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物控中心在查他。”司徒封压低声说。
“你们公司查你爸?”石臻瞥一眼司徒封,耐着性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一其它部门的朋友偷偷透露给我的,说有人在物控中心调取我爸的资料,用的还是大客户权限。”司徒封拍拍脑袋,缕清思绪焦急地说:“也不能说调查我爸,是有人找一个叫夏秋白的人,查从前的一件贪污案,然后间接查到了我爸。”
石臻越听越糊涂,于是问:“夏秋白又是谁?”
司徒封犹豫了一下回答:“你不认识,可你爸和我爸认识。夏秋白是个经济犯,大概十五年前贪污了公司6万块钱,后来被叛了10年大牢。”
石臻更不明白了,直接指出:“就算坐满10年狱,离他出狱也过去五年了,怎么突然……开始查这事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人要查夏秋白,顺便连我爸也调查了。”司徒封一脸愁容:“我也是一早知道的消息,去你家的时候,我还特地打电话给我爸,向他询问夏秋白这个人。我爸回答的很自然,说这个人在财务一次盘账之后被发现贪污,然后就报案了,夏秋白也承认了,后来就被抓、判刑,就是这么个事。”
“粗听上去,的确和你爸关联并不大。”石臻不解:“你这莫名其妙紧张个屁?”
“一种不舒服的预感。”司徒封撇撇嘴,已然愁容不展:“查夏秋白,又查我爸,你说,这到底是要翻案呢?还是要报复?还是要搞变态活动?”
“啊?变态活动?”石臻对司徒封的想象力表示无语,只能耐着性子问:“到底夏秋白有没有贪污6万块钱?”
“贪污了,证据确凿,夏秋白自己也认罪了。”司徒封肯定地说:“我爸说,当时公司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夏秋白吐出六万块钱,就愿意替他出具谅解书。可是夏秋白说把钱都输光了,银行卡里只剩三毛钱,一分都还不出来。最后,钱虽然没追缴回来,可公司还是出具了谅解书,这才没让他判的更重。”
石臻安慰司徒封:“这样说,公司也没亏待夏秋白,财务查账,总有一天要被发现,也怪不到你爸身上。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心慌。”司徒封抚着心口说。
石臻问:“去物控中心调查的主体还是夏秋白是吗?”
司徒封点头。
石臻继续安慰说:“那你就不要太担心了,估计是查夏秋白的时候,顺道查了一下当时接触过案子的人,指不定财务、我爸、夏秋白的同事,很多人都在被查的范围内,只是因为你那个朋友知道那是你爸,才特别挑出来告诉你的。”
司徒封试探着说:“你这样说……我倒是稍微放心了点。”
石臻笑笑,打了把方向转入主路。
“对了。”司徒封犹豫着说:“我问我爸的时候,他反问我为什么问过去的事,我说是你偶尔听说这事,不想直接问,让我问来着,你不介意哦?”
石臻:“……”想把这货扔出去。
司徒封知道情况不对,赶紧解释:“我当时挺慌的,没敢物控中心在查,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爸那人不爱提旧事,不会特地再过来问你一遍的,你不用二次回答。”
“滚。”石臻终于吐出一个字,带着点杀气。
“你跟以前不同了……以前你对很好的……”司徒封撇嘴,侧着身抠玻璃。
“少演,”石臻冷冷地讥诮道:“如果想和你爸和好,就老老实实去道个歉,别整这些幺蛾子。”
“我没错,道什么歉?”司徒封不服:“他让我进他选的企业工作我不愿意,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想靠自己找工作,赚钱,生活而已。”
“嗯。有志气。”石臻继续讥诮:“那别每次都靠我给你冲业绩啊。”
司徒封回身,满腹委屈地看着高飏,语带威胁地问:“是朋友吗?”
