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钊:“……”
完了,清醒过来的盛钊心里咯噔一声,心说现在是应该就地装死,还是应该客厅滑跪,或者干脆抱住刑应烛的大腿开始大声哭诉都是熊向松的锅。
毕竟他可没忘他是怎么“胆大包天”地调戏刑应烛的!
然而刑应烛对他短暂的迟疑非常不满,捏住盛钊下巴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紧接着传来的是刑应烛有些冷淡的声音。
“睁眼。”刑应烛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把我挂窗外去他就没对象了——盛钊在心里疯狂地给自己打了一会儿气,然后试探地睁开眼,冲着刑应烛干笑了两声。
“应烛。”盛钊非常能屈能伸地冲他讨好一笑,试图转移话题道:“你刚才给我喝的什么?这么好用?”
然而刑应烛没吃这一套,他一把按住了盛钊想要来抱他的手,冷酷无情地瞥了他一眼。
“不认识我了,嗯?”刑应烛缓缓道:“还问我是谁?”
盛钊心下一沉,悲痛万分地想,他今天八成是危了。
谁都知道刑老板是个幼稚鬼,平时他关注别人多过刑应烛,刑老板尚且要闹闹脾气,何况他今天喝多了不认人。
“熊向松他们告诉过你我的规矩吧,我不高兴了,可是要罚人的。”刑应烛冲着他露出个凉丝丝的笑来,说道:“当然,你跟他们不一样——立规矩而已,我会手下留情的。”
“那能不能商量一下!”盛钊试图给自己争取最后一点脸面,苦着脸说:“起码别挂在窗外——”
他话音未落,刑老板左手腕子上突然出现的乌金链子便直挺挺地冲他飞过来,在盛钊手腕上结结实实地缠了四五圈,把他两个腕子缚在了一起。
盛钊大惊失色,心说不会真的要被挂窗外吧,正想挣扎,就觉得链子对面传来一股大力,将他往前扯去。
盛钊随着惯性往前一扑,正趴在了刑应烛腿上。
紧接着,刑老板右腿略一用力,顶着盛钊的小腹抬起腿,一脚踩在了茶几上。
这个姿势对盛钊来说属实有些艰难,他整个人像是挂在了刑应烛腿上,肩膀和下半身还趴在沙发上,浑身上下只剩下小腹一个着力点。
刑应烛左手攥着那链子,将其拉远了一些,盛钊勉力伸着胳膊,整个人的脊背线条被拉伸成一条流线,别提多难受。
“应烛。”盛钊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说:“我柔韧性差得要死,你能不能——”
“换个姿势”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刑应烛已经摆好了架势,一把掀开他略长的睡衣下摆,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盛钊的屁股上。
盛钊差点被他这一巴掌打得跳起来,却被刑应烛扯着链子拽紧了。
“二十下。”刑应烛冷酷无情地说。
第126章 “很精神嘛。”
盛钊偏过头,一口叼住了刑应烛的睡衣衣角,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不清不楚的呜咽。
他耳尖红的要滴血,浑身发颤,羞耻得恨不得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还不如被挂在窗户外头呢!盛钊愤愤地想。
从客观的角度来讲,刑应烛确实对他“手下留情”了,他手下的力道很有数,正好处于一种让盛钊感觉疼,但又不会打伤他的范畴里。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盛钊才觉得格外不能接受。
这么大人了被男朋友按在腿上打屁股,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尤其配上刑应烛那副公事公办,冷酷无情的态度,盛钊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变成了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再看刑应烛时,就觉得浑身别扭。
生理和心理双重冲击下,盛钊羞耻得不行,想要蜷起身子躲避,可偏偏刑应烛又拴着他的手,把他整个人被迫伸展开来。
“别……”盛钊声音发颤地求饶道:“别打了,我错了。”
刑应烛充耳不闻。
刑老板心里憋着一口气,哪能说停手就停手,二十下一点没少,算是充分让盛钊见识了一下他说一不二的暴君人设。
盛钊被他打得昏头转向,后臀和腿根处火辣辣地疼,略动动都要抽一下。
好不容易挨过了二十下,他几乎把下唇咬出了个浅浅的印子,心里又是羞耻又是委屈,下意识就想往刑应烛怀里埋。
然而刑老板一把抵住了他的肩膀,没吃他这口撒娇。
“打都打完了!”盛钊控诉道:“抱一下还不行吗!”
