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车,石臻和黄醒通了电话。原来邀请函上写了芸城作为“赎金”交接地,黄醒那方不想干等,也实在是等不及了,在知道今天石臻等人调查“十二支”的当口,已经从A城赶过来了,预计晚上八点半能碰上面。
现在不论真假,至少和十二支有关的葛保在芸城,黄醒觉得亲自跑一趟才好放心。和石臻通过电话,黄醒提出要求,希望石臻一个人过来见面,因为他担心事情太过张扬,给绑匪进一步伤害孩子的理由,石臻果断答应。
虽然找到了“十二支”,但具体是不是邀请函里指的那件,其实谁也不确定。现在什么都是未知数,一切就看提交完十二支之后的结果了。
对于这次“验货”,黄醒显得尤为紧张,患得患失的,所以才最终选择,亲自出马对接。若是,最好;若不是,他便再另辟蹊径。
车开到半路,罗聂表示难得出远门,要到处去逛逛,找几个网红地点打卡。于是,石臻按照他要求,把他放在了就近的地铁口,由着他去自由玩耍。
“晚上我陪你去?”高飏看着罗聂的身影消失在地铁口说。
“不用。”石臻开着车言简意赅。
“嫌弃?”高飏撇嘴,小不服气。
“客户要求,单独前往。”石臻看着前方解释:“如果十二支没有找错,今晚可能就要陪黄醒直接去验赎金了。”
“今晚?这么仓促。”高飏扭头看向石臻,问:“会有危险吗?”
“不会,放心。”石臻笑,伸手揉揉高飏脑袋:“只是把‘十二支’交出去而已。”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片子里都那么演。”高飏比划,最后还补充一句:“可危险了。”
石臻笑,揉揉高飏脑壳:“是我表达的不清晰,准确说是今晚可能会验货,检验我们找的东西是否有误。十二支你都看见了,一只翡翠工艺品,能值多少钱?绑匪不至于为了这么个工艺品伤人的,放心吧。”
“绑匪会出现吗?”石臻好奇问。
“当然不会,这种事肯定有中间人的。”石臻耐心解释:“黄醒说每天有个空号,总在下午三点发消息给他,只问他一句话,交货?不交货?黄醒回答交,那人便不再骚扰。”
“搞得那么复杂。”高飏撇撇嘴,觉得繁琐。
石臻笑笑说:“今天‘十二支’入手,黄醒这样心急火燎的,应该已经回复对方信息‘交货’,如果速度够快,今天晚上极有可能验货,交接。”
“交接?”高飏微微蹙眉,想到交接人是方经理,就隐隐感觉不安。
石臻淡淡说:“黄醒应该不需要和方馨梅接触,东西如果没错,就由中间人转交了,邀请函上那么明目张胆的写名字,十有八九都不是事件主理人。”
“希望是真的。”高飏低声说,并不是太有底气,主要还是“方经理”三个字给自己带来很多不安,关于《重屏会棋图》他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告诉石臻,他想忍一小段日子,等自己彻底自由了,再告诉石臻,也不晚。
石臻没注意高飏的情绪变化,只耸耸肩说:“走一步算一步吧。对方掌握着黄醒的命脉,他就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不能逾越半步。”
“唉。”高飏叹口气,望着车外,天气不知何时转晴了,还有丝丝阳光落下。
“你叹什么气?别自寻烦恼了。”石臻笑,再次揉揉小狐狸的脑壳,对方就舒服地随着他掌心蹭。“不聊十二支了,我们说说现在,先去吃个饭,然后你送回家如何?”
“我家?”高飏扭头问。
石臻讥诮笑:“今晚也不知道几点能回去,以免你和陌生人尴尬,就送你回去吧。”
被看穿,略尴尬。高飏撇嘴,回击道:“谢谢你,麻烦你。”
“那就这样安排了,先找吃饭的地方……”石臻的话没说完,被一通手机铃音打断,他略不快,接了,对着耳机的口气还算好:“什么事?”
“司徒经理刚才被人打了,头破血流,现在送去医院了。”电话那头秘书快速说。
“哪间医院?通知他儿子了吗?”石臻皱眉,怎么那么巧,前脚查夏秋白和司徒昭,后脚就动手打人了。
“芸城第一医院。通知了,他已经赶过去了。”秘书回答。
石臻皱眉,调转车头,往医院方向开,又向秘书询问情况:“具体怎么回事?”