石臻直接回答:“不是。”
司徒封:“……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失去一个最好、顶好、极好的朋友。”
石臻忍着笑说:“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消失过。”
“我要下车。”司徒封委屈巴巴地说。
“可以,下车。”石臻把车停在路边,示意司徒封下车。
“你太绝情了!”司徒封一脸惊讶。
“尾号90197的车,自己上去。”石臻不耐烦说:“赶紧走,我上班要迟到了。”
原来石臻已经替自己把出租给叫好了,司徒封瞬间感动,一脸感激地看着石臻:“其实你有时候真的挺讨厌的……”
石臻不耐烦白一眼,催促道:“下车。”
“拜拜。真薄情。太薄情了!你这样会失去我对你的崇拜。”司徒封吐槽,在石臻即将发飙之前,果断下车,消失。
门砰一声关上,石臻直接驾车开走。
望着逐渐消失在路口的车,司徒封有些失落。早晨兴冲冲跑去找他,结果不仅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孩,还看到高飏从石臻的房间走出来,穿得还是石臻的T恤。
“都这样了还能……在一起?”司徒封皱眉自言自语,这和他预计的不同,他原来以为高飏会很快露馅,然后石臻可能会放弃。可是现在看来,石臻即没发现什么,高飏似乎也没有受到失去一段记忆的影响,他们还是那么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另外,那个不认识的男孩又是谁?司徒封回忆着看到的场景,半敞着的客房里露出行李箱的一角,随意的便服,乱糟糟的头发,似乎都显示着这个人在客房里过了一夜。他是谁?他来干什么?
空中飘过一丝清冷,似乎又要下雨了。冷冷的雨点穿过空气,撞在鼻尖,该是冷静的,却无法惊醒一个不想清醒的人。司徒封失落地站在微微的雨里,疑问很多,思绪杂乱,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车辆来往,看着行人渐多。
直到一声汽车喇叭声响起,才将司徒封惊醒,听到车窗后司机的询问,司徒封才抱歉着上车,将所有疑问暂存。
“不好意思,谢谢,开车。”司徒封坐在后排,低低地说,说完舒出一口气,再也不想说话。
第187章 芸城艺术档案馆
时间一晃就过去两天,旅游节还未结束,罗聂还暂住在石臻家。不过他已经订到了星期二之后一周的酒店,所以很快就能离开石臻家。
两天时间不算太长,也足够让待在一起的陌生人彼此熟悉,只是罗聂不太明白,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高飏似乎和自己并无太多话可讲,只要石臻离开,高飏也会借故出去,并没有要和自己多说一句的意思。等到差不多石臻下班,高飏才会再次出现,似乎只是为了石臻而待在这里。
今天也一样,石臻离开没半个小时,高飏就穿戴整齐,背了书包要出去。
“嘿,出去?”罗聂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笑吟吟。
“嗯。”高飏点头,坐在门口换鞋。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罗聂故意问,明眼人都看得出,高飏从来没从另一间房里出来过。
“没有,我今天有个稿件要交。”高飏摇头,敷衍回,想想可能不礼貌,补充说:“芸城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我推荐你几个有意思的景点,或者这里附近好玩的去处?”
罗聂笑笑说:“附近我逛过了,挺有意思的,待会我再去探索探索。”
“那好,我出去了。”高飏笑笑,开门欲走。
“交完稿去图书馆吗?”罗聂不动,突然发问。
高飏一愣,没再往门口走,只问:“你说什么?”
“还是去资料馆?”罗聂继续问,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票举在眼前:“芸城艺术档案馆,好高冷的地方呢……”罗聂看一眼票上的书名:“重屏会棋图,是什么?”
“那和你没有关系,把票给我。”高飏冷脸,带着威胁地性质。
“看来这件事并不能让石臻知道。”罗聂笑,起身走向高飏。
高飏依旧冷着脸说:“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告,也不需要由陌生人来询问。”
“所有乖顺都只是为了迎合石臻吗?”罗聂依然笑着问:“在没有他的时候,你连杀气都不掩盖了吗?”
