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和今天的事情无关。
“所以你叫我出来干什么?”李歌直接问,“我不认为你是那种没事叫人出来、就聚聚啥都不干的人。”
“你可真了解我。”万岁客套了一句,“我就直说吧,你是不是对罗辑有什么想法?”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就……啥?”李歌说到一半才意会过来,他一脸震惊地转头,却发现万岁那张认真的脸。
“我问你是不是对罗辑有什么想法。”万岁重复了一次。
“我能对罗泣有……什么……想……”不知道为什么,李歌这一句话无法完整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突然,李歌把狼封那段话理清楚了。“不也跟男的”,狼封喜欢男的,他觉得李歌也喜欢男的;他不吃“窝边草”,他和小天使是朋友,他不会和小天使在一起,和李歌不一样;李歌吃“窝边草”,他和罗泣是朋友,他会……
“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李歌不平静地说,“其实你不应该说出来。”
“不不不,我就是应该要说出来,万一你对罗辑没想法呢?”万岁又补上一句:“事先声明,我不知道罗辑对你有没有想法。”
“如果我对罗泣没有想法,然后呢?”李歌不是很理解他的逻辑。
万岁清了清喉咙,“虽然说我俩也算是朋友,但你要理解,我和罗辑毕竟是穿一条那什么内裤长大的,我是肯定会先考虑他的。”
“你说得好恶心,所以呢?”李歌问。
“就是呢,要是罗辑对你没意思,那就没什么事了;要是对你有意思,而你对他也有意思,这当然皆大欢喜了。”
“但万一呢?万一他对你有意思,而你对他没意思,偏偏你俩还老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到最后他认真了,你又没这份心那可怎么办呢?”万岁说。
李歌眯起了眼睛,“那要是他不喜欢我,我喜欢他呢?”
“那干我屁事啊!”万岁马上回答。
“你咳完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你和谁是朋友?”李歌问一句就靠近一些。
万岁不自在地活动着肩背,“这……哎小家伙是不是上不去啊!”他留意到李曲站在一个游戏设施前不动,连忙跑了过去,把她抱了上设施。
“所以呢我就——”
“你和谁是朋友来着?”李歌再次追问。
“哎你是不是男人啊!婆婆妈妈的。”万岁笑着别开了脸,“我不还说了以罗辑为先吗?”
李歌可没有万岁这么轻松,那个问题一直压在他肩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说,“我也不知道朋友的感觉是什么。”他往前挪了一点,好让自己可以枕在长椅的背上。
万岁也学着他那样坐着。“我和你同学有分别不?”万岁问。
“……要不,你勾我肩试试?”李歌说。
虽然万岁不是很清楚他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半晌,李歌拍打着他的手背,“您可以退下了。”
万岁的脸颊抽了抽,抬手抽在李歌的背上,“滚犊子!”
李歌倒抽了一口气,指着他说:“你要是只是我同学,你现在已经死了!”万岁找死是日常,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李歌揉了揉被打的位置,继续说:“同学的话,要是他敢碰我,我一定揍他。也不是说洁癖什么的,就是……跟你很熟吗?的感觉。”
“你呢……就是,啧,没什么感觉,但你要是说一直揽着,那就免了。”
“那罗辑呢?”万岁问。李歌沉默着,没有回答他,“行了,懂了,就这样吧。”万岁做了个总结。
李歌皱着眉头,“你怎么就懂了啊?”他嘟囔道,“我又什么都没说……”
万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是没说还是说不出来,你自己最清楚啊,”他回头对李歌说:“有时候说不清楚比说得清楚更像是一个答案。”万岁说完没有再坐下,而是去找李曲玩了。李歌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看着嬉戏的二人出了神。
如果在这里的是罗泣……
他是喜欢罗泣吗?什么时候的事?
感觉他和罗泣第一天认识,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相处模式。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吧?
不是说他不相信有一见钟情,或者说他就是信一见钟情,但他信是,如果你第一眼看到那个人就心动了,那么两人之间拥有的也不过是“情”而已,要想发展下去,还是得靠日久生情。
李歌摇摇头,把思绪清空。首先要想的应该是,罗泣算不算朋友。如果万岁是朋友,那罗泣和万岁有没有区别呢?这个答案不难答,一定是不同的。他会让万岁勾着他肩膀,罗泣也行,但他还会让罗泣枕在他肩上,或者反过来枕在罗泣肩上;会让罗泣像擦窗户似的死命摸他的背,或者反过来占他便宜。想着想着,李歌想到了运动会的那些照片。
……如果对象不是罗泣,我还会配合对方拍照吗?
