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意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6-07

  果不其然,刑应烛的下一句话果然是:“我给你下蛊?够不够成本的。”
  盛钊:“……”
  他上次就不该用成本控制来调戏刑应烛!
  有这么两句打岔的功夫,刑应烛那股短暂出现的自我怀疑很快就消失无踪了。他转过身环视了一圈,然后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向着盛钊指引的地下停车场走去了。
  盛钊很快拉着箱子小跑追上他,他看起来非但不觉得自己这主意出得有多馊,还自我感觉极其良好,以至于抑制不住心里的自得,顶着有可能被刑老板吐槽的风险,非要在刑应烛面前自夸两句。
  “其实我觉得,我这个猜想是有实际的科学道理的。”盛钊说:“人家专业的专家学者和工程项目肯定比咱俩大海捞针来得快。而且你看,他们找到什么都放在一起,这你一去,逛一圈,不跟翻世界目录一样容易吗。”
  盛钊越说越带劲,兴起时还胆大包天地拍了刑应烛一把,激情“鼓励”他道:“所以,要是金陵古生物博物馆里找不着,你也不用灰心,我们还能去燕城博物馆里找。”
  刑应烛:“……”


第30章 “先管好自己吧,盛小刀。”
  按照盛钊的想法,他应该跟刑应烛先去酒店放了行李,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等第二天醒了之后,吃了早饭,再慢悠悠地去博物馆也不迟。
  反正刑应烛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着,看来也不差个一天半天的。
  然而盛钊没想到,刑应烛比他想象的还不走寻常路。
  “老板——”盛钊站在金陵古生物博物馆的门口,眼神在大门上那几个硕大的字和手机屏幕上第二天的入馆预约界面上徘徊几次,脑内天人交战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夜闯空门,咱俩到底是来找东西的,还是来拘留所七日游的?”
  刑老板这次似乎连吐槽都懒得,单手揣在兜里,闻言丢给了他一个意义不明的嫌弃眼神。
  盛钊:“……”
  你还有脸嫌弃我,盛钊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明明我这是冒死上谏,省得你堂堂妖王颜面扫地,东西没找着不说,还要喜提一首铁窗泪。
  然而刑应烛这人比较不识好歹,对盛钊的好意视若不见,他几乎是未曾犹豫,便迈步向台阶上走去。
  盛钊短暂地犹豫了一秒钟,在“让他自己发疯”和“好歹是我带他来的我要负责到底”里动摇了片刻,最终还是选了后者。
  他小跑几步跟上刑应烛,只见刑老板已经站在了博物馆紧闭的大门前,抬手摸向了门把手。
  盛钊没想到他真的打算简单粗暴地夜闯空门,不由得心下大惊,还没来得及劝他三思,就见他手下那扇门发出吱嘎一声,轻飘飘地向里推开了。
  盛钊:“……”
  预想中的暴力拆卸情况没有发生,刑应烛平淡地收回手,轻松得仿佛他刚才推开的不是什么国家博物馆的高级安保大门,而是他自己的卧室门一样。
  下班的保安忘记锁门了?盛钊狐疑地想。
  但这个猜测显然比“刑应烛的骸骨就在博物馆的陈列架里放着”更不靠谱,于是盛钊晃了晃脑袋,自己把这个念头晃出去了。
  这么会儿功夫,刑应烛已经迈步进了门,盛钊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总觉得下一秒周围就会响起惊天彻地的警报声,然后警方迅速到位,把他俩逮捕归案。
  甚至第二天的新闻标题盛钊都想好了——《俩男子深夜潜入金陵古生物博物馆行窃,十分钟内被原地抓获》。
  也不知道能不能入选年度沙雕新闻前十名。
  不过盛钊预想的修罗场场面没有发生,非但如此,这偌大的博物馆像是一瞬间被人撞上了什么屏蔽器,别说警报了,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
  刑应烛从门内侧过身来瞥了他一眼,说道:“还不跟上?”
