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说:陪我拆夹板
——这没逻辑:行
——这没逻辑:哪
——神经病说:[图片]
——这没逻辑:哪等?
——神经病说:要不就那条小巷子,你从三中出发刚好在一条直线上。
——这没逻辑:几点?
——神经病说:要不十一点吧?还是你想早一点?
——这没逻辑:十一。
——神经病说:……
——神经病说:你能不能多回几个字?
然后直到今天,罗泣都没有回李歌。
罗泣百无聊赖的滑着聊天记录,自己脑补了一场小剧场。
小泣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歌,指着他鼻子说:“做人啊,别得寸进尺!人家愿意回你就很好了,还想让他多回几个字?”他问完又自己回答:“哼!想得美。”
老徐提问:“这里用了什么修辞手法。”
小泣举手抢问:“设问!”
恭喜小泣答对了!!
罗泣骂了自己一句,“……傻B。”他按下返回键,退出了程式。
现在是十点四十四分,罗泣已经在这小巷子里站了十四分钟了。也就是说,他十点半就到了。
他没有传讯息给李歌,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虽然他故意不想回李歌讯息是真的,但他不想给李歌压力也是真的。毕竟早到是你自己的事,总不能让别人因为你早到了,而打乱自己的节奏吧?
罗泣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小石头咕溜咕溜地滚了。罗泣踏着小碎步追了上去,给停下的小石头一脚。
正当罗泣和小石头玩得起劲,一只脚踩住了小石头。本已受了重伤、已经粉骨的小石头,被这一脚踩得碎身了。
看着英年早逝的小石头,罗泣眯起眼睛,“李歌……”他怨恨地说,“你赔我小石头。”
“……什么石头?”李歌茫无头绪,“哪来的石头?”
罗泣吸了吸鼻子,“就你脚下的粉末。”闻言,李歌低下头,微微抬起了右脚。
“不是这只,是你完好的那只。”他提醒。李歌放下右脚,然后就不动了。
罗泣抬起头看着李歌,李歌也抬起头看着罗泣。
“你举不起来啊?”罗泣问。
“……”
李歌脸颊抽了抽,“是‘抬’不起来!文盲。”
罗泣用拳捂着嘴,独自傻乐个不停。
李歌和罗滴两个人都是走路来的,谁都没有带自行车,所以跛脚的李歌只能一拐一拐地向“庸医”的诊所走去。
“以后约你得往后约,然后自己再提前到。”李歌说,“我以为提前十五分钟已经很早……啊,抱歉……”
在李歌第五次绊到罗泣时,他终于忍不住绕到李歌的左侧。
要换成别人,就算是无心之失,一直被绊到也会感到不耐烦。不过,尽管罗泣绕到另一边去了,但他其实并不在意。
“你不应该说出来的,”罗泣没有理会这段小插曲,接上李歌刚才的话题,“那么我就会提前你的提前。”
“然后我再提前你的提前我的提前。”李歌又说。
“接着我再提前你的提前我的提前你的我的你……”才到第二轮,罗泣就接不下去了,“啊……”
李歌抬头向天大笑三声,然后挑衅地看着罗泣,“废物。”
罗泣草草地瞄了他一眼后马上目视前方,“喏,到了。你正好可以上真的夹板,没准儿可以用上石膏。”
李歌:“……”
怕.jpg
罗泣走在前头替李歌打开了门。
李歌进来后,不顺手地帮那徐徐关上的玻璃门加了个速。在玻璃门完全关上后,李歌深吸一口气,向着柜台的方向,喊了一声:“庸——医——”
看着李歌这波操作,罗泣真的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反应。
里面传来叮铃当隆的声音,不久,一人从柜台侧面的木门走了出来,“李歌IGoYours!”那人说。
传说中的庸医看起来很年轻,看上来只有二十七、八左右,但是墙上的最早的不知道什么证是七年前的。
应该没有二十岁的医生吧?不说医学系要读五年,出来还要实习什么的吗?
