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曲向罗泣张开手臂,“那泣哥哥抱!”李歌松开了手,李曲便往罗泣的方向扑向。
看到这一系列的危险动作,罗泣连忙接住子李曲,可他从来没抱过小孩子,也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量、手该放哪里,偏偏会抱小孩的那个正拿着手机拍过不停。
“你也不怕我把小团子给摔了……”罗泣僵着身子,别扭地抱着李曲。
李曲攀着罗泣的颈脖,“泣哥哥厨房!”她指着厨房的方向,示意罗泣带她去。
“厨房?”罗泣可不敢带小孩子进这种危险的地方,便用眼神向李歌发出求救讯号。
“小曲不去。”李歌终于放下手机,“是不是要拿月饼呀?哥哥帮你拿。”他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月饼?”罗泣疑惑地问。
李歌打开冰箱,拿出用保鲜盒放着的两个月饼。
“昨天做的,冰皮月饼。”李歌带着快压不住的笑脸走来。
罗泣带着快拉不住的哭脸看着李歌,“你知道手工冰皮都有股黏土味儿吗?”李歌打开盖子,把冰皮月饼递给李曲,李曲拿了一块就往罗泣嘴里塞。
“就是让李曲当黏土玩的。”他解说道,“我们也不敢多做,就做了六块,一人一块,剩这俩。”
罗泣极其痛苦地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酝酿呕吐感,就听到李歌说:“六块都是李曲做的。”罗泣只好换上一张感动的脸,对李曲说:“真好吃……”
如果他的声音没有抖,李歌是真的相信了。
“那泣哥哥再吃一个!”李曲笑着往盒子拿第二块,半途却被罗泣拦住了。
“可是泣哥哥现在饱了,我可以拿回家吃吗?”罗泣现在是真的笑了。李曲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毕竟泣哥哥就算饱了也想要再吃一个,拿回家就拿回家吧!
李歌可没有李曲这么纯真,他猜“拿回家”后面隐藏了“给万岁”三个字。
尤其是罗泣趁着李曲没有注意到时,向李歌传达了一个别有用意的笑容,更是进一步认证了他的猜测。
曹惠贤出来时对上的,是两个笑得东歪西倒的大男孩,和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还是笑得很开心的小女孩。
她记忆中,李歌好像没有像现在这样笑过。
“同学我该怎么称呼你?小泣?”曹惠贤问。
罗泣几乎是用全身来拒绝,“别别别,罗泣就好了,就罗泣。”
“好吧,罗泣。”曹惠贤托着腮,手肘架在膝盖上,“你和小歌是九月份才认识的吗?你们看起来很要好。”
也许是作贼心虚的原故,罗泣总觉得她话中有话。他乖巧地点头,不敢多说。
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保姆那么怕自己。
因为李曲说要玩灯笼,李歌跑去找了,目前不在客厅的范围。罗泣正想说去帮李歌找,曹惠贤又向他搭话。
“我总是担心小歌找不到朋友。每次问他有关学校的事,他就只会说哪个老师教得好,哪一班闯什么祸了,但从不会说哪个同学怎么了。”
曹惠贤欣慰地看着罗泣,“所以当我听到他说,有一位叫罗泣的要陪他去拆夹板,我是真的很高兴。”
罗泣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颈,“你不怪我打他了?”
曹惠贤一愣,随后笑了出来,“说得好像他没打你似的。”她又说:“男孩子之间,打个架不很正常吗?”
“哒哒哒”的脚步声又响起,李曲跑了过来,趴在罗泣的膝上,小手抓弄着他的裤子,“泣哥哥……”她带着哭腔说。
罗泣不知所措地望向李歌,后者有点为难地说:“灯笼的音乐盒烧了,我说泣哥哥可能会有办法。”他又问:“你会有带乐器吗?”
“一般人是不会的。”罗泣平淡地说,“我很好奇你有什么后备方案。”
“可能……把我那封印已久的牧童笛拿出来吧?”李歌尴尬地笑了笑。
罗泣摆了摆手,“要说哪种乐器我不会,那就是牧童笛。”听到这话,李歌的眼神有点失落。
“所以把我的包拿来吧,轻拿轻放。”罗泣笑着说:“我罗泣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乐器的问题是解决了,另一个问题是乐曲。罗泣作为从没玩过灯笼的人,有个世纪大疑问:“敢问灯笼都放什么音乐的?”
