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和四周的人对上了眼,“我们老师也让我多担待些。”
学霸就是学霸,一句话就建立了自己的好学生形象。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歌总觉得罗泣离开后,男孩好像变得更焦虑。他蹲了下来,和男孩平视,“小朋友你好?你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男孩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太害怕了,一直哭不停,没有理会李歌。
“不哭不哭啊。”李歌头痛地哄着,“眼泪是珍珠。”他突然好想念李曲,多好哄。
人群不知何时开始散去,“热心市民”终究是顶不住小孩的超音波攻击。
“还在哭啊?”罗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行啊你。”
什么时候人们才会明白,会哄自己的弟弟妹妹,不代表会哄小弟弟小妹妹,毕竟哥哥姐姐和大哥哥大姐姐是不一样的。
李歌无力地吸了口珍珠,“要不你吹首儿歌?”
“你咋不唱首儿歌呢?”罗泣鄙视地说。
“行啊,一二三。”李歌说着,真的就唱起来了,“一闪一闪亮晶晶……”
罗泣笑着,放下了他的奶绿,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他的陶笛,“就你小子,我的奶绿一口都没喝呢!”
不愧是当哥哥的,虽然主意很智障,但效果还是有的,男孩总算是不哭了。
“孝……”出师不利,李歌一出声就劈了叉,一旁的罗泣不帮忙居然还敢笑。
李歌喝了一大口奶茶,找回了他的嗓子,“小朋友你好!你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男孩点了点头,李歌又问:“你记不记得你是在哪里走丢的?”
男孩摇摇头,“我不知道是哪里……”
“那你能不能给我形容一下,那个地方有什么呀?”李歌耐心地说。男孩边吸鼻子,边疙疙瘩瘩地用贫乏的形容词形容着。
“应该是对两条街的购物中心吧。”罗泣喝了一口奶绿,“胆子挺大的嘛,还自己过马路了?”男孩抬眸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吞了下口水。
罗泣晃了晃杯子,“想喝?”男孩点了点头,“你妈没说不能收陌生人的礼物吗?”男孩迟疑地点头,又想哭了。
“你幼不幼稚啊……”李歌头痛地说。
罗泣不重不轻地按了按男孩的脑袋,“一会儿哥哥给钱让你爸爸妈妈买给你,就不是陌生人的礼物了,也算哥哥请你的。”他说。
这男孩不知道父母的电话或者其他联络方式,李歌没问小孩家里的详细地址,不过估计他也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罗泣蹲在李歌身旁,陪他和男孩对视。
“去吧警察叔叔找来吧?别让小孩跟着陌生人到处跑。”李歌说着,用手机给男孩拍了张照片,记下男孩和他父母的名字,“你在这陪着他。”
罗泣拉着李歌的手臂,把他拽了下来,“我去吧。”
“警察叔叔下午好!”罗泣喝着奶绿,走进派出所,一不小心就说溜嘴,学李歌叫警察叔叔了。
“……”警察叔叔看着面前的业余混混,表情有点微妙,“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罗泣清了清喉咙,亮出男孩的照片,“我在广场那边捡了个一岁半的男孩,好像是在购物中心那儿走丢的……”他照着李歌给他发来的讯息,读出男孩的资料。
罗泣没想到效率还挺高的,他来到的时候,一杯奶绿已经没多少,刚喝完就处理好了。
“我们已经联络到他父母了,正和我们的同事正在赶往现场。”警察叔叔说。
罗泣晃了晃空荡荡的杯子,“有垃圾桶吗?”
“……”我们警察叔叔很有职业素养的,不生气……
罗泣笑了笑,手指在显示男孩照片的萤幕往右一划,亮出了一张车辆的照片,再划,分别亮出三个男人的大头照。
“帮个忙呗。”罗泣指了指公告栏上的那张写着“右边嘴角有痣”、相中人被帽子挡了一半的告示,用指尖敲了敲萤幕,“这么高清的照片。”
对方伸手接过罗泣手上的空杯,扔进了垃圾桶。
“谢谢。”罗泣说,“下午两点半左右,从X街的方向驶来,下来了三个男的,开车的没下来,一下车就往小孩的方向走。没几分钟后就上了车,没调头,拐进了Y街。同行两个男人都有乡音……”
待罗泣交代了一切后,警察叔叔才抱怨说:“不帮你扔垃圾是不是不打算说啊你。”
“开什么玩笑!”罗泣把手机收了起来,“像我这不良学生兼良好市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要不是我刚好喝完要扔垃圾,我连照片都不给你我跟你说。”
“……”吸气、呼气、吸气……
小兔崽子!最好别惹出事儿来!