“我说完了吗?”刑应烛反问道:“你从进门开始认不出我几次,自己数。”
盛钊:“……”
好好一个大妖怪,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盛钊心里不服气地嘟嘟囔囔,但实际上自己也有些心虚。刑应烛平日里没什么别的毛病和雷点,唯一就是对他的占有欲强了点,盛钊平时也总拿这个逗他哄他,没想到一顿酒居然给他喝翻车了。
熊向松害我,盛钊悲痛万分地想:吾命休矣。
“三……”盛钊磕磕巴巴地说:“三次。”
刑应烛冷笑了一声。
盛钊下意识身体绷紧,一瞬间以为他又要动手,谁知道刑应烛把他往旁边一推,抖落着衣服坐直了,只留下一句凉丝丝的“事不过三”。
“我喝多了!”盛钊连忙说:“我下次不了,以后戒酒!”
刑应烛没搭茬,慢条斯理地捋了一下自己内折的袖口,作势要站起来。
醒酒之后的盛钊何其清醒,他与虎谋皮蛇口逃生这么多次,几乎瞬间就看明白了刑应烛的意思——这大妖怪摸摸索索的小动作一堆,但又没有真的拔腿就走,明显是还气着,脸上又挂不住,等着人哄呢。
盛钊福至心灵,醍醐灌顶,顿时往前一扑,就着方才的姿势把人重新压回了沙发上,耍赖似地不许刑应烛起来。
“我明天就把戒酒俩字贴在脑门上!”盛钊好声好气地说:“刑先生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刑应烛微微挑了挑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支在茶几上那条腿微微动了动,膝盖偏移了一个极小的弧度,从盛钊的小腹往下蹭了蹭。
“盛小刀。”刑应烛似笑非笑地说:“你就是这么给我道歉的?”
盛钊嘶地抽了一口凉气,腰差点软了。
“很精神嘛。”刑应烛说。
盛钊:“……”
你有种也试试被男朋友按在大腿上打啊!盛钊愤愤地想,我是个生理正常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好吗!
然而这话他实在没敢说,刑老板的态度好容易软化一点,他实在怕把他说急了,真的不搭理自己了。
盛钊微微弓起腰,想要避开这种似有若无的磨蹭,偏偏刑老板性子恶劣,步步紧逼,只十来秒的功夫,就从盛钊嘴里逼出了一声轻喘。
刑应烛依旧拽着那链子的一段,见状冲着盛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事已至此,盛钊看明白了,刑老板今天是铁了心要收拾他,甭管是用哪种方式,他八成都躲不过被爆炒下锅的命。
于是他咬了咬牙,在短短的几秒内在心里做好了“以色侍君”的觉悟。
“那……行吧。”盛钊颤巍巍地以手支着沙发,一边试图从刑应烛腿上扑腾起来,一边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想怎么来?”
“来什么?”刑应烛一挑眉,装傻道:“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盛钊:“……”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刑应烛,跟他对视了足足十来秒,才发现他是认真的——刑老板居然既想“收拾他”,但又懒得亲自动手。
刑应烛眼神平静,神态自若,盛钊跟他对视了半天,却猛然想起了之前被他抛之脑后的一份不平等条约。
他的眼神顿时躲闪了一瞬,显然是想起了自己欠过的债,刑应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起来了,于是施施然地从茶几上放下腿,眼底蒙上一层不清不楚的意味。
盛钊:“……”
算了,盛钊破罐子破摔地想:谁让我惹他不高兴了。
……
……
……
论打嘴仗,他永远说不过刑应烛,何况刑老板今天铁了心要如此,盛钊自己心虚又理亏,也不敢硬着头皮跟他拌嘴。
深夜电视频道里播着狗血烂俗的偶像剧,电视机的荧光落在盛钊的身上,从他的背后铺过来,顺着他的肩背线条勾勒出一个清晰的影子。
……
……
……
在刑应烛的目光下,盛钊有一种自己无处可逃的错觉,好像他只是刑老板砧板上的一块鱼肉,那把锃亮雪白的刀就悬在头顶上,随时可能落在他身上。
但那又不会给他带来疼痛,随之而来的是比疼痛更可怕的东西。
就像刑应烛本人一样,那东西是危险的、令人痛苦,却让人欲罢不能的。
……
……
……
刑应烛平日里的体温比他凉一点,现下他浑身滚烫,再碰刑应烛就像是碰了一块冷玉,冰得他一个激灵,抖得更厉害了。
盛钊无师自通地将捆在一起的手腕套在了刑应烛身上,他胳膊环住刑应烛的脖子,下意识地贴近了他。
他这种无意识寻求保护的动作取悦了刑应烛,刑老板稍稍勾起唇角,心说他居然不想想,现在最危险的明明就是他本人。
——或许盛钊想了,但本能依旧在驱使他向刑应烛寻求安全。
……
……
……
盛钊浑身上下一哆嗦,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正想说什么,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是刑应烛把他背朝下按在了沙发上。
电视剧里的光影明明暗暗,直到后来,盛钊在迷迷糊糊间看到了天边泛白的一点曙光,浆糊似的脑子里才终于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事不过三,这句话居然还带一语双关的!