“世上只有妈妈好之类的吧?”曹惠贤说完,罗泣和李歌同时望了过去,她随即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
罗泣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什么印象。”他刚说完,一旁就响起柔和的哼唱声。罗泣惊讶地看着李歌,没有想到还挺好听的。
“哦……原来这曲叫这名啊。”罗泣从包里出陶笛,放到了嘴边。
李歌是真的好奇,“你到底会多少乐器?”他问。
罗笑了笑,“除了牧童笛,你说得出的我都会。”他嚣张地说,“有机会给你秀一波。”说完,他吹响了陶笛。
这是一首令罗泣感到十分陌生的乐曲,每吹出一个音符都让他觉得很别扭,是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可是……
李曲看着罗泣的眼神像在发光,比夜空中的北极星还要亮。
罗泣冷漠地眼神多了一丝温度,音色也变得柔和自然。
“泣哥哥还来呀!”李曲向罗泣挥了挥手。
“好。”罗泣简单地应了一声,“拜拜?”
“拜拜——”李曲笑着说。
罗泣离开后,李歌把曹惠贤拉到一旁。“你都跟他说什么了?”他涨红着脸说。
曹惠贤笑了笑,“他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他没说我才问的你。”李歌说,“你没欺负他吧?”
“哪能啊!那可是你难得的朋友。”曹惠贤坚定的说。
“就是这个!你不是跟他说我只有他一个朋友吧?我有朋友!”李歌激动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乖。”曹惠贤拍了拍他的背。
——
罗泣从晚上八点开始到现在十一点了,一直没有动过,只是拿着手机,看着微信的聊天页面。
“罗泣啊……你还没想好啊……”万岁托着腮,趴在床上看着床尾的木头人。
叮——
上方横额显示他有一则新讯息。
——神经病说:中秋节快乐!
罗泣勾了勾唇,退出和李歌的聊天室,迅速点进另一个,并在对话框敲下五个字。
——没有逻辑:中秋节快乐
十五分钟后,手机响了一声。
——罗燃Albert:嗯
☆、012 偶遇
罗泣在中秋过后就没再写过作业,原因是太累了。但出乎万岁意料,老师并没有伤心欲绝,也许是怕把罗泣逼得太紧会爆炸吧?
不管如何,罗泣对他们这种态度十分满意。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高二的第一次期中考。
写作业还是有好处的,罗泣为了作业答案全对,特意去翻书了,或多或少把一些东西塞脑袋里了。
而作为一个智商在正常水平以上的人类,罗泣并没有将这些知识归入短期记忆里,也就因此,收到卷子的时候,罗泣还是有不少题目是用答的。
至于剩下的题目,短的就用蒙,长的就不写了,最终出来的成绩是全科及格。
科任老师很高兴,老徐还跟路过的校长提议,写张红榜贴外面,被校长笑着拒绝了,“给罗同学留点面子吧。”
可惜啊……?
不过损友万岁就不是这样想了。想当年罗泣总是跟他手牵手一起走,排名不是在他前一个就是后一个,突然间,罗泣就抛弃他往一百去了。
“我就一百九十九,你又不能别这么夸张……”罗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万岁依旧维持背对着他的姿势,“我也一百九十九啊!”他吸了吸鼻子,“一上边儿有一横呢!叛徒!”
罗泣并不是很在意他的指控,毕竟万岁不是真的这样想,他看到罗泣这成绩,未免就不比老徐他们高兴。
高一开学那天万岁问过他,有没有兴趣洗心革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下一刻就变成年仅十六岁了。
“……啊嚏!”万岁揉了揉鼻子,“难受死老子了。”
“你双十一买东西吗?”万岁把手机递给罗泣。
罗泣啧了三声,接过手机,“现今社会消费主义盛行,为了推销产品,商家将一个普通的日子包装成节日。”他的手快速在萤幕上点了几下,“因为过度包装,这种购物节,每年都贡献大量固体垃……好了。”他把手机还给万岁。
“……你就是其中一个!”万岁粗暴地拿回手机,在购物车里寻找罗泣刚加进去的商品。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有些店收藏加购会送赠品、买几送几,可是罗泣从来不会看这些,所以每次下单前,万岁都得一次,“买啥?哪呢?”
