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刚出事前,就借过刘学耀一笔钱。
而宋兴就是找宋刚要业务的,宋刚要去谈的合作案,宋兴想要分一杯羹,宋刚不同意,两人就吵了架。
宋刚出事后,警方自然也找这两个人分别谈过,可他们一个没有作案动机,一个有明确的行为轨迹,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两人跟此事有关。就算后来宋刚的车找到了,也仍旧没有线索。
所以宋刚的失踪成了悬案,后来不了了之。
但是薛萍没放弃过关注,后来经过她的注意,发现了刘学耀后续给女儿的医药费,有宋兴的手笔,而且刘学耀开公司的钱,也是宋兴赞助的。
这就耐人寻味了,薛萍怀疑这两人搞鬼,顺藤摸瓜,果然找到一点宋刚的踪迹。
但她冷眼看着,一直袖手旁观。
宋刚如果不失踪,凭他的手腕,宋氏不可能倒。可没了宋刚,宋氏就像一块掉落路边的肥肉,迅速被周围环伺的对手瓜分干净。
任航派人托关系,顺着薛萍留下的线索找,一路找到很远的山区一带,就不好再深入了。所以他暂时不打算跟宋远飞说,等真正把人救出来,再告知宋远飞。
至于宋兴和刘学耀的勾当,当下他也不能说,不为别的,他怕宋远飞受不了。他得像对付陆必修那样送两个人进去,才能避免宋远飞有任何冲动之举。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宋远飞对任航的忙碌一无所知,只当是年末的冲刺。
年关将近,宋远飞也很忙,尤其是《前任》的宣传也打了出去,而且只公布了他,还没公布任航,惹得网上讨论不断,他的热度持续不落,找他的通告特别多。
任航生日当天,他也不得不早起赶工,而且比任航出门还早。
所以他起早做了早餐,特意把鸡蛋煎成了爱心的模样,并且留下“生日快乐”的小纸条。
“你给任总准备什么礼物了?”
拍封面现场,元彤偷偷问宋远飞:“有没有凑齐十种,补充分手十年的缺憾?”
“啊?”宋远飞表情纠结,懊恼道,“我怕他嫌我俗,没敢这么干。”
他准备了别的。
“那就祝你好运吧,”元彤道,“争取早点收工,让你回去二人世界。”
说是早点收工,等宋远飞忙完,都是傍晚了。
他跟任航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不带其他朋友,所以收工后,宋远飞就直接去了餐厅。
“生日快乐!”
见面时,宋远飞率先抱了抱任航。
因为是包间,不怕被人看见,宋远飞抱完还亲了任航一口。
“你结束得还挺早的。”任航推着宋远飞落座,按键让服务生上菜。
“已经很晚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不上班才对。”宋远飞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个三折页递给任航:“生日礼物!”
任航接过来一看,笑了笑。
“年后的欧洲二人行!”宋远飞见任航似乎不满意,不遗余力地安利道,“这回只有咱俩,谁都不带。”
“谢谢。”任航倒觉得不错,至少明年的年假有目标了。
“等等,还有。”宋远飞马上拿出第二份礼物,“心想事成兑换券。”
任航手里被塞了一叠硬卡片,用一个金属环扣在一起,卡片的材质有点像塑料,透明状,每张上面都有“心想事成”的字样。
“未来一年,你可以用这十张兑换券,让我做任何事情。”宋远飞解释,并加重重复道,“任、何、事。”
任航抬眸看向宋远飞,在宋远飞眼中发现促狭又搞事的光。他嗤笑一声,反问:“才十张?不够用。”
“物以稀为贵嘛。”宋远飞嘿嘿笑着,提起筷子道:“快吃饭,饿死我了。”
在宋远飞的预想中,他跟任航吃完晚餐,回家之后,他就让任航先进门。
然后,任航就会发现家里的灯打不开了,自然而然地去检查电箱是不是跳闸。
不等任航走到地方,家里就会亮起宋远飞提前准备好的烛光。
宋远飞会在点燃烛光的同时打开电视,播放他自己剪辑配乐的视频。他用一段视频,记录了两人相识以来,快11年的时光。
这之后,他就会在视频播完时,再次跟任航求婚。
计划很完美,两人到家时,任航先进门,发现灯打不开,就准备去查电闸。
宋远飞赶紧趁机溜进客厅,借着手机光,找出藏好的蜡烛和打火机。
可他刚点燃蜡烛,任航手机就响了。