  盛钊脚比脑子快,几乎是在刑应烛出声的那一瞬间就紧走几步,跟在了他身边。
  大晚上地跑到空无一人的大展厅找“尸骨”显然是一件超出正常人认知范畴的事情,但好在旁边放了个行走的“镇宅之宝”,所以盛钊还算接受程度良好。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边照明,一边忐忑地问刑应烛:“老板,你能不能把监控黑一下,不然咱俩今晚不被抓,明天还是一样要被抓。”
  “没这项业务。”刑应烛说。
  盛钊绝望地停下脚步,几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沙雕而悲惨的未来。
  “但是监控拍不到你我。”刑应烛又说:“有障眼法挡着。”
  “麻烦你下次说话别大喘气。”盛钊由衷地说:“人吓人,吓死人。”
  “我又不是人。”刑应烛说得理直气壮。
  盛钊:“……”
  没毛病,说得对。
  刑老板云淡风轻地撂下了一句“真理”,便不再管盛钊,自顾自地路过无脊椎动物展区,向更深处走去。
  “老板。”盛钊又一次追上他的脚步,锲而不舍地维持着他“十万个为什么”的人设,问道:“你这次怎么不怕动用玄学能力了,不怕被雷劈了?”
  “监控后面有人看吗?”刑应烛问。
  盛钊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说道:“这个点儿了,应该没有吧。”
  “那不就完了?”刑应烛说:“我又没有被人看见,凭什么劈我。”
  盛钊:“……”
  说得真是有道理。
  “可是上次熊哥还跟我说,妖生活在人间不能扰乱人的生活轨迹。”盛钊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变身都不行。”
  “那是他们不行。”刑应烛冷酷无情地说:“但是我行。”
  盛钊懂了,合着他面前这位就是个不法分子,间歇性守规矩,听不听话全看心情。
  古生物博物馆里展厅不小,盛钊琢磨着,刑应烛的骨头架子就算小也小不到哪里去,于是干脆带着他略过了几个平均体积不大的展厅,直奔着恐龙区和热河生物群区而去。
  盛钊提出来博物馆看看的建议其实并不是顺嘴胡说,也不是在拿刑应烛寻开心。在来之前,盛钊对此做了些功课,他是在想,如果说刑应烛的尸骨真的丢在了人间的某一个角落,那么如此之大的骨架,在这么多年里都没有被发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换言之,如果在博物馆里找不到,就说明刑应烛的尸骨一定是掉到了人力所不能及的地方。那样的话,其实就很好缩小范畴了。
  深山,冰川和大海,左不过是这三者其一。
  但其实饶是盛钊提前已经预设了“找不到”这种可能,在真的扑了个空之后,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这个也不是?”盛钊问。
  刑应烛又摇了摇头。
  他俩人已经将热河生物群区转了两遍,几乎每路过一块化石盛钊都要问上一嘴,现在面前这个已经是这个馆区的最后一个藏品,但还是跟刑应烛毫无关系。
  盛钊皱了皱眉,有些不死心,说道:“唔——你感觉得准不准?隔着玻璃罩,你这个雷达信号会不会减弱之类的。”
  分明是刑应烛丢了东西,但盛钊好像看起来比他还着急。刑应烛看得好笑,又摇了摇头。
  盛钊泄气地叹了口气。
  “怎么?”刑应烛挑了挑眉,笑道:“我几千年都没找到的东西,你是觉得几个小时就能翻出来?”
  “也没有。”盛钊苦着脸说:“我就是觉得,万一呢。”
  这胡出主意的小东西实在丧得太明显了,刑应烛垂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毫无预兆地出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
  盛钊吃痛地嘶了一声,双手捂住脑门,蹬蹬蹬退后了两步。
  “找不到才是常态。”刑应烛淡淡地说:“别说找不找得到,那东西在不在还是两话说,你在这操心什么劲?”
  “我就是想,我太得意忘形了,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盛钊愁眉苦脸地耷拉着脑袋,说话底气都不足了,只想着在刑应烛开口训人之前先认错:“我应该先自己来看看,不应该把你也大半夜地弄过来。期待落空太难受了,我都是,你肯定更是。”
  盛钊好像还不太死心,想了想,又说道:“不行,不然前面几个厅也看看,万一是碎片式的呢——走走走。”
  他说着就想去拉刑应烛的胳膊,被刑应烛轻巧地避开了,转而又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哎——”盛钊这下不乐意了,抗议道:“再弹弹傻了。”
  “本来也不聪明。”刑应烛说。
  盛钊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学生,被人质疑智商哪能无动于正,开口就要反驳:“老板,这你就——”
  “你在着相什么?”刑应烛淡淡地问:“找得到怎么,找不到又怎么?”
