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裴露出他的手背,上面有一枚同梁彰一模一样的戒指。
“上面有我们两个名字的缩写,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也许戒指可以让你永远记住我,”向裴停滞了两秒,“我会不会太自私,想让你永远记住我。”
“不自私,一点也不自私。”
梁彰吻住向裴,他的话差点让他心碎,在爱里他们都很自私。想要向裴一直看着他,最好不会再看向别人。
他不知道未来怎样,但或许爱比一切都要坚强。
“因为我也想要你永远记住我。”梁彰向后退,倒在了床上。
宾馆的床单很粗糙,墙壁有无数条裂痕,用色彩不一的油漆填补上,让房间像是四处拼凑起来的,很奇幻。
向裴的手臂撑在梁彰的耳旁,他吻了吻梁彰的耳垂,很缓慢地移下去。梁彰紧张到呼吸紊乱,尽量让身体不那么僵硬,配合向裴的动作。
向裴困惑地求助说:“你知道怎么来吗?”
很明显,躺在他身下的人也不清楚。梁彰很晕乎地摇头:“不知道。”
“那怎么办?”
“没关系,”梁彰用嘴唇轻蹭着向裴的下巴,“我们一起试试。”
...
梁彰翻了个身,身上很疼,疼得他说话都费劲。暖气开得很足,皮肤起了一层粘腻的汗,却不想起身。向裴环住他的腰,嘴唇贴在他的肩上,很含糊地问梁彰:“是不是很难受?”
床单磨得梁彰皮肤有点刺痛,好像有绒毛在身上乱飘,痒痒的,他抓住被单的边缘:“也不是,不过很痛。”
冬天皮肤干,梁彰的眼角很疼,因为刚才痛极时有哭过,嗷了半天嗓子都哑了,向裴心疼得想停止,梁彰咬着牙不让。
向裴抱着梁彰去洗澡,很温柔地吻遍了梁彰的皮肤。反正梁彰很累,索性不动了,靠在浴室的墙上打盹,迷糊中向裴扶起他的背,让他不要靠在墙上,很脏。梁彰心中一惊,又站不稳,只好全靠在向裴身上。
梁彰迷迷糊糊睡着,也没有看到镜中的自己,身上有紫红色的痕迹。
他今晚不回去,向裴抱着他一觉睡到天亮,这几日来他们都从未睡得这样安稳。
作者有话说:
非常小的车在wb 想等俩孩子大一点再开刺激的
第62章 一般的朋友
尹静出门时外面冒了一点太阳,冬天的太阳看着暖,照在身上却没什么温度,像是天上悬着的只是带颜色的冰球,没有意义。
梁彰接近中午才回家,吃完饭就睡午觉了,好像很困的样子,她猜测是昨晚和赖宇玩到很晚,可能在玩电脑游戏。尹静总想提醒几句关于开学的话,又看梁彰神色恹恹,走路软绵绵的,忍住没说。
对于儿子的未来,她时时刻刻挂在心上,不愿松懈,以前她要梁彰当医生或律师,现在同意了梁彰的梦想做导演,那也要做到行业的顶尖上去。她希望梁彰健康快乐,既然健康有了,变优秀后自然快乐。
十八岁谁都叛逆,想逃出家,但永远都是暂时的,家是港湾,每个人最终都要回来,尹静笃定梁彰的叛逆也是暂时的,他一向很乖,从幼儿园起每天都有小红花,他有很厚的奖状,会钢琴也会画画,是所有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离家是他唯一一次忤逆,但也是仅有,尹静相信他的梁彰会一直优秀下去。
三点左右在商场里,尹静挽住赖宇妈妈的胳膊,手中提着几个购物袋。
出商场旁边有家网吧,里面烟雾缭绕,尹静突然担心梁彰会痴迷于电脑游戏,听说最近高中生普遍有这个问题,她随口抱怨:“昨天晚上梁彰是不是和你们家赖宇玩电脑玩到很晚?我看他今天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什么?昨晚梁彰不在我们家啊,赖宇跟我在他爷爷家吃饭呢。”
尹静脸上的笑转为尴尬,她捏紧了购物袋,像是突然醒悟那样叫了一声:“哦对,昨天梁彰是住在他另一个朋友家里,”她露出牙齿,摸了下鼻子,“瞧我这记性。”
梁彰出了许多汗,肚子下方疼得揪心,从下往上蔓延,像波浪一样滚动,痛感在抵达胸口后隐去了身影,他疼得醒过来,混乱中说了些什么。
光很昏暗,尹静坐在床边,侧脸在阴影中,手放在他的胸口拉着被子,看见他醒来,很轻地笑了笑:“妈妈帮你盖被子,都要滑到胸口了。”
醒来梁彰才发现肚子并没有疼,只是身上很热,但似乎没有出太多的汗,可能已经干了。冬天梁彰喜欢裸着睡,他想伸出胳膊散热,尹静止住他:“盖着,要不然会感冒。”