“与你无关。”高飏冷脸,从这个人进来的第一秒,他就觉得没好事,果然没错。
“如果我去向石臻咨询一下呢?”罗聂像开玩笑,又想真要行动。
“不过是一副寓意深刻的古代作品,不是什么秘密。”高飏冷静下来,如果石臻知道这件事,他可以解释为那次看展之后的好奇,石臻不会怀疑的。
“好吧,如果只是普通的查询,就还给你咯。”罗聂伸出手,在高飏即将接触的档口,忽然手中燃起一团火苗,直接将那张票化为灰烬。
高飏:“……”
“我无意为敌,不要对我太戒备了,我只是委派过来协助石臻完成协约的工作人员。”罗聂提嘴角笑:“倒是那个拖着行李箱进来的人,闻上去有点酸。”
“那是石臻朋友,如果你觉得嗅觉有问题,就去检查一下鼻子吧。”高飏不快,开门出去,还“砰”一声甩上了门。
“脾气不小。”罗聂笑,不以为意:“原来石臻喜欢这样子的,把机敏藏在乖巧里,小脾气只是偶尔的调味剂。”
这一头,高飏气呼呼离开,在外面叫了辆车,直奔芸城艺术档案馆。
几次三番去档案馆也是没有办法,因为那里有最全的芸城艺术家资料,包括本地艺术家和所有开过展览的艺术家档案。馆藏内容收录了他们的作品、简介、工作室、获得奖项等等几乎一切资料,可以说是一本巨大化的芸城艺术家百科全书。
因为那天看到的开心果壳雕刻的《重屏会棋图》,那间作品用艺术品著称也不为过。于是,高飏想到芸城艺术档案馆,或许这里收藏了有关这位艺术家的资料,或许,其中能引申出一系列相关线索。
说查容易,真查却不简单。开心果壳雕刻《重屏会棋图》的艺术家叫查沙,此人并不出名,没有个人网页,没有详细介绍,在档案馆搜索了一圈,除了艺术展上的那件开心果雕刻作品,再无其他资料。
“晕,高手都是不留信息的吗?”高飏默默怀疑,可能去参加的是食品商赞助的艺术展,作者带着点不屑和略感跌份情绪,于是用了查沙这个假名,这样一来,即参展了,又没暴露自己,一举两得。
如果是假名,线索可就断了。高飏一筹莫展,对着从方经理那儿借来的档案馆借调卡发呆。这张卡是SY的权限,方经理私下借给高飏来查案的。卡的等级很高,几乎所有艺术家资料都能浏览,若再找不到有效线索,那就真的只能放弃了。
坐在电脑前疯狂搜索,高飏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档案资料。他用了各种关键词搜索,自认几乎没有遗落,只可惜总以失败告终,让人负气。看来找艺术家,登门调查的路子得改一改了。
资料看到一半,石臻的消息非常意外地在下午工作时间发过来。
石臻:“我给你个定位,一会儿过来。”
高飏一愣,点开图片,是个居民区,他回消息问:“你没去上班?这是哪里?”
石臻回:“嗯。和十二支有关联。黄醒给的地址信息。”
高飏有点惊讶,黄醒那边的办事效率出乎意料地快,于是抽出借调卡,回消息果断答应:“马上过来。”
石臻:“叫上罗聂。”
叫罗聂?高飏有点不快外加尴尬,自己又不在家,怎么叫?回去叫?扯开嗓子叫?于是回道:“我已经出门一会儿了,我没他手机,你自己叫一下吧。”
石臻:“你挺忙的。”
高飏:“这几天雨小点,我出去透透风。”
石臻:“我家让你透不过气了?”
高飏嘟囔:“可不是吗?!”手上却打:“只是出去逛逛,待在家里要长蘑菇了。”
石臻那头却点穿说:“是谁说的,这几天下雨,手上的伤口疼,只想在空调下面烘干。”
高飏回:“切,太干了,干裂了。”
石臻又回:“哪干了?”
高飏无来由的赌气,没皮没脸地说:“哪都干,你碰碰我,干的都掉皮了。”
石臻那头半晌没回过味来,过了有十来分钟才回:“干着吧。我怕一碰你,你没掉皮,先叫唤,声有点大,容易吵到别人休息。”
靠!高飏瞬间尴尬,脸层层换肤色,红得跟个番茄似的,恶狠狠打字,写了又擦,最后思索半天,想想还是别回了,指不定石臻又给句什么话让自己无地自容。
你赢了!此时,高飏已经坐到出租车上,额头贴着玻璃窗降温,脸臊得不行,满脑子回想着自己怎么就能睡着睡着滚到人家怀里去,自己以前那啥的时候真的出的声响很大吗?啊呀,好污啊,不能再想了。
“唉……”高飏撇撇嘴不敢再想,再想就是耍流氓。
第188章 福袋(1)
一小时以后,他们各自在石臻给出的定位地址碰面,一座老式小区的七层楼下。此时,雨没下大,反而停了。石臻先到,看见高飏向自己走过来,就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高飏要脸,装没看见,慢悠悠磨过来,东张西望就是不想靠近石臻。
“发消息的嚣张劲呢?”石臻伸手,替高飏把头顶几根呆毛捋顺。
“别碰我。”高飏挡开,不服气抓头发,呆毛更乱了。
石臻看他头发乱糟糟,不服气又无可反驳,就逗他玩:“你是不是最近特别想……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