秘书说:“罪案局的人在调查,只知道司徒经理在停车场突然被人袭击,被打得头破血流,好在车库当时有人经过,惊走了袭击者。”
“你去保安部监控室调下监控,发给我。”石臻说。
“好,马上过去。”秘书接下任务就挂了电话。
“谁进医院了?”高飏在一边觉出味不对,车子路线也不是往他家去的。
“司徒封他爸爸,被人打了。”石臻看一下前方,发现有地铁站,于是说:“前面有个地铁口,我放你下来,晚点给你发消息。”
“哦。”高飏点点头,想问要不要自己也跟着去看看司徒封父亲,毕竟司徒封他也认识。
“现在那里肯定很乱,你不放心发给消息给司徒封就行了。”石臻却已经替高飏安排好了一切:“万一真需要看望,等他爸情况稳定了再去。”
“好。”高飏点头,不多纠结,看着车靠边停下,就卸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喂。”石臻看着小狐狸推门就要下车,头都不回,略不爽。
“嗯?哦。”高飏也忽然意识到什么,回身尴尬地啄了一下石臻脸颊,就下车直接窜进了地铁口。
石臻:“……”老子不要亲脸。
手机再次响起,拉回石臻情绪,他看号码,果然是司徒封打来的。
石臻拿起电话安慰道:“别着急,我过来了。”
司徒封那头带着哭腔说:“好,我也正赶过去。”
发动车子,继续赶往医院,二十多分钟以后石臻抵达医院。此时,司徒昭已经躺在住院部的床上,伤情稳定,状况尚算可以。
“四叔。”石臻敲门进病房,看到司徒昭一侧脑袋上贴着纱布,脸色有些惨白地坐在床上,精神气尚可。
此时,房间里还有几位从公司赶过来的部门大佬,大家见了面,彼此打了个招呼,就算是都到过场了。
“你怎么也来了?哎呀,你爸爸来过,我这一个小意外,还把公司的事务都给影响了?都赶紧回去吧。”司徒昭有些小激动,不希望自己的事麻烦都公司任何一个人,一个部门。他谢谢来探望的几位部门经理,稍稍客套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石臻看着人都走空了,笑笑说:“不影响的四叔。”叫司徒封四叔是因为他姓“司徒”,叫司徒叔太麻烦,于是便四叔、四叔地叫,也就习以为常。
“公司来的吧?”司徒昭让石臻坐。
“嗯。伤口都处理好了吗?”石臻问,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看一眼司徒昭的额头,纱布上渗出丝丝血渍,看来伤得不轻。
“缝了八针,皮外伤。”司徒昭露出些欣慰,补充说:“拍了片子,脑袋没啥问题。”
“袭击你的人你认识吗?”石臻问,没看到司徒封,估计还没到。
“不认识,蒙面的,二话不说就轮棒子。”司徒昭回忆了几秒,扶了扶额,略感头痛。
石臻见此情景劝道:“等罪案局调查吧,您就别回忆了,人没事就好,财务损失些就算了。”
“爸……”司徒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先是愣了一秒,接着便快速冲到父亲面前,红着眼眶恨恨地问:“谁干的?”
“不……不知道。”司徒昭也有些激动,许久不见儿子了,本想责骂,此刻却变成难受,声音也哽咽了。
石臻默默起身,把凳子推到司徒封身边,让他坐下,好好聊。
“停车库怎么会有人抢劫的?是不是变态杀人狂?”司徒封着急地问。
“哈哈哈,”司徒昭破涕为笑:“哪来那么多变态杀人狂,估计是想抢点钱吧。”
“公司也不安全了吗?”司徒封咕哝。
“安全,安全。”司徒昭笑呵呵说:“那估计是个新手,跑到市中心抢劫,脑子不太灵光。”
“就怕是神经病。”司徒封想象力丰富。
“你这孩子,脑洞太大了。”司徒昭笑:“话说我们多久没见了?你在物控中心工作的如何?”