窗户没有开,帘子拉得很紧,梁彰气闷,感觉到他的皮肤似乎有些发烫,嗓子微小地疼,抵着鼻腔也不舒服,他想吹风,可是尹静一直盯着他,她没有走的打算。
气氛和尹静都有点怪异。
“宝贝。”她温柔地叫着梁彰。
既然如此,梁彰想继续躺下去睡觉,懒懒地应了一声:“妈,我还想睡一会。”
旁边没有声音,梁彰的脑袋昏沉,如同躺在棉花上,他以为尹静已经走了,往墙边缩了一点,很没有安全感地合拢身体。
“昨天你穿的那件外套呢?怎么不见了,我想给你洗。”
梁彰困顿中不忘搜索尹静口中的“那件外套”,等外套的形状、颜色在漆黑的眼前有了一丝的轮廓,他猛然睁开眼睛,困意全无。
幸好他是背对着尹静,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梁彰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很慢地靠近他的耳膜,像某种警告的讯号。
“昨天放在赖宇家,忘记带回来了,”梁彰很不耐烦地哼唧,“妈,我真的很困,你出去好不好。”
尹静好像没有一点怀疑:“那你记得改天带回来,那件外套还挺贵的。”
房间的门关上,梁彰松了一口气,打算晚上去一趟向裴那里,把衣服拿回来。
出门前尹静说梁彰丢三落四,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最后让他早点回家,梁彰说他拿完衣服就回来,不会逗留太久。
梁彰的确很快就回来了,向裴明天早上就走,他其实很想多留一会儿,但怕尹静起疑心。
结果尹静不在家,只有梁安生在沙发上看电视,梁彰感到奇怪,问:“我妈呢?”
梁安生咬了口苹果:“你妈年前接的那个案子好像出了点问题,她回律所一趟。”
尹静之前似乎是接了一件比较棘手的案子,梁彰点点头,没往心里去。
他睡午觉出了汗,身上一直不太舒服,想洗个澡。洗完澡梁彰瞥了一眼镜子,模糊的水雾中,他锁骨下方有几个极醒目的红色斑点,严格讲不是彻底的红,凑近看是紫红,像淤青。他抹去雾气,更看清了锁骨下的痕迹。
这个角度眼睛朝下看不到,镜子里才能看得清楚。
最开始他以为是蚊虫的叮咬,站定两秒后,梁彰察觉出不妙。
他对吻痕没有经验,但他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很快意识到淤青的来源不是蚊虫,是向裴。
下午起床时尹静放在他胸口的手,制止的动作,异常的举动都有了答案,梁彰急忙穿起衣服,头还在滴水,向门外仓惶奔去。
梁彰离开几分钟后,向裴住的宾馆的门被敲响。
敲门的声音很礼貌,节奏缓慢,不像梁彰一贯急躁的风格。隔着猫眼,向裴看到门外是一位女性,脸看不清,穿着似乎不错。
他开了门,穿着不错的女人有着一张同样不错的脸,眼神高高在上,涂着很红的口红,有细纹,却显得年轻,大概很注重保养。
向裴问她:“你好,有事吗?”
女人看见向裴以后有明显的错愕,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她没有防备地仰起头。向裴看到她明显吞咽了一下口水,收去气势足的眼神,退后一步确定房牌号:“我好像走错了。”
向裴颔首,准备关上门,女人却突然扶住门框,高跟鞋踏了进来,向裴闻到了香水的味道,像玫瑰。
“等一下。”女人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声音分明清晰,她走向房间靠窗的桌子,紧盯着桌上摆放的相框。
刚刚在门外,从她站着的角度,能轻易看到这张照片。
女人转过头来,唇部疯狂地颤抖,就像换了某种病症一般,牙齿也碰撞在一起,向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绝望和恐慌,他怀疑刚刚在门外淡定的女人是不是面前这个。
“我是梁彰的母亲。”
话音刚落,向裴的血液被冻住了,停止了流动,脸色变为苍白,找不到一点血色。
他可以很平静地说他不认识梁彰这个人,但女人手中他们两个的合照无法忽视,成为一颗钉子,牢牢插在向裴心脏的正中央。
“你是他的朋友?”她问。
没有等到向裴的回答,她又说:“是一般的朋友吗?”
