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我们系能跟他们系搞个联谊啊,成天跟英语系搞,全是些姐妹,能不能给我们小受受一点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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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天气晴
不负组织期望,成功打入内部,今天终于在学生会跟他说上了第一句话,他让我帮忙搬凳子布置会场,我特矜持就说了两个字,行吧。他好像瞟了我一眼,又好像没瞟,我的老天鹅,我已经神经错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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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雨天
天助我也,没想到在自习教室还能碰见他,我盯着他后脑勺看了半天,感觉自己都快成痴汉了。他后来发现我了,问我带没带伞,我猛地摇头,没带。(带了也给你藏起来,嘿嘿嘿。)
然后我俩就雨中漫步了,也就自习室到宿舍的距离,短了点,可惜了。都怪我们这破学校太小了,抓把瓜子我都能磕着走两圈。
校长大人,你能不能敞亮点给咱们学校搞个扩建啊!现在这点面积真的很不利于情侣的健康发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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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天气暴雨
烦死这个姓吕的小莲花了,天天就色咪咪地盯着小过看,他看一次,我就瞪他一眼,任他如何狡猾,那都逃不脱我的法眼!
烦死了烦死了,第一次有了危机意识,可是小过明明好几次都在偷看我,难道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他在给我什么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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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天气萌哒哒
小过今天跟我表白了!!!
表白了!!!
我们还拉了手,他的手超性感的!!!
男朋友约我明天早上去食堂吃早饭,完了,我今天肯定得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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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天气晴
第一次钻小树林,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啊,他比我还紧张,吻得我差点没喘上气,还磕我门牙上了。这家伙估计是偷吃了一千克薄荷糖,怎么满嘴都是薄荷味儿啊,吻完还问我感想如何,感想你大爷,技术烂死了,到现在我门牙还疼!
艾玛,好想明天再去钻一次(我好骚啊,啊不是,我好富有情趣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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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天气晴
今天格外羞涩,打死也不写出来……哎呀我还是写出来吧,万一忘了以后可就不能回味了。
我们今天去开房了(持续害羞中),怕被同学撞见,我俩特地坐地铁去了老远的酒店,开了个浪漫大圆床哈哈哈,还挺便宜的,一晚上三百多。
我爱死我们家小过了,真棒,不愧是体育生出身,肌肉可真健硕啊,好喜欢捏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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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小过回他老家,北市这边房价贵得太离谱了,我俩得攒到猴年马月才能买房啊。回无锡也挺好,节奏没这边快,闲着没事还能去附近的古镇转转,我骨子里是个很有情调的人嘛!
今天跟甜妹和林成去吃了最后一顿散伙饭,好舍不得这两个家伙啊,虽然都有点缺心眼,但跟他们在一块,日子过得好嗨皮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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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天气阴
过妈妈太好了,担心我吃不惯无锡菜,每天都照着菜谱给我做我们那儿的菜,小过说我来了以后,他们家做菜都不敢放太多糖,怕我嫌齁。其实我还挺喜欢这里的酱排骨,北市压根吃不到这一口。
今天跟小过去看了新房,他说还得再通通风,过完夏天就搬进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在那儿过我们的小日子了。
以后一定要努力攒钱,买好多好多高达手办,然后再买好多好多哆啦A梦的玩偶摆房间里头,我也是可以当小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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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天气阴
小过说马上就到梅雨季节了,最近天气都不能好。敲黑板哐哐哐,我们今天去拍结婚照了,暂时先拍了内景,等出太阳了再去室外拍外景。黑心照相馆,拍照花了老子两万多!!!
不过,咱们过大帅哥穿西装打领带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嘛,再加个五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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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天气晴
小过出任务去了,他说回来就领证结婚,等他的第18天。
今天跟单位同事学了点无锡话,太难了,我太难了。我心爱的帅小伙,你快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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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年XX月XX日,天气阴
我明天就去缅甸,我要去找他,我在这里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他们都在骗我!所有人都在骗我!把我折磨死了,这些骗子就开心了!!?