罗泣很好奇这对父母是跑多远去报警了,他和警察同志慢悠悠地走到广场时,他们才刚刚赶到。
“妈妈!”男孩迈着小腿腿奔向他的母亲。
“谢谢,同学谢谢你!”女人不断向李歌鞠躬致谢。
罗泣走到李歌跟前,把他拉了起来。“你傻不傻,蹲多久了。”罗泣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向男孩的父母说:“看好你的小孩,下次可没那么走运了。”
男孩的父亲脸颊抽了抽,至于他的母亲可没这么好脾气了,“你什么意思!咒我家孩子呢!你什么人啊你!”
“……你倒是说人话啊……”李歌用力地在罗泣手臂上拧了一下,痛得罗泣喊了出来。
“警察在呢,你这伤人啊!告你啊我。”罗泣冲着李歌大喊。
见女人还想说什么,见识过罗泣多欠揍的那位警察同志连忙打圆场,“确实不是每次都这么走运,能遇到好人帮忙。”他说,“要不是这位……不怎么会说人话的同学,您儿子要找回来确实难了。”他略略提及男孩遇到那疑似人贩子的事。
听完整件事的始末,女人羞红了脸,拉着儿子的手就要离开。男孩站在原地不动,回头看着罗泣,“哥哥……”
李歌戳了戳罗泣,“还记着呢。”
罗泣小小地啧了声,从口袋掏出钱,塞进男孩父亲手里。
“这……”
“去给他买饮料,我说要请他的。”罗泣平淡地道。
男孩的父亲正想回绝,就对上儿子闪亮亮的眼神,说出口的话换了一句:“同学,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罗泣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不告诉你。”
李歌正想客套几句,回头一看,发现罗泣已经走远了,“罗泣你倒是等等我啊!”他追了上去。
“……”罗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李歌一眼,对方后知后觉地捂着嘴,“李歌!不急,慢慢走啊!”
☆、013 硬了?
就这么一段短短的路程,罗泣已经数不清自己听到多少次快门声了,“你现在满意了吧?”他问。
明显地,不是。
李歌半瞄起眼睛,脸颊微微鼓起,“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十五分钟前——
“你下午有空吗?”李歌眨着眼睛期待地看着罗泣。
“……没……吧?”罗泣不怎么确定地回答。
倒不是他不知道下午有没有事情做,而是李歌这个眼神让他觉得很害怕。
感觉就是不怀好意。
李歌的眼睛弯成月牙,“那就陪我吧。”他说,“在这种日子啊,就得跟帅哥走在一块儿。”
“为什么?”罗泣问。
对方的笑容变得更邪恶了,“增加回头率啊!”他说:“当回头的人多了,那么脱单的机率就会增加了。”确实回头率很高,可是她们都只是在拍照、拍照和拍照。
事实告诉李歌,他是错的。
机率这种东西,除非是百分百,不然不会中就是不会中,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还是会中那零点一的。所以罗泣从一开始就不这么认为。
再说了,当李歌跟罗泣走在一起,会增加的只是上贴吧的机率。
“话说,你是怎么赶走他们的?”李歌问。
“他们?”罗泣一愣,意会到李歌大概是在说八婆痣。他笑着从口袋拿出一个圆圆的物体。
“金币巧克力?”李歌疑惑地看着罗泣手上那金闪闪的圆块。
罗泣伸出左手,挡在“金币”的后头,手指微动,一道银光晃过李歌眼底。
“用这个。”罗泣说完就把圆块收了起来。
“我……操啊?”李歌不可置信地望向罗泣,“开过刃吗?”后者没有回答,他看着李歌,然后默默地伸出手。
还没反应过来,罗泣的食指第二指节突然在自己的下巴刮了两下。李歌瞪眼,捂着下巴,“干啥?”他是真的满头问号。
罗泣收回了手,直视前方,“本来想让你亲自感受有没有开刃的,谁知道你刮得这么干净。”
“……那能刮不?”李歌问。
罗泣勾了勾唇,“能,还特别干净。”
“敢情你平时就用它刮胡子。”李歌说。
罗泣正想说些什么,一回头就见李歌满脸通红,捂着下巴的手一直没放开,“……你怎么了?”他纳闷地说。
罗泣没有等到李歌的回答,后者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罗泣趁机瞄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咋啦?”李歌的手慢慢朝自己的方向伸来,罗泣并没有躲开,只是默默留意着他的动作。
然后,罗泣的下巴就被轻轻地刮了两下。
罗泣捂着自己的下巴,震惊地看着李歌,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李歌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移开视线看着地面,“我没注意这动作这么……”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似乎是没找到适合的用词。
“暧昧?”李歌接了下去。罗泣点点头,之后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走了好一段路,突然有点想笑,但有鉴于他们正在公众场合,两人都十分努力忍着。虽然没有笑出声来,但泪花还是被逼出来了。
因为泪珠模糊了视线,看不清路,他们同时被一个小坡绊到了,两颗头碰了个杯。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他们疯狂地笑了起来,路人纷纷侧目,却无阻他们的笑意。
罗泣率先停了下来,他拭去眼角的泪滴,含笑对李歌说:“我真的是一个正常人,认识你之前我都不这么笑的。”
李歌笑着做了三组深呼吸,终于冷静下来,“我不也是。”
又走了好一段,罗泣才想起要问李歌的目的地,“我们应该不是这样逛一整天吧?”