梁彰印在他右边脸颊的吻,向裴放在他肩上的手,女人这样问,向裴觉得可笑且又讽刺,甚至觉得没有再回答的必要。
“阿姨,我是梁彰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猜到的小可爱 只能说你很聪明!!
第63章 第一第二第三的喜欢
照片实在很清晰,色彩明亮,照片最底下印着拍摄日期。
尹静把照片从相框里扯出来,指甲留下有些深的印子,像要把它撕碎,里面的向裴因此微微扭曲。向裴抬手欲要阻拦,手只在空中停留了几秒,他不打算做出更愚蠢的事情,今晚他已经做了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没有必要使事态更恶劣。
在向裴说出他是梁彰的男朋友后一秒,他开始后悔,几乎想要忏悔。亲吻脸颊不代表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即使向裴的眼神太过暧昧。他可以单纯解释为关系好的兄弟、朋友,就算太过牵强,信不信是梁彰母亲的事,他只需要咬紧牙关不承认。
向裴忘了梁彰不是他,没有一个宽松背景支撑他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短暂迟缓后,尹静成功将照片转过来,白色的背面有用中性笔写的字。
“梁彰第一最喜欢向裴,第二最喜欢向裴的眼睛,第三最喜欢向裴的吻。”
字体干净整齐,能想象到字体的主人是同风、阳光一般的存在,至少对向裴来说是。
向裴不知道照片的背面还有字,梁彰把照片连着相框送给他,没有提起后面的特别之处。
照片是用梁彰的相机拍的,就在现在这个房间里,梁彰洗了很多照片,包括他们以前在昼城留下的照片,一半给向裴,剩下的给自己。
向裴的心像被绳索狠狠勾起来,他明白一切都不能再回到原点,梁彰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风暴,在暴风雨的前夜,所有东西保持应有的平静。
不如带他再跑一次。这样荒唐急切的想法在向裴大脑中闪过。
那一行简单的字撞击着向裴,他往日从未定义过喜欢,对他来说,喜欢就是梁彰本身。
走廊外有人经过,向裴和尹静不约而同向身后望去,是对面房间的住客走了出来。
向裴用商量的语气对尹静说:“阿姨,你想要坐下谈谈吗?”
尹静没有接话,也没有看向裴,只是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照片,似乎还未从震惊、愤怒的余波里挣脱出来,她一动不动,向裴又叫了一声她,耐心等待着。
终于,尹静看向前方的走廊,仿佛在无形中窥探些什么,她绝望地重新武装嗓音,说:“你先把门关上吧。”
“阿姨,你要喝水吗?”
尹静盯着桌上放置的水壶,刚想开口,向裴又说:“是我在外面超市买的矿泉水。”
然而尹静收回了打量的眼神,仍是拒绝。向裴忽然明白,她不单是嫌恶宾馆里不干净的水壶,也是嫌恶经由向裴手中的水。
他等待尹静问些什么,譬如他和梁彰的关系,怎么认识的,这样多久了,甚至准备好尹静尖酸刻薄的羞辱和质问,就算有巴掌落在他脸上,向裴也不太意外。
母亲的愤怒,比世上任何一种愤怒都要猛烈深刻。
但记得梁彰说过他的母亲是律师,大众对律师的印象是冷静果断。尹静坐在沙发上,的确冷静,姣好的五官都在正常的位置上,恰好向裴不擅长应对冷静的人,因为最难抓住他们情绪的漏洞。
向裴没指望能够让尹静明白他们的感情,他只是打算让她知道就够了。
向裴一半的吸引力在尹静手中的照片上,她还没有松开,照片俨然越来越皱。向裴靠近尹静,说:“阿姨,照片给我吧。”
他伸出手去接,尹静松开照片,很不屑地扔在旁边的桌子上。向裴的手尴尬地落了空,他看着不再平整的照片,心疼又恼怒,尽量维持语言的克制:“照片是无辜的。”
“你无辜吗?”
“我遇到过你这样的人。”
向裴疑惑地上扬嘴唇,觉得好笑又无可奈何:“什么?”
这样的人,多么自带优越感的一种形容,好像用“这样”代替了世界上所有最恶劣的形容,用较含蓄的方式表达,会显得高人一等的人不那么粗鄙,展现他们的温柔。
尹静目视前方,背挺得很直,即便这样会让她疲惫。
“我以前接过一个离婚案,丈夫出轨,女方要求他净身出户。”
向裴微笑:“我没有出轨。”
尹静没有理会向裴略带讽刺的回答,她继续说:“丈夫的出轨对象很特别,是一个男的。官司赢了,他跑去哀求他的前妻,说他原本不喜欢男人,都是那个男的勾引他,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