我明天就去把他找回来,谁也别想骗我。
顾景衡觉得嗓子眼里像卡了根鱼刺,拔不出咽不下,不偏不倚就正好卡在咽喉最致命的位置。他颓然地合上日记本,咬合肌动了动,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骗子给挫骨扬灰了。
室内反常的安静,男人低头又点了根烟,咬在嘴边没吸,巩膜处渐渐洇出大片的浅红。
烟灰积了稍许,施施然落地,他的手轻轻一晃,转而以自残的方式,把那支烟掐熄在掌心。
日记本被捏在另一只手上,顾景衡自嘲地笑了笑,就在发现这个秘密的前一秒,他还在想一会儿等人回来,他要怎么把人哄回家——如果还在生气,就让他再咬几下,他咬起人来最厉害了,十足的理直气壮,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
这当口,门锁“咔哒”一声,防盗门缓缓被拉开。陆宇舟拎着豆浆包子从外面回来,看见家里的不速之客,本能地愣住。
两人的视线跨越这么多年的真相忽而无缝衔接上了。
陆宇舟很快缓过了神,表情自然地换鞋进屋,顺便还把手上的东西搁在了餐桌上,“你怎么来了?来了正好,我还想问你要房子钥匙,你家里的钥匙我还给苏阿姨了。”
顾景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骗子,骗了钱,骗了感情,现在居然还有脸问他讨要钥匙,看吧,跟他咬人时那副狠劲一模一样,永远的蛮横无理。
从来都不是发音不准,压根就是故意的,故意耍他,故意给他讲肉麻情话,故意从他身上找一个死人的影子。
“把钥匙还我。”陆宇舟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还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顾景衡抿唇盯着他。
陆宇舟看出这人脸色不对,尽量不去招惹,一个人坐到餐桌边吃起早饭,喝了点甜豆浆,侧目看了看男人:“我买了两份,你要不要吃?”
顾景衡冷笑了声,随即把手里的日记本狠狠砸向他额角,脸色彻底变得阴沉,“说清楚,小过是谁?”
陆宇舟弯身捡起地上的日记本,弹了弹上面也许并不存在的灰尘,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下一刻顾景衡已经迈到他跟前,一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口。
“小过是谁?”顾景衡后槽牙一咬,“别逼我发火。”
陆宇舟抬头,倔强地与男人对视,嘴硬道:“你管他是谁,咱俩彼此彼此吧,你跟你嫂子那点破事儿,我都懒得说。”
顾景衡厉声重复了遍刚才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我现在在问你小过是谁?你喊了三年的那个小过到底他妈的是谁!?”
陆宇舟咽了口唾沫,睫毛缓缓搭下,一股巨大的悲怆笼罩了他,原来到了最后摊牌这一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无所畏惧。
这种无声的忽视彻底激怒了顾景衡,他狠狠推开面前的骗子,陆宇舟受力直接往后踉跄了一下,堪堪站稳,又被人拽着领口拎到了淋浴房。
顾景衡打开花洒,按着他的头往下浇,陆宇舟不停地摇头想甩开屈辱,骂了几句脏话,就开始嚷嚷:“你别碰我……”
可是下一秒,他的唇就被男人霸道撬开,纠缠的唾液中混着腥味,几乎是生死相融。
他拼命反抗,用指甲掐着顾景衡的后背,往死里掐,可对方仍然不打算放开,气息越来越急促,他终于放弃了,软成一滩水在唇缝间喃语:“他死在缅甸了,我没等到他回来,他说回来就跟我结婚……”
顾景衡的额头还抵在他额上,舍不得分开似的,甚至有些茫然,他慢慢松开了手,巩膜处的红色愈发浓厚,“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你不配。”
声音很轻,用的是气声。
男人走出盥洗室,从餐桌上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仿佛摸过什么不洁的东西,眉眼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说出来的话也教人从头到脚锥心刺骨的冷,“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话就像是随口一带,轻而易举就戳破了陆宇舟的自尊防线,他顾不上换下湿衣服,气疯了扑向男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跟自己嫂子搞破鞋!你哥头顶都绿成大草原了!”
“他比你乖多了。”顾景衡甩开了他,也不管他一个趔趄屁股着了地,“你一个戏子,也配跟他比?”
陆宇舟坐在地上不起来,眼圈渐渐红了,又像是笑又像是哭的,“扯什么淡,我不配跟他比……那你这几年不也睡得挺开心……”
顾景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的讥诮连掩饰都懒得做,“有一点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脱衣服,我付钱,这几年从没缺过你什么,摆出这副委屈样子给谁看?少他妈在我跟前装纯!”