  “这不是你想找吗。”盛钊觉得他莫名其妙:“又不是我想。”
  “我想找什么东西,与你有什么关系。”刑应烛说。
  嘿——盛钊心说:瞧瞧,这话说的得有多不知好歹啊。
  “所以换言之,找不找得到,你有什么可着急的。”刑应烛说:“我都没你这么急。”
  “是是是,我是没什么可着急的。”盛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反正几十年之后我俩腿一蹬,您老人家还这么青春永驻,有得是时间找。实在不行,你还可以等下一个倒霉蛋嘛。”
  这句话说得就太酸了,连刑应烛这种不怎么跟人打交道的老妖怪都听出了其中某种微妙的味道。
  刑应烛勾了勾唇角,饶有兴味地看着盛钊。
  “怎么,你是吃醋,还是担心我?”刑应烛不怀好意地问。
  盛钊一瞬间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直接蹦起来,劈头盖脸地反驳道:“醋醋醋醋什么醋,老板你真该注意一下用词,我早想说了,你怎么Gay里Gay气的,人间直男不兴这么交朋友啊……”
  “哦,那就是担心我。”刑应烛说。
  盛钊:“……”
  “秃尾巴猫”瞬间静音了——他只顾着反驳吃醋,压根忘了还有第二个选项,以至于他刚才的跳脚看起来就无比像是欲盖弥彰。
  盛钊现在特别想打破旁边的玻璃展柜,然后自己钻进去算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在刑应烛面前丢人,已经快丢得彻底没脸见人了。
  刑应烛倒是很乐意欣赏他这副窘样,顿时心情大好,连带着期望扑空的那点微末失望也没了,只剩下了看笑话的恶劣心情。
  盛钊压根不知道刑应烛已经从自己身上找到了新的乐趣,要是知道,恐怕别说帮他出主意找东西,气得咬他一口的心都有。
  刑应烛伸手在盛钊面前打了个响指叫他回神,然后心情颇好地捏着他下巴,逗猫似地逗弄了一下,施施然说道:“先管好自己吧,盛小刀,我还不用你操心。”


第31章 “不不不行这是国家财产不能拿——!”
  盛钊足足二十分钟没跟刑应烛讲话。
  他算是发现了,老妖怪没脸没皮,非但没有道德准绳,连廉耻俩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不以Gay耻,反以Gay荣,越说越来劲,若单论不要脸,八成十个自己捏在一起都不如刑应烛一个。
  不过也是,刑应烛一条大蛇,指望他明白什么叫性别和恋爱性别观,确实也有点太难为他了。
  刑应烛调戏了盛钊之后倒是心情大好,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出门离开博物馆时,甚至还在门口的自动售货机里投币买了瓶可乐。
  盛钊憋着一口气不想理他,正低着头看网约车的行车路径,就听刑应烛忽然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人的本能反应一般是要快于怄气的,盛钊下意识回过头,只见迎面丢来一个“暗器”,来得气势汹汹,势如破竹,几乎要砸到他的脑门。
  盛钊下意识退后半步,抬手一接,才发现是一罐旺仔牛奶。
  盛钊:“……”
  什么意思?盛钊狐疑地想,刑应烛是在嘲讽他未成年吗?山与~息~督~迦。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怀疑。
  “机器里可乐就剩一瓶了。”刑应烛走上前来,语气平淡地说:“你就喝这个吧。”
  果然是错觉,盛钊想,他就说么,凭刑应烛的性格,从来不屑于拐弯抹角地阴阳怪气——他一般都是直接嘲讽。
  “那为啥不是你喝牛奶我喝可乐?”盛钊不大服气地问。
  刑应烛神态自若地拧开可乐,碳酸的气体从瓶盖缝隙中喷涌而出,发出一声极轻的呲声。
  紧接着,刑应烛淡淡地看了盛钊一眼,迈步走了。
  盛钊:“……”
  跟嘴毒的老妖怪在一起久了,人可能都会变得疑神疑鬼,就在刚才那一刹那,盛钊居然从可乐的冒气中感到了某种莫名的嘲讽。
  金陵古生物博物馆里显然没有能让刑应烛提起兴趣的东西,盛钊看了看百度百科上的页面,半晌后叹了口气,在手机备忘录里把这条划掉了。
  “老板。”盛钊从副驾驶回过头,问道:“那过两天要不要去燕城古生物博物馆看看?”
  其实刑应烛比盛钊更清楚这些地方有没有用,但看着盛钊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也觉得挺好玩的,于是没泼他冷水,只说道:“再说吧。”
  对盛钊而言,一般情况下,刑应烛只要没有直接拒绝的事儿,那就相当于答应了。于是他美滋滋地又缩回去,点开了燕城博物馆的预约网站。
  网约车的司机是个朴实的中年大哥,丝毫没觉得大半夜从已经闭馆的博物馆门口接到他俩人有什么不对,还热心地搭话道:“两位是博物馆爱好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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