罗泣没有把他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他不想显得自己智商太低,这里可是有两个学霸在呢。
“快!拆夹板!小曲等着我回家抱她呢!”李歌迫不及待地一手拉着罗泣,一脚踢著庸医,把他们带,开括号,赶,关括号,进诊疗室。
罗泣坐在沙发等着。感觉坐没多久,就听到庸医不耐烦地说好了。
这么看来,这庸医一点也不庸,没几分钟就能把夹板都拆了。不过罗泣也没上过夹板,不知道一般拆夹板要多久,可能庸医拆的已经算慢了也不一定。
“哎!爽!”李歌对着空气蹬了两脚,然后一个飞扑,准确躺在罗泣身旁,头枕在他的左脚上。
“……变态!”罗泣夸张地把脚抽走。
虽然说家里有人在等着他,但当庸医帮他把夹板拆下来后,李歌又不走了,闭着眼,酝酿着睡意。
“这医不庸啊?”罗泣说。
李歌用眼神示意罗泣望向完全无视他们、自己做自己事的庸医,“因为他看起来就像没毕业就出来工作的。”
罗泣认同地点点头。
李歌轻笑一声,用手撑起上半身贴近罗泣,小声地补充:“其实他医术挺好的。”说完又躺回去了。
李歌以为罗泣会说些什么吐槽自己,但等了老半天,他都没等到罗泣的回答。他仰起头,对上罗泣疑似有点迷茫的表情,于是他也回了个同款迷茫的表情。
正当李歌想说些什么,窗外传来柔和的音乐,二人同时望向窗的方向。“楼上有间音乐教室,他的隔音做得不太好,不过大家的水平还不错。”李歌解说。
“Blue Danube Waltz。”罗泣说,“水平也就是‘还不错’。”李歌看着他没有作声,罗泣挑起眉毛,“没想到我还懂这个吗?”
李歌眨眨眼睛,“不是……只是没想到你这英式口音这么标准。”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歌坐了起来。他戳了戳罗泣的手臂,“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意外呢?”
“谁知道你啊?”罗泣站起来,下巴往门口的方向一指,“要不回家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007 说你2B,素描笔都不乐意
李歌是喜欢站在舞台射灯下的感觉,但他不喜欢走在大马路上被人侧目的感觉。
他们从庸医的诊所出来有多久了,罗泣就笑了有多久了,也被人看了有多久了。
刚拆了夹板,李歌还不是很适应,走着走着就同手同脚了,要出来的时候还撞到了门框,在脑门上嗑出一个包。
这还不止,李歌严重怀疑玻璃门是在刚才被自己玩坏了,那关上的速度啊……
是的,在李歌撞懵了还没反应过来时,那玻璃门“咻——”地关上了,夹住了李歌。
“罗泣,你再笑咱俩就绝交了。”李歌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罗泣静了一秒、两秒、三秒,然后脸颊鼓起来了,再然后他就笑喷了,“咱俩还是绝交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感觉还没笑多久,他们就到目的地了。
“我们到了。”面前是一家逼格很高的店,应该是茶室、咖啡馆之类的,装修得古色古香,右半边古代国风,左半边是中世纪的欧洲。
店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罗泣回头问李歌:“你想去哪边?”
李歌错愕地回望罗泣,“我不知道,你……选吧。”
“那这边吧。”罗泣随手指向右边。
“为什么?”李歌问。
罗泣忍俊不禁,“因为两边是通的。”
“……”李歌强压着要打人的冲动,“说你二逼,素描笔都不乐意了。”听到李歌生动的形容,罗泣向他演绎什么叫做笑出鹅叫声。
刚坐下,罗泣就顺手从一个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想到的地方拿出菜单,一看就知道平时没有少来。
他把菜单递了过去,“吃什么?”李歌接过后,随手翻了几页。
和店里的装修一样,菜单设计成两种风格。“……这什么鬼?”李歌突然有点怀疑自己这“学霸”头衔的含金量有多少。
菜单的右边全是文言文,左边全是英文,重点是李歌一个字都看不懂。
“你看得懂我跟你姓。”罗泣笑着收回菜单,“她就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让客人点店长推荐。”
李歌看着他,平淡地道:“那你还给我看,”他瞪着罗泣,“二逼。”
“二逼是吧?”罗泣和他同一时间说出来。
今天的店长推荐是桂花糖芋苗,还有一杯李歌品不出名头的绿茶。
