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意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6-07

  “你不是想跟张简一样日收六位数吗?”刑应烛看都没看他,按着遥控器换了个台,随口道:“这就不行了?”
  “张简日收六位数也不是靠跑步机啊!”盛钊哼哼唧唧地探着身子,试图跟这个魔鬼教官讲理:“人家是靠智慧,智慧!”
  “只有智慧没有身手,在申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入土了。”刑应烛说:“——而且他这种有身手的,现在也还在医院趴着呢。”
  盛钊:“……”
  好像有点道理,盛钊想。
  但是张简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盛钊自己可没有那么大志向——能偷懒不偷懒,那才是傻子。
  “那不是还有你么。”盛钊嘿嘿一乐,开始耍赖:“我有你,张简又没有。”
  刑应烛:“……”
  刑老板被噎了一句,终于把眼神从电视上挪开一点,瞥了一眼盛钊。
  “没出息。”刑应烛说。
  他话里话外是嫌弃,唇角倒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弧度。盛钊眼前一亮,觉得这事儿有门。
  “累死了。”盛钊软下声音哼哼唧唧,说道:“我腿都酸了——歇一会儿,等我歇好了晚饭吃蛋羹加椒麻鸡怎么样?”
  刑应烛看他一眼。
  “而且我买了新的茶包!”盛钊再接再厉道:“茉香龙井茶底!”
  刑老板终于被奶绿贿赂到了,干咳一声,随手抄起茶几上的跑步机遥控器,按了停止键。
  盛钊立马原地复活,软着两条面条似的腿从跑步机上跌跌撞撞地下来,连点劲儿都不想使,直接依照惯性一脑袋扎进沙发里,往刑应烛身边蹭了蹭,伸手要去抱他。
  最近的气温对盛钊来说显然不太友好,但好在刑老板是个移动空调,凉浸浸的又不冰人,显然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器。
  但可惜“移动空调”的营业时间非常不固定,通常看心情开门营业,还有营业到一半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导致卑微的顾客不得不见缝插针,享受一会儿是一会儿。
  然而现在显然不在营业期,刑应烛用遥控器怼了一下盛钊的肩膀,嫌弃道:“一身汗。”
  除了冬天之外,刑应烛都不大耐热,盛钊最近胆子大了许多,敢于蛇口作死,硬是扑过去抱了他一下,才从沙发上弹起来,脚步飞快地溜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
  他洗完澡,清清爽爽地换了件短袖衫出来的时候,刑老板的午间新闻已经看完了,电视上开始重播新的地方剧集栏目,盛钊瞄了一眼,发现是个经典抗战片。
  刑应烛拢着睡衣,半靠在沙发软枕上,正在跟奶茶杯里剩下的一层椰果作斗争,见他来了,扬着下巴点了点茶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刑老板幽幽地说:“不想跑步,就把这些看完吧。”
  盛钊:“……”
  他擦头发的手一顿,认真地试图跟刑应烛纠正一下他这个吓人的说法。
  “你说的我好像马上就要被你挂窗外了一样。”盛钊说:“吓得我心里一激灵,太不利于家庭和谐了。”
  刑应烛咽下一口椰果,微微挑高唇角,眼角微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语气平缓又温和地说:“现在你的身体素质,挂一天大概也没事儿。”
  盛钊:“……”
  这还不如嫌弃呢!
  盛钊被他硬生生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背后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平白在炎炎烈日里感受了一把由内而外的透心凉。
  于是盛钊干笑了两声,坐过来给刑老太爷捶了捶腿,一本正经地说:“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看不出你对我掩藏在冰冷外表下炙热的爱意呢。”
  刑应烛:“……”
  学习不好好学,锻炼天天偷懒,就哄人有能耐!