李歌想着,在脑海里把万岁的脸P了上去。
……我TM你TM她TM!啊啊啊啊啊啊!
他低着头看着那一地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万岁毕竟已经上万岁了,老了,折腾不起,没多久又回归长椅的怀抱。“你想好了没,我都死一回了。”万岁询问。
“没有。想到一半恶心着了,想不下去。”李歌回答。
“你们学霸心理素质还是质素不是很好吗,恶心着就不想啦?”万岁揶揄道。
“但我同时是一名校霸,校霸是很任性的。”李歌假笑着说,“不高兴就不干了。”
好吧,他还能说什么呢?万岁除了您高兴就好以外,还真想不到要说什么了。
他们沉默了好一阵子,李歌率先打破了沉默。“万岁,给个意见。”他说。
“给什么?什么时候告白吗?”万岁笑说。
“……不是。”李歌瞪了他一眼,“你说,我生日那天要不要约罗泣出来?”
“不要,他不会答应的。”万岁想都没想就说。没等李歌发问,他就接着解释:“他就是那种觉得生日就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传统份子,有鉴于你还不是他的家人,你是百分百会被拒绝的。”
李歌抿着嘴垂下肩,看起来很是失望,“虽然我听不出生日和家人过,和传统有什么关系,总之就是不行是吧?”
万岁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如果他可以拍轻点儿,李歌就真的很感动了。“你生日什么时候?”万岁问。
“平安夜。”李歌回答。万岁草草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十二月二十四。”他补充。
“二十四就二十四!平安夜,我还平安日呢!”万岁似乎有点恼羞成怒,“周几我看看……周六啊,那挺好办的。”
“反正生日这种东西只要你是下午生的,第二天都还是你的生日。你是下午生的吗?”李歌点了点头。
万岁又接着说:“那二五就还是你生日。你就二五约他出来,然后向他讨一份圣诞礼物,再问他讨一份生日礼物,他会问你为什么,你再告诉他昨天是你生日,他就会跟你说生日快乐,殊不知当天也还是你的生日。”
“看,生日当天的生日祝福get,生日当天和喜欢的人出去get。啪啪啪啪啪啪啪。”
李歌:“……”好像还不错,嘿!
在万岁的洗脑下,李歌成功接受了自己生日有两天的“事实”,他现在万分感激他妈在晚上十一点多才生的他。
从今天起,他的生日就是从二十四的晚上到二十五的晚上了!
☆、022 游戏厅
要约一个学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像罗泣这种等级的。当然,前提还是要对方不讨厌你,不然约什么时候对方都不会有空。
根据万岁的建议,李歌和罗泣约了在二十五号的早上十点半,因为罗泣在这个时间点比较不会赖床。当然,要是罗泣约了人,一般是不会赖床的。撇除这一点,十点半这个时间点刚好可以安排一个活动,接着再去吃饭。
今年的冬天比想像中还要冷,一点都不受全球暖化的影响。李歌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下去,不然他的羽绒服可回不了本。
有鉴于今天是他单方面认为的约会,李歌特意打扮了一番。黑色长羽绒服下,衬衫外面穿了一件套头毛衣,毛衣下方露出了衬衫下摆,目的是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正经,好配合罗泣那种街头风的穿搭。他今天难得没穿牛仔裤,而是穿了一件休闲裤,因为休闲裤有加绒——这一点很重要,虽然李歌希望冬天能冷一点儿,但他其实是一个怕冷的人,而鞋子方面,他选择了一双帆布鞋,是墨到快变黑的紫色,简称闷骚色。
十点十五分,李歌出现约定地点,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罗泣还没到。
是忘了吗?