“五线谱。”罗泣已经盖好被子,“抢完零点给我安静,别在那吼没抢到。”
万岁没理睬他,瞄了他一眼后就将视线放回手机上,“在哪呢……哦,在这呢。”五线谱在购物车较后的位置,估计是很久以前加进去的,“……我操!半打!你有病吧?”万岁扯开罗泣的被子。
罗泣皱起眉头,把内裤脱了砸他脸上,趁着万岁放开被子去把脸上的内裤拿走,伺机抢回被子,把头也盖起了。
“你要是天天发曲子给我,半打都不够用!”罗泣沉默了一会儿,把被子拉下,“你是不是认识那人呢?”
万岁还以为自己暴露了,正想解释,就听到罗泣说:“有首曲我想改编,不公开,你帮我问问他行不行。”
万岁悄悄地松了口大气,“编吧编吧,他说曲子自由使用呢。”
罗泣表示:我怎么不知道。
“纸是不是不够用,这店疯了,买十一送十一呢。”万岁摇了摇他的肩膀。
被窝里传出声音,“……小心肾虚。”
“嘀嗒嘀嗒——”一天又过了。
“啊——罗泣!”万岁整个人压向罗泣,被后者一记膝撞击毙。
“我有没有说过别在那吼没抢到!”罗泣不耐烦地说。
年仅十七岁回答:“我是在吼我抢到了……”
——
今年的秋天是正常的秋天,似乎没受全球暖化影响。阳光伴随着微风,气温刚刚好。
罗泣坐在树荫下的石墩上,姆指按着中指指甲,在每片落叶飘到他跟前时对它们发出攻击。
“哒——”
一片落叶被击中,向外翻腾转体两周,然后慢慢飘下。
“哒——”
第二片落叶只被击中了尾部,它并没有移动落点,但因为突然加速,失控跌落。
“哒——”
第三片落叶被正面击中,沿着中心叶脉裂成两片,翻腾转体三周后压水花入水。
那家饮料店今天特别多人,可能又是因为双十一的原故。罗泣已经自娱自乐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到他,“付钱半小时,制作半小时,领取半小时。”他抱怨道。
姆指和中指再次捏成一个圈儿,右眼通过指圈锁定下一片目标。视线随落叶往下,然后罗泣锁定了远方一个小孩子。
罗泣放下了手。
小男孩和李曲差不多大,独自站在广场中央,身边没有大人。他脚尖向内,双手握在一起抱在胸前,虽然低着头,眼睛却在观察着四周。
走丢了?
罗泣没有上前,只是换了个坐姿,确保自己能够快速站起。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一辆黑色的小货车驶了过来,前风挡玻璃没有票证。车上下来了三个人,都戴上了帽子。
罗泣眉头紧皱,拿起手机,悄悄地拍了几张。
国产手机最大的优点就是那镜头像素,啧啧啧,不得了,就连其中一个人嘴角那颗八婆痣上面那根毛都拍得一清二楚。
罗泣把手机放在衣袋内,手伸进了裤袋,慢悠悠地走向小孩的方向。
“小朋友,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吧?”有八婆痣的人说。
小孩后退了几步,撞上了另外两个的脚。
“你是什么人!”一人大喊。
八婆痣刚直起身子,就感觉到有东西抵着自己的腰腹。“叔叔,侄儿带你去找警察同志吧?”罗泣舔着虎牙,向对方挑了下眉。
“你!”八婆痣一动,就感觉那东西又贴近了几分,似乎变成负距离是分分钟的事。
“嘘……”罗泣用另一只手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乖,让你的人滚,保证不会伤害你。”
广场的方向聚焦了一堆人,李歌咬着珍珠,走了过去。
小孩的哭声变得清晰,人们的谩骂也是。
“小朋友乖,不哭,过来婆婆这儿。”
“哎,这孩子怎么不离开那的混混身边啊!”
“这种人就是恃强凌弱、欺善怕恶,报警吧!”
“报吧报吧,我怕死了。”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小孩在这儿都不知道站多久了,怎么不见你这么热心。”少年指着最多嘴的那个,“我一个小时前就看到你在这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打断了众人的发言,不包括小孩的哭声。
“真巧啊。”李歌没有叫他的名字,怕下一刻罗泣就会从贴吧第一变成热搜第一。
《全城共愤!三中不良少年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小孩了!》
罗泣看到李歌,突然就不平静了,“哎你来得正好,不是有个妹妹吗,快来哄哄这家伙,吵死了。”
他把李歌扯了过去,自己则穿过人群,就在把那三个人赶走之后,罗泣就看见显示器闪过他的号码,“我要拿我的奶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