着齐逸的脖颈,像小猫一样轻轻蹭了蹭。
齐逸轻轻拍着他的背,希望这样能让曲悦好受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曲悦最后已然不满足齐逸只是拍他背抚慰。
因为双眼被蒙住,他只能一点一点摸索着找着齐逸的唇,吻了下去。
齐逸顿时动也不敢动,瞪大眼眸看着曲悦,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
他该怎么办?
齐逸小心拉开曲悦,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面颊,烫的惊人……
“带我找个不需要登记身份的小酒店。”齐逸小声吩咐,生怕曲悦分辨出自己的声音。
“是。”司机应声。
到达目的地后,齐逸对司机说:“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会照顾好自己,有需要再联系。”
说完,便抱着曲悦下车,随便订了个房间后,齐逸跑去打了盆冷水,打算给曲悦降降温。
这样烧下去,他的漂亮哥哥会被烧傻的吧……
他伸手慢慢解开曲悦的衣服,目光瞥见锁骨处的纹身时,齐逸手上的动作一滞。
不过他马上就恢复神色,用冷毛巾给曲悦擦拭身体。
擦了好半天,非但没什么效果,曲悦面色还越来越痛苦,他呜咽着往齐逸怀里钻,乞求对方的抚摸。
第10章 好的,悦悦
曲悦把脸埋在齐逸手心的那一刻,齐逸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了。掌心的面庞温度滚烫,摸着柔软又舒服,与对方平时冷冰冰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齐逸低头凝视着蜷缩在他腿边的人,眸色缓缓沉了下去。
抬手轻轻抚了抚曲悦的面庞,曲悦变得像只得到安慰的小猫,满意地低吟出声,听着可怜又可爱。
齐逸轻轻叹了口气。
挣扎,挣扎,再挣扎,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不再犹豫,迅速抱起曲悦踏入浴缸,放冷水,一起降温。
曲悦被凉水淋的抱紧齐逸的身躯,瑟缩在他怀中呜咽。
齐逸拍着他的背,好不容易帮助曲悦熬过了药效,但他却没忍住亲了一下曲悦的脸。
*
第二日,曲悦醒来时,咽喉又痛又干。
伸手扯去遮挡视线的布料,映入眼帘的天花板,是陌生的、爬了斑驳灰点的白。
坐起身环顾四周,不是昨日的酒店。钻入室内的风带着屋子里潮湿的霉味,用流动的气流诉说此处环境的狼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衣和裤子皱成一团,好在完整。
所以昨夜杀了商怀,抱他离开的人,只是想带他换了个地方落脚?
他没能看见那个人的模样,只隐约记得,对方身影挺熟悉,应当不是陌生人。
知道他要暗杀商怀,并且好心救他,除了偶尔施舍些怜悯的齐束,曲悦再也想不到第二个选项。
会是他吗?
想到这儿,曲悦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他究竟在妄想和期待些什么?
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去求证。
他站起身,来到小酒店的前台处问:“请问昨天102房是谁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