李歌还特意点进聊天,他和罗泣昨天还有聊到今天要干啥,理论上是不可能会忘的,至于是不是赖床了……万岁说,根据过去的经验,罗泣在约人之后不赖床的机率是百分百的。
算了,反正时间还没到,没准儿罗泣在冬天没有提前到的习惯,毕竟太冷了。
十点二十五分,李歌看到一个穿得很拉风的帅哥从远方走近,他不是很理解,同款的黑色长羽绒服,当李歌穿得人模人样时,罗泣是如何穿得如此拉风的。
他上前了几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赖床了?”李歌揶揄道。
罗泣吸了吸鼻子,“没有赖,一听见闹钟响就起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就是没听见闹钟。”闻之,李歌轻笑了一声。
“不准笑,信不信我揍你。”罗泣凶狠地说,“你几点到的?”他问。
“十点二十三分。”李歌编了个数,试图让罗泣不觉得他等了很久。可是罗泣仍然觉得两分钟不是一个短的时间,他不满地啧了一声。
“别说这个呢,我的礼物呢?”李歌摊开手掌,手心朝上。
“什么礼物?”罗泣茫然地问。
“圣诞礼物。”李歌回答。
罗泣抿着嘴,用力地拍在李歌的手心上。大冬天的,虽然手都冻得失去知觉,可是痛楚不包括在内,而且在冬天受到伤害,痛楚至少会有一点五倍的加成。李歌觉得这一掌至少有三倍加成。
“几岁了还圣诞礼物,跟圣诞老人要去吧!”罗泣毫不留情地说,“难道你给我准备了吗?”
“没有准备。”李歌老实地回答,然后又摊开了手掌。
“干嘛?不是说没圣诞礼物了吗?”罗泣疑惑地看着他。
“那生日礼物呢!”李歌有点不高兴地说,不过是假装的那种。
“生日礼物?你什么时候生日啊?”这下罗泣可就更懵了。
李歌哼了一声,别开了脸,“昨天!”他生气地说,“我都知道你生日,你居然不知道?是不是朋友!”
“真的?”罗泣不信任地反问了一句。
“一月二。”李歌抢着回答。
罗泣微愣,他以为李歌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是真的知道。“啊……生日快乐。”他笑了笑,说:“我给你买件生日礼物吧?喜欢拼图、模型、游戏机?”
“喜欢读书。”李歌刹风景地回答。
“喜欢悬疑、冒险、漫画、小说?”罗泣继续问。
“我喜欢参考书。”李歌再一次杀了风景。
“……去s……吃屎吧你!”罗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别挑战我的底线。”本来他是想让李歌去死的,但一想到对方昨天才十七岁生日,说到嘴边的话就换了一个。也不是说他迷信还是什么,他就是觉得可以不给别人生日祝福,也绝对不能在这种日子诅咒对方,哪怕是开玩笑。
李歌听出了罗泣本来想说的话,尽管不知道罗泣的心路历程,但他依旧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走吧,去书店。”罗泣迈开步伐,“我给你挑本‘罗泣同款’!”
说实的,李歌是真的十分意外。他能看出罗泣是个会音乐的人,但他是真的没看出罗泣是一个会看书的人,所以当对方说出要给自己挑一本同款时,他是震惊的,而当他们走进书店,罗泣直接越过中文书籍、前往外国书籍区的时候,李歌直接就傻了。
“你是买来装逼的吧?10B素描笔?”李歌问。
罗泣勾了勾唇,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这本书没有包上透明封膜,所以是可以翻开来的。他翻到第一页,把内页朝向李歌,“Act one, Scene I. Elsinore. The guard-platform of the Castle. Francisco at his post. Enter to him Bernardo. Bernardo: Who’s there Francisco: Nay, answer me. Stand and unfold yourself……然后我就忘了。”罗泣本来是想装个10B的,可惜失败了,“Hamlet,by William Shakespeare。这本只看过几遍而已,没有背下来。”
他把刚才那本书放回原位,接着走到另一排的书架,从最低处拿出两本捆绑式销售的书,“这两本的话,也是背不下来,我就看过一遍。但老实说,我看不太懂,太哲学了。不过你要当小说看的话,还不错看。”
李歌看了看书名,他看懂了十二个字……母,Sofies verden。
罗泣在书架间穿梭着,拿出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籍,能翻阅的话就翻到第一页,会背的就背,背不了就照着读;不能翻阅的,他同样能背就背,背不了的,他会提供非常简略的读后感。
李歌不知道罗泣觉得自己装的逼有多大,但他本人是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说对方是在装逼了,因为罗泣只要站在那,他就是逼的本身,不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