李歌鄙夷地瞄了罗泣一眼,“那还不如在广场坐一天。”他说,“买衣服去。今年又长高了不少,去年的衣服都穿不了了。”
罗泣上下打量李歌,“你多高?”
“一八四点七。”他回答,“你呢?”
“我一八五。”罗泣说,“你才一八四啊……”
李歌咬了咬牙,“点七!”他强调着,“四舍五入有一八五呢!”
罗泣看着他,“再四舍五入有一米九呢。”说着把目光定在李歌上方五点三公分处,“再四舍五入有两米呢。”他目光上移十公分,“再四舍五入……”他低下头看到地面,“哟!李歌。”
李歌趁着罗泣还没把头抬起,一巴掌甩在他头上,“我去你的!”
罗泣反手就是一巴掌,“你!”罗泣把收回一半的手重新放回他的头上 ,轻轻地按了两下,然后就自己笑起来了。
“你笑啥呢!”李歌拍开罗泣的手。罗泣的手仍然蠢蠢欲动,“难怪你看着跟我一样高,你的头发也太蓬松了。”
李歌的头发偏软,还有点自然卷,看着头发很多,再加上他头发回弹性还不错,摸起来蓬蓬的,手感很好。
李歌眯起眼睛,在自己的头上揉了一把,“这说明我没有脱发危机。”
——
罗泣实在是无法理解李歌的审美,每到一家店,李歌就会往衬衫或针织衫的方向走去。值得一提的是,都是纯色的,最多针织衫是有扭花的。
今天这身衣物也是,墨蓝色的衬衫当外套,里面有一件纯白的T衫,然后是一件卡其色的裤子。
这裤子……罗泣伸出手,搓了搓。
“你耍流氓呢!”李歌一手捂着自己的臀,一手把试穿的衣服放在胸前。
“你这是牛仔裤啊……”罗泣感叹道。
“有问题吗?”李歌问。
罗泣突然收起了那副嘻皮笑脸,他说:“穿牛仔裤影响李小歌的发育。”
……啥?李歌脸颊抽了抽,缄默无言。
“那罗小泣是不是发育得挺好的。”他无可奈何地道。
罗泣笑了笑,手背拍了拍靠近大腿根的位置,“对啊,你要看看吗?”
这人的脸皮跟千层糕不同,千层糕只有二十多三十层,罗泣的脸是以一千起跳的。
李歌抱着那堆衣服步向试衣间,“我这是怕李小歌长太大才穿的牛仔裤。”
明明李歌只穿纯色的衣服,彩虹七色,加上深浅色也就三七二十一,配上黑白灰二十四色,罗泣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挑这么久,还要去那么多间挑。
罗泣并不嫌他烦,也不是下午有事做,或者太无聊了。主要是,不是每家服装店都有椅子给客人坐。
见李歌空着手走来,罗泣积极地迎了上去,“是不是没有合适的?没关系!来,下一家。”他不等李歌回答,就拖着李歌离开店铺,前往斜对面那家有小沙发的店去。
这家店除了有小沙发,衣服还忒多,罗泣有预感,他能坐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