“挺好。”司徒封回,看一眼石臻,向他求助。
“他业绩不错。”石臻笑笑,指门口:“你们聊,我出去了,司徒封好好照顾四叔。”
“走啦?”司徒封有点不舍。
“公司还有事,回去处理一下,我们电联。”石臻找了个借口,便把时间留给了这对父子。
离开医院,石臻回到车里默默等着。在车上他和父亲通了个电话,聊了一下这次四叔的突发事件,又闲扯了几句,最后石父让石臻多照顾一下司徒封,毕竟他是四叔的宝贝儿子,石臻点头答应了。
第191章 抢(2)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司徒封的电话过来了,石臻告诉他自己在医院露天停车场,司徒封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车门打开,一股寒意灌入,司徒封在副驾驶的位置坐定,没说话,只是深深吐出口气,像是一种情绪的释放。
“没事吧?”石臻问,看着车窗外,天气似乎又阴了下来,阳光都躲进了乌云之后。
“皮外伤,缝针了,住两天院观察观察。头部也做了CT,没问题。我妈刚才来了,陪着我爸。”司徒封皱着眉说:“还好人没问题,否则……我绝不放过这两个抢劫犯。”
“罪案局来消息了?”石臻问,手机闪了闪,是秘书发来的消息,他点开,正是停车场的一段监控翻拍。
司徒封回答:“是,刚来的消息。初步认定是抢劫,一前一后有两个人,就为了抢一部手机,疯了都!”
“市中心抢劫,胆够肥的。”石臻微微蹙眉,看着收到的短视频。
视频里司徒昭从自己车上下来,正向电梯方向走。走了没几步,镜头里突然蹿出一名穿着深棕色夹克的蒙面人,二话不说照着他额头直接抡了一棒子。司徒昭瞬间就懵了,捂着额头跌跌撞撞摔在地上。
紧跟着,镜头里又蹿出一名牛仔服的矮个子,也带着头套,见司徒昭摔倒,便和持棍的高个子一拥而上,将司徒昭按倒在地,就是一番搜索。
很快,他们在司徒昭口袋里搜出一只手机,就在回想得意之时,镜头里两人都惊了一下,似乎是被人发现了,便鸟兽散撒开退就跑,直接出了这个区域的镜头之外。
“你看,就是劫财。”司徒封也在一边看,忿忿不平。
“有点怪。”石臻反复看了两遍视频,然后指出:“为什么他们只抢手机,不抢手表?钱包也没拿?”
“大概不识货?现在谁带现金?”司徒封扫一眼屏幕,果断把这句话收回。因为父亲的那块表实在是太显眼了,隔着屏幕都能看到明晃晃的表面,更何况是近距离的抢劫犯。可是,偏偏他们选择了无视,只执着于掏手机,连钱包也没顺走,甚至都没打开看看是否内有现金。
“他们在和你父亲说什么?”石臻指屏幕,把矮个子拿到手机后的画面重播,画面清晰度很高,的确可以看到矮个子是低着头,对着司徒昭,嘴一张一合,手指还指了指,似乎讲着什么。
“密码。”司徒封回答:“老爹说对方让他报密码,他报了真密码,没敢说假的。”
“刚才不说。”石臻鄙视地扫一眼。
司徒封吐舌头道:“我以为没啥用,人家就是要密码开机,好重置出厂设置,然后卖钱,这样就免了找人刷机的钱。”
“请知无不言。”石臻讥诮,随即说:“问密码有点多此一举,客流那么大的停车场,还有时间问密码,不是应该立刻逃跑吗?这问个密码的功夫,不差点被逮到?”
“的确是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司徒封耸耸肩,无奈说:“等罪案局调查吧,应该有回应。”
“那两个人进入监控死角以后,在整个商务楼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石臻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是秘书小姐发来的,她已经让安保部调阅了所有抢劫犯逃跑的沿途监控,但是,这两个人却凭空消失了。
“什么意思?挖地道走了?”司徒封又紧张起来。
“避开监控,换掉服装,分头躲避,或者直接就隐身在商务楼中,等下班高峰随人流一起离开,查起来的确有些难度。”石臻看着手机说:“如果是这样,那这可就是预谋已久了。”
“就为了我爸那台手机?”司徒封不理解了。
“你问过你爸手机的问题吗?”石臻问。
司徒封回答:“问了,他说手机就是用来工作的,私人信息很少,他比较担心工作数据外漏,其它倒也无所谓。”
“我记得他只用一台手机是吧?”石臻回忆了一下,向司徒封确认:“他是双卡双待吗?”
司徒封回想了一下:“是一台手机,好像不是双卡,就只有一张电话卡而已。电子产品他不熟,他图方便,一直都是一机、一卡到底。他那破手机,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抢的?”
石臻摇头,耸肩:“现在不清楚。”
“对了!对了!你说会不会和物控中心最近查他和夏秋白的事有关?”司徒封突然想到调查的事,立刻提出自己的想法:“你看,这里才刚开始查资料,我爸那头就遭受袭击,这也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