“我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么文青的地方。”李歌说。
罗泣嘴角微微上扬,“再文青点的在后头呢。”话语刚落,两个店员走了出来,在正中央架起一个凹字形、意义不明的架子和一张木椅。他们回到柜台后,一个身穿汉服的男子走了出来,把一把琴放在架子上。
原来那架子是这样用的!长知识了。
李歌记在脑中的小本本里。
“今天不是星期三啊……”罗泣愣愣地说。
“有什么问题吗?”李歌问。
罗泣嘟嘟嘴,含糊地说:“星期三是西乐。”他愤恨地补上一句:“她上桂花糖芋苗的时候我就该反应过来。”
李歌浅笑着跟罗泣说:“其实中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罗泣又含糊地说了句什么,但李歌没有听见。
一曲终了,演奏者向众人谢幕后回到了后台,留下古琴在正中央。四周都是都是现代人,演奏者离去后,古琴显得孤零零的。
“他不把琴拿进去吗?”李歌问。
罗泣十分不要脸地回答:“可能是留给我表演的。”说完,他便站起来往就去收银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座位距离收银有段距离,所以李歌听不见罗泣和那位疑似店长的人物说了什么,不过他看出店长好像不怎么欢迎罗泣,一看到他走了过来,店长的脸就变了。
罗泣不知道说了什么,店长摆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向后仰起头、张开着嘴、闭上眼睛,一手把双眼捂住了。罗泣又说了几句,接着店长就挥了挥手,由他去了。
走过来时,罗泣悄悄地向李歌抛了个媚眼,不过他没有坐下,而是往店中央走去。
罗泣坐在古琴前的那刻,身上那一份长期外放、属于土匪的肆意和张扬瞬间收得一点也不剩。
古琴前的少年是内敛的,是稳重的。
四下很静,刚才那人演奏时,还有人低声说话,或者低头玩手机,但罗泣坐下后,所有人都停下手头上的事,静静地看着他。
少年弹了一段音阶。
这素描笔至少有4B,李歌心想。
罗泣抬起头,嘴角一翘,露出了那颗特别尖的虎齿,然后拨响了琴弦。
这首曲子和刚才那首很不一样,如果说刚才那首是书生风的,这一首一定是罗泣风的。
李歌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过听著有点燃。不是摇滚乐那种燃,有点像是十面埋伏的那种燃,不过它听起来有点茫。
结论:这是个8B的素描笔。
罗泣踏着轻快的脚步回来,坐在李歌对面不断地眨着眼睛,感觉都要起飞了。
李歌接收到罗泣眼中的疯狂暗示,可是他不想配合。
让你不回我讯息!
这时,店长黑着脸走来,把一张收据拍在罗泣面前,“快滚!”她又回头对李歌温柔地笑着说:“帅哥要常来啊!”
店长走后,李歌拉了拉罗泣的衣袖,“你什么时候付钱了?”罗泣扬了扬手上的收据,把它塞进李歌的衣袋。李歌纳闷地看着罗泣的背影,跟着他离开了店。
收据看起来就是一张普通的收据,“店长推荐;两份;三十四块”,没什么特别。但当李歌继续看下去,他就笑抽了。
店长推荐下面还有一行,往里进了一格,用斜体写着:“罗泣强行演出费”。这演出费也是三十四块,一加一减后,收据的合计上写着零元。
“你可真牛逼啊……”李歌终是忍不住夸了他一句。
“可不就是嘛!”罗泣骄傲地回答。
走了一小段路,他们经过了垃圾桶,罗泣指了指,示意李歌。
“我想留着。”李歌回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收据。”
罗泣瞥了他一眼,“贴小本本上啊?”
“有意见?”李歌反问。
“你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让我的名字出现在你的本本上。”
听到罗泣这样说,李歌冷着一张嘴往垃圾桶走去。“别别别别别,我错了、我愿意、很愿意,留着、留着。”罗泣连忙拉李歌,“现在怎么走得这么纯熟了。”李歌哼了一声,把收据收好。
李歌突然想起罗泣刚才弹的曲子,“对了,你刚弹的是什么?”他问。
“酒狂。”说完后,他春风满面地看着李歌。
虽然李歌不懂得这首曲,但《酒狂》一听就知道不适合那家文青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因为罗泣的功劳,李歌吃了顿免费的午餐,只好配合地又夸了他一句。
想到这里,李歌停下了脚步。
“你有东西没拿?”罗泣问。
李歌悲壮地看着他,“刚那餐算是午饭还是下午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