  刑应烛拿他没辙,伸手弹了他个脑瓜崩,说道:“撒娇也没用,看你的书。”
  当初青鸾曾说过,她送来的都是人间经典款的术法书,对盛钊这种初学者非常友好。
  按理说,身边有刑老板这么个活体资料库在,盛钊的玄学之路应该很好走——但是盛钊万万没想到,刑老板的授课风格居然是散养型的。
  按刑老板自己的说法,他是个大妖,走的是妖力的路子。再加上他原本是上古之龙,山海和日月之力想用就用了,从来也不用“借”,自然看不上人间修行的那一套流程。
  对他而言,教盛钊纯粹就是“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自己半点不会,全靠经验撑着教学水平。
  于是大多数时候里,盛钊只能自己对着书瞎琢磨,等到他实在琢磨不出个一二三了,邢老师才会纡尊降贵地拿过他的书现场翻翻看——至于什么“提前备课”,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且刑应烛的教学方法简单粗暴,属于上学时直接在应用题里写答案的那类人,过程分扣得一塌糊涂,只看结果。
  偏偏刑应烛自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以至于盛钊不得不没事儿远程寻求正常人的帮助,找张简给他解答基础类问题。
  可惜张简最近好像伤养得差不多了,人格外忙,经常三天五天找不到人。于是盛钊不得不重新拿着手里的小学课本,找邢老师这种大学教授教他。
  盛钊坐在茶几边一个略矮的小凳上,在笔记上写写画画,随口问道:“气是什么意思?”
  “‘气’就是你开天眼的时候,看到的不同寻常的东西。对你来说是‘感觉’,对妖来说是‘味道’,不同叫法而已。”刑应烛嚼着椰果,漫不经心地一边寻找法制栏目一边说道:“山水之力,日月之力,妖鬼精怪,这些都有不同的气——慢慢辨别,时间长了就能分清了。”
  “融气开源又是什么意思?”盛钊又问。
  “就是等你入了门,学会怎么修炼之后,可以操控这些东西来开天眼。”邢老师说:“你现在的感觉虽然比别人灵敏,但自己还不会用。”
  盛钊写笔记的手一顿,兴致勃勃地问:“那怎么才能学会把被动技能换成主动技能?”
  如果按“为人师表”的标准来算,邢老师的耐力显然可以被立马开除教师队伍。
  刚三个问题不到,他就开始隐隐有些不大耐烦,皱了皱眉,说道:“这种基础问题,张简没教你?”
  盛钊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他怎么教的人。”刑应烛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道:“他们山上简直一代不如一代。”
  盛钊:“……”
  大妖怪不讲理起来,显然脸皮比龙鳞还厚。
  但盛钊显然不能在刑应烛面前拆他的台维护张简,于是他搁下笔,在心里给张简虔诚地道了个不是,然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铿锵有力地附和道:“说得对!”
  刑应烛的论点得到了佐证,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心情一好,就短暂地想起了自己的教学任务,难得起了一点责任心,坐起来看了看盛钊的笔记。
  青鸾送来的那些书大多数都是古籍,不知道在犄角旮旯里落灰多少年了,一翻开都是文言文繁体字,盛钊看得很磕绊,大多都要查遍字典翻译一遍,才能做成笔记。
  凭心而论,虽然盛小刀锻炼恨不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笔记好歹一天都没落,算是勉强能给个好学生标签。
  不过——
  “这个是什么?”刑应烛指着符本上一个七扭八拐的奇怪符号问道。
  “啊,这个,符印啊。”盛钊说得理直气壮:“我正想告诉你呢——张简说,画符总要向个谁借力,向天借力的概率太随机了,他也跟青鸾一样,建议我向你借。但是你又从来没出来过,他就让我自己画个符印,只有我们俩知道就行了。下次你见到这个印,就知道是我。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两口子的浪漫感”
  刑应烛:“……”
  他还挺自豪?刑应烛费解地想,他不觉得自己这个符印画得像掉在地面上三天没擦的干涸面条吗?
  “我不。”刑应烛干脆地拒绝道:“这个太丑了,我不借。”
  盛钊:“……”
  “我设计了三天!”盛钊不干了:“哪里不好看!”