夏日清晨里的水汽格外清冽,盛钊模模糊糊地吸进一口凉气,艰难地从混沌的深渊中挣脱出一点神智,勉强清醒了一点。
刑应烛已经吃饱喝足,此时又恢复成那副标准模范好伴侣的模样,吻了吻盛钊的唇角,低声问了句要什么。
盛钊一开口嗓子就冒烟,他拧了拧眉,气若游丝地说:“……来口水。”
紧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连忙补了一句。
“清水。”盛钊有气无力地说:“不要你那灵丹妙药了……苦得要死。”
刑应烛闷闷地笑了一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个不识货的小东西。”
盛钊心说甭管识不识货了,你起码先把水给我。
这一晚刑老板把他翻来覆去炒了整整三次,最后才餍足地舔了舔唇角,把他用毛毯从沙发上裹了起来,裹成了一个大号的毛巾卷蛋糕。
盛钊“还债”还的精疲力竭,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末了还迷迷糊糊地拉住了刑应烛的袖子,要他抱一下。
刑应烛给他喂了一口温热的水,见状嫌弃了一句爱撒娇,却还是坐过去,弯下腰搂了一下他的肩膀。
盛钊困得要死不活,直到此时心方才揣回了肚子里,心知在刑应烛这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心里一松,顿时脑袋一歪,沾着枕头去会了周公。
只是他这一茬过去了,却还有人没过去。
熊向松早上起来正打算照例出去开门,可谁知一下楼就发现公寓楼的大门上了锁,门上贴了张只字未写的条子,只有右下角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刑”字的落款。
——大佬怎么纡尊降贵地出来溜达了!!
熊向松惊恐地看着门口的条子,踉跄着退后了一步,脑门上汗都下来了。
“大哥。”
是刁乐语的声音,听上去颤巍巍的,有点中气不足的意思。
熊向松心里涌上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他僵硬地转过身,一点一点地看向身后——就在电梯另一头的走廊里,陆行和刁乐语一人一边,正顶着箱空啤酒瓶子苦着脸站在过道里扎马步,乍一眼看过去,活像是俩玻璃展厅里的猎奇模特。
熊向松:“……”
“大哥。”陆行艰难地冲着旁边地上的一箱空啤酒瓶努努嘴,怜爱地看着他,说道:“来吧,有难同当。”
第127章 “你是什么牌子的祸国妖妃。”
胡欢觉得,他回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他离家好几个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想给同住的邻居们一个惊喜,谁知道前脚一进门,后脚就看到他的“近邻”们头上顶着个啤酒箱子,正颤巍巍地在一楼大厅扎马步。
胡欢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蹦了一步,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走错楼了。
“你这个退后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刁乐语幽幽地说:“你伤到了我的心。”
胡欢:“……”
胡欢往前走了两步,跟观赏新奇动物似地打量了她几眼,只觉得非常无语。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胡欢又看看熊向松和陆行,迟疑地说:“搞人体艺术呢?烧烤店赔钱了?”
熊向松双手扶着脑袋顶上的啤酒箱,表情非常微妙,乍一看,跟法制频道节目里送进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差不多,满脸都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这事儿得怨大哥。”陆行痛心疾首地说:“他昨晚把小钊哥喝多了……还把小钊哥放跑去找大佬了!”
胡欢嚯了一声,心说好家伙。
“那也不能只怪我啊。”熊向松喊冤道:“你不也没拦着吗,还说啥。”
陆行到底对这位大哥抱有些微末的崇敬之情,闻言幽幽地叹息一声,没接着拆他的台。