他站在客厅,任航站在楼梯口,宋远飞看不清任航的表情,只听到任航说:“好,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烛火摇曳,照得宋远飞脸庞发热,他以为任航有什么急事,当即表示理解:“是不是公司有事?你去忙吧,我在家等你。”
任航没回他,而是疾步朝他走了过来。
走近了,宋远飞才看到任航一脸严肃,让他也不由地收起笑脸。
“宋叔叔……”任航沉声开口,“你爸,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08 08:41:13~2021-05-09 09:3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仙女和二狗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chapter 56
宋刚瘦骨嶙峋,皮肤被晒得黝黑,头发花白,眼神浑浊而空洞。
这就是宋远飞见到人时,爸爸在他眼里的形象。
猛然听到宋刚找到了,宋远飞整个人都是懵的,仿佛没听懂对方的话,也仿佛有人在跟他讲笑话。
不真实,像做梦。
但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行动,两人二话不说就吹了蜡烛出门,路上接了蒲欣兰,一起往机场赶。
其实任航只是刚定位到宋刚,还没部署好营救的方式。但他在当地的人脉刚巧撞到警方捣毁黑窝点,在大山深处营救出一批非法拘禁的黑矿工,在核对身份的过程中,宋刚被发现。
这十年,他都待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矿田里。
宋刚不能直接被带回北方,还有一些手续和流程要走,而且他本人状况也很差,需要家属亲自去接人。
任航的朋友把宋刚安排在任氏旗下的一家星级酒店里,环境相较安全。
蒲欣兰去的路上,跟宋远飞一样懵,直到见了宋刚,眼泪就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冲过去抱住宋刚:“老宋!”
宋刚反应十分迟钝,却在看到人影时惊恐又抗拒,眼中既警惕又茫然,挣扎着企图推开蒲欣兰。
“老宋,是我啊!”蒲欣兰急切得不肯撒手,哭着说道,“我是欣兰啊!”
“啊……”宋刚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呼哧声,无措地摇头推蒲欣兰。
“你不认识我了吗老宋?”蒲欣兰越哭越委屈,宋远飞凝眉站在一边,眼圈通红地也出了声:“爸!”
宋刚茫然了好一会儿,倏地流下两行热泪。
任航面色冷峻,负责跟看护人员沟通:“情况怎么样?”
“这批旷工全是从各地拐来的劳动力,每天被逼着下井十几个小时,还会被殴打虐待,很多人都神志不清了,语言功能也有所退化,话都说不出来。”
这话让蒲欣兰更加心痛,只能悲恸哀嚎:“老宋啊”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蒲欣兰一口气没喘上来,眼一翻就往旁边倒。
“妈!”宋远飞见势赶紧抱住蒲欣兰。
他瞪着眼,咬着牙,强忍着澎湃的恨意,努力保持着理智。
“爸。”宋远飞扶着蒲欣兰坐下,蒲欣兰却抓着宋刚。宋刚还是本能地想甩,宋远飞索性去握他另一只手:“爸,我是飞飞,我们来接你了。”
有任航的关系,宋刚已经被洗过澡,换过衣服了。刚被救出来时,连个人样都没有。
任航谢过朋友,客气地把人送走,已经是凌晨了。
宋远飞和蒲欣兰惊魂一夜,都还不想休息。但任航还是挨个劝慰:“阿姨,您休息一会儿吧,明天咱们还要去走流程办手续,您得保持体力。”
他又跟宋远飞说:“你快睡一会儿,养精蓄锐,明天才能照顾叔叔。”
蒲欣兰从痛哭中缓过来,小声啜泣着不肯走,宋远飞也难受,可任航说得对,后续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不能刚见面就把自己搞垮。
尤其蒲欣兰,年纪大了,一晚不睡就跟要了半条命似的,况且情绪起伏消耗巨大,别病倒了。
“妈,”宋远飞扶着蒲欣兰道,“晚上我跟我爸睡,你去隔壁休息,咱们明天回家。”
在酒店勉强休息到天亮,宋远飞就让蒲欣兰陪着宋刚,他跟任航去跑手续。
“你怎么比负责我们案子的还先得到消息啊?”