  ……哪里都不怎么样,刑应烛想。
  但显然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不是个好主意,于是邢老师不得不难得低头一次,干巴巴地把话题扯开。
  “看你的书吧。”刑应烛把符书抽走,说道:“好好学习,先把你的天眼搞明白再说别的。”
  盛钊显然还对“情侣符印”有点恋恋不舍,眼神跟着刑应烛手里的符书转了半圈,看起来还想再说什么。
  但刑应烛当机立断地用食指按了按他的唇瓣,先发制人道:“好好学,等你把这本书看完,我给你一个奖励。”


第149章 “要是你到了那时候才后悔没珍惜时光,我可不哄你。”
  盛钊其实本来没怎么在乎刑应烛的“奖励”。
  毕竟刑老板的爱好非常直白,行事风格也非常好猜,左不过就是一点“男友福利”,或者是披着奖励皮的成年活动。
  所以等到刑应烛真的把“奖励”拿出来的时候,盛钊还真的意外了一瞬。
  那本入门级别的术法书正反也就不到四十页,但因为实在是晦涩难懂,以至于盛钊足足啃了三个月,直到公寓楼外面的树叶由青变黄,他才勉勉强强地把这本“初级教材”看完。
  那天刑应烛难得地给他放了一天假,没让他接着跑步机半日游,也没有魔鬼训练他的玄学雷达。
  于是盛钊干脆躲了一天懒,没下楼去上班,准备积极应用假期的每一分每一秒。
  然而他的生物钟早被刑老板调教出来了,冷不丁一下子不用上课,反倒闲得有些发慌。他无所事事地在屋里转悠了几圈,最后一脑袋扎进了厨房,准备研究一下他最近新尝试的冷泡茶。
  刑老板这种时候一般不怎么管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算得上很好养活,除了避雷菜单之外,这种饮品一般是给什么喝什么。
  可今天他的兴致似乎好得有点反常,盛钊刚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橙子,只抬手去摸水果刀的功夫,刑应烛就优哉游哉地跟进了厨房,贴着盛钊的后背伸手过去,从他面前的玻璃碗里捻走了一块草莓片。
  还不等盛钊对“刑应烛居然会进厨房”这件事表达震惊,刑老板就微微低下头,把下巴搁在了他锁骨上,抱怨道:“酸。”
  “当然酸啊。”盛钊说:“还没加糖——你进来干吗?渴了?”
  刑应烛下巴抵在他颈窝里,低低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刑应烛问。
  “什么?”盛钊一头雾水,偏过头眨了眨眼,说道:“电费?今天上午交过了。”
  刑应烛:“……”
  这没情趣的小东西!
  刑应烛叹了口气,也不指望凭盛钊的记性能记住什么了,于是干脆略过了解释环节,直接行动了——他就着这个姿势捋过盛钊的左手,把一个微凉的什么东西推到了他无名指的指根上。
  盛钊低头一看,只扫了一眼,就猛然愣住了。
  那是个暗红色的指环,质感有些像玛瑙,但又比玛瑙的颜色重一点,阳光落到上面,能隐隐看到里面极其细碎的金点纹路。
  盛钊下意识曲起手指,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东西微凉而熟悉的触感。
  “之前在北海说要补给你的。”刑应烛话音里带着笑意:“奖励。”
  盛钊被这个突然袭击搞蒙了,右手的橙子咣当一声掉在案板上,滴溜溜地打了几个转,掉进了水池里。
  “这……”盛钊看着手上的指环,脑子里一团浆糊,想说的话乱七八糟搅在一团,最后只干巴巴地说了句:“怎么不是项坠了?”
  刑应烛就喜欢他这没出息的小模样,见状笑眯眯地捻了一把他的下巴,说道:“拴着你。”
  他管杀不管埋,说完这句话就翩然而去,回客厅继续去看他的法治在线了,只留下盛钊在厨房里木愣愣地对着手上的戒指发愣。
  刑老板来得快去得也快,戒指送得堪称敷衍,但盛钊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却忽然抿了抿唇,不由得笑出了声。
  实在是太……可爱了,盛钊想。
  刑应烛这种跟人间往来甚少的大妖怪,什么“情趣”“浪漫”,在他眼里都是不必在意的东西,更别说什么恋爱仪式感了。
  但他本来不能理解的这些东西,却都因为屋檐下多了个“人”,被他一个不落地做了个遍。
  刑应烛或许自己对“谈恋爱一定要交换戒指”这件事嗤之以鼻,但他一定是觉得这么干盛钊会高兴,所以就这么做了。
  这点“动机”直白又好猜,盛钊只在心里捋了个弯儿,就觉得他实在是可爱得不行。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明明是那么任性自我的一个大妖怪,但现在居然还学会投其所好了。
  盛钊顿时满血复活,橙子也不管了,欢呼了一声,追着刑老板的脚步追上他,耍赖似地一把搂住他的腰,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救命。”盛钊说:“我好喜欢你。”
  刑应烛挑了挑眉。
  “喜欢多久?”刑应烛似笑非笑地问。
  盛钊眨了眨眼睛,选了个投机取巧的答案。
  “比你岁数还久。”盛钊说。
  刑老板显然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半真半假地说道:“油嘴滑舌,就会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见到东西才嘴甜。”
  “我懂了。”盛钊一本正经地说:“你在暗示我平时不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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