陆宇舟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重新坐回餐桌边,打来食品袋,用往常一般的口吻问男人:“谢谢你付的嫖资,吃不吃包子,我请你。”
男人沉默如雕塑,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挪开视线。
“不吃算了,你走吧,我祝你活得长长久久。”陆宇舟咬了口包子,咀嚼之后慢慢咽下,“活久了才能把你哥给熬死,那姓穆的白莲花就是你的了,哈,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终于可以在一块了。”
他试图用刻薄的话语来挽回尊严。
顾景衡把钥匙扔到餐桌上,转身离开。
“我会诅咒你俩的,你要敢跟他在一起,我会一辈子诅咒你俩,不信咱们走着瞧。”陆宇舟忿忿道,感觉思维出现了乱码,完全没有条理可言,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像个疯子。
“砰——”门重重阖上,室内再次归于寂静,顾景衡最终都没有再理过他。
郑昊从昨晚就一直等在外边,给顾景衡打了两遍电话都没人接,他又不知道小陆家具体是几号楼几单元,勉强在车里睡了一觉,刚才去附近的小店里吃了顿早餐,这才回来没多久。他看见顾景衡,赶忙下车帮他拉开了后面的车门,随口问:“身上怎么湿了?”
顾景衡没搭腔,脱了外套扔了进去,弯身钻进车里,直接闭眼靠在了座椅上。
郑昊没多问,坐上驾驶座,点火发动,开了一段,忽然想起了点什么,“我刚才买早饭的时候碰到小陆子了,你俩没碰见吗?”
顾景衡踹了脚座椅,冷声道:“开你的车。”
“发这么大火干嘛,我不问就是了。”郑昊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眼,估计是吵架了吧。
陆宇舟伸手抹干了泪,继续坐着嚼大包子,吃完之后,他把男人留在家里的衣服和日用品打包装袋,一并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
第43章 晚宴(一)
陆宇舟在家躺到中午,下午回剧组继续拍摄,从下午两点一直拍到晚上九点多收工,人都累散架了,感觉自己像浮在水面上,浑身使不上力气。
饿了一晚上,头晕眼花,胃里很不舒服,到家时看见手机上多了一条关平发来的消息,叮嘱他睡前别喝太多水,明天要走红毯,脸肿了上镜不好看。
他回了个“好哒”,接着就点了份周晓星推荐的一家澳洲龙虾面,那家面馆离他住的地方有些距离,等送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餐盒包装相当精致,对得起它的价格,陆宇舟打开来,闻见了海鲜特有的那种味道,汤色极淡,他用勺子舀了口汤尝了尝,鲜是鲜,但是淡而无味。
五六百的澳龙搁汤里游个泳,再配上几朵进口西兰花,捞出来就敢卖1888,有钱的傻子是不是太多了?
他恨不得当即就一个电话呼给周晓星,问他丫是不是有钱烧的,推荐这么个玩意儿,可理智很快占据主导,多大的火气啊,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来是个落魄的失恋者,太掉价了。
不光掉价,还傻缺,对一个压根不会有未来的人产生了依赖,以为也许能走到终点,嘴上不说,心里或多或少存过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转眼马上就三十岁了,他又一次在男人身上浪费了好几年光阴。
第二天下午,陆宇舟去事先定好的礼服店取衣服——一套剪裁精细的藏青色西装,Linda姐早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他到了地方直接换上。
Linda对着试衣镜打量穿着效果,神态间颇为满意:“怎么样,这颜色显气质吧。”
陆宇舟恭维起她:“你挑的总不会错。”
“平哥怎么没跟你一块来啊?”
“他下午有点事,一会儿直接过去。”
“还真是个大忙人啊。”Linda抱着胳膊又将陆宇舟上上下下打量了遍,越看越觉自己眼光不错,“昨儿晚上没睡好吧,黑眼圈有点重。”
“第一次走红毯,太紧张了。”陆宇舟抬腕看了看表,“姐,我得走了。”
到达会场,陆宇舟辗转摸索到关平告知的休息室,门一拉开,里面都是同公司的艺人,大家妆容精致,面上有说有笑,周晓星扭头看见了他,兴奋地飞奔过去。
“陆哥你怎么才来啊?”
“我负责过来压轴。”
陆宇舟一一与众人颔首微笑,眼下没什么事,就等着晚会开场,他走到关平旁边,喊了声“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