路上,宋远飞的脑子才清醒了起来。
他爸找到了,他终于有了实感。
“我也托人帮忙注意着了。”任航搪塞着,转移了话题,“咱们回去,先带你爸去体检,他常年超负荷劳动,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会有很大损伤。”
宋远飞听着,默默攥紧拳头。
一想到他爸爸被人虐待囚|禁,他就恨不得亲自去给宋刚报仇。
任航却轻轻握住了他的拳头。
“咱们找最好的医生,叔叔肯定会好起来。到时候带叔叔看看你的电影,他一定喜欢。”
任航平缓沉着的语气蕴含着特殊的力量,抚平宋远飞的躁动不安。
宋远飞拳头松了,反握住任航。
“谢谢。”宋远飞头一歪,靠在任航肩上,“谢谢你陪着我。”
任航用脸颊蹭了蹭宋远飞的发丝,低声说道:“我会一直陪你。”
把宋刚带回去,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
他们一路奔波,给宋刚裹了厚厚的外套,飞机落地时,天空飘着小雪。
雪花像是从虚空飘洒向大地的尘埃,天地沉寂,如尘埃落定。
在任航的说服下,蒲欣兰和宋刚被带去了别墅,宋远飞停工,开始了照顾宋刚的日常。
正如任航所说,宋刚身体和精神上的创伤都很重。身体上各种劳损和炎症,严重营养不良;精神上PTSD,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而且他惧怕生人,连任航和宋远飞都怕,只有蒲欣兰能近身。
虽然他还认不出蒲欣兰,但凭着本能,信任着蒲欣兰。
别墅的私密性很好,没有业主的许可,任何外人都不得进来。而且每户业主彼此之间都离得很远,只要不主动联络,基本看不见彼此。住在这里,仿佛住在世外桃源,适合宋刚的静养。
宋远飞寸步不离,除了给父母做饭,就是陪父母说话。
每天,蒲欣兰都尝试跟宋刚交流:“老宋,这是飞飞,宋远飞,他长大了,是个大明星了。”
宋刚就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跟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但是蒲欣兰跟他说话时,他还是能转动浑浊的眼珠,似有所感似的“啊啊”两声。
“爸,中午我给你做梅菜扣肉吧。”宋远飞也会跟宋刚说话,“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我现在可厉害了,做的比饭店好。”
任航也提出过请个保姆回来做饭,被宋远飞否决了。别人他不放心,坚决要亲自掌勺。
“飞飞,你还是忙工作吧。”蒲欣兰劝儿子,“你爸爸回来是好事,有妈妈照顾他就行。”
“我不忙,”宋远飞宽慰蒲欣兰,“就因为爸爸回来了,我才想多在家嘛。”
“唉……”蒲欣兰从最初的打击中缓过劲儿来,“儿子,我跟你爸也不好总打扰你们,既然你有时间,抽空咱们去看看房子,搬出去吧。”
“当啷”一声,锅铲坠地。
宋远飞火冒三丈:“您说什么呢?什么叫打扰我们?”
说完他意识到,这是任航的房子,蒲欣兰是不好意思。就像上次在这里躲媒体一样,不是自己的地儿,父母那一辈住得不踏实。
“对不起妈,不该跟你发脾气。”宋远飞捡起锅铲,边冲洗边道,“这也是我家,您跟我爸安心住着,等我爸好一些,你们再搬走也不迟。不用担心任航,他不会计较的。”
“嗯,”蒲欣兰也不好争辩,只能叹着气道,“还是任航有本事啊,那么远的地方,都有人能认出你爸。”
“对啊。”宋远飞笑了笑,疑惑再次涌上心头。
日子过去了几天,宋远飞挑了个任航不太忙的日子,主动跟任航谈心。
正值夜晚,蒲欣兰和宋刚住楼下,宋远飞和任航住楼上。洗完了澡,宋远飞问任航:“你是怎么想到托到那么远的朋友,留意我爸的?”
任航刚脱了睡袍,一条腿屈起挨到床边。
这事儿他敷衍了一次,没法再敷衍第二次。
于是他坐下,呼出口气正色道:“我妈给我的线索。”
薛萍明明知道宋刚的下落,却迟迟没有提供帮助,根本就是助纣为虐。
但薛萍是任航的生母,就像古代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样,他身为薛萍的儿子,对宋刚的悲惨遭遇,负有原罪。
他略去宋兴和刘学耀的部分,告诉宋远飞,薛萍用了些见不到光的手段,查到的宋刚。宋远飞信了,神色复杂地看着任航。
“对不起,”任航说道,“我只能替我妈道歉,尽力地弥补过失。”
宋远飞沉默了片刻,却抿着唇笑了下。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你抓的我爸。”
宋远飞脱了睡袍,跪着上床,蹭